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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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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准备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到那个病房去的，可当我开门的一瞬间，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我站在走廊里。
很熟悉的，因为这就是我家的走廊。
而且刚好碰到我妈。
“你怎么不在卧室里待着？”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幸好她没有再追究，只是叮嘱我注意安全。
我回到了我的卧室。
我还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房间，和医院的走廊，现在想起就像是一场噩梦。
我只是在梦里惊醒了。
虽然这种话我自己都不信。
他们说我要养病，最好不要出去。
我想问问他们我到底是怎么回家的，可是我心底那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你会死的！
可是我为什么会死？
那个声音平息了。
我靠在床上，慢慢地吸气。
然后呼出来。
我妈走进来给我送水果。
她笑着对我说：“我和你爸每天都要工作，你这几天不上学，在家里要干些家务。”
我问：“比如说呢？”
“比如说啊……给外面的花园除草吧。”
哦，我们家是有花园的，里面种了……很多的玫瑰。
特别浪漫。
妈妈继续叮嘱我：“要注意安全，回来我给你带煎饺。”
亲妈，我以为没人知道我喜欢煎饺呢。
花园从阳台就能进。
大片的花连成一片，织出了红色的花毯。
明显被收拾的很认真，我不觉得这花里面会有杂草。
很漂亮。
我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他也很漂亮。
他的眼神能吞噬万物。
那他会不会留下这片玫瑰呢？
这时我才发现，我好像心里默认，他就是存在的。
我坐在阳台上吹风。
外面阳光很暖，天空湛蓝。
白云造型奇特，像一圈圈涟漪，围绕着砸在天空里的太阳。
空气里弥漫着甜味，是玫瑰花的味道。
我眯了眯眼睛。
困意袭来，挡也挡不住。
所谓幸福，好像也就这样。
我的脑中被塞进了棉花，浑身被气球所牵引。
好像要飘起来了。
然后沉沉地落了下去。
“回神！”
我猛地惊醒，看到了花园里的黑影。
它攀附着玫瑰花枝，绽开了人的头颅，缓缓转头，像要看见我的样子。
然后消失了。
原来是幻觉。
我起身，有些后怕，转身回了卧室。
我经过了那个走廊，看到了我弟弟的卧室。
那就是我出来的地方。
门张着一道缝隙。
里面的黑影浓稠得好像要溢出来了。
我莫名觉得恐慌。
我感到恐惧。
打开它，就可以知道真相了。那个声音告诉我。
打开吧。
打开呀。
我的手伸到了门把手上。
只要轻轻一推。
门开了。
里面没有东西。
或者说，我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这间屋子被黑暗填满了。
推开的门隐藏在了门后的黑暗里。
心脏被当成了毛巾揉拧，卷成了一条想要挤出恐惧。
可是我做不到。
我不敢进去，我只想关上那扇门。
“林好？”
我一个机灵。
是我爸。
他笑了。
“男子汉，被一个声音吓成这样。”
我突然有一种逃不掉的感觉。
“爸，这扇门……”
“怎么，关不住了？”
我点点头。
他见状，直接把手伸进那一片黑暗里，把门拉了出来。
“这不，关上了吗？”
我还有点愣。
“爸……”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
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为此我深深地感到了恐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对啊，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听护士说，医院里有一个房间……”
“是吗，不能打开对吗？”
我还没说，他怎么已经知道了。
“嗯。好像很吓人。”
爸爸笑了。
“好啊，我答应你，以后天天关门好不好啊？”
他们每天和我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我才七八岁。
实际上我已经二十了。
上大四。
学的还是物理。
但我还是告诉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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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小孩的笑声。
它们环绕在我的周围，无处不在。
我被包围了。
它们在向我逼近。
惊恐。
真正的恐慌。
我想要逃离，可是我在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我咬紧牙关，努力地睁开眼睛。
我睁开了。
或者说，它们，让我假装睁开了双眼。
我好像醒来了。
我好像看到了真实。
我能看到，我的父母，和我的弟弟，捧着我的照片，围在我的床边。
他们静静地看着我。
是假象，我告诉自己。
可就算在这个假象里，它们还是捆缚了我的肢体。
我只能用余光看见窗外，在黑夜里，有一点明亮的灯光。
惊恐从心脏爬遍了四肢。
我告诉自己这些全部都是假的，我还在做梦。
可是那点光，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汗毛倒立，它让绝望包围了我。
可那重点是，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我遵从本能活动手指想要逃离。
无边的恐惧席卷了我全身。
我想大声尖叫，可是张不开口。
到最终我才知道，眼泪才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梦魇可以束缚我的行动，可是它从来无法阻止眼泪的降临。
那一瞬间，一切都消失了。
我真的睁开了眼睛。
我的身体可以活动。
我醒了。
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安心。
如果那个东西没有吻上我的嘴唇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