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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待补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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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眼前的这位女子没有让安冉感到任何的不适,但…怎么又一种想要赶紧逃离的冲动呢!
安冉让自己先清醒了一下,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地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谁?”
不知为何,那女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嘴巴抿了起来,一改刚才的态度,双手插在了腰上,道:“好,真好。”
女子心想道:“臭小子,敢跟你姐我装傻。”
“当真不知道,我是谁?”安乔嫣道,她歪了歪头,眼睛和安冉一样是淡淡的颜色,在光下更是清澈得入心。
安冉实话实说道:“当真…不知道。”
她怎么问,就怎么回答吧。
“好吧,那我告诉你吧。”安乔嫣故意摇晃着脑袋,嘴角不住地上扬,心里坏笑着,道:“相公,你不认得我了?”
安冉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手早已经偷偷在身后攥紧了,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根本没有……
“哈哈哈哈”安乔嫣实在是演不下去了,憋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道:“好啦,我不跟你玩了,别太在意,我只是配合你装傻而已。”
安冉此时可真是身心俱疲,心想:我没有装傻啊姑娘,你到底是谁啊?倒是告诉我啊!
这时安年和岱漆也在残酷的挣扎中到了安冉的后面。
安冉突然感到身后的衣服一紧,转头一看,两个小妖几乎全部挂在了他的身上。
安年弯着腰,气喘吁吁地道:“爹,下次…下次咱能别那么无情好吗?你家姑娘我还小啊?”
岱漆就差贴安冉身上了,用看似清醒但实则又不清醒的语气道:“妖师大人,年年,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啊?”
也对,就刚才不停的“装傻”“装傻”“装傻”,岱漆怕不是把“傻”刻进去了。
那站在门口的安乔嫣看着他弟弟身后的两个小妖怪,噗呲一下,笑了出来,笑声不知为何很让人舒服,轻盈地转过身去,走向屋内,清风留香,还不忘丢下一句话,道:“还在门口干嘛呢?多大了还想陪我玩游戏,快进来吃饭。”
“妖师大人,我们可以进去吗?”岱漆悄咪咪地说着。
这写着一样的名字,种着一样的花,安冉愣愣地在原地。
“快来吃呀!妖师大人,这姐姐烧的饭菜可好吃了。”
“爹你还愣着干嘛呢!”
这俩个小孩老早按耐不住自己饥饿的肚子了。
更何况是将早餐和午餐并在一块吃的……
安冉无奈,只好这样了,也坐在了桌前。
“姑娘有何需求?我虽然只是个妖师,但在这京城姑娘你是第一个给我帮助的,能见便是缘,若姑娘有难,安某我定将竭尽全力,保姑娘你周全。”安冉道。
安乔嫣转过头来,放下手中的筷子,皱着眉头,伸手要去摸安冉的额头。
安冉下意识地往后躲,安乔嫣伸手摸了个空。
“不许躲!”安乔嫣声音一下子高了。
在这种尴尬的时刻,安冉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头贴上了安乔嫣的手。
“也没有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安乔嫣叹了口气,又一转语气,道:“你个傻小子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把你赶出去!”
安冉看了一眼安乔嫣,只是觉得盛气凌人,一句话没说,抓起筷子吃了起来。
安乔嫣看安冉吃饭了,心道:嘁,也没看看我是谁?我是你姐,还治不了你个小兔崽子?
很快,岱漆和安年吃完了,想到处看看。
“娘,我吃好了。我出去走走。”安年说道。
“师娘,我陪年年出去。”岱漆接道。
这下可好,两句话震惊安冉和安乔嫣,两人几乎同时问道:“你们说什么?”
安乔嫣可是见识到了,她以为装傻的只有她弟,结果她侄女和他弟的徒弟也纷纷装傻。
“小姑娘,你,是叫年年吗?”安乔嫣问安年。
“嗯,是的。”安年一脸茫然,难道她“娘”不认识她了吗?可是她刚才清清楚楚地听到,她喊他爹是相公来着。
“那,全名叫什么?”
“安年。”
“谁取的?”
“不知道。”
一旁的安冉突然说道:“她自己取的。”
“什么?自己取的?”安乔嫣仿佛整个人被颠覆了,不过她镇定了一下,又道:“也是,这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家那位。”
这位姐姐看起来知道不少的事,不过能不能把话讲讲完啊?
“我怎么听不懂了?这位姑娘。”安冉被安乔嫣口中的你家那位给整懵了。
“我才不懂了,都是男的,怎么有的孩子。”安乔嫣心道。
安乔嫣直接一撑而起,向安年道:“年年小姑娘,我不是你娘。”
“啊?你不是我娘。”安年也迷惑了,道:“可是我听见你叫我爹……”
“那是我跟他玩呢!”安乔嫣连忙说道。
“不过谁知道他是真傻假傻。”安乔嫣心道。
“那我叫你什么呀?”
“你当然要叫我姑姑了,你爹没告诉你吗?我是你爹的姐姐,亲姐姐。”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安冉问道,这不能怪他,他是真不知道。
“我叫安乔嫣,你叫安乔生,你爹叫安绫,你娘叫陈芸惜。知道了吗?”
好家伙,安乔嫣直接把一家子人都叫出来了,生怕安冉不知道。
“可是,我不是安乔生。”安冉说道。
“啊?不叫,那你叫什么?”
“我是安冉,是一名妖师。”
“你改名了?”
“没有。”
“那你为何叫自己为妖师啊?不承认,是想欺师灭祖?”
“不是。安姑娘你误会了。”
“就现在了还安姑娘,安姑娘。我且问你,除了我们安家,哪个捉妖师将捉字隐去,单叫妖师的?除了我们安家,哪个捉妖师会把妖带到家里吃饭的?你可深知我们对待妖的方式不同?”
“我错了,姐。”安冉这一口姐,喊得有些服气又有些迷惑。
“死小子,终于不装傻子了。”安乔嫣摆摆手,示意让安年和岱漆出去玩。
看到孩子们出去后,安乔嫣用极低的声音向安冉问道:“唉,小子,告诉姐,孩子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你真的是我姐吗?”
“当然是啦,你把手给我。”
安冉也不好拒绝,此时这位自称是他姐的安姑娘也不是坏人,便把手伸了过去。
只见安乔嫣将手盖在安冉的手上,没有接触。刹那间,两人的经脉周围发出了蓝色的荧光,相互联通,直到关节处才渐渐淡去。
“元神通联。”安冉暗自念叨。
“是啊,是至亲才有的。”安乔嫣说道,“这下你可承认了。”
“承认了。”安冉心道,“看来是记性不好的时候干的事。”
“好吧,那你叫我安乔生。”安冉最终是屈服了,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记忆力不好,万一真是自己年少轻狂无知,一个兴奋改了个名字也说不定,现在能说明的是,眼前的这这位女子,真是他的姐姐,还是亲姐姐。
“既然没有怀疑了,就快点说,孩子怎么来的。”安乔嫣嘴角露出了笑意。
“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妖术,还有,是他生的还是你生的。”安乔嫣又问道。
“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了。”安冉心道。
“我只知道,岱漆和安年都是别人给我的。”
“谁啊,没意思。我还以为是……和你的亲生孩子。”
“是一个长得很像爹的人。”安冉说道,“还有,姐,你说是谁和我?”
“……和你。”
安冉依旧没有听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人的名字就是听不到,就好像有人刻意隐藏的一样,但他还是不死心,道:“谁?”
“……”安乔嫣说得很大声,但在安冉耳中就是空白。
“姐,你要不写下来。”
“你自己丈夫的名字怎么就不知道呢?”
安冉一瞬间不想知道名字了。
丈夫?
他难道还有这么一段历史吗?
如果现在用两个词来形容安冉的心境的话,自闭和抑郁这两个词再合适不过了。
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亲姐姐,一个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丈夫。
这就是京城的魅力吗?还是自己见识太少了。
安乔嫣拿来了纸,笔和墨,端端正正地写着。
安冉心想:这下应该可以知道那人是谁了吧。
可当他凑上前去看时,眼中见到安乔嫣用的是黑墨白纸,但当毛笔写下时,这墨像是着了魔一样,完全没有黑色的墨迹,白纸还是白纸,写下的名字就像空气,看不清也感受不到,甚至他连他姐的运笔也看不见。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
只见安乔嫣的手腕一顿,看来是写完了。
时间不长,看来他的名字很好记。安冉心想着。
“乔生,你看,这人你丈夫。”安乔嫣指着自己写着的人名道,她哪里知道在安冉眼中连个墨迹也没看见,名字就更别说了。
“姐,我…我看不到他的名字。”安冉吞了一口唾沫,语气里有些不安。
他心里是真心想知道那人是谁,况且他还想知道他为什么曾经喜欢的是男人。
以前的我那么浪的吗?安冉心想道。
安乔嫣听了安冉这话,道:“你是不是被人下了妖术了。”
“妖术?”安冉道,“不可能吧。”
他自己本来就是妖师,妖师被妖下了妖术,这不是对他业务能力的不认可吗?安冉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哦,对也是,要是你中了妖术,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紧接着,安乔嫣又跟句话,道:“可惜,你以后可能找不到一个像他那么爱你的了,无论是妖还是人都比不上了。”
说着,安乔嫣叹了口气。
“姐,你想多了,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动心。”安冉说着,就顺手从袖口拿出了烟斗,道,“也不可能找别人了。”
其实安冉不想找别人是真,但别人却不一定不想找他。
还不是因为他有孩子,还是别人口中“捉妖丢了媳妇的老鳏夫”吗?多少姑娘看着他发呆欲求其爱,又有多少姑娘看到年年又惨烈割爱的?
“你不动心,是因为你只对他动心,所以其他人在你眼睛里都不算个事,你心里老早满了。”安乔嫣语气恳切,真有点姐姐教育弟弟的样子。
“可是要是我心里真的有他,又怎么连他名字都不配知道。”安冉抽了口烟斗,那莫防花的香味顿时浓郁了许多。
“不烧一下吗?”安乔嫣指着烟斗道。
安冉的沉思被打断,烟斗在手上转了一下,抬头朝安乔嫣一笑,道:“不用。”
“好吧。”安乔嫣道,“乔生啊乔生,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若是在平常,这是调侃,但此时,却是一本正经的话语。
而安冉呢,也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坏了一点点,记忆力不好。”
“唉,你怎么了,你都不知道你忘记了什么人。”安乔嫣无奈,撑着下巴,道,“是住在你心里的人。”
“是心上人也不记得,连知道一下都不行。”安冉低着眉,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是因为他对你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到他再这么下去…”安乔嫣用手指向安冉的心,“…你会遭遇不幸,你的心受不了。”
“你想保护他,犹如在他的面前设了一层障壁,但障壁越厚,你自己也看不见他了…”
“他也想保护你,当他意识到自己在你身边是你的伤害时,他以离开…”
“来护你…”
“乔生,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不记得他了,也许你们当时都认为这是最好的良药,我可不那么觉得,你要去找到他的…”
“遗忘并不能代表一切,你又遇见了我,我来告诉你他的存在,这说明他就是不应该被你忘记,他还存在,你还存在,哪有两个人在世上不相见的道理,你看我们都相见了,更别说是互相爱到骨子里无法自拔的爱人呢…”
“乔生。”
“怎么了,姐。”安冉的声音变得很低,但好歹听得到。
“你的脑子,坏得真不是时候。”
“其实……”安冉欲言又止。
其实若是他爱的人,他也不舍得忘记。
经过安乔嫣的一番讲述,以前对他人口中之人是一点兴趣也打不起来,可是如今却对这位所谓的爱人、丈夫,那么地想知道。
哪怕是名字也好。
安冉心想:原来我曾经真的那么深切地爱过一个人。
过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误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痛悟,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山没变,水没变,但人变了。
“唉唉唉。”安乔嫣用手在安冉的眼前打了个响指道,“怎么呆住了。”
“乔生,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自己以前的感情,也很想知道他是谁……”
“姐,你知道新垣府在哪吗?”安冉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
“啊,新垣府?去那里干什么?”安乔嫣被吓了一大跳,“想去那里找你心上人?他不可能在那。”
“不是去找他。”
“那干什么?”安乔嫣也是疑惑不解,“去吃席啊?”
这随口一说的话怎么回事啊,那么像岱漆和安年俩小孩讲出来的。
这是…什么绝世深仇大恨。
安乔嫣翻了个白眼,先是不屑地“嘁”了一声,道:“那玩意一堆垃圾,仗着自己是国师就瞎上天的王八,别看他们钱多势大,我原本期待他们能现在塌呢,结果竟然苟活了十年,恶心。”
安冉显然是听懵了,不过看来他们安家与新垣家有仇是真的了。
安乔嫣看了一眼安冉,道:“看来真是都忘光了。”
“爹娘呢?还记得吗?”安乔嫣问道。
“记得。”安冉回答道,又细想一下,一家子人除了他爹娘有记忆之外,其他人在他的脑海里荡然无存。
好家伙,把自己同辈分的都忘光了。安乔嫣心中暗暗想着。
“反正如果你去新垣府是要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的,带你姐一个,还有小孩危险,你徒弟和年年不许去。”
“我去新垣府是为这个。”安冉说着,掏出了囍帖。
安乔嫣借过囍帖,翻来一看,直接开骂:“你小子挺行啊,你这样不怕丢了命?”
“是有人有求于我。”
“别人求你你就干啊,脑子坏掉了,现在立刻马上带着孩子们乘上没什么用的小木头,该去哪去哪,别来京城。”
知足常乐的小木头:你礼貌吗?
“才刚开始啊,姐。”
“什么开始,我感觉你要是去了,我就准备吃你的席了,是有鬼有求于你吧。”安乔嫣说着,心里也在嘀咕:我好不容易阴差阳错到这儿了,以前的教训既然没了,我可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再作一遍了。
“而且,你看看这上面的名字,新垣轩和我们的娘,是三十年前的囍帖了,如果你还记得你爹娘就应该知道娘是不可能嫁进新垣家的,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这都是一场闹剧,凶多吉少。”
“姐,这份囍帖,还不只请了我一个人。”
安乔嫣听了安冉这话,返回去看了一眼,原本只是被新郎新娘给吸引了,却没有发现被邀请人,直到看见安冉,安年,岱漆三人的名字后才真心不安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带孩子们来的理由?”安乔嫣问道,手中的囍帖的一角由于被她过度折,已经恢复不了原样了。
“是的。”安冉以前从来没有那么怕过一个人,直到今天被他姐叫唤地连个大气都不敢出,那份野散失在风里。
“新垣府在哪里你上街一打听就知道了,我不想说。”安乔嫣一转眼爬上了楼梯,甩下一句话,“说他们家,我怕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姐,你这话,是放心了?”
这放心的方式有点奇怪啊,难道叫他们两孩子保护他吗?怎么也得是他保护他们俩啊。
安乔嫣靠在了二楼的扶手上,道:“我本来就是问一下,你就是把新垣家得罪个遍我也不会在意的,你要没个和他们硬刚的能力还是妖师吗?还是我们安家的人吗?”
不是,刚刚是谁说是去了自家兄弟就必死无疑了呢?
安乔嫣心道:来都来了,再吃一次他们新垣狗的亏也不是什么坏事。
“姐,你刚不是要让我赶快回去吗?”
“那你回去吧。”
“……”
安冉这时才正真理解了安年和岱漆向他抱怨的话“能别那么无情吗。”
看来这无情是会遗传的。
“不行。”
“不行,你就上来。”
安冉也不敢违背,虽然极有可能在他上来的时候她姐又把他扔回下面。
安乔嫣当然也没有那么做,而是吩咐了一下,他和孩子们今晚睡哪里,安冉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囍帖上的日期是明日,你自己看着办吧。”
安冉还是忍不住地想问她姐为什么她突然就同意了,便道:“姐,你真放心了?”
“你去新垣府,可要小心,要知道他们家最干净的就是门口的石狮子,里面的人要么冠冕堂皇,要么脑子比你还不行…”
安冉有苦说不出,心道: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带人身攻击了呢?
“我之所以放心你,一是他们是垃圾,二是姐姐我相信你的技术——当妖师那么多年了总不可能和来…”安乔嫣立马刹住车把后面那句“…之前一样”憋在了心里。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总觉得你们三人在一块比你一个人放心多了。”
不是吧,能增添一点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吗,还有安年和岱漆是妖不是人。不过安乔嫣最后这话说的虽不合理却又是最合理的。
安冉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这时安冉突然又问了句:“姐,京城有卖糖炒栗子和雪花山楂的吗?”
“想吃?”安乔嫣反问道,又笑了出来。
“不是我,是他们。”安冉将手指向屋外。
“二傻子,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了?疯婆?”
这在京城的焚桇斋,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偏的可以,直接修到了山上,昨日安冉稀里糊涂地过了一个下午又吃了顿他姐烧的晚饭,细细回味一番,其实他姐的厨艺和他的挺像的,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相互学习过。
而俩小孩更是玩的欢,山上奇奇怪怪的小妖也多,当然也因为他们是妖师而不是捉妖师,所以也不会有什么隔阂与抵触。
安冉的思绪万千,也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忘记那么多事,原先他只是以为自己记忆力不好罢了,如此看来,自己以前怕是经历过不少的事啊。
当然不止这些,山上的小妖不单单找岱漆和安年,有时还找上门来。
安冉不止一次听见有人喊他“妖师大人”
后来安乔嫣才告诉他,那些小妖是把他错认成了安绫,也就是他们爹,正因为如此,安冉这一个下午差点没被吵死。
“妖师大人,你回来了?”
“你是要住几天啊?妖师大人,我们全山给你庆祝一下。”
“要我说妖师大人你干脆别走得了,不然我们又找不到你了。”
“他是妖师大人吗?有点高冷还有点奇怪。”
“虽然妖师大人传言在十年前就死了,但怎么就不能重生呢?”
“……”
安冉也不好拒绝小妖们的热情,有人问他他就向他们问好,当然为了不产生误会,还是会说一句:“我虽然是妖师大人但可能不是你们口中说的妖师大人。”
可惜那些小妖说完话后,一阵风似的逃走了,也不听听安冉后面跟他们说了什么。
第二天,农历三月十五。
“这山京城的人除了清明没人会上来,有条道每年清明才修一次,现在走这条道应该杂草还不是很多。”安乔嫣扶着门框。
“姐,那我们走了。”
“接着。”安乔嫣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钱袋子,直接朝安冉扔去,“买菜回来。”
安冉看了看这钱袋子,又扔了回去,道:“钱带着呢。”
安乔嫣一把接住,转身进屋,道:“臭小子,不要拉倒。”
安冉嘴角上扬,低头轻笑一声,对岱漆和安年说:“走吧,去大户人家看看。”
山路显然是不久前被人修整过,几根杂草也只是刚冒出来了个头,越到山脚下时路也越来越宽,路过的坟头也越来越多,堆堆叠叠,参差不齐,有些泥土里还镶嵌着碎掉的瓦片,路途渐渐平缓,眼前也有了几户人家。
那几户人家,白墙青瓦,墙上挂着蜘蛛网与几串发霉的辣椒,窗户上的玻璃也不是规则的,总是有几块缺失,缺失的地方只是简简单单地用黄蜡纸草率遮掩。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住在这里,反正从窗户望进去是无尽的黑洞。
安冉细想:看来小木头那番纯粹是为了不爬山。
太阳不知何时照得热烈了起来,而安冉的耳边也依稀听见了叫买声。
一步之隔,一墙之差,京城街市。
安冉望了眼人群,定眼在一个摊位上,连忙拉起孩子们的手,朝那边走去,还道:“人那么多,别跑丢了。”
“爹,你要拉我们去哪啊?”
“去买吃的。”他们此时已经到了那个摊位上,只见安冉朝俩小孩一笑。
“哇哇哇,爹,我要吃糖炒栗子。”安年兴奋地捂住嘴,又忍不住一头栽在安冉身上。
“妖师大人,这是雪花山楂?你对我太好了,吃了这个我连席都吃不下了。”岱漆眼睛一下子亮了。
“伙计,一份糖炒栗子一份雪花山楂。”安冉从袖口掏出钱来。
“好勒,客官你稍等,马上就好。”
那伙计看来也是个年轻的,可是手法娴熟,装袋时还自顾自地要和安冉闲聊几句,道:“刚听这位小公子说您是捉妖师?”
安冉道:“算是吧。”
那小伙子一看来劲了,道:“那要论捉妖,不得不说的便是京城的新垣家族。”
“想当年,东南两大道主险些毁了这国家,多亏了……”
“那么厉害,不知这新垣府位于何处,我也去看看。”安冉顺势一问。
“就在那桥对岸,最大的人家,第一户还有石狮子在门口的。”那小伙将装好的糖炒栗子和雪花山楂递给安冉。
安冉说了声“多谢”后便带着岱漆和安年走了。
一人二妖,走上了桥,桥上的小摊小贩也不少,这儿离大户人家近,东西卖的也高级许多,少有向他们一样的“落魄”人家。
“这京城的东西,吃得怎么样,可和口味?”安冉笑着问道。
“只要是糖炒栗子,我都喜欢。”安年边说边咬了一口手中的栗子。
“这么甜的,怎么可能吃厌。”岱漆也笑着对安冉说。
“对了,爹你找到新垣府了吗?”
“找到了,慢慢吃,我等下还要看看这儿的菜摊子。”
“那妖师大人,今天你烧吗?”岱漆问道。
“你们要我烧吗?”安冉靠在了桥上的石头横栏边。
“爹,我发现你和姑姑烧出来了口味差不多,所以你烧还是姑姑烧都行。”安年笑着说。
“那就爹烧吧。”安冉说道。
“好。”安年刚说完身体就向前倾了一下,岱漆眼疾手快一把把住了安年的左手,可惜另一只手上的糖炒栗子撒了几颗。
“还好,还好撒了。”岱漆说完立马心里凉了半截,完蛋了,说错话了。
他原来是想说还好人没事,结果看到撒了一些糖炒栗子也不知怎么了,一时间就说错了话。
“二傻子,你还挺高兴的?”安年气鼓鼓的,不过也没有要打岱漆的冲动。
而岱漆心中可是慌的一批。
“我不是,年年,我不是要说糖炒栗子,我只是看见你撒了,触景生情说出来的啊,我错了。”
安年也被他整糊涂了,想着自己也没做什么呀?
“这样,我把这一半给你。”岱漆见安年定住了以为是自己没有足够的诚意,于是忍痛割爱,以示真诚。
“啊?”
“那你六我四,不能再多了,这可是我的最爱啊。”岱漆表情不舍。
安年看岱漆递过来的一袋雪花山楂,便拿了一颗,咬了一小口,道:“二傻子,你喜欢吃那么甜的啊?我一颗够了,你拿回去吧。”
“真的吗?年年。”岱漆一脸惊喜,其实他担心半天的事人家年年压根不在意。
“你想吃吗?来个。”安年这豪爽,倒是一点儿也不违和。
岱漆见安姑娘如此大度,面露喜色,为自己今天少挨一顿打而高兴。
这时,一个小丫头走到安年面前,道:“姑娘,我家公子想见你一面,他想和你说说话。”
岱漆心想:哪个不要命的要找安年说话见面啊?他就不怕被安年给灭了吗?想必是看上年年了,怎么会有那么惨的。除了我谁抵得过年年啊?
“那个?”安年心里泛着奇怪,头歪了歪,“让他过来,我不想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安姑娘。岱漆在心里坏笑。
“这…”那小丫头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道,“好吧,我去叫叫我家公子。”
安年把那个小丫头叫走后,又自己安安心心地吃这剩下的糖炒栗子。
不知从何时,他们四周的人群渐渐地疏散,像是在躲避权威似的,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也消停了。
“好吃吗?”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安年耳边响起。
安年下意识地抬头,嘴巴里还嚼着吃的,使得眼睛更大更加秀气了。而在她眼前的是个身着华丽的少年,眼睛中带着侵略性,腰间佩带着一个锦囊,金丝连贯以铜钱缠之。
安年心道:哪来的傻子,铜臭味那么重。
“那边,要吃自己去买。”安年以为那人自己也要吃,还十分贴心地点明了方向。
“我知道,但是姑娘你可以给我吃一颗栗子吗?”
“你没钱啊?”安年脱口而出,“我也没钱。”
那少年:“……”
“姑娘,你…”那少年想要抓住安年的手。
岱漆心道:不是吧,你别变本加厉啊。想要挡住那人的手。
“你是哪条狗啊?”安冉将那人的手拍到一边,又挡在安年的身前。
安年连忙发话道:“爹,他是要钱的,刚还找我要钱来着。”
那少年立马不乐意了,脸色一变:“你们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说,你是谁?”安冉的语气中带着怒意和杀气。
“小爷我可是京城新垣家的二公子,新垣辰。”
安冉心道:原来是个垃圾,怪不得没大没小。
“你是谁?这姑娘的爹吗?”新垣辰一副嚣张跋扈的姿态。
“是。”
“那你可听好了,我,看上你家姑娘了,识相的就答应下来,保证在京城是风风光光的。若你不识相,若是这姑娘要反抗我,这桥上就是你们的墓地。”
安冉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和他再那么扯下去,直接道:“快点滚。”
这下新垣辰可是炸毛了,道:“你要小爷我滚?也不看看你配不配,我看上你家姑娘是你的福气,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主子发火了,可是把那一旁丫头侍卫给吓死了。
那个安年第一次见的丫头声音发着抖,道:“二爷,您消消气,消消气。”
“你原来还知道我生气啊,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她就不依我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滚蛋吧你。”新垣辰将那小丫头往地上推。
安冉见不妙,提前拉了那小丫头一把,若是没有安冉这一手,那丫头怕是轻则破相,重则丧命。
“不要那么对女孩子。”安冉声音没有什么波动,但安年和岱漆都知道安冉生气了。
“我的丫鬟,我来管教,我现在因为你这个没有远见的人,很不高兴,你说要怎么办?”新垣辰带着挑衅。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怎么回事啊?新垣家的二公子怎么在这儿。”
“你看那个标致的姑娘没有?”
“哎呦。看清了,真的标致的勒,还有她旁边那两个男人,也是相貌极佳啊。”
“那哪里是一个佳字?这是绝色之人呐。”
“这几个人似乎没在京城见到过啊。”
“说不定是刚来的,也是挺惨的,刚来就被新垣家盯上了,看这架势似乎还得罪了,这可还怎么在京城混下去啊?”
“……”
安冉也是第一次见那么厚颜无耻之人,竟然还对姑娘恶言相向,还惦记自家姑娘,简直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安冉一把手抓住新垣辰的衣襟。
“你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我让你脖子以下截肢。”新垣辰这都已经被别人抓住命运的后颈了,还口出狂言。
“我告诉你,你家姑娘,我要定了。”
就在新垣辰说出这句话的一刹那,他突然感到脚底下一空。
新垣辰心道:艹,他要把我扔进河里,你休想。
安冉一时觉得手臂一紧,只见双脚已经抬空了,身体不受控制也要掉下去了。
只听见“扑通”一声。
安冉和新垣辰都掉进了水中。
桥上的人可是慌了。
“爹!”
“妖师大人!”
“二爷!”
“还愣着干嘛?快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