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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距离 ...

  •   “要打可以,但不许伤害先玉。”

      书生说着,下半身被嶙峋鳞片层层包裹,转眼幻出一条巨大的蛇尾,在地上盘作一团。

      他的双眼已变作竖瞳,澄黄的瞳仁瞪得溜圆。

      谢顾松摇起折扇,哼笑道:“你说不许就不许吗?那我说天下都归我所有就都归我了?真想保护她,就拿实力出来。”

      “你——!”书生气结,摆动尾巴朝他砸去。

      不过谢顾松躲得快,尾巴连衣角都没碰到。掸了掸袍袖,谢顾松笑得轻蔑,“就这点本事?快拿出点真家伙。”

      说完的一瞬间,本来站对面的书生已没了踪影。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秒谢顾松的脖子刚歪向右边,蛇尾就如利剑一般戳在他刚才的位置,削掉了几缕发丝。

      “可惜。”谢顾松撩起那缕断发,语带怜惜地掂了掂,“跟了我不足一月。”

      他抬起拿折扇的手,猛力挥向左边,瞬间爆发的内力大得惊人,所幸书生反应敏捷,在扇子落下前撤走了尾巴。

      收回尾巴后书生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想,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然湿透。

      看着谢顾松轻松自在的表情,他恨得咬牙,挥动尾巴开始在周围游走起来。

      他的双眼在四周打转,从先玉开始,最后定格到青海身上。

      谢顾松任他看,时不时挥挥扇子引起他的注意。每逢书生转过来,他都会冲对方展颜一笑,气得书生牙痒痒。

      “找敌人死穴不单单光凭双眼,还要多交几次手,才能快速发现对方薄弱点在哪里。”等得无聊了,谢顾松主动开口教他怎么打,“来,别使偷袭的小人把戏,跟我堂堂正正过上两招。”

      “便是小人把戏,只要能赢,何尝不是胜利?”书生边说边准备瞬移至青海身后,可惜半途中被谢顾松拦截。

      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专注在书生身上的青海被一双利爪从后背穿透心口。

      剧痛尖锐地折磨青海。

      先前逮住的梁梦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竟趁他二人不注意搞了把偷袭。

      “小道士——”谢顾松掐紧书生的脖子,拧起眉转向青海,“你怎么样?”

      胸口的爪子没收回去,甚至开始在青海胸膛中旋转起来。

      这一下疼得青海心口抽痛,眼前不断地发黑发晕。

      “我说过,小人把戏再卑劣,只要能赢就是正道。”书生扯起脖子大笑,眼里闪烁浓浓杀意。他抓紧谢顾松手臂,一方面阻止对方气急将自己掐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窥探时机逃跑。

      梁梦观察着青海脸色,转而冲谢顾松喊道:“放开祜,否则此人性命别想要了!”

      没想有朝一日竟被蛇咬,而且还是两条。谢顾松自嘲一笑,抬手把祜扔到昏死的叶先玉身旁,紧接着站去梁梦对面,将两手左右一摊,“放人。”

      他的眼神极度危险,似乎只要梁梦敢食言,下一秒在场的所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

      梁梦用手攥住虚弱的青海,将插进他胸口的那只手抽了出来。

      阵痛重新把神志不清的青海拉扯醒,他赶紧抬头,果不其然,祜已不在谢顾松的桎梏中。

      “别……”青海拼尽力气对谢顾松摇头,旋即缓慢地抬起手。

      梁梦一看,冷声道:“现在不急着交代后事,待我将你还回去再说也不——。”

      话音未落,只见奄奄一息的青海居然拼上最后的力气反扣梁梦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接着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将他推开。

      梁梦压根想不到会出意外,来不及挽救局面面前便闪过火光,下一刻谢顾松出现眼前。

      “你们……”

      他的话已然没了后续,只剩轰然倒地之声。远远准备动手的祜当场愣在原地,头皮竟一阵发麻。

      适时,谢顾松回头,揽住摇摇欲坠的青海,同时冲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别提多惊悚。

      “伤口的血能不能压住?”谢顾松一直注意祜的一举一动,双眼根本不敢看青海往外冒的血。

      怕控制不住,敌人还没动手,自己先将人吸干。

      青海勉力摆头,使出全身力气去推谢顾松,可最终徒劳无功。他索性放弃,哑着嗓子开口,“正事要紧,你先放我下来。”

      “他不敢跑。”谢顾松没放,把人摁到墙角坐下,随后低头快速查看了一番,什么话都没说起身离开青海这边。

      或许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忍到极限。

      青海靠着墙壁,上下眼皮一直打架,失血过多让他出现幻听,一时是谢忱的声音,一时是彼时好友朱雀的呼唤。

      ——

      “你唤谁作小弟?”

      人还未到声先到,躺在菩提树下的青海闻声仰头,瞥见金色羽翼。

      朱雀矗立云端,丰盈的羽翼扇动片片金光,似无数精灵,落到自己发顶。

      朱雀跳下云间,转身化成俊美儿郎,一双灵动闪烁的眼睛孕育满满生机。

      青海从地上坐起身,望着向自己靠近的朱雀。

      “我问你,方才唤谁小弟?”朱雀说话时眼里带笑,漂亮的令人窒息。

      青海自知理亏,哂笑一下,“我与祝岐相差不过一月,为何祝岐却总高我一头?”

      “叫兄长!”

      祝岐抬手敲了一下青海的头,笑容宠溺:“一天是大,一月更是大,无论何时我都是你兄长。”

      “是是是,兄长,”青海撇嘴,明白这不过是个称呼罢了,“那近日兄长去了何处,日日不见身影。”

      菩提树洒下黄色花蕊,落在祝岐鼻头,他摘了下来,放到掌心里细细瞧着,口中还要回答青海的问话:“我这几日去了不周山,拜见山中尊者。”

      青海大吃一惊,紧张地抓着祝岐左右端详,末了,长松一口气。

      祝岐被他逗笑,将柔软的花蕊递到他耳边,轻轻别在耳后,“我没事,即便不周山尊者与我水火不容,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

      “为何不叫上我,却选择独自前往不周山?”青海蹙眉,重新回去靠着菩提树,“那位尊者我虽还未曾有机会得见,可听其他仙子说那人脾气不好,喜好耍弄他人,极不好对付。”

      “从哪位仙子口中听说?说得倒也没错,它生性好战,脾气火爆,是个虚伪的笑面虎。”

      “那你……”

      青海还要再说,祝岐突然话锋一转,挨着他接着道:“不过这位倒是真性情,向来直言不讳,青海无需担忧我性命。”

      “魔物何来真性情,不过一时需要罢了。他若是想耍花招,只怕祝……兄长防范不及时,落到他手里。”

      “这么说来,他确有耍花招的时候。”

      “何时?”

      “逗人玩时。”

      远处来了一阵风,吹落许许多多花蕊,青海一时没了心情,掸掸衣袍要走。

      祝岐见状,忙喊住他,“你可要见一下爻师?”

      “谁!?”青海只觉名字耳熟,猛地刹住脚,“兄长方才说……?”

      “爻师,蛇族的大祭司爻师,”祝岐紧走两步,站到他旁边,而后指向另一个方向,“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来了。”

      层层叠叠的云朵将前方的路和人遮住,青海揉了揉眼,努力分辨来人的面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竟对第一次听见的陌生人如此感兴趣。

      云朵逐渐散开,稀松疏散在两侧,一个妙曼的身影踩着铃铛慢慢靠近,每走一步铃铛便响一下,清脆的声音犹如在耳边。

      青海看得专注,眨眼之间女子来到面前,妩媚的双眼似有一汪深潭,与印象中的祭司大有不同。

      “看什么看得如此入迷?”祝岐在旁推了推他,“还不快说两句。”

      他的话仿佛当头棒喝,瞬间将青海的思绪一把扯了回来。快速整理好仪态,青海缓缓报上名号。

      爻师福了福身,美丽的脸颊晕着红霞,唇角带上笑,一直未落下。

      打完招呼,见过面之后,青海等爻师离开了,忙扯了扯祝岐袍袖,“兄长为何引我见她?”

      “为何?方才她说的话你没听清吗?”

      “什么话?”

      “她说她命不久矣,故而取百名女子的鲜血作药引,炼制救命丹药。”祝岐说这话时表情凝重,与刚才的他天差地别。

      青海大惊,心跳猝然加速,似乎有一只手在拉扯,揪得生疼。

      “噗哈——”

      明月自窗外照进来,房间里燃着一方香薰,淡淡烟气向上翻涌。

      瞪着头顶床粱,青海脑袋一阵空白。

      记得醒来前,祝岐却拉住自己的手臂恳求着留下一句“放她性命。”

      那声音一直在脑海中回响。

      怔忪间,视线里出现一颗脑袋,谢顾松的脸被放大,还有他欠揍的笑。

      “梦见了什么?”他问,“竟唤了我的名讳。”

      浮游的记忆渐渐回笼,青海拍开他倏地坐起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叶先玉在哪里。

      谢顾松一脸受伤,“为何不问问我?我将你带回来疗伤,还忍住本能没动手,你一睁眼竟先问其他女子!”

      “……”青海揉揉眉心,低头果真看到原先受伤的位置现已包扎好,血完完全全止住。他沉吟半晌,说道,“谢公子救命之恩。”

      “是谢、公子还是谢公子?”谢顾松竟在这时拿他逗乐。

      青海恼了,一把推开他:“叶先玉在何处!?”

      被推倒的谢顾松不怒反笑,躺在床尾冲青海眨了下眼,随后指向隔壁,“与她情夫厮守呢,怎的这么着急,她做了什么?”

      “真在旁边?”青海一边反问一边穿鞋下床。经过谢顾松时,倏地停住,“他二人是何关系,你问过了?”

      谢顾松耸肩,将手枕在脑袋后面,“没问,两人昏迷到现在,叫不醒。”

      “……”

      青海瞪着他突然没了声音,夸他也不是,骂他也不是,憋了半天憋了句:“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让我说,”被斥责了,谢顾松反倒委屈巴巴。他舒服的霸占床铺,舔了舔干涩的唇,“不急,他们跑不掉。”

      青海:“?”

      “我设了屏障,除非他们有通天法力,否则只得困在这。”谢顾松说完,朝青海摆了摆手,示意他靠近些。

      青海防备地挪了几步,还未靠近床铺人已经被对方拉低了身子。

      近在咫尺的眼睛里亮起点点火光,青海看得心口一滞,呼吸跟着紧了紧。

      他有些局促,本能地要推开谢顾松,但都被挡住。

      谢顾松不知道这些,只抓着人贴上脖子,边嗅闻里面滚烫甜美的鲜血,边沉下嗓子问:“方才救你浪费了许多精力,我快撑不住了。”

      话里意思很明显,青海浑身僵硬,脖颈的鼻息愈加厚重,像只急不可耐的野兽。

      “我只喝一口。”谢顾松用指腹滑过青海肌肤,摸到跳动的血管时心脏跟着兴奋起来。他闻了又闻,利齿贴在上面剐蹭着,磨着,只要青海点头他立马咬下去。

      青海难以保持理智,手努力把他往外推,“我才流过血。”

      “无事,我自有分寸。”谢顾松忍得嗓子都哑了,偏偏青海一直找借口拒绝。

      见他犹豫不决,谢顾松索性把人拉到床上,将自己的脖子伸过去,“咬完了你再咬我一口,这样总可以了吧?”

      青海语塞,从他身上撑起身子,莫名地注视他,“你与人的距离总这么近吗?”

      谢顾松疑惑地挑眉,扭头一看才发觉二人距离确实太近。

      可他并不在意这些。

      魔物岂是人类,自然无须遵守繁文缛节。

      “你我二人还分距离?”他拦腰搂住青海,将人紧紧贴在胸前,笑出声,“不早已形如一人了吗?”

      青海在他眼里,还只是一个方便的食物,所以没有距离可言。

      食物,当然要死死抓牢。

      谢顾松认为这是理所应当,只要青海同意,哪怕二人同吃同住,同睡一张床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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