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鲤迩

5、消失的女孩

　　第三日。

　　我和李笙面对面，讨论“消失的女孩”是谁。他笃定地说是李慧，我没有否认，不安地看着他，问：“如果，我真得杀了她，你会怎么做？”

　　他眉头轻挑，回答：“送你去自首。”

　　“自首”两个字像敲鼓一样，在我耳廓中不断回响。我怔了良久，双手掩面，痛苦地啜泣。

　　我的矫情让李笙感到烦躁，他敲敲桌子，板着脸道：“这不是重点，我想知道，李慧到底在哪儿！”

　　我点点头，向他保证，会好好想的。但一上午过去，连个屁都没蹦出来。李笙坐不住了。我更是狂躁地像条疯狗，在院子里哇哇乱叫，痛哭流涕。

　　李笙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拉回了屋子。我慢慢冷静下来，用纸巾擤着鼻涕，唯有眼泪止不住。

　　面前的男人是模糊的，像隔着一层迷雾，声音飘渺地传入我耳中。

　　“孔玲，你要接受现实，无论它是好还是坏，都得学会去面对。”

　　我泪眼婆娑，木讷地问：“真得是我杀了她吗？”

　　他没有回答。但我很清楚，他心里是那样想的。

　　“再聊聊孔灵吧，五班那个女生。”

　　我用纸巾擦擦眼泪，陷入沉思，说道：“她很漂亮，有校花级别的颜值，很多男生喜欢围着她转。但是，她品性不好，喜欢抽烟打架，还总和老师对着干。”

　　“她霸凌过同学吗？”，李笙问。

　　“隐约听过...”

　　“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不都一样吗？”

　　李笙挑眉道：“我要听事实，而不是揣测或者臆想，还有你别想用谎言欺骗我！”

　　眼前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我，我也不想和他浪费口舌，缓和下情绪，继续说：“有次，我去找王佳佳要笔记，看见孔灵正揪着一个女孩的头发，扇她耳光。而且，王佳佳一直很怕孔灵，见到她总是低着头走路。这难道还不是霸凌吗？”

　　“你自己说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操！”，我再次爆粗口，十指抓挠头发，“你既然不相信我，还把我抓来干什么，陪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李笙叼了支烟，点着火，轻蔑地一笑：“孔灵，你不相信自己杀了人，但线索正一点点指向你。我当然有理由怀疑，你是为了逃脱嫌疑，胡乱编造一通，来误导我的判断。”

　　我拳头砸在桌上，怒视着他：“你他妈就是一个绑匪，我还怀疑你杀了李慧，想把罪名推到我头上！”

　　李笙气红了眼，站起来揪住我的衣领。我毫不畏惧地瞪着他，对峙了十多秒，见我依旧不屈服，他松开手去拿绳子，将我捆绑结实。

　　“从现在起，只能我问，你答！”，李笙扯住我的头发，手指着我，“你敢多说一句废话，老子就把你丢进狼窝，让你连个全尸也没有！”

　　我倔强地瞪了他一会儿，小声嘀咕：“被狼吃了，也好过在这里受折磨。”

　　“你说什么？！”，他欠身问。

　　我闭紧嘴巴。

　　－

　　当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五点，对话也结束了。李笙送我回房间，我睡了一小时，起来吃晚饭。

　　又是一碗白粥！我没好气地问：“这里除了米和鸡蛋，就没别的食材吗？”

　　“不吃拉倒，饿着吧。”

　　见他要拿走，我连忙笑：“白粥减肥，再说我也不是很饿。”

　　他懒散地坐下来，喝着啤酒，问：“想不想看电影？”

　　我想歪了，吃着粥，脸一红，说：“俩人一起看，就怕你忍不住，想...”

　　李笙眉头跳了下，从椅子上起来。我端着粥碗，也挪到沙发上，期待的目光盯着电视。

　　他放好碟片，也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说：“《无间道》看过吧？”

　　气氛一秒破功。我嘴里的粥，也差点喷出去。

　　见过装逼的，像他这样装纯情的，真倒是头一次见！

　　半小时后，我歪倒在沙发上，打起瞌睡。那个男人看得很入迷，我偷偷爬过去，他都没察觉。

　　“你真得是特警吗？”

　　他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立马躲远些，磕巴地回：“是，现在退役了。”

　　“为什么退役？”，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受伤，没法参与行动。”

　　“伤哪儿了，很严重吗？”

　　他继续往外挪身子，直到无路可逃，转过脸说：“胸部中了子弹。”

　　“啊！...听着就疼，你很幸运，还能活下来。”

　　李笙点着头，瞟我一下，“你也很幸运。”

　　我笑着蜷起腿，轻轻晃动，望着他说：“我们都是幸运的人。”

　　他没再说话。电影继续放映，我靠着他的肩膀，昏沉地睡着。

　　后来，他摇醒我，说：“你做梦了。”

　　“嗯？”，我伸直腿，疑惑地看他，“我说梦话了？”

　　“你在叫李慧的名字...”

　　－
　　我在梦里，叫着李慧的名字，是以什么心情呢？

　　“你皱着眉头，表情很痛苦，也有些自责。”

　　“难道，我真的....”，后面三个字，被我吞入腹中。

　　李笙平静地站起来，说：“你累了，回屋休息吧。”

　　我木怔了几秒，往卧室走，步伐和身体一样轻盈。走到门口，我想起来问：“有热水吗，我想洗澡。”

　　李笙点下头，走进卫生间，给热水器通电。他见我欲言又止，问还有什么事。

　　我红着脸，小声说：“我需要一套换洗的内衣。”

　　他呆了两秒，擦着我的肩膀出去，扭头问：“什么尺码？”

　　我本能地挺起胸脯，答：“C杯”。

　　男人耳根通红，语气却轻挑：“看着不像。”

　　靠，这是羞辱！

　　洗完澡后，我敲敲男人的房门，大声道：“我真得是C，你别买错了！”

　　他咕哝一声，下床拉开门，带着被惹急的怒气，吼了一嗓子：“你有完没完？！”

　　我脑袋嗡嗡响，咬了下唇，委屈道：“你要是买错了，就得多跑一趟，我是好心提醒你....”

　　“你闭嘴！”，他双目漆黑，十分暴躁，“再不睡觉，我就把你丢进狼窝！”

　　他重重关上门，我也回屋扑倒在床上。左思右想，才恍然明白，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发火，是出于原始的躁动，他被我勾起了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