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手拉手》蝉声阵阵鸣

7、亦是幻境，亦是真实

　　“我没事，还能撑。”
　　“别搁那逞强了，老老实实待我后面，不许出手！”王寮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身上自然是有实力傍身的，他瞟了一眼几乎走路都要晕倒的许年，心里犹豫片刻，“温小兄弟，扶一下他，谢了。”
　　温礼衍似乎没听懂，只是眨了眨眼睛。
　　“嘶，扶下你同学，好不好？”
　　“许小年？”
　　“哈？”
　　温礼衍傻笑一声，揽住了许年的肩膀。
　　“扶住了，扶住了许小年！”
　　王寮表情复杂，虽然他还是对温礼衍保持怀疑，但这要真是装的那可是下血本了。
　　许年晃了晃脑袋，尽力去维持清醒。
　　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晕倒，可不想就算死也不明不白。
　　“许小年，你是不是想睡觉了？”
　　“没有。”
　　“但是你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许年揉了一下眼睛，语气加重：“我没有，你看错了。”
　　“啊，我看错了吗？”
　　“嗯。”
　　温礼衍垂眸打量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更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故作疑惑道：“真的不睡觉吗，我听说做噩梦的时候在梦里睡着就可以醒啦。”
　　“…这不是噩梦。”
　　许年话音刚落，突然停住了脚步。
　　“王寮！等等！”
　　“啊？”走在最前面的王寮转过了头。
　　“其实不久前我听到过一声钟响，那一瞬间，我就突然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许年心跳得飞快，“那是现实里高中的校园，我在里面的身份是一位被欺凌的少女，我一直认为那才是真正的幻境，因为我不可能变成女的，毕竟我不可能搞错自己的性别，但是，这可能是一个思维误区。”
　　许年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生怕自己忘了，语气越来越急促：“或许那里才是真正的鬼域，而这里是真正的幻境，也可以用噩梦代指，我们在这里是永远走不到头的，更别说找到冥火诅咒，因为这也是假的。”
　　“什么意思，难道这个鬼域是玩角色扮演的。”王寮思考片刻，提出问题，“那咱们是要等钟声吗？”
　　“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等等钟声吧。”
　　“行，你也能休息会。”王寮拉着许年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块矮石头那，“你先坐会，温兄弟啊，你看着他，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哎呦我滴妈！”
　　许年被这声震得一抖：“干嘛。”
　　王寮瞪大眼睛，盯着矮石头后边靠着的小老头，赶紧把符纸一巴掌拍了过去，只见老头掀起眼皮，灵活一躲，笑的十分猥琐：“年轻人，急急燥燥的。”
　　“你这老鬼躲这吓谁呢！”
　　老头露出一口大黄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老身是在睡觉啊，叫我老鬼也太没礼貌了吧！”
　　“你给我等着，敢吓老子，看我不收了你！”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我哪里有吓你啊？”老头嘿嘿一笑，“这地儿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想在哪睡觉就在哪睡觉了，我在这睡觉舒服，你管得着吗？”
　　“你这老死鬼…”
　　“真是没礼貌啊，年轻人，啧啧啧。”
　　许年叹口气，面向老头声的来源处，站起身，提着剑，一步步走过去。
　　看到那把剑的刹那，老头不正经的嬉皮笑脸收敛些许，他重重咳嗽几声：“这位年轻人，我什么都没做，你都要杀我吗？”
　　本来身上都还疼着，头也晕的要命，许年不想再费力气说话，直接对着老头举起了那把剑。
　　“不不不！”老头连忙后退十米，一脸复杂，“听我解释啊，听我解释，虽然老身…啊不，虽然我在鬼域里待着，但我直到现在可就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你不应该杀我的！”
　　“谁信你？”
　　“我发誓，我发誓！”老头举起四根手指，郑重道，“我若是杀过一个人，便立刻五雷轰顶，下辈子只能当牲畜！”
　　“哦。”
　　“别，别过来！”
　　王寮看乐了，恨不得此时能有点瓜子作伴，他阴阳怪气道：“哟，老头，你不是还挺鬼的吗，躲我那招的时候多灵活啊，现在再灵活一下看看呗。”
　　老头盯着王寮，眼里满是怨气，恨不得立刻画个圈圈诅咒王寮吃方便面没调料包，上厕所没有厕纸，走路必定平地摔！
　　许年放下举起剑的手臂，声音冰冷：“问你几个问题，回答的令我满意，这次就放了你。”
　　“好好好！”老头站直身体，“我定当知无不言！”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有好多个年头啦，我在这里还是老住户呢！”老头适当献殷勤，“如果你们也想在这里常住的话，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后门，绝对实惠！”
　　温礼衍傻笑看着眼前的一切，重复了一句“绝对实惠”后乖乖走到许年身旁。
　　王寮一脸鄙夷：“滚你妈蛋，谁想在这鬼地方住啊？”
　　老头似乎知道许年看不见，于是无声无息对王寮做了鬼脸。
　　“你这老死鬼！”
　　许年将剑戳入地里，想以此支撑着沉重的身体，可就在他身体放松的瞬间，身旁的一只手就扶住了他。
　　他愣了片刻，随后面不改色继续问：“这里究竟是幻境还是真实。”
　　老头眼睛转了一个圈，迅速回答：“亦是幻境，亦是真实！”
　　“什么没头没脑的回答。”王寮对老头比了个中指，“你给我好好回答，要不然我老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别别别！我说人话就是了…这里从来没有真正的真实，只要你觉得是真实，那就是真实，你觉得是虚假的幻境，那就是幻境！”
　　“钟声是怎么回事。”
　　“那是真假切换的过程啦！”
　　“嗯，你们的鬼主到底在不在？”
　　老头没立刻回答，他眯起小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许年看不到它，只能凭借回答的间隔时间来分析，他轻笑一声：“别说没用的，回答在或者不在。”
　　时间一分一秒流动，许年的耐心也渐渐消耗殆尽，就在他准备强行逼问的时候，老头幽幽叹口气：“不在，鬼主很久没回来了。”
　　“冥火诅咒在哪里。”
　　“在…在你觉得真实的地方。”老头小心翼翼凑过来，“你们是想离开这里吧，那能不能带我一个，老身好久没看过外面的风景了。”
　　许年冷笑一声，让鬼域里的鬼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先别着急拒绝！”老头知道他在想什么，嬉皮笑脸一笑，“我可以给你一点好处，生前，老身可是一位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算命师！”
　　“若是你答应能带我一起走，我会帮你算三次命！”
　　王寮也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许年另一侧，嗤之以鼻道：“你是要笑死我吗，老死鬼。”
　　老头瞪了王寮一眼。
　　王寮不甘示弱以白眼回击。
　　眼神攻击正在燃烧，许年却挑了一下眉。
　　虽然不知道这鬼说的是真的假，但是算命师在道上可是相当金贵的行业，他们传的最久远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句话就是，算人算天不算己，曾经他也问过奶奶这句话的含义，奶奶跟他说，算命师算自己只会遭天谴的，知道太多没什么好处。
　　如果说这鬼说的不假，那三次算命机会简直就是这次险境里最珍贵的奖励。
　　“别骗我，知道吗？”
　　“这哪能骗你啊！”老头哎呦一声，诚恳的态度实在太过让人心动，“这样吧，我现在免费为你算一次，不算进那三次算命的机会里，这算的是你的过去，如果说我说的一字不差，那你是不是…”
　　“可以。”
　　“好好好，就喜欢说话利索的年轻人！”老鬼乐的合不上嘴，他从破烂的裤子兜里掏出三枚铜板，极其夸张的在原地扭了三圈，闭着眼看起来还有那么一回事。
　　“天灵灵，地灵灵，老头子要显灵！”
　　老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秋天出生的吧。”
　　“对。”
　　“姓许，可对？”
　　“对，姓许。”
　　王寮看不下去了：“你看看你说的都是啥，能不能来点真货，就你这算生辰算姓名的本事，现在外面就有人会。”
　　“ 你懂个啥？”老头撇了撇嘴。
　　许年没说话，静静等待。
　　温礼衍看看许年，又看看老头，傻乎乎一笑，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学过巫术，竟然还是北派？”
　　许年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有点本事：“还能看到什么？”
　　“嘶，命中缺点气，看来是父亲早亡，节哀啊。”老头叹了口气，“虽说你父亲已不在，但是你母亲尚在人世，人的一生能有多长，好好照顾她吧。“
　　“……”
　　王寮皱起眉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果然是个骗子，我老弟的双亲都已经不在人世，你不要再胡编乱造了。”
　　“双亲都不在，不可能啊！”老头立刻反驳，“我看到的绝不可能出错！”
　　“…再说点别的。”许年声音听起来十分自然。
　　不可能。
　　他可是亲眼看着母亲下葬的，怎么可能…
　　但是这个自称算命师的鬼的确算出了他的北派黑纹，若这个鬼说的不假，那么是不是有可能，他的母亲，他的妈妈…真的还活着？
　　妈妈活着的话，为什么不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