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橘而修》百里浅语

47、改命（六）

　　同样是鬼灵，苏婉仪相对来说要坦率些，没这么多狡黠的心思。而谢安安有着小孩的躯壳，内里却满肚子‘坏水’，嘴里还没一句实话，甚至连谢安安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假的，她都已经忘记死了多少年，大有可能忘记了真实姓名。
　　她讲述的所谓自己的故事，多半是杜撰的，或者，是她占身那人的故事。
　　鬼灵对凡人是友善的，不代表，他不会捉弄人。漫长的岁月里，坚守着枯燥乏味的修行，直至成为鬼灵，的确很不容易。为自己找点乐子也说得过去，但是，被找乐子的对象不包括苍橘。
　　对于从小只有见鬼的能力，而没有捉鬼的灵力，苍橘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印象最深刻的是小学五年级的夏天，最后一堂体育课，苍橘在课中练习跳远时，中暑晕倒，老师赶紧将他送到医务室休息。
　　他头疼得厉害，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太开，听到旁边有个男生在喊自己。同学，同学的，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急切。苍橘不堪其扰，费力的想睁开眼睛，也只是堪堪睁开了一条缝。
　　男生留着完全不符合学校要求的齐耳头发，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长得很可爱。见苍橘睁开眼睛时，两个酒窝嵌在他的脸上格外的醒目。
　　苍橘不认识他，以为也是因为身体不适才会来到医务室。男生扶起苍橘，薄薄的短袖隔不住男生冰凉沁人的手，尽管是炎热的夏季，苍橘仍是冷得瑟缩一下，男生仿佛没看到他微弱的惊慌，执意将他拉起来靠坐在床头，还贴心的在他后背垫了一个枕头，甚至问他是否舒服一些。
　　苍橘很感谢男生的细心，可是身体很难受，头又重又痛，偏偏被男生强行拉起来。这个谢字哽在喉咙里，上上下下无数次，始终没能说出口。
　　男生忽略了苍橘脸上明显的痛苦之色，他冰凉的手贴在苍橘的额头上，那一瞬间的沁凉，让苍橘脑子清晰了片刻。男生的手很快又离开了，嘟囔了几句，苍橘完全听不清楚。他实在没有精神和男生折腾了。他的头重得连带身子都朝床的一边滑去，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晕眩感让他差点吐了出来，手软得没力气去自救。男生眼疾手快的将他的肩膀扶住，又让他坐靠在床头。
　　苍橘的脸色比男生还白，虚弱的道了谢。男生并没有回应，一味的让苍橘清醒过来，语气非常焦急。
　　苍橘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哪里有多余的思绪分到男生身上。他只想闭着眼好好睡一觉，也许就会好很多。奈何男生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放过他，握住他的双肩使劲的摇晃，非得把苍橘摇清醒不可。
　　连续猛烈的晃动让苍橘几乎要吐出来，他身子软得厉害，完全是靠男生的力量才勉强坐直身子。
　　把不准男生要干什么，苍橘只想有老师进来，解救自己。
　　希望总是落空的，苍橘觉得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就快挺不住了。
　　虚弱的开口小声的问男生到底想干嘛。男生说他妈妈突发疾病住院了，要向老师请假才能出校。
　　苍橘听后真的很无奈，就这么个简单的事，他直接去找班主任不就可以了。有折腾自己的这会功夫，早就把假请好了。
　　可是男生执意要苍橘帮自己去请假，他说他在体育课上崴了脚，很严重，根本没办法走路。
　　苍橘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为了不继续被男生折腾，只得答应。他拖着乏力的身子去到老师办公室，找六年级的班主任请假。
　　当班主任问起是谁要请假时，苍橘双手撑着课桌极力维持清醒，再次重复了一次：杨光。
　　班主任被吓得噌的一声站起来了，就连其余几个老师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苍橘，他怎么知道杨光的。
　　后面的记忆就是空白的，再次醒来的时候，苍橘只觉得有种颠簸的感觉，脑子还没恢复思考的能力，熟悉的味道就抚平了他的心酸。
　　那天苍橘的爷爷去临市办事，要两天后才能回来。苍橘中暑晕倒后，几番辗转，由术修亲自来学校接苍橘。
　　见他躺在医务室，脸色苍白，汗水更是把头发润湿了，病恹恹的模样，让术修再一次感叹，凡人真的特别的脆弱，却也有些心疼。
　　术修伸手去横抱苍橘，触手有些发烫，细胳膊细腿的，生怕弄疼了他，就把他背在背上。施了个小法术，让苍橘不再难受。
　　苍橘把今天发生的事讲给了术修听，不知道是委屈还是身体难受的后遗症，导致心灵也很脆弱，苍橘无声的哭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流入术修的脖子，过渡着两个人的温度。
　　术修的心被烫了一下，却没出声安慰，反而语气严肃的问道：“你分不清他是鬼还是人？”
　　“当时太难受了，一时没注意。”
　　“小事见大，你作为天师的后代，大意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苍橘被训得不敢出言解释，虽然术修说话很凶，但是不可否认，他说得对。
　　沉默的委屈并没有让术修收敛脾气，该教训的时候就不能心软，才能让他吃一堑长一智。
　　“你说的那个杨光，在8年前就死了。并非他妈妈突发疾病住院要请假。那天是周五，他想早点下课去网吧玩。上体育课的时候，就想故意崴脚，以获得请假的批准。没想到，他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撞在了走廊的栏杆上，脖子扭断，当场死亡。你的善心，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苍橘听后仍是不发一语，没想到被骗了。泪水流得更凶了，苍橘把脸埋入术修的背上，暗骂自己的愚蠢。
　　“心善也得有个度，鬼最会骗人，你要学会分辨。”
　　“我知道了。”苍橘闷闷的说道。术修的厉声责备，让难受的情绪膨胀到了极致。
　　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躺在床上，身边坐的是一脸担忧的爷爷。
　　从那以后，苍橘特别讨厌鬼利用和欺骗自己。
　　苍橘定定的望着谢安安，一字一字饱含不满的说道：“我最讨厌鬼骗我了，你可以找我帮忙，但不应该存了欺骗之心。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在谢安安惊讶的表情中，苍橘走了几步，站定，转过身来说道：“就连谢安安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
　　谢安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她的确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谢安安这个名字，也是她随意给自己取的。忘记过去等于背叛自己吗？
　　没有答案，如果可以选择，她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
　　苍橘走远了，谢安安连忙追过去，飘在他身侧，解释道：“谢安乐真的被吞噬了，我保证没有说谎。而且，吞噬她的那个小鬼，跟着你干妈身边那个女人走了。”
　　“周姨？”
　　“好像叫周素英。她那天来看病的时候，木讷的坐在候诊室，面无表情，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当时我很好奇，跟着她看了一会，她身上有鬼气，但不属于那只吞噬同类的小鬼的。”
　　谢安安的话成功的引起了苍橘的注意，那个小鬼为什么要跟着周素英？那周素英身上的鬼气又是属于谁？
　　“你知道那只小鬼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没问过。”
　　苍橘盯着谢安安的眼睛看了一会，还是无法断定她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毕竟她的眼睛太干净了，才会令自己轻易上当。
　　“我保证没骗你，真的。”谢安安急切的说道。
　　“我知道了。”
　　苍橘不再理会谢安安，混入人群里，朝妇产科走去。候诊室靠走廊的一面全是玻璃，苍橘正好可以观察候诊室的情况，但是看了十来分钟，都没看到两人。于是就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电话很快接通了，得知曲凤在排队做B超，苍橘便决定再等一会看看情况。
　　上次曲凤提起的四处打听孕妇预产期的那个老婆子，今天也恰好在医院。
　　若不是见识过她变脸后的面容，谁都会觉得她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婆婆。
　　老婆子慢悠悠的走到妇产科的候诊室，眼睛一直扫视着那些孕妇们，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她径直的朝一个年轻的孕妇走去，开口就问人家的孕产期，连套近乎都省了。孕妇警惕性挺高的，打量了她一下，拒绝回答。老婆子瞬间拉长了脸，表情十分不悦的走开了。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孕妇，都被拒绝了。在一片议论声中，她悻悻然的朝门口走去。
　　正好碰到了做完B超回到候诊室的曲凤，她笑眯眯的望着曲凤，再次问道她的预产期。曲凤记得这个老婆子，也牢记苍橘的叮嘱，没有多看她一眼，就快速从她身边走过。
　　老婆子在低下头那一瞬间，阴厉的表情显得她特别的可怕。然而，周素英竟然回答8月13号。
　　曲凤下意识的斥责了周素英一句，她的手跟着心在抖，想起那些临近预产期，胎儿却毫无征兆死亡的孕妇，她太害怕了。不可置信的望着周素英，她反复叮嘱过她，对谁也不要说具体的预产期。平日里和邻居闲聊，她都不曾忘记过，总是只说8月份的预产期，为什么偏偏要告诉这个老婆子具体日期。
　　周素英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错，甚至笑着和老婆子道别，转身又伸手去扶曲凤，被她一把推开。周素英错愕的看着曲凤，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生气，不就是预产期吗，并非不可泄露的秘密，何必大动干戈。
　　目睹一切的苍橘，并没有贸然现身，而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继续观察情况。
　　对于周素英的做法，苍橘觉得她并非无意，倒像报复性的刻意。
　　直到进入诊室，曲凤都刻意与周素英保持距离，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曲凤内心忐忑，想象着最坏的结果，又极力的否定，一遍遍安慰着有苍橘在，她不会有事。双手绞着，满是不安的无所适从。瞥眼看到周素英和旁边孕妇的家属聊得火热，心里更是攒了一把火。那一刻，她有些讨厌她，甚至觉得她是伪善的。
　　诚实回答过老婆子问题的孕妇们，在临近预产期都毫无意外的胎停了，她明明知道的，也深知自己的担忧，为什么她还能笑着若无其事的告诉老婆子？离预产期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莫非自己要陷入无限的恐慌中？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力感携着难过和对未来的害怕，让曲凤倍感愤怒，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
　　恰好家里的复合维生素片和DHA快没有了，曲凤就让医生开了一些。周素英拿了单子，就去大厅缴费和拿药了。
　　苍橘见周素英走远了，立刻进到候诊室，曲凤惊讶的站起身朝苍橘走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苍橘就将曲凤拉倒一个安静的角落，低声说道：“干妈，你要小心周姨。”
　　“怎么了？”
　　“你的平安符给我看看。”
　　曲凤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平安符递给苍橘，不解的问道：“除了洗澡，我都带在身上。”
　　果然被掉包了，这个平安符就是一团废纸，周素英还真是煞费苦心，她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
　　“这个平安符是假的，被周姨掉包了。”
　　咋听之下，曲凤连连摇头想反驳，但是，她又十分信任苍橘，“为什么掉包我的平安符？”
　　“暂时不知道原因。我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那个失效的平安符，她照着我给你的平安符临摹了一个，将假的塞给你。单看这一点，就居心叵测。”
　　“那怎么办？不如，我让她回老家？”曲凤的心都在抖，没想到一心信任的好友竟然会害自己，既难过又失望。
　　“我已经打了电话给干爸，他会立刻动身回家。我们俩的意思是静观其变，如果突然让她离开，我怕她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曲凤脑子有点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摸着肚子，想着刘长军回来陪着自己，总归要好很多。
　　“干妈，你的意思呢？”苍橘见曲凤一副完全没有主意的模样，有些担忧。
　　“自从她来照顾我，对我真的特别的好，也很关心我。事无巨细，周到热心。我想不到她会害我的理由，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你突然这么说，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斟酌再三，苍橘说道：“我觉得她对你的好带着目的。她过于注重你的身材和皮肤保养了。对于孕妇来说，母体和胎儿的营养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她也是为了我好。我都快40岁的人了，生了孩子后，肯定老得更快，身材也不易恢复。她这样做，也是出于好心。”
　　不知不觉，曲凤已经偏向周素英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之前因为周素英把预产期告诉老婆子而生气，又得知她可能会害自己而失望担忧，可是，现在却明显的偏袒她。
　　“我在你房间里放了几个平安符，其中一个在左边的床头柜里，你回到家偷偷的替换掉这个假的，切记，不能向周姨透漏分毫。”
　　“我知道了。”
　　“干妈，你也无需担忧泄露预产期的事，一切有我，你不会有事的。”苍橘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用的，“我先走了，今天就当没见过我。”
　　曲凤点点头，望着苍橘离开。她究竟该怎么办，周素英对她太好了，就算是亲妈，也鲜少做到她那个份上，何况只是一个朋友。如果因为怀疑，就要将她赶走，似乎太不近人情了，自己也开不了这个口。
　　苍橘从另一个方向出了医院，没想到谢安安竟然跟了上来。苍橘不想理会她，她倒没有在意，自顾自的说道：“医院里那个老婆子其实精神有点问题。前几年，她的孙女到了预产期，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她就带着孙女来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一切都好。当天就办理了住院，等着生产。可是，她的孙女却因为羊水栓塞没能抢救过来。从那以后，她就经常出现在妇产科，到处问别人预产期的事。”
　　“为什么她问过预产期的孕妇，胎儿都会无故死亡？”原本想无视谢安安的，奈何，她说的事情，苍橘很感兴趣，终究没能忍住回了她的话。
　　谢安安果然兴致大涨，围绕着苍橘飘来晃去的，“那个胎儿生下来几天，也因为器官衰竭死亡。老婆子其实是帮着小鬼在作孽。一旦有孕妇到了预产期，小鬼就会去争抢投胎的机会，可惜，每次都把胎儿弄死了。他是孤魂野鬼，入不了冥府，哪来投胎转世的机会。”
　　在胎儿未出生前，他是不具备灵魂的，如果孤魂野鬼去强占躯壳，是会引起胎儿死亡的。如果，胎儿出生后，再和灵魂去争夺躯壳的使用权，却是有一定的成功率。
　　苍橘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假设，如果，周素英精心照顾曲凤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她生下来的孩子，换言之，让一个小鬼抢夺孩子躯壳的使用权，那么就能解释通一部分了。
　　想到刘长军转述的周素英一家人的情况，苍橘可以肯定她想让冯茉去抢夺孩子的躯壳。
　　冯茉一年前在池塘里淹死了，那天是星期二，原本该去接孩子放学的公婆却因为在地里做事忘记了时间，等他们想起这事时，急匆匆的赶往学校，在必经的池塘里，发现了冯茉。他们赶紧将人捞出来，手忙脚乱的把她翻过来拍背，试图将水给拍出来。他们一边喊人帮忙，一边用尽了他们知道的急救办法。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冯茉死亡。
　　医生说若早十分钟送来，还是有很大希望救回来，可惜用错了急救的办法。由于冯茉是女儿，家人不顾周素英的反对，执意将尸体扔进了换身塔。
　　从那以后，周素英过得非常的颓废，她总觉得是公婆故意害死了冯茉。从冯茉出生起，他们就嫌弃冯茉是个女娃，好在，随着冯茉长大，公婆对她改变了态度，慢慢的也就喜欢她了。
　　可是出了这事后，不见他们多悲伤，日子照过，田里的活照做。和邻居拉家常，约着去赶集，他们的生活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就连周素英的老公自始至终都没有责备过两位老人，儿子更是一个电话都没打过，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老公儿子的冷漠，公婆的无所谓，让周素英活在了狭小黑暗的洞穴里。
　　她觉得所谓的家人都是冷血的魔鬼，视女娃生命如草芥的腌臜之物，他们不配为人。
　　她不敢相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他们还能照旧过日子，每天同处一个屋檐，看到他们进进出出，周素英都觉得难受。仿佛他们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化作利刃切割着她脆弱的神经。
　　他们的笑就是嘲笑周素英的傻，只有她一个人翻不过失去女儿的坎，而其他人早就彻底遗忘，马不停蹄的奔赴新的生活。
　　在周素英沉浸于失去女儿的那段日子里，她的儿子冯昭宁在上班期间与同事从口角到肢体争执，急红了眼的同事狠推了他一把，好巧不巧，他的头撞到了墙上突出的铁钉，那颗钉子很长，尖朝外，锈迹斑斑。
　　在医院治疗期间，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坚决不单独一个人在任何地方，也不许关灯。他总说看到冯茉来找他了，还让他跟着一起去。医生觉得他是精神压力大了，产生了幻觉，开了些助眠的药，可是，吃了并不管用。
　　冯昭宁住院半月，瘦得不成人形，没人相信他能看到冯茉，也没人信冯茉会害他。毕竟他们可是亲兄妹，就算冯茉变成鬼，也不会害冯昭宁的。
　　受不了折磨的冯昭宁发了一条信息给周素英，说道：冯茉老让我跟着她去，这不就是让我去死吗？我又没害她，凭什么拉上我。
　　这也成了冯昭宁给周素英的最后一条信息，随后，他跳楼自杀了。
　　周素英的老公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恍惚中，失足摔死了。
　　父子俩死后，周素英一手操办了两人的葬礼，期间她没有流一滴泪，也并不觉得有多难受。无论公婆如何责骂她冷血，毫无人性，她的内心都起不了一丝波澜。
　　不久，周素英的公婆被发现溺亡在冯茉淹死的那个池塘里，大家纷纷猜测是老两口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杀了。
　　从时间上分析可知，周素英主动给曲凤发视频，就是在她公婆死后不久。
　　如果周素英要让她的孩子去争夺曲凤胎儿的躯壳，她肯定会选择冯茉，毕竟冯昭宁下了葬，有了牌位，有人祭奠，早就归入冥府。
　　真是这样，她会等到曲凤平安生产后，才会动手。至少有几个月的缓冲时间。
　　但是，谢安安说过，吞噬同类的那个小鬼跟着周素英回了家。那个小鬼究竟是谁？丫丫？冯茉？还是老婆子那个只活了几天的曾孙？
　　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刻不容缓，不能等到临近预产期再解决问题，必须立刻解决。
　　苍橘边往家里赶去，边打电话给刘长军，此时他正在回家的路上，离到家还有一个多小时。
　　察觉到苍橘的语气有些着急，刘长军心都提起来了，连忙追问情况，苍橘只说事情不能拖了，必须立刻处理。
　　刘长军自然听苍橘的，踩了一脚油门，一心想尽早回家。
　　“哥哥，你跑这么快干嘛。”
　　苍橘不想理会，跑到路边，拦了出租车，报了地址就不再说话。尽量忽视跟着的谢安安，任凭她一个人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