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谎言 ...
-
我杜撰孔灵,是为了赋予故事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我的谎言被揭穿了。我想留给李慧最后一点体面的心愿也破裂了。
发生车祸,从医院醒来,记忆成了一块块碎片。我努力将它们拼接还原,得到的却是李慧失踪的消息。
我曾找过沈文宥,问他有没有见过李慧,他说不认识。可是,根据李笙的说法,沈文宥是在撒谎,他一定和李慧的失踪案有关。
李笙抽完烟,进来二话不说,就抓住我的手腕,弯下身子,将我扛在肩上。我被撂在大床上,见他脱去衣服,眼睛瞪得浑圆。
我在杂志和电视剧里见过不少肌肉男,沈文宥也时常健身,但比例不太好,身型不如他硬朗。李笙的倒三角肩,宽阔诱人,还有肱二头肌,比我腿还粗,八块腹肌也如雕刻一般,隐隐地能看见青筋血管。我神魂颠倒,吞咽口水的同时,也痛恨有人在这张画报上,肆意摧残了几笔。
他默默转过身,亮出背部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我微张着嘴,心脏像被除颤仪狠狠电击了一下,慌乱地低下头。
“别再怀疑老子的身份!”,李笙套上衣服说。
我的脸如沸水滚烫,扭转身子,问:“你真得是李慧的哥哥吗?”
他摩挲了下头,从抽屉拿出皮夹,将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我。照片中的女孩约莫有五六岁,笑容明媚可爱。
李笙又亮出身份证,浓眉大眼,面孔比现在青涩,轮廓没什么变化。他是1991年生人,我和李慧均是1995年的,年纪也对得上。这就说明,李笙没有说谎。
我重新梳理思路,努力将失忆的碎片,一点点复合还原。
*
下午,我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听李笙聊他妹妹童年的事,他们兄妹关系真好。说实话我很羡慕。
我是独生女,和父母关系也不好,生活中几乎没什么朋友。我想有个人倾诉心事,有人关心我。但总是处不好关系。
我和沈文宥谈恋爱时,经常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有段时间真得厌烦他了。提出分手,他不同意,像癞皮狗一样甩不掉。后来,他以爱上别人为由,主动提分手。遭受背叛的我,还难过了一小阵。
现在回想,沈文宥涉嫌杀害李慧的唯一原因,就是她发现李慧在玩弄他的感情,冲动之下犯了无法挽回的错。
李笙轻声打断:“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既然你认为我和沈文宥嫌疑最大,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呢?”
“警察就能查明真相吗?”
“你能吗?”
“只要你配合我,我就能查清真相,早点还你清白。我也不想在这儿多耗时间。”
我撇嘴笑:“咱们俩互相猜疑,从未信任过彼此,还谈什么配合?”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说谎....”
“大哥,你搞非法囚禁,我该怎么相信你啊!”
李笙顿时没话说。我仰望着晴空,勾唇一笑,提出交易条件。
“这样,你放我回市区,咱们一起去找沈文宥,说不定就会有新线索。”
他翘着二郎腿,说:“还有件事,我没弄清楚。”
“什么?”
“那封邮件,是谁发给我的。”
我想了几秒说:“八成是沈文宥,我拒绝了他的求婚,他比较恨我,就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他恨你,还是你恨他?”
“都有吧”,我风轻云淡地笑着,“他出轨了,我总不能继续爱他,那样太犯贱了,我也是有尊严的人。”
李笙有点不好意思看我的眼睛,移开目光,问:“分手后,你谈过新的男朋友吗?”
“没有”,我莞尔一笑,问:“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他轻轻点头。
“她是什么样的女孩?”
他眉头轻皱,思索道:“一个很果敢,睿智,冷静的女孩,她身上有种向死而生的魄力。”
“听你的描述,她应该是飒姿英爽的女军官吧?”
李笙触摸着眉心,轻声笑了笑,“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不过在我心里,她也是个女英雄。”
他的故事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问:“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我们并不认识,只有过一面之缘。”,他挠挠前额,“很久以前的事了。”
“多可惜,你这么板正的人。女孩若是知道你喜欢她,也应该会觉得很遗憾吧,没有相识一场。”
李笙看着我的眼睛,说:“如果一切还来得及的话,我会勇敢地走向她,用此生来守护她。”
我回以微笑,在心里重复那句:“如果一切还来得及。”
-
晚上,李笙放了个影片《花样年华》,他很喜欢老旧的香港电影,与他一身古板的气息倒是挺相称的。
我看着看着,又打起瞌睡,索性靠在他肩上,似勾引般,一手搂住他的腰,向上游移着。
李笙按住我的手,喉结颤动,“别这样。”
我爬到他身上,亲吻他的脖子和耳垂,卖力地撩拨着。他逐渐意乱情迷,搂紧我的腰肢。在我吻他的唇时,李笙突然清醒过来,双手一用力,将我推倒在沙发上。
我舔了下唇角,得意地笑起来,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股恼意。
我抬抬脚尖,轻浮地问:“睡过女人吗?”
他下颌绷紧,站起来,关了电视。我像道飓风一样,抱着向死而生的念头,冲过去狂吻他。
缠绵了很久,我已感觉男人的硬挺,要褪下裤子时,他按住了我的手,告诉我:“沈文宥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木在原地。
李笙的声音清醒无比:“我杀了他。”
-
我和沈文宥在分手后,也失去了联系,去年春节,我特意发了一条拜年短信,他也没有回复。当时一气之下,我拉黑了他的手机号。
听到李笙说,他杀了沈文宥,我大脑完全空白。
“你为什么杀了他?”,我木木地问。
李笙整理好衣服,点了一支烟,沉默地抽着。过了一两分钟,才闷闷地说:“你不是恨他吗?他死了不正如你意?”
我疯了似的捶打他,眼泪向外飞溅。他叼着烟,用双手牵制住我,推倒在沙发上。
“别他妈发疯了!”,李笙咒骂着,骑压在我身上,“你不是要睡老子吗?接着来!”
在他亲吻我的唇时,我恼羞成怒,用力扇了他一耳光。海水迎来退潮,男人眼中的欲望也逐渐消散,转而覆上一层悲悯之色,闪烁着湿润的光泽。
他默默穿好衣服,往卧室走去,身后传来一声呕断肠的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