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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待补充 ...

  •   安冉张望了一下外面,除了欣赏一番自家门口天然垃圾场之外,还看了看有没有其他的纸或者信件飘来,察看一切无误后转过头来,看到安年和岱漆早被糊成了俩个纸人。
      熙熙嗖嗖,后面的俩孩子将身上的信纸抖掉了大半,当然还有几个留恋似的贴在了他们身上,不过贴得不紧,走起路来还是一片片。
      安年一眼就看到了她爹手里的红卡片,顺势便说道:“爹,这又有什么新玩意啊?”
      “这……”安冉犹豫了一下,道:“这是囍帖。”
      “囍帖?”安年的疑惑充满了她的大脑,连眼睛里都带着问号,道:“可是爹,谁家的囍帖会在半夜三更发来啊?跟鬼拜堂吗?”
      “其实不排除这种情况。”安冉看着请帖上“陈家二小姐”这几个字,她娘确实是死了,并且与她同年代的人的死法不一样。
      那时捉妖师更多是死于东凌道主和南鸢道主这两大妖魔的手里,但他爹娘是活下来的,在往后的若干年里死于家中的失火。
      在安冉的记忆里,只有这几个为数不多的小画面,其他的都便成了一团浆糊,似乎还有一个人的存在,可他却都不记得了。
      茫茫然然地过到现在,也没觉得什么。
      唯一可以笃定的是:逝者已逝。
      新娘是他娘可她娘已经死了。
      “妖师大人,我发现这给我们寄信的小子犟得很呢。”岱漆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道:“你看,这些信上又写了,你们别不待见我。他都拽上天了。”
      虽然这孩子发现了东西有待表扬,但想揍他却没有理由。
      忍住,这是给他信心,他还小应该给他鼓励。安冉心中念叨。
      “嗯,不错。”安冉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
      看见妖师大人夸奖了他,岱漆的发言便又张扬了些,大概是想弥补一下他先前大逆不道的言论吧。
      岱漆又反问安年道:“年年,你刚刚问什么囍帖?”
      “就是我爹拿手上那个红纸,上面似乎有大娘的排位。”安年回答道。
      “妖师大人?”岱漆叫了一声,声音好像软了下来。
      “怎么了?”他看着岱漆,其实如果这孩子好好说话的话,还是…很正常的。
      可怜现在“正常”都是用来夸人的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岱漆皮了起来,眨巴眨巴眼睛。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安冉和安年同时发问,安冉声音略显轻柔,一听便是种顺从的话语,而安年的声音便是“说快点,不然死定了”的尖锐感。
      “意味着,咱们可以吃席了。”岱漆的想法总是合情合理但怎么有点怪怪的。
      “什么玩意儿啊?二傻子,鬼拜堂你还敢吃?我去找一盆草木灰浇你头上你乐意不乐意?你不怕吃进去一层灰啊?”安年很快便收拾了岱漆。
      安冉表示很头疼,直接无语了。
      安冉又看了一眼那张囍帖。
      新垣轩?
      这难道是新垣家族寄来的吗?
      要真是如此也是难为他们了,这京城到这长原镇,废了不少力气才赶到这儿来吧。
      安冉不禁叹了一口气。
      “妖师大人,可是有什么眉目了吗?”岱漆在旁边问着,抿着嘴,手上拿了个信纸正在手上转出了圈。
      “你们说,这囍帖与东凌道主什么关系?”安冉顺势抽了口烟,嘴唇中吐出淡淡的花香。
      “妖师大人,这种事得问年年”岱漆将头转向安年,又朝她一笑,道:“你说是不是呀,年~年~”
      这后面的“年年”叫得安年汗毛耸立,本能性地攥紧了拳头,后退一步。
      安年咽了一口唾沫,道:“不是吧,二傻子,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啊?你不知道?不应该啊。”
      “什么应该不应该!二傻子,你把话说清楚。”
      岱漆看安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忙说:“别…年年,先把刀放下……放下。”
      “我是听镇上的人说的”岱漆回答道。
      “镇上人说什么了?”安冉问道,根据他的推测,镇上人说的十有八九是在嚼舌根子,不好好拍黄瓜还瞎扯淡。
      “他们说,姑娘家家最会瞎编乱造了,我就想着,咱们家年年虽然疯疯癫癫但好歹也是个姑娘,她猜一猜说不准就中了。”
      这段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但听起来怎么有点气人和扯淡呢。
      安年一下子懂了岱漆在说什么,一把抓住了他命运的后颈,凑近岱漆的耳朵边,道:“这不是瞎编乱造,这叫:闲事作乐。”
      “二傻子,我看你这命。还要不要啦?”
      “要要要要要,年年,我错了,我错了。”吓得岱漆当头认罪,当然,还有可能带上下次还敢。
      “那你不妨先瞎编乱造一下,我看看合不合理。”安冉道。
      “这…妖师大人,我这脑袋瓜可定比不上姑娘家呀”岱漆的手抚摸这他的后颈。 嗯,这姑娘手劲挺大。
      “不过,既然妖师大人想听,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冉心想:我看你才是热衷于“瞎编乱造”的人吧。尽管心里如此,表面上还是淡定地抽着烟斗,不露一点声色。
      “我想如果这封信和请帖都是新垣家族寄来的,那么或许是他们与东凌道主有什么恩怨情仇。”岱漆分析道。
      “可是,谁不知道他们是捉妖的大世家,而且国师也世袭在他们家,论捉妖哪里比我们差,况且这妖可是东凌道主啊。”安年的神色里是不安却又拥有镇定在其中。
      “说不准真是鬼拜堂呢?”
      “那这鬼要么六神无主,要么失忆,要么……”安冉故意停顿,舒展手指,将手挡住了自己半边的嘴巴,低了声音,“要么根本就没有鬼。”
      “爹,你可别吓唬我,什么…没有”
      安冉随手从地上捡了两个“杀”信,一个给安年,一个给岱漆,不过岱漆刚刚手上卷了一个。
      “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安冉问得不紧不慢。
      “你们别不待见我。”这是第二次新加的字。
      “还有呢?”
      “杀了他,杀了东凌道主。”这是拥有未知前路的字。
      “那还有什么?封面上看看,实在不行门口再看看。”安冉倒是在这儿悠闲自在地叫孩子们看着。
      封面上? “除了焚桇斋收,也没有寄信人了”安年说道。
      “门口也是明显,除了我们这儿,怕是找不到一个信纸满天飞更加乱的了。”岱漆看看门口,还顺便抱怨了几句。
      “是吧。除了我们,都是我们。”安冉边说细细地吐了一口烟。
      “妖师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别人盯上了。”岱漆问道。
      “我看怕不仅仅是盯上了,而且要置我们于死地吧。”安年道。
      安冉轻笑一声,道:“放心孩子们,死,不可能的。”
      这话说的轻巧,但在安冉的心里一根弦正紧绷着。
      原先那一封被烧掉的信在他们刚收到的那一刹那,安冉也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甚至想提前在阴间给自己买一块开店的地方。
      而现在,看来这寄信人还不着急自己死,还要请他吃席,不过这前后的逻辑还是茫然失措地一塌糊涂。
      说起来,安冉自己对自己也没有多大了解,除了知道记忆力是个寂寞,情绪更能控制住,给人一种猜不透的感觉。
      说不定这次他脑子可以好使一点呢?
      安冉想到这儿,有笑了一下。烟斗打击着桌面,也打击着他的思绪。
      看到这里,岱漆被骇住了,凑到安年边上,道:“年年,妖师大人什么毛病犯了?”
      “你才有毛病!”安年一句回怼。
      就在这时,安冉道:“岱公子和安姑娘能否赏脸与本妖师一同前往京城?”
      一想起高兴的事,安冉就野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开心的原由。
      倒是这次比上面两次笑更加效果明显,可是骇住了两个小妖。
      安年也主动在岱漆耳边说着:“二傻子,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爹好像真的犯毛病了。”
      说得岱漆耳边痒痒的,显然是太近了,哪里还听得到安年说了什么。
      安年的语气轻轻的,吹到耳边如同被花瓣抚摸了一遍。
      岱漆鼓起腮帮子,涨红了脸,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岱漆刚想挠挠头,安冉便说:“公子姑娘,赏脸吗?”
      梅开二度。
      岱漆和安年赶忙道:“去!去!去!”
      “爹,我陪你去!”
      “妖师大人,我们去!”
      这是生怕梅开三度。
      “其实,逃也逃不掉,囍帖上也写了你们的名字。”安冉吸着烟斗,又挑了一下眉,嘴边的笑意依旧如初。
      这架势,敢情只愿相信安冉不是人更不是捉妖师,而是妖吧。
      “唉,妖师大人,您就放过我们吧。”岱漆可真是怕了,他心里肯定觉得和安年对骂简直爽翻了。
      “没有,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一面是不知情的鬼宴”
      不得不说,安冉这鬼宴一词用得真牛逼。
      “一面是我带你们去玩,一样吗?”
      “真去玩吗?”
      这重点抓得也挺牛逼。
      “去玩的同时,去吃一场可能偶遇故人的充满刺激的宴会。”
      把上面的“鬼宴”硬是扯淡成了去不起要花钱的样子。
      不是吧?尊敬的妖师大人这次真的野过头了。
      安冉转身就走向了里屋,只留下了两个被震惊到的小妖。
      岱漆和安年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似的愣在原地,须臾,才如木头般转过头来,嘿嘿地笑了一下。
      这时,安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来个人,过来帮我推下车。”
      一句话,立刻把岱漆和安年的定身咒给解了,不过,来人是有点困难的,来妖倒是有两只。
      “哦,妖师大人,我这就过去。”岱漆迈开了步子,可能是刚才被吓得不轻,刚一伸腿就打了个踉跄,面部表情略微扭曲,不过幸好安年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扶住,唉,若是这没有扶住可是再无“五步一回头十步一醉心百步众难舍”的焚桇斋少年了。
      不过安年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了。
      “哈哈哈,我本以为你镇定自若呢,没想到你比我还不是,哈哈哈,真真是笑死我了。”安年这被岱漆的突然袭击扫去了木讷。
      要是在从前,安年这么笑岱漆,岱漆肯定当场加入战斗,对骂战线即将再次拉开,可是岱漆这次倒是没有一口一个“疯婆”地开始对骂,反而问了安年一句:“开心吗?”
      还顺手?了安年的头,就跟撸猫一样。
      安年这笑到现在为止也没收住,边笑边说:“哎呦我去,傻岱漆啊傻岱漆,你是不知道刚才自己有多傻,谁教你那表情的,我不扶你还好,一扶,你那大脸就从我这脑门上一冲,这下可好,不想看也得看了。哈哈哈哈。”
      “行,开心就好。我去帮妖师大人推车了。”岱漆说着,就往里屋走。
      “爹,我也来帮你。”安年在后面大喊了一句,“快走呀二傻子。”
      两个小妖挤进里屋,只见一辆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车的车横在了过道上。
      安冉见岱漆和安年来了,便道:“年年,把我房间门打开。岱漆,你把这车往我这儿推。”
      安冉的房间在过道的最外面,里屋通往外室柜台的门口又因为设了障壁,比原本的门小很多,无法横着过只能顺着过了。
      房间门一打开,莫防花的香气就铺面而来,原来焚桇斋内就有一种淡淡的花香,这下一打开,简直坠入花海,不过这花香虽浓郁但沁人心脾,倒是好闻。
      这车先是慢慢地推进了安冉的房间一点,向左横移一下,顺着过去。
      眼见着就要顺利出去了,转到一半,只听得咯噔一声。
      轮子像是搅牢了什么。
      岱漆蹲下身去,在这老车底下摸索了一番,抓了一手灰尘之后,才摸出了张纸,皱巴巴的,展平一看,便随手丢在了一边。
      “岱漆,什么东西?”安冉问道。
      岱漆先是停顿了一会儿,原来是在细想他的妖师大人现在是不是还停留在野路子上,才道:“就是跟往常一样的信纸。”
      “行,那没什么大用处。”
      确实。毕竟焚桇斋都快被这玩意堆满了。
      经历一番波折之后,这所谓的车是终于出来了。
      安年看了一眼这车后,尴尬地道:“爹,这车…坐…坐得起我们三个人吗?”
      “你坐上去,它自然会变大的。”安冉淡定地解释道。
      “那这车…用过几次啦?上一次用它在什么时候?”
      “上一次是你爹我去镇北买雪花山楂,至于用过几次,我倒不记得了。”
      “镇北买雪花山楂?妖师大人,这本来不在那么远的地方啊?”岱漆突然说话,果然雪花山楂必炸出岱漆。
      “这跟菜市场换地方差不多啊,那大爷也要换换地方换换人。”
      “那爹,这车上面的灰尘我来擦擦吧。”
      “唉!年年你别擦,这灰尘比你年纪还大,说不定是你的祖宗呢!”
      此时一旁的岱漆可在心中念叨道:完蛋了,完蛋了,抽那信纸该不会把祖宗十八代抽到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时,安冉见安年不放心,便又说了一句:“你坐上去,它自然会变干净的。”
      “……”
      安冉不知从何处掏出囍帖,看了一眼那上面的日期,道:“明早出发。”
      这四个字可如霹雳一般劈在了岱漆和安年的头上。
      今天三月十三那明日便是三月十四,后天便是那囍帖上面的日期。
      “不是吧,妖师大人,起不来啊啊啊!”岱漆哀叫道。
      “爹,这也太突然了吧?”
      只听得安冉说道:“你们只管睡觉,眼睛一闭,就到京城了。”
      “爹,那这车有什么用啊?”
      “这还不简单,等你们睡着,我把你们放车上,你们边睡边赶路不就行了。”
      安冉语气轻松,忽略了岱漆和安年的表情。
      “哦,对了。”安冉又不知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爹。”安年一脸茫然。
      “说道睡,你们现在就回去睡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岱漆这次倒是突然正直,道:“那怎么行了,妖师大人,我们要和你同奋斗。万一有什么东西半夜突然袭击,你一个人怎么办?”
      安冉:“……”
      刚还说起不来,现在就急着熬夜。
      安冉倒也不慌,道:“这么不要脸,再这样下去,不要命了。”
      “啊?妖师大人。”一看岱漆这委屈巴巴的表情,就知道他没理解安冉的意思。
      “没骂你,是字面意思,总而言之,没过二十的小孩都给我睡觉。”
      “好了,安年和岱漆都快点洗洗睡吧。”
      安冉这才把这俩小孩儿逼着回到里屋。
      不过,不安分的岱漆又探出脑袋,朝着安冉道:“妖师大人你也早点睡……”
      只见这岱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年从另一边拉走了,留下“诶呦喂”的叫声。还有……
      安年那尖锐的声音:“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少管,回来吧你。”
      好家伙,岱漆当然也不能服输,立马加入战斗,道:“你个疯婆娘又多大了?比我还小呢?”
      “……”
      安冉听见了也是无语,只好自我安慰道:没事,睡前闹腾,睡觉肯定安稳。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歪理邪说,还真把自己说服了。
      安冉回头继续捣鼓那辆车子。
      说真的,那辆车子也是有名字的,叫“知足常乐的小木头”。
      额,虽然这名字有点长辈的气息,甚至还将这名字写在了最前面,但是人家好歹好用,毕竟妖师家里的车其实跟妖也差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几个时辰过去了,安冉阿秋一声打了个喷嚏,拍了拍手又伸了个懒腰,就进了里屋。
      唉,其实在外人看来这“知足常乐的小木头”还跟以前没多大的差别。
      就一块板,四个轱辘,还有它响当当的名字。
      活像那田野里的铁犁牛耕,或是那辆用来放菜的老大爷同款手推车。
      真不知道这几个时辰妖师大人花在哪里了。

      ?农历三月十四
      正躺在车上的安年被大太阳晒醒,揉了揉眼睛,手撑在板上借力坐了起来,便看见他爹在车头坐的背影,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不过没人看他们。
      按道理来说,他们那么“落魄”的样子,再加上如此出挑的相貌,在街上回头率应该挺高的。
      安年扭了扭自己的肩膀,自然地把手放下,放下的那个瞬间,安年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什么,捏了捏,还挺软的,到底是什么啊?
      只听见岱漆的声音从安年的手边传来,道:“安…安姑娘饶命啊,饶…命…,我脸都要被你捏坏了。”
      这声音倒是把安年吓了一大跳,眼疾手快没办法,一个清脆的声音。
      “啪”
      这下岱漆还没吃席就被自家人给伤害了。
      岱漆坐了起来,心疼地摸摸负伤的脸,嘴巴嘟地比谁都高。
      “安大侠,下次出击的时候要看清是敌是友啊!”岱漆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手劲还贼大。”
      安冉也听到了车后面的声音,转过头来。
      “孩子们,睡得可好。”安冉问道。
      “爹,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安年明显是刚刚睡醒,上下眼皮之间还互相分不开,声音也不尖了。
      倒像个正常姑娘的声音。
      “年年,问吧。”安冉手上的烟斗转了一圈又同时吸了一口。
      “这是京城吗?爹。”
      “是,而且是正午了。”安冉淡定地回答道。
      然而,安年不淡定了,道:“什么?正午了!爹我睡了那么久吗?你怎么没叫我起床啊?”
      一边的岱漆补刀道:“没事,咱俩不是天天这个点起的吗?就你一个每天喊,喊完第二天早上还起不来,这有啥区别,面对现实吧,年年。”
      “二傻子,你给我闭嘴!”
      “那第二个问题呢?”安冉这话才把这战火熄灭了一点。
      “哦,妖师大人第二个就是,这京城的人怎么反映那么小?”岱漆抢道。
      “就……”可怜安年就才发出了一个字,岱漆就已经把自己的问题问完了。
      转而,安年语气瞬间一变,这下原本在懵睡状态下的她一下子清醒了,道:“岱漆!!!!”
      完了完了完了,连二傻子都不叫了。
      这下岱漆真完蛋了。
      “年年年年年年,我的好年年,我还要吃席呢!”
      岱漆想躲着,可是安年哪里肯放过他,只听见几声相当惨烈的“啊啊啊啊啊啊啊”,从车后传来,安冉看见这场面也是无语,眼神平静似水,内心波澜壮阔,说得就是他吧。
      “下次还敢不敢这样子了?”安年抱着胸,眼神中透露出杀气。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岱漆直接躺平在板上,翻着白眼,“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散架了。疯…不…年年,你再问一遍吧。”
      “问什么呀,你不是问过了吗?”
      安冉看休战了,便道:“隐身了。”
      “为什么啊。”岱漆突然说“难道是因为我们长得太好看了,怕被人记着?”
      一旁的安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是。”安冉慢悠悠地吐了一口烟,“因为怕丢脸。”
      “……”怕……怕丢脸?
      岱漆乘安冉没注意,又悄悄靠近,到安年的耳边。
      安年立马感到那二傻子的呼吸使得她的耳边温润润的,便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将头一扭,好巧不巧的是,右边绑着的头发辫子甩了起来。
      那又是清脆“啪”的一声。
      方才起来便遭受了安姑娘的白猫掌,这招又狠一倍,直接把辫子当戒鞭使。
      安年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将身一扭便把岱漆误伤了,不知所措地用手抠了抠自己的脸颊,嘴巴半咧着,露出尴尬的表情。
      接着是岱漆哀嚎的喊叫,哭爹喊娘,不过他可没爹和娘给他喊,只道:“妖师大人!!你家姑娘不做好妖了!竟然搞偷袭!可是险些要了我的妖命啊啊啊!”
      安年这下可是被刺激到了,道:“你他妈的,搞什么鬼?”
      姑娘家骂人就是清脆。
      岱漆挤了挤眼睛,假装擦去泪水,当然并没有眼泪,道:“年年,我其实是想告诉你,妖师大人好像正常许多了。”
      安年听后朝岱漆歪着头,白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也配用正常这词来评价了,我告诉你……”安年故意卖关子。
      这可就勾起了岱漆的好奇心,赶紧道:“年年你快说呀!”
      安年转了一下眼睛,又眨巴眨巴地,望着岱漆期待的眼神,道:“我告诉你,最不正常的,是我俩!!!”
      “哎呀,疯婆,你怎么声音变化这么大?我耳朵都要聋了!”岱漆抱怨道。
      安年坐在岱漆的边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嫌弃,心里想道:“凡事都要有个自知之明,这样才是好妖啊。”
      旁边的路人们依旧“无视”他们走过,说起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安年摸了摸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可惜不知道她爹何时可以停车啊?
      而那位二傻子岱漆正仗着这俩“小木头”的本领,毫无顾忌地在大街上东张西望,反正也看不见他,不看白不看,边看嘴巴里还不住地嘀咕几声:
      “唉,这小伙子品位也太差了,我要是有机会一定给他看看眼睛,送姑娘的是什么东西啊?咦?这是根什么东西?筷子吗?哎呦我去急死我了,送筷子人家就喜欢你了吗…还只有一根,难道京城的商货买卖比长原镇的差那么多吗?筷子还要一根一根卖,就不能一双一双卖吗?”
      “不对劲啊,难道这筷子的另外一半在那个小伙子手里?卧槽,很会嘛小伙子,是小爷我错怪你了,罪过罪过。”
      “……”
      安年见岱漆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许久,还个苍蝇似的嗡嗡嗡个不停,便道:“二傻子,你忙活着看什么呢?”
      岱漆便指着那边正在挑选物件的男女,手上还拿着他所谓的筷子,道:“我在看那呢!就那对。”
      看明了方向后,安年倒也趴着看了起来,心道:“这簪子真好看,虽然无一修饰,好似一根针,但这样看过去还隐隐约约有虹光,果然京城的物价就是稀奇。”
      可谁又知道,岱漆可将这误会大了,将簪子变成了筷子,听起来倒是挺美,头也不闲着,嘴也不闲着,四舍五入一下,算是…衣食无忧吧…
      街上的人渐渐稀疏了起来,道路也便窄了许多,房屋似乎也不大牢固,几块破碎的瓦片掉在屋檐脚下,墙壁也不雪白,倒是被蜘蛛网占据,偶尔有一个布衣和乞丐走过,却也没有那处的风光,就在这样的一条街上的破旧不堪的小木屋前,“知足常乐的小木头”载着一人二妖,停了下来。
      安冉的脚一落,便道:“孩子们,下来吧。”
      岱漆和安年也直接从车的边缘一跳而落,随便掸去了尘土。
      只见安冉推开了眼前的门,里面还是灰尘满天飞,不少墙上还有大面积的发霉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的发霉味,安冉走了进去,结果刚走进一步,就打了一个喷嚏,里面已经是连乞丐也不屑一顾的地方了。
      安冉又赶紧跑出来。
      心想:果然,人老了就是不能瞎折腾。
      安年看到这屋子,问道:“爹,您是没带钱吗?咱们是只能住这儿了吗?”语气中带着不安,但不知怎么还有赴死的勇气。
      这下,俩孩子都有过赴死的心了。
      岱漆当然是封不住他的嘴的,又兴致勃勃地道:“放心,妖师大人,没关系,有我呢?”
      安冉用手摆了摆鼻息,把在鼻尖的灰尘吹散,把烟斗收进袖口中,歪了一下头,道:“是吗,岱漆,你带钱了?”
      语言中带着笑意,可以感到安冉有种哄小孩的架势。
      岱漆见状更加兴奋,道:“实在不行,我就去结识丐帮帮主。”
      安冉无奈地只好把手扶额,道:“真是个好孩子。”
      安年呢,也是见怪不怪,用看待智障儿童的表情看着岱漆。
      “那爹,我们该怎么办呢?”安年问道。
      只见安冉一笑,和安年岱漆站到了同一侧,而另一侧是那个名字不清不楚不臭但长的车,道:“这话可不是我说了算,要小木头才说了算。”
      安年看她爹这么说,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又回想这车是不凡之物,将疑惑的眼光收回了,却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小…小木头,它…它会知道吗?”
      “它当然知道,它虽然不用来捉妖,可也是一件法器,就连京城也是它指引我们来的。”安冉不紧不慢地说着。
      “啊?是它,爹我还以为是你吩咐它走那条路就走那条路的呢。”安年道。
      “年年,你也太高估你爹我的记忆力了,我哪里记得找到这么一个房子的?”安冉道。
      说话间,名字好长好长的小车在没人坐在它上面的情况下,四个轱辘转进了眼前这个发霉的屋子里。
      安冉又进了那间屋子。
      虽然,还是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发霉味,但好歹过得去。
      一招手,安冉又道:“孩子们,进来吧。”
      不过这发霉的味道着实让人一言难尽,岱漆刚进去,就感觉有人堵住了他的七窍,忍不住地向安年抱怨道:“年年,我要被毒死了!”
      安年也是被这气味闷的难受,捏着鼻子,勉强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向岱漆道:“行了少说点话吧,不然真毒死了。”
      谁知这时岱漆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才消停下来。
      知足常乐的小木头绕着这个“一无所有的废屋子”转了一圈。
      在方才安冉的脚一落,隐身便退去了。
      转了一圈后,小木头似乎没有什么发现,又顺着进入了一间房间,当然这也是这个废屋里的最后一间屋子了。
      没想到吧你,就两间房,连个二层都盖不起。
      那连接两间房的门,老早被不知名的生物摧残坏了,边缘还有些透明物质,像是白蚁残缺的翅膀,又像是飞蛾的蜕皮。
      那另一间房间,也是一股霉味,相比于之前,倒是淡了许多。
      安冉象征性地用手扑了扑空气,一掌下去就是灰尘乱飞。
      小木头也是一样,先转了一圈,不过这次它最后停在了最中间。
      安冉看小木头停了下来,一手拉着安年,一手拉着岱漆,吩咐道:“来,坐上去。”
      安年和岱漆也是不明所以,就像先前那样,两妖双排,安冉坐在了最前面。
      要是放在从前,安年肯定问题老早冒出来了,岱漆这嘴肯定也不会闲着,可惜这地方太他妈窒息了。
      至于安冉嘛,本来便是有话也是在心中揣摩的人。
      还在迷迷糊糊中,还不知为何要上这条贼车时,只见得三人眼前一晃。
      不是光明,也不会是黑暗,总而言之,很晃脑袋,很晕,很懵逼就对了。
      就一秒钟而已。
      原本好端端坐在车上的二妖,就不在车上了…
      大概…也许…可以说是发生了车祸吧。
      也不怎么就翻车了。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翻车了,但没有完全翻车。
      因为…妖师大人还坐在车头,就像是刚坐上去是一样的状态。
      “哎呦我去”安年看来是摔得不轻了,小姑娘似乎还被吓到了。
      安冉从车头下来,朝安年和岱漆的方向走去,看了一眼孩子们的狼狈的样子,着实不忍,想伸手扶扶他们,却又停手了。
      于是,冷酷无情地转身就走。
      安年见她爹走了,便着急了,忙道:“唉唉唉,爹,别走!我还没起来呢!”
      结果刚双腿站起来,又是一跪。
      “疯婆,你可总算起来了,你要压死我了。”原来岱漆才是最惨的,从小木头上颠下来之后,就一直被安年压在下面,这不现在刚运转好气息。
      安冉走在一间木屋前,回头看着岱漆和安年,道:“多坐几次就好了。”
      这小木头不知将他们带到了何处,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仍然在京城,而这又与先前的光景有所不同。
      有繁华的街市,有潦倒的穷巷,如今是——世外桃源。
      这地方只有一个单独的人家,现在烟囱的紫烟还在向外冒着,似乎在向世人们诉说烟火气的存在,草坪也软软的,门前一条小溪流过,向远处望去,水汽朦朦胧胧,冲腾而起,依稀听得见瀑布的水流声。
      这木屋旁种着安冉再熟悉不过的树——莫防花树。
      “喂!二傻子你别拉我,我也起不来”
      “你说这种情况,就咱们俩这水平,是妖捉我们还是我们捉妖啊?”
      “我去,二傻子,你站起来了!”
      “来来来,我扶你。”
      “……”
      “怎么回事啊,我感觉我们有点菜啊。”
      “年年,你是我见过最有自知之明的姑娘了,不忘把自己带上。”
      “那是因为你真正眼里只见过我一个姑娘。”
      “这种情况,就看破不说破了。”
      “唉哟,怎么又倒了?这车真不错啊。”
      “行了,二傻子,这时候还阴阳怪气,今天就是爬也要到那。我爹说了,多坐几次就好了。”
      “知道了。”
      “……”
      安冉又回头看了眼孩子们,有时候不能给予太多的帮助,嘴角微微上扬。
      那木屋也是安冉熟悉不过的名字——焚桇斋。而他却不感到奇怪,毕竟万事胜意。
      安冉走至门口,手在将触及门的一刹那,门来了。
      来门的是一位女子,看见了安冉,脸上也没有震惊的表情,愣了一下,咧开嘴笑道:“乔生,你回来啦,我饭已经烧好了,快进来吃吧。”
      这下安冉的内心可谓是波澜壮阔云翻四起,慌的一批,但还是故作镇定,道:“嗯,我回来了。”
      其实原本还想加个称谓的,不过确实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便只好那么过了。
      这,着实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安冉甚至想请教一下无所不能的小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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