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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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深夜，周老爷子突然发病。
管家几乎二十四小时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他发现后立即叫来医生，医生判断必须尽快手
术，就近送医，送的正好是这座位于大学附近的三甲医院。
手术直到次日清晨才结束，手术成功。
这已经可以说是老爷子身子骨非常硬朗，换成其他人，估计连手术室都出不来。
老爷子的身体情况还不允许转院，只能在私人病房住着。
他这样的身体状况，更是让管家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眨眼。
现在好好地散着步，怎么突然急成这样？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管家比老爷子更着急。
老爷子激动的情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管家想起刚才那个有些奇怪的男孩，立刻说：“是刚才的男孩？慈善晚宴那天，我去请宿总时，他就站在宿总身边。”
周老爷子抬起一只手，哆嗦着指着陈念生离开的大门：“我要见他，你快去。”
“可……”
管家从未见过老爷子失态，当年执掌周家的老爷子，叱咤风云，天大的难题摆在面前也是面不改色。
犹豫再三，管家一狠心，道：“好。”
他追过去，追进了门诊大厅。
这栋大楼正是门诊大楼，刚到下午开始挂号的时间，十几个挂号窗口乌泱泱的排满了人。
管家身高一米八，抬头仰望，可人群中却看不见想找的人，他又发现除了电梯，左右两边都有楼梯，甚至四面都有大门，通往医院的各个大楼。
找到的希望等同于零。
管家不得不回去。
周老爷子见他独自回来，就明白是没找到，重重地叹气。
管家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您是怎么了？”
周老爷子道：“我必须知道他是谁，或许是她回来了，她回来找我了……”
管家一愣：“您到底在说谁？”
手术后，周老爷子四肢都有些不协调，尤其是双手，他举起手，手指有些僵硬，想做的动作也做不起来。
管家跟在他身边多年，了解他的想法，代他取出挂在脖子上的怀表，打开。
那是老爷子年轻时和妻子在许愿池边拍的照片，老爷子打开过无数次，深深凝视，久久怀念。
这种场面，管家也见过无数次，熟悉得不能再熟。
周老爷子是如此珍视，却极少有人见过这位早逝的夫人唯一的遗照。
蓦地，管家浑身上下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
照片上夫人和那个男孩子的模样几乎重叠！
管家倒吸一口冷气：“您的意思是……”
周老爷子果断道：“查……不可能是巧合，查清楚，不然我死不瞑目。”
管家颔首：“您放心。”
他跟在老爷子身边时，夫人已经去世多年，而周老爷子在怀念发妻时，会断断续续说一些往事，比如说夫人的娘家。
周为忠和白如虹虽然是周老爷子一手安排的婚姻，白如虹的家世其实根本配不上周为忠，但就是因为她出身夫人的娘家，周老爷子想也没想，就选中了她。
管家想起最近被他忽略的周家私生子传闻，以及男孩转身时侧脸与周为忠也有些相似，怎么会有人既像周为忠又像夫人？
男孩雌雄莫辨的脸在管家脑海中久久无法消散。
确实太像了，难怪会让老爷子失态。
就算真的是私生子又如何？管家再清楚不过，就凭这张脸，周老爷子就是拼尽最后一口气，都会护着他，勒令周为忠认下他，甚至分给他一笔不菲的遗产。
这可是周家，唯一一位像夫人的孩子，从夫人去世后，老爷子一直在等这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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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生强迫自己忘记刚才看见的不想看见的人。
其实他很怕周老爷子。
这个在位时以强权铁腕闻名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怕，更何况他了。只是他也知道不久之后，老爷子就将长眠，害怕之中，也有些怜悯。
他忍不住去想，上辈子，如果老爷子听说他这个私生子，大概想处理了他，只是身体情况不允许。
也幸亏老爷子身体不允许，有那样的儿子和孙子，老爷子只有下手更狠，才能给后代铺路。而从那种年代过来的人，手上多多少少沾着血，不像周为忠那么软弱。如果是老爷子处置，陈念生觉得自己用不了几个月，就应该就死于某个意外了。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颤。
陈念生走到门诊大楼门口，陡然之间，后脑勺一阵火热。
像是被人盯着。
他立刻转身，人群之中没有看见任何熟悉的人。
错觉？
大概是吧。
陈念生摇摇头，走出大楼，在医院旁边的连锁店买了两瓶冰镇矿泉水，这才回去。
他发现竟然还没排到段吴，排队人的甚至还多了不少。
拍CT的人怎么那么多！
陈念生坐到段吴身边，把水递给他。
段吴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陈念生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他额上的纱布，无奈道：“算了吧，我怕你突然晕过去。”
开学没几天就逃课，现在他简直想揍死段吴，车停得好好的，这都能一头撞上。
不会骑车就别骑，尤其是还敢骑危险的公路车！
段吴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那我晚上请你吃饭？校门口新开了家麻辣香锅，再来杯奶茶，我还没好好谢你呢，就是这顿饭寒颤了点。我现在只拿到一点定金，合同约定打款的时间还没到，等到手了，再请你吃好的，哪里贵去哪里吃。”
这顿饭陈念生没法拒绝：“行，你吃辣吗？”
“当然了，爆辣选手。”
“那就好，我想吃点辣的。”
陈念生低头发消息，告诉宿祈安会晚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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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陈念生也没课。
周三这天，陈念生上午放学后，走出教学楼，遇到了韩惊蛰。
他拒绝了韩惊蛰一起去校外搓一顿的邀请，直接去了翔安。
在车上他发消息告诉薛擎，准备蹭宿祈安的午饭，别忘了准备他的那份。
对于周家想用熙悦娱乐的股份代替赔偿这件事，他最近有些懈怠，主要还是因为他不在翔安，听不到什么，又不可能从宿祈安嘴里打听消息。
唯一的办法，就是他尽可能多去翔安打探。
根据陈念生对宿祈安的了解，他不可能那么早吃午饭，于是也不着急，悠闲自得地来到办公室门口，却发现大门没有关死，留了一条缝。
不知是谁这么着急，连门都没关好。
门缝里传出的声音……
陈念生的眉头不由自主皱起来。
是林金弘。
他来做什么？
宿祈安处罚他后，他成了广告部的主管助理，也就比普通员工高一级，就算他曾经是林总经理，现在也没资格来见宿祈安，甚至他的工卡都没有刷电梯到三十一层的权限。
陈念生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躲起来，安静听着。
林金弘厉声道：“宿总，你得承认，翔安如果想再继续发展壮大，和周家合作就是必然的事，如果说有什么问题，问题也只在于什么时候合作！”
宿祈安嗤笑：“缺了周家，翔安就不成了？”
林金弘道：“宿总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劝说宿总和熙悦娱乐合作而已。”
“我还是那句，没周家，翔安就不成了？”宿祈安轻描淡写地重复自己的话，“当初我不在时，或许翔安在你手里没周家还真不行了……不过林助理，你以为我会像你这样没用？”
这声笑以及“林助理”三个字让林金弘气得七窍生烟。
他忍了又忍，才开口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翔安毕竟是才发展不足十年的新企业，根基不稳，目前情况下，最缺的就是声望口碑以及人脉，周家是本地老牌企业，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宿总，您说说看，哪有送到嘴边却不吃的道理？”
宿祈安问：“你想说什么。”
林金弘语气坚定：“和周家合作，越快越好。”
“你是让我签和熙悦娱乐合作的合同？”宿祈安的语气始终不徐不疾，“我用得着你来教我做事？”
林金弘已经急得不行，就差对天发誓了。
他这次来是有目的，为了达成目的，不得已忍受宿祈安的冷嘲热讽，甚至还要用敬语：“宿总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服侍宿家多年，从您被委派来打理翔安起就跟在你身边，我一心只为翔安好。”
陈念生在门外听得快笑出声。
林金弘分明从宿祈安来翔安时就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上辈子，在宿祈安的名声渐响，甚至完美碾压宿盛勋的时候，他就在暗地里各种给宿祈安使袢子，并且仗着自己是宿家本家的人装无辜，有宿家和宿盛勋的庇护，他几乎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而他现在说这些话，一句句表忠心，什么为翔安好，简直太可笑了。
办公室里，宿祈安又道：“对熙悦娱乐的调查还没结束。”
这话似乎是在妥协。
林金弘看见了希望，迫不及待道：“您至少先把股权转让合同签下来，接住周家抛过来的橄榄枝，拿出您对这次合作的诚意，然后再慢慢调查。反正股权到手，您亏不了，别人也夺不走。我不是催您，我是怕周家反悔。”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道：“宿总，想上周家这条船的人太多了，您得抢先。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不能拿翔安的未来赌气！”
而只要宿祈安在合同上签字，翔安就和周家扯上关系，这条船上得去，却下不来。
他已经计划好了。
宿祈安淡淡道：“你说的我——”
这时候躲在办公室外的陈念生冷不丁咳嗽了一声。
林金弘：“！！！”
宿祈安话没说完，显然也不准备说完，起身打开门：“怎么不进来？”
陈念生抱着书包，歪着脑袋，十分懂事道：“我听见你在谈正事，不敢进来，怕打扰你。”
宿祈安侧身，示意他进来。
陈念生甚至冲林金弘乖乖喊了声：“林助理好。”
被一个私生子喊助理，林金弘顿时感觉到莫大的耻辱。
这下林金弘看他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讥诮地“嗯”了一声，清楚不可能再谈下去，便道：“宿总，我先走了，您再仔细考虑考虑我的话吧，一切以翔安为主。”
“林助理。”宿祈安冷声道，“记住你现在没有资格进我的办公室，我会让人查是谁替你刷卡进电梯，按公司规矩处罚。你如果有任何建议，汇报上司，再呈递到我这里，这才是正规流程。
他挥了挥手，示意快滚。
林金弘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觉得今天受完了这辈子该受的气，无话可说，转身走出办公室。
宿祈安捏了捏陈念生的脸，“装得一点也不像。”
陈念生刚才确实是故意打断他们的。
他心虚地瞄了一眼。
但宿祈安没有多问，说：“来写作业的？先写吧，等会吃午饭。”
没到午饭时间，他也坐下来继续看文件。
陈念生松了口气，摊开书，假装在写作业，实际上在低头沉思。
午饭送到办公室。
今天的午饭也是酒店送来的，如果是宿祈安自己，饭菜会简单又清淡，但既然多了陈念生，就不一样了。十八岁的男孩还在长个，营养不能短，薛擎让酒店另外准备了很有营养的蒸鱼、虾饼和肉饼汤，都是宿祈安不怎么吃的东西。
陈念生还在出神，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宿祈安静静地看着，没有问。
眼看陈念生把鸡翅夹到碗里就不动了，筷子划来划去，他想了想，把鸡翅夹到自己碗里。
“喂！”陈念生反应过来，下意识想夹回来，又不敢。
宿祈安挑眉：“看你不动筷子，以为你不想吃，免得浪费。”
陈念生：“我是困了，不是不想吃。”
他赶紧扒了两口饭，掩饰过去。
吃完饭后，宿祈安照例去休息室小憩，陈念生说自己还是喜欢睡沙发，拒绝了他一起去休息室的邀请。
宿祈安离开后，整间办公室只剩下陈念生一个人。
出风口吹出适宜的冷风，静悄悄的。
陈念生躺在沙发上，枕着抱枕，举起手机，这时终于下定决心，给韩惊蛰发消息：
【上次在会所的事你还记得吗？】
韩惊蛰是重度手机依赖症患者，任何时候给他发消息都是秒回：
【卧槽！你哥还记着呢！要找我算账了！】
陈念生：【你想多了，他脾气好，这件事早就忘了。】
韩惊蛰：【呵呵。】
韩惊蛰：【我决定礼貌性地相信你一下，真的。】
韩惊蛰：【不过，你说会所干什么？】
陈念生：【那次我听说，你家还有个私家侦探的公司？】
韩惊蛰：【我家产业确实挺杂的，正经生意没多少，这些乱七八糟的多多少少都沾点边。就算家里没有，也能找到比较靠谱的门道。】
陈念生仔细咂摸，读出来他的意思。
这番话大意是有事尽管找他，别说正经渠道了，就是邪门歪道都行，是主动跟他摊牌。
陈念生算了算手里的钱，存款、保险和赔偿金加起来不少，足够了。
他回道：【我要雇私家侦探，要业务最熟练的一位，跟踪监听各方面都擅长。】
韩惊蛰：【倒是有一位符合你的要求，他最近挺闲，昨晚还找我打麻将，输钱也不跟你急眼。】
【是你要的话，五折，办不成，被发现了，都不收钱。】
【咱主打的就是服务到位，专业！】
陈念生：【好，最快什么时候？】
韩惊蛰：【你的话，必须现在就成啊，我这就跟他说一声，把他推给你，你自己联系。流程合同定金什么的，他会跟你说。】
陈念生：【谢谢。】
韩惊蛰：【客气什么，记得在宿总耳边吹吹耳旁风，让他下次应酬来我家啊！】
陈念生上一秒找他帮忙，下一秒他就暴露出本性了。
生意人都有来有往。
换成其他人，陈念生不可能这么莽撞，但既然是韩家，就没事了。因为韩家口碑极好，别看沾点不正经的行业，但很有原则。
最关键的是，上辈子，宿祈安和韩家确实有合作，宿祈安甚至给韩家产业投资，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三个月后，他就淹死在泳池里。
现在不过是把这件事提前。
私家侦探的名片被推来。
陈念生加了他，韩惊蛰刚打过招呼，对于自家少爷的好友，侦探提起十二分精神，合作流程从简，合同都不敢签了，只是简单说了价格，就问他要做什么。
陈念生要他二十四小时监视林金弘。
以目前宿祈安对周家的敌意，基本上不可能和熙悦娱乐有任何合作，但毕竟是一条便捷的踏入娱乐产业的路，摆在面前了，难保不会动心。如果要合作，如果真的能说服宿祈安，背后肯定少不了林金弘的推手。
问题就在于，熙悦娱乐最后会暴雷，但现在来看，熙悦娱乐的前景无限，谁都看好。林金弘这种小人，怎么可能给宿祈安竭力推荐熙悦娱乐，促进这次合作呢？
背后肯定有猫腻。
林金弘如果在算计什么或是究竟有什么秘密，他很难知道，除非找人盯着他，抓他的马脚。
所以他才找私家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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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金弘平时是个很谨慎的人，方方面面都十分小心，几乎让人捉不到破绽，或者说只能发现破绽，但找不到证据是他做的。
唯一的疏漏，大概只有英非公司那一次。
这天他提前下班离开公司，没叫司机，自己开着车，在城里绕了至少一个小时的路，最后才开进一家洗浴中心，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
他进了洗浴中心，换上浴袍，也懒得去淋浴，径直走到汗蒸区，打开一间小型蒸拿房的门。
里面坐着早已等候的周一瑞。
蒸拿房温度不高不低，很适合私密会面。
周一瑞站起来，客客气气同他握手：“林总。”
这一声喊的，很是识趣。
林金弘笑道：“早就不是总经理了，现在是林主管。”
一番商业寒暄完，他们迅速进入正题。
周一瑞迫不及待地问：“林总之前说去试探宿总的态度，那现在呢？”
想起这件事，林金弘就气愤不已，他咬着牙摇头道：“我去见他了，但是他好像……”
他拧着眉思考当时宿祈安的态度，虽然被陈念生打断了，但宿总的态度……应该是不明，或者说，在犹豫！
他心里一喜，继续道：“宿祈安还在犹豫。”
周一瑞惊讶：“是不是他还是不相信熙悦娱乐？”
“不可能，按照翔安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和周家合作是必然的。”林金弘道，“宿祈安不可能不知道，他肯定会同意这次合作，二少爷，如果说宿祈安现在还在犹豫，我想你应该能明白他犹豫的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
陈念生！
周一瑞咬牙切齿：“最容不下陈念生的是我爸妈，宿总既然要和周家合作，就该知道周家的态度，知道怎么办。”
林金弘说：“宿祈安不是那种因小失大的人，二少爷放宽心，等他想明白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一瑞颔首：“林总放心吧，熙悦娱乐百分之一的股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签约。”
林金弘笑了。
这才是他帮助周一瑞的原因，如果没有钱，谁愿意给他干活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3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