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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女子 ...

  •   马车进城了,驾车的时清探头进来,“爷,可要用早饭?”

      他的出现打破了车里的寂静,谢顾松的目光因此转了个方向。青海顿时松下口气,可还没松懈半秒,谢顾松又叫了他一声。

      “你二人可要吃早饭?”

      谢顾松指指里面熟睡的谢忱,问青海。

      “路上打包一些就好。”青海说完,谢忱从梦中醒来,睁着惺忪的眼愣了半天。

      外头时清领完命后退出去了,而谢忱在愣神中找回神思,忙从谢顾松的软榻上爬下来,想跑回青海身旁。

      谢顾松见状,反而不想回去了,“不必急着回去,马车颠,坐在榻上吧。”

      谢忱犹豫起来,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马车又是一个颠簸,谢忱没支撑险些摔倒,吓得他又坐回软榻上了。

      软塌比平日坐的位置舒服多不知多少倍,坐上去没一会儿谢忱开始犯困,没多久趴在榻上又睡了过去。

      时清驾着马车在城中转了转,找了家还算可口的店面进去。他先是将马拴好,然后分别问了谢顾松和青海的口味,之后才走进店中。

      谢顾松看着他的背影融进人群,翻出折扇扇了几下。

      青海没去注意他,忙着给谢忱盖上薄被。

      “近几日,我走到哪,我兄长身边的死士便追到哪,似乎对我的动向了如指掌,”说到这里,谢顾松停了很久。青海放下手中的薄被后才听见他继续,“小道士,普通人可以养鬼吗?”

      “养鬼非是易事,”青海闻言,问他,“你怀疑你兄长养鬼追查你?”

      “并非没有可能。”

      谢顾松耸耸肩,手里的扇子又动了几下,“不然便是我身边人暗中透露行踪。”

      说这个时,很明显可以听出话中的含义,青海再傻也明白了此时谢顾松内心所想。

      他静下心,眼睛穿过谢顾松,望着不远处的小铺子:“养鬼需从小鬼养起,其中耗费时间精力。如若希望小鬼拥有强大的力量为自己所用,那养育的方式各不相同。”

      “都有何法子?”

      “常见的喂血,其次捕捉其他精怪来喂养。不过凡人能力有限,精怪不易抓捕。”

      对面,时清拿着几包包吃食的纸从小铺子里出来,吃食纸上还冒着热气。

      青海适时闭上嘴,收起看向外面的视线,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谢顾松见了,扇子一收,冷笑起来,“我兄长还不至于捕捉精怪,他没那本事。”

      “既如此,那公子不若查一查身边之人。”话落,青海默默把麦穗放进怀中,不再出声。

      时清回来了,几包吃食从帘子外面递进来,“爷,这些吃食您看够不够,不够小的再去买。”

      “不必了,这些足以。”谢顾松把吃食接走,转手给了青海。

      马车重新移动,帘子后面伸出一包热气腾腾的吃食。时清满脸讶异,回头看见青海的脸。

      青海将吃食往前递了递,“路上辛苦,吃些东西充饥。”

      “……”时清垂眸,缓缓接过,“……多谢。”

      .

      下午,他们换了新马车,一行人沿着河岸赶路,闷热的天逐渐转阴,气温缓和下来。

      正当马车前行时,一名疯疯癫癫的女子冷不防从旁边跳出来,大张着双臂站路中间傻笑。

      好在时清及时拉住缰绳,不然女子性命恐怕不保。

      可惜,马车里面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整个车子朝一侧倾斜,谢顾松原本坐着假寐,突然受到冲击,手边又没支撑,直接朝青海撞过去。

      危险来临之际,青海忙于留意谢忱,等发现谢顾松时已然来不及。

      两人随着马车的摆动撞在一起,青海的后背结结实实砸到车璧上,震得他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谢顾松也没好到哪里去,扑过去的瞬间下意识护住青海的后脑勺。结果没注意自己的姿势,导致撞击的时候,手背和脑袋同时砸在车璧上,撞得他头昏眼花。

      不过是个急刹,二人还是头回如此狼狈。青海抽出手抵在背上,抬头想看看眼下什么情况。不料车子又一阵晃动,他的唇直接擦着谢顾松的面颊过去。

      青海感觉面前的身体似乎震了震,再看过去时,谢顾松的眼中尽是惊愕与嫌恶。

      “对不住公子……车子颠簸……”莫名的,一股酸涩爬到心尖,青海被对方眼里的嫌恶伤到,一时之间慌了心神。

      谢顾松没多注意,只摆摆手,撑起身子冲外面的时清吼道:“发生了何事?”

      “爷,有一女疯子拦了咱们的路。”时清稳住马车,回道。

      “女疯子?什么样的女疯子?”谢顾松边问边一把撩起车帘,没好气地瞥向罪魁祸首。

      只见马车下面站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及腰的长发乱糟糟缠绕在一起,一张脸不知几日没洗过,尽是泥垢。

      发现谢顾松看自己,女子开心地举起左手,而右手隔着脏衣服抚摸肚子,边笑边跳,口中还喃喃念着什么。

      这处偏僻,右侧是一眼望不见头的大路,而河对岸则是城墙。

      那这名女子从何而来?又是谁家的闺女?

      女子蹦蹦跳跳,绕着马车转圈,嘴里一边哼着童谣,表情十分幸福。

      童谣的曲调轻柔舒缓,自她口中徐徐流淌。女子抬头瞥见风铃,兴奋地跳起来去够,一边笑着一边犹自呢喃:“小吉,娘亲马上给你摘个铃铛玩,可好?”

      她独自自导自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透过窗帘,青海留意到女子走路时脚一瘸一拐,不细看发现不了。

      “时清,走。”谢顾松趁女子在马车后面,想溜之大吉。

      可惜刚对时清吩咐完,对面远远跑来一名丫鬟,急切地冲马车这头招手。

      “……爷?”时清为难地问询谢顾松。

      谢顾松只得摆手,“停下吧,看看他们在搞什么。”

      丫鬟很快走近,先是在马下对时清和谢顾松鞠躬致歉,接着小跑到疯癫的女子身边,轻声哄着对方离开马车。

      待女子终于远离马车后,丫鬟又是一鞠躬,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马车将要动,车里的青海反倒开口了:“敢问姑娘,你家小姐这是生了何病?”

      丫鬟一愣,明显没料到一直默不吭声的人忽然发问。她微微偏过头,观察了一眼自家小姐,随后回道:“回小公子的话,我家小姐在三月前突发高热,一时病糊涂落下顽疾了,久而久之,便成了这样。”

      青海一直看着她,听完这话只是莞尔一笑,说了句“是在下唐突,抱歉”后就不再做声。

      马车重新启程,准备顺着河岸去往下一个地方。

      这时,谢顾松从里面探出头,瞟见丫鬟半蹲下身哄那名疯女子。

      他拍拍青海的肩膀,抬了抬下巴,“不过是半途遇见的生人,何必多此一问?”

      “我觉得不然。”青海依靠车窗,任斜落的日光打在眉间,“这女子因何而疯,丫鬟似有隐瞒。”

      “哦?”谢顾松讶异,“此话怎讲?”

      青海微一蹙眉,摇头:“还不知晓。”

      小插曲就这么结束,几人皆没特意挂在心上。

      八月渐渐接近尾声,但秋日尚早,日头仍旧炙烤的人浑身是汗。

      马车离开河岸,又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路,终于在日落前到达下一座城镇。

      守门士兵将他们拦下,照例排查通关文牒。时清从身上翻出文书,摊在士兵眼前。几个士兵顿时手脚麻利的让开路,叫他们通过。

      披着晚霞进城,橘色铺了一地,竟格外美丽。

      青海和谢忱伸着头看外面,对面的谢顾松理解不了这种美,索性解开折扇盖在脸上休息。

      “找间客栈。”他敲响车璧,对时清吩咐着。

      马车当即加快了脚步,在主道上一路前进,最后在最繁华的一段停了下来。

      时清的声音紧随着响起:“爷,到了。”

      谢顾松拿下折扇,挑起车帘打算下车,回头一看发现谢忱还在兴奋地观赏窗外风景。他直接抡起扇子敲了一下谢忱的脑袋,“下车了。”

      谢忱缩回脑袋,捂着被敲的地方扁起嘴,而后跟着青海一起下马车。

      这座城唤作晋安城,算是从扬州城一路过来之后最大的一座城池了。城中繁华富丽,商贩小官络绎不绝,叫卖声亦是此起彼伏。

      而客栈里的伙计更是眼力见极佳,一看到谢顾松的马车停下,立马叫人接手过来,自己则为他们指引道路。

      “几位客官,是要楼上雅房还是?”小伙计脸上堆笑,招呼几名副手过来伺候。

      时清侧头与谢顾松眼神接触了一瞬,转而对小伙计开口:“两间雅房。”

      “好嘞……两,嗯?客官,只要两间吗?”小伙计傻眼,忍不住再确定一遍。

      时清耐心不多,丢给他一个冷冷的眼刀。

      小伙计顿时将疑惑咽下肚,扯起嗓子就要吆喝。

      突然谢顾松伸手阻止了他,小伙计忙扭回来脖子,笑得献媚,“客官,是有何事?”

      “三间吧。”谢顾松说着,将折扇别进腰侧。

      小伙计闻言喜笑颜开,拉长嗓子喊道:“雅房三间——!”

      “客官,这边请。”话落,他弯着腰一边笑一边领谢顾松四人上楼,时不时问上两句。

      等站到房前,谢顾松揉揉头发,“不用在这里招呼我们,下去准备一桌饭食,我们几人稍后便到。”

      “好嘞!客官且等着,小的马上就好。”小伙计边说边退走,走廊里只剩他们一行四人。

      谢顾松率先挑了间房,扔下句“别来打扰我”,人已经不见。

      时清只是给了青海一个眼神,便开了一扇门,徒留剩下的一间给他和谢忱。

      谢忱撇撇嘴,拽动青海的袍袖,“师父,这是我们的房间。”

      “嗯,”青海点头,刚要推门,谢忱先一步推开,然后回头冲他笑起来。

      这段时日,青海一有空便教谢忱基础的练气。虽然是一些基本功,不过等他根基扎稳,才是磨砺的开始。

      别看谢忱小小一个,跟着青海练气时一点不怕吃苦,甚至在对方说结束后还要独自练上一会。

      青海与谢忱一前一后进屋,谢忱冲到桌前,吹了吹板凳,然后做出个“请”的姿势。

      “从何处学的?”青海一脸意外,同时又觉得有趣。

      “师父不必知晓,这些日子为忱儿练武气的事师父辛苦了,这些小事是忱儿应该做的。”谢忱像小大人似的昂首挺胸。

      青海摸摸他的头,忍俊不禁,“好好好,你也快些休息,等下去吃饭。”

      “是,师父!”

      得了命令后,谢忱跑到房里提前放置的水盆旁,将手洗净,然后才坐到床边,准备休息一下。

      连日来舟车劳顿,谢忱是累极了,刚沾到床便睡死过去。

      青海见状,小伙计来了也不敢叫醒他,只等打包一些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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