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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棺木 ...

  •   “哎呦哎呦,又疯了!”

      “这天怕是要变了,麻二家好不容易得了个孩子,居然就这么没了。”

      一下楼,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传入耳朵,青海不明所以,一双眼看向声音的来源。

      两三个汉子围坐一起,吃酒的吃酒,说话的说话,好不热闹。

      小伙计在下面看到青海,忙从那桌人里抽身,小跑着来伺候他。

      “客官您可来了,您的桌在那边。”

      顺着小伙计手指的方向,青海发现与八卦的那桌人相隔甚远。

      由人领着来到桌前,谢顾松还没来,只有时清在这里候着。

      青海与他没什么话说,只得一言不发地坐下等候。

      没多久,谢顾松出现在四楼。时清立即离开位置,青海知道他是去干嘛。

      八卦的那桌人仍在热火朝天的说话,只是传过来的声音断断续续,青海听得不甚清晰。

      只能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一点。

      正当他聚精会神的倾听那桌人说话时,眼前闯入一个人,将一切遮挡。

      青海抬头,看到谢顾松愈渐好看的面颊。

      他不再如初见时那般面无人色,随着时间推移,谢顾松的脸已经变得有人色,发白的唇也渐渐晕出红润。

      “在看什么?”谢顾松边问边顺着青海的视线寻找目标,可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群糙汉子围坐一起的画面。

      青海收回目光,低下头将面前的茶端起,“没看什么。”

      谢顾松并不深究,坐下后自斟了一杯茶水,而后招呼小伙计上菜。

      这一整天,几人几乎风餐露宿,没怎么吃顿正正经经的饭,所以谢顾松点的有些多,什么大鱼大肉全上桌了。

      他还招呼时清坐下,三人围在一起盯着珍馐发呆。

      “小道士,今日可否赏个脸,陪我喝一杯?”谢顾松率先拿起酒杯,然后示意时清给自己满上,最后才转向青海。

      青海想拒绝,可话还没到嘴边,谢顾松又发难了,“仅此一杯,多了便不为难你喝。”

      话说到这步田地,青海犹如架在火上烤,再拒绝就是不通人情。

      他端起酒杯,朝谢顾松举了举,随后一口闷了。

      谢顾松微挑起眉,笑了:“没想到小道士深藏不露,先前还骗我不饮酒。”

      “我确实不饮酒。”青海扔下酒杯,开始夹菜吃。

      他确实不饮酒,但并不表示不会喝酒。

      下面的时间,基本是时清陪着谢顾松豪饮,两人似乎说好了不醉不归,转眼的功夫竟将桌上所有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吃饱喝足,谢顾松把时清叫出去了,只留青海在客栈。

      青海也吃得差不多了,叫来小伙计收拾残局,顺道打包了一份晚饭。

      经过那桌八卦的人时,青海发现他们的话题重新绕了回去,仍旧在谈论麻二的事。

      不过青海已然没了兴趣,回身上了楼。

      夜半,熟睡的青海忽觉身上燥热,闷得他喘不上气,睡意也去了大半。

      他睁开眼,猝不及防地看见谢顾松的脸。

      “醒了?”谢顾松支起身子,坐在床边注视自己。

      青海瞪着他,慢吞吞爬起来,“你为何在此?”

      “饿了,就来了。”谢顾松说得理所当然,手掌自来熟地攀上青海的脖子,顺着纤细的肌肤一路上游,直摸到跳动的血管。

      暧昧的手法令青海身子一颤,眼底划过了然的光。

      他侧头看向谢忱,确认旁边的人没醒后下了床,“换个地——”

      声音戛然而止,随着下床的动作,照在谢顾松脸上的光线缓慢移动,他脸上狼狈不堪的伤口打断了青海下面的话。

      青海忍不住问道:“你脸上的伤?”

      谢顾松抬手摸摸,随即耸耸肩,“这点伤不足挂齿,很快便好。”

      “从哪里弄得?”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暗光,青海细细观察伤口,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担忧占满整张脸。

      暗光明灭不清,隐隐约约将谢顾松的表情隐藏起来。青海垂眸检查伤口,丝毫没注意对方是何表情,直到听见谢顾松的揶揄,“没想到你我二人还有这种时候。”

      青海顿住,反应过来后一把拉开距离,埋下头解释道:“我们仍是搭档,你若受伤严重,我如何都会觉得良心不安。”

      “是吗?”谢顾松笑笑,伸长手臂将青海捞到身边,低声道,“你若真心担忧,便让我解解馋。”

      严丝合缝的距离令青海身体僵直,心脏如同充血般疯狂跳动,连同白日所带来的刺痛已然抛却脑后。

      从未有如此手足无措,慌张难抑的时刻,青海顿觉面红耳赤。

      “要喝便喝,喝完快些走。”青海扭开脸,把脖子暴露在谢顾松眼前。

      他现在恨不得谢顾松快些走,免得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谢顾松自然如他意,饥饿早早将理智缚住,只剩眼前唾手可得的美味。

      盯着青海冷白的皮肤,还有根根脉搏,谢顾松凑上去,拿舌头舔了舔,随后才用利齿戳破肌肤,吸吮里面的血液。

      牙齿进入脖子带来的酸胀总能让青海眉头紧锁,谢顾松为了固定自己而扣在双肩的手掌也明显起来,一切的一切都让青海无比在意。

      窗外的光渐渐恍惚,青海保持姿势一动不动,蹙起的眉头映在光线下。

      他垂眸,视线并没有着陆点,一直无意识的徘徊。

      兀地,视线里多出一只手掌,在他没反应前已经覆上自己的双眼。

      血液不停地从身体里流走,异常清晰的吮吸声触动青海的心,在黑暗中竟显得暧昧。

      他抬手想扒开盖在眼上的手掌。

      但谢顾松几乎在同一时间离开了自己。

      “小道士,回去好好补补,别喝酒。”谢顾松用指头楷去他脖子上残留的血痕,琥珀色的瞳孔映射几点暗光。

      青海没说话,抬头看向他时发现之前狼狈不堪的伤口已经痊愈,找不到一丝口子。

      “今夜月亮不错,”餍足过后,谢顾松心情无比好,于是冲青海提议道,“要不要出去走一圈?”

      虽说提议,但他压根没给青海回答的机会,抓起对方的手直接翻墙出去了。

      青海就这么跟在后面,连拒绝都说不出口,一副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乖顺。

      今夜月色确实勾人,倾泻的银光为晚归的人照明。谢顾松带着青海走去偏僻无人的小巷,整个胡同只有他们两人。

      “这么走着,我竟觉得唐突。”静谧的巷子中响起谢顾松沙哑的声音,青海不解地歪头,只听他继续道,“在天上时,你与我素不相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原以为这番场景只会发生在祝岐与我身上,没料想物是人非,身旁之人早已换做你。”

      闻言,青海抿紧唇,抬头望向月亮。

      月光皎洁明亮,透着丝丝寒意。

      “你何时去过天界?”青海问完,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巷子里尤为突兀。

      “跟着祝岐,去过几次。”

      “你与他的关系如此好吗?”

      话音一落,青海便听见自己卡在喉咙里的涩意。

      谢顾松并未察觉,语气如常:“亦敌亦是友,关系算不上好坏。不过虽然去了几次天界,但似乎从未遇见你,当时你在何处?”

      他问得诚挚,青海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

      “我大抵……”青海思索良久,双眸空洞地直视面前矮墙,“在东南海待着。”

      “原是如此吗?祝岐也未曾说与你相关的事。”提到朱雀,谢顾松的表情不能说一点敌意没有。但比起最初的敌意,青海似乎看到了更深的渊源。

      青海:“他非是我亲兄长,无需将我名号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谢顾松耸耸肩,了然道:“这倒也是,依祝岐的性格,他自然不肯将我领去见你。”

      二人走过巷子,渐渐来到更为偏僻的地方。浓墨般的夜将这一处融了进去,只看见一排排灰白的墓碑。

      “竟不知不觉到了这里。”谢顾松顿住脚步,眸子里闪过淡淡幽光。他侧头,瞥向青海,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将我养好,不担心我反水,将来屠戮百姓吗?”

      青海静默片刻,“你若想,现在便能做到。”

      “哈哈哈哈是吗?”黑夜里,谢顾松的笑声格外响亮,“小道士还真是对我信心满满。”

      “既如此,还望阁下能不让我失望。”

      这话青海说得轻描淡写,谢顾松微微一笑,并未允诺什么。

      待了有一会儿,青海想走,身边的谢顾松却一把摁住他肩膀,将人摁进更深的黑暗中。

      青海瞪大双眼,刚要问明原因,耳旁忽然传来几道脚步。

      他将目光从谢顾松脸上移走,转向对面的坟地。

      “林府小娘子还能撑得几日?”

      四名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抬着一副小小的棺木穿过层层墓碑。随着距离变远,几人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谢顾松放开青海,二人对视一眼,顺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悄悄追了上去。

      在走过长长的一段路后,四名男子总算停下来。他们将棺木放到地上,转身开始挖坑。

      先前说话的人也投入挖掘中不再吭声。

      等坑挖好,其中一名男子扔下东西,回到棺木旁想独自抬进去。

      “这棺材看着小,竟这般重。”那人啐了一声,重新放开纹丝不动的棺木。

      另一个人看不下去了,伸手拍了把他脑袋:“你傻啊?要是轻,用得着咱哥四个?快点,早些埋了早些收工。”

      小棺木被稳妥的放入坑底,四人将土盖得严严实实。又担心这块看着突兀,还特意在土上面踩了几脚。

      总算任务完成,四人收拾收拾工具,原路返回了。

      青海和谢顾松等他几人走远,来到埋棺木的地方。

      脚下的土地已然看不出被动过,踩在上面压根想不到底下是副棺材。

      “大半夜下葬,这里面葬的是什么。”谢顾松踢踢脚下的土,“要不翻出来看看?”

      青海虽然一肚子疑惑,可也知道不该打搅去世之人,于是阻止了他的行为。

      “逝者最大,既入土为安就先不要打扰。”青海按下谢顾松,“看方才下葬的棺木小巧,不似成人身量,想来定是名孩童。”

      “便是孩童又如何?”谢顾松挑起眉头,“不见丧葬,不见亲人,只有四名糙汉子简单下葬,你不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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