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橘而修》百里浅语

2、阴书（二）

　　下了晚自习已经是9点多，散了热气的晚风拂面，浑身凉爽舒畅。小区内灯光明亮，门卫大叔笑脸相迎，苍橘面对孜孜不倦的热情，总显得有些局促。简单的交谈几句，就急着回家做作业。
　　老年人有散步的，有聚在一起聊天的，也有在明亮的路灯下打长牌的。小孩子大多在沙池里玩脱了，陪同的大人坐在一旁聊着家常里短。
　　老旧的小区因为这些慈祥的，活泼的，幸福的面孔而显得一派和谐。这也是苍橘十分喜欢幸福小区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仍是这里是他和爷爷的家。
　　快到听风楼门口，苍橘下意识的往长椅看去，不见高爷爷，暗自舒了一口气，又心怀愧疚。
　　听雨楼门口的路灯坏了一盏，门卫大叔说由于线路老化，需要检查一番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路灯常坏的问题。另一盏也是明亮一阵，又会闪黑几秒复亮，如此反复，倒也吓得胆小的人疾步通过。
　　尤其是在老旧小区里，总是有不着边际的恐怖想象，徒增惧意。
　　凉意袭来，苍橘微微抬头，闭着双眼享受片刻的舒爽。想到术修，情绪纷扰。强自露出微笑，努力说服自己半月很快就过了，到时候高考也已经结束，能无所顾忌的卸下压力好好与术修待在一起。
　　做了简单的心里建设后，苍橘睁开双眼，正好看到孙佩英推着胡奶奶出来散步。
　　“胡奶奶，孙阿姨晚上好。”苍橘笑着打招呼。
　　“小苍这么晚才回来呀！快高考了，一定很累吧，都瘦了。”孙佩英语带怜惜的说着。
　　胡奶奶眼神呆滞，面色蜡黄一语不发的望着远处。无论旁人说得多起劲，她都仿佛闭塞了五官，对外界毫无反应。
　　这段日子，苍橘已经习惯了胡奶奶的状态，仔细看去，排除错觉的问题，胡奶奶的身子比衣服还单薄，似乎比上一次见到还要清瘦。虽说她年过70岁，也不应该瘦得这么快。苍橘努力思考上次见到胡奶奶是什么时候。孙佩英将胡奶奶被风吹乱的银丝别到耳后，脆声道：“小苍，我们先去散步了，你也快回去休息。”
　　苍橘盯着胡奶奶的发顶，迟疑道：“嗯，胡奶奶，孙阿姨再见。”
　　望着两人的背影，听着孙佩英与邻居的谈笑，苍橘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无法具体形容出来。
　　夜色怡人，苍橘索性向长椅走去，看着高爷爷坐过的位置，便坐到了旁边，目光投向远处，最后被万物淹没。
　　胡奶奶和高爷爷在小区住了三十几年，是附二中曾经的老师，退休后买了一套房子，过起了弄花养猫的悠闲生活。
　　三年前，高爷爷中风，在医院休养一阵子后，被接回家里照顾。由于小儿子一家已在国外定居，只得由大儿子一家照顾。孙佩英也是那时来到幸福小区的。
　　她对高爷爷的照顾仔细而周到，胡奶奶逢人便夸孙阿姨是个难能可贵的好儿媳。也因此，孙佩英的美名在小区传开了。而且，她为人和善，乐于助人也深得邻居的喜欢。没事的时候，也总喜欢和她聚在一起闲聊，就连出去买菜，大家也乐于找她作伴。
　　命不由人，高爷爷在一年前去世了，听闻走得很安详。胡奶奶痛失老伴，精神一蹶不振，某一天夜里突然疾病，所幸孙佩英及时送医，加之耐心开导，胡奶奶的病情才能慢慢好转。但精神大不如从前。即便如此，也不该在短短一月之内，半花的头发变成全白。前些日子碰面还会叫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今天仿佛没有灵魂般，双眼空洞不说，甚至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而高爷爷也在此刻出现，这一切都说明事情并不简单。
　　呆坐了一会，苍橘突然觉得有阴冷的气息打在身侧，心徒然悬吊着，下意识的提着气，极致的放缓每一次呼吸的节奏，凉意顺着背脊攀爬至脖颈。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想用掌心的温度暖暖后颈，才抬到一半，左手紧紧的抓住右手，慢慢按到身侧。他不敢偏头去看，他知道身边坐了一只鬼，极有可能是高爷爷。
　　术修昨晚说过，高爷爷死后无人祭拜，成为了孤魂游鬼。怎么可能，明明还有胡奶奶和孙阿姨一家人，为何是无人祭拜？
　　疑团再起，苍橘定定的坐着，盯着鞋面的纹路，不确定的低声道：“高爷爷？”
　　没有得到回应，阴寒之气更盛，温和的气息不再，有怒气肆意发散，苍橘心中一惊，他怎么还发脾气了。走还是留，倒成了一个问题，他不想给术修添麻烦，又不愿意放任不管。最终偏过头去，没有想象中狰狞可怖的面孔，仍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怒意明显，眼珠因为愤怒而发红，牙齿死咬着咯咯作响，他一直盯着前方，身体微微颤抖着。
　　苍橘有些害怕这样的高爷爷，不，害怕这只鬼。他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动身体，可是，腿发软，险些从长椅的一头滑落。他连忙撑住椅背，试图安抚他：“高爷爷，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告诉我，我尽力帮你。”
　　高爷爷听罢猛然转过头，苍橘见状，嘭的掉下长椅，高爷爷只是头转了90度，身子没转动分毫。阴寒之气冻得苍橘全身发抖，他环住身子，来回摩挲手臂，眼前变成鬼的高爷爷目眦尽裂，牙齿的咯咯声越来越大，很刺耳，频率也快了不少。面容泛着青绿色，眼睛却红得骇人。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每一道沟壑的形状，略长的眉毛里夹杂着白色。尤其是他突出眼眶的红色眼珠，令人汗毛倒竖。
　　苍橘心生惧意，既然开口了，又不能直接走掉，一人一鬼对视许久，见高爷爷再没有多余动作，苍橘才稍微放下心。正试图再把问题重复一遍，高爷爷一转头看向远处，又立马转回来望着苍橘，依旧是头动脖子以下全都不动。如此惊悚的动作反复几次，加之听雨楼的灯忽明忽暗，偶尔夹杂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树枝折断的声音，立马将恐慌提升了几个度。
　　远处纳凉散步的人无一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他们仿佛被罩在一个透明的隔音玻璃罩里，寂静的欢声笑语与高爷爷鬼气的压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苍橘想喊出声，张了张嘴，惊慌的发现自己失声了。高爷爷注意到苍橘的动作，十分恼怒的迅速折过脑袋，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骨头与肉的摩擦声。看到高爷爷脖颈处的皮肉被扭成了麻花状，苍橘用力的摇摇头，死死捂住嘴，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高爷爷，你想说什么？”极力克制声音的颤抖，苍橘小声问道。
　　高爷爷仍是什么也没说，死死的瞪着苍橘，慢慢抬起了手臂，一副要钳制他的动作，苍橘咬着手心的肉，不敢出声，亦忘记了躲避。
　　闭上眼，睫毛微颤，在一片黑暗里，隐约能看见灯光的影子，恐惧着即将发生的未知。
　　“大胆。”熟悉的声音传来，阴寒之气瞬间消失，苍橘睁开眼睛，心中一喜，“杨哥。”恐惧感随之卸下，四肢却因过度恐惧而显得僵硬，稍微缓过来后，苍橘使劲拍打着四肢。
　　杨争一身现代装扮，拱手道：“见过夫人，夫人莫要再如此称呼。”
　　苍橘满不在乎，这声杨哥可是叫了十几年了，已经顺口了，不需要再改。况且，苍橘曾极力反对杨争叫自己夫人，哪怕是搬出术修，也无法改变。所以他也决定不会改变对杨争的称呼。
　　“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夫人，莫要打趣我”杨争对苍橘无奈道。他作为鬼差，因为能力出众，被术修指派保护苍橘。而这声夫人，便是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定下了，尽管那时，苍橘不过是两岁的孩童。
　　然而谁也不敢对冥府之王未来的夫人有任何微言。暗中保护苍橘十几年，杨争对这个未来夫人很尊敬爱护，至于他一介凡人怎么会与术修定亲，他很好奇却不敢探究。
　　“先回家再说，这里谈话不方便。”
　　“的确。”
　　除了苍橘，其他人可看不见杨争。
　　进了屋子，打开客厅所有的灯，苍橘软瘫在沙发上，被风吹动的窗帘忽起忽落，打在地上的影子晃动，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高爷爷的面容。苍橘噌的站起来，关了窗户拉上窗帘，一切又归于平静，才躺回沙发上。闭着双眼，手背覆在面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夫人，可有不适？”杨争倒了杯温水放到茶几上，见苍橘面色不似平常的红润，有些自责，若是早一步来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身为苍家的后人，苍橘也是有灵力的，只是这灵力微薄，恰好能见鬼，更多的却做不了。
　　帮鬼了却心愿，被鬼吓到，都是家常便饭。小时候，他还被鬼附身，被鬼诱拐过，可把自己吓破了胆。谁人不知，面若寒霜的冥府之王有多宝贝自己的夫人。
　　自从接下这个任务后，杨争化身老妈子操碎了心，一刻也不敢大意。只是不知为何最近两年，冥王大人鲜少派自己保护夫人了也没有另派其他鬼差保护夫人。
　　然而，太多事不能问，更不能探索答案，做好分内的事已经费尽心力了。
　　“就是吓到了。”苍橘起身，情绪很低落。术修乃冥府之王，身份尊贵自不必说，偏偏选了这么没用的自己作为婚约者。往远了说，苍家祖先可是被一国之君奉为座上宾，甚至一度封为国师。从古到今，苍家历任家主灵力高强，在同道中皆是佼佼者，牛鬼蛇神见了都得让道三分。怎么到了自己，不仅灵力低微，甚至被鬼戏耍。
　　握着温热的杯身，苍橘略微烦躁，更多的是自我厌弃，站起身朝冰箱走去，还未打开冰箱门，杨争公事公办的说道：“夫人，冥王大人说了，少喝冰水，温水亦能解渴。”
　　术修就是苍橘的死穴，哪怕他不在这里，他的话也不敢不听。不情不愿的又折回来，坐到沙发上，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酸酸甜甜的，竟是柠檬水。喜道：“真好喝。”
　　杨争看着苍橘恢复笑容，心情也变好了，只是没有说破，这柠檬水正是冥王大人亲自交代的。
　　“杨哥，你说我是不是好没用。灵力低微，对鬼也狠不下心不理不睬，一味的多管闲事，到最后，净给术修添麻烦。”
　　语气里满是自责，想到冥王对夫人的态度，杨争好笑道：“夫人多虑了。冥王大人定是希望夫人开心自在。怎么能叫添麻烦呢？若不信，你可以亲自问问。”
　　“我自然知道术修对我好，只是，为什么偏偏选了我。按理说，他在冥府随便选一个也比我强。”
　　自家夫人的情绪低落和不自信也是常有的，只是这话却是第一次听到，杨争连忙正色道：“夫人不必自我贬低。冥王大人选择你定是他心之所向。若你对此有所怀疑，岂不是辱了冥王大人的心意，也辱了你自己吗？冥王大人定不愿见你这样。”
　　“道理我都懂，只是。”
　　“夫人，别乱想了，你不想知道刚刚那只鬼的事了吗？”
　　“想。”苍橘一扫低落情绪，满脸散发着期待的光芒。
　　杨争摇摇头，自家夫人还真是孩子，情绪转变太快了。不过，也是好事，不会深陷自我设定的漩涡中，任由沉沦而无法自拔。
　　“冥府有规矩不会拘无主游鬼。而他，恰好就是无主的。”
　　“高爷爷有家人呀，他怎么会是无主游鬼。”
　　“阳间的事我们不会插手，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高爷爷一年前去世，怎么现在才出现。”
　　“许是死后一直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对生前没有记忆，最近才想起吧。”
　　“我刚刚和他交谈了，他为什么不说话。”
　　杨争很不忍心告诉他，因为他灵力低微，很难听到鬼语，况且，这只鬼的意识不算集中，偶尔涣散时，他的脑子是混沌的，说出的话自然是颠三倒四，且不易被听到。
　　“还没到他想说的时候吧。”
　　“哦。”苍橘咬着杯口低声道，呆呆的盯着茶几泛光的桌面，好想念术修呀，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虽说自己成绩不错，但也会害怕，怕自己考不好，怕上不了心怡的大学，怕选不了喜欢的专业，也怕考砸了丢术修的脸。成绩可是他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
　　“夫人，可是有心事？”杨争小心措辞道。其实这话已经越距了，他只是个小小的鬼差，就算看着苍橘长大，但他的身份尊贵无比，哪轮得到他来问。
　　“要高考了，压力大。”
　　闻言，杨争一笑释然，“夫人自小成绩拔尖，定然没有问题。”
　　苍橘嘿嘿的笑了两声，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夫人，直到你高考结束，我都会暗中保护你。冥王大人说，你只需心无旁骛的考试就好了。其余的，高考结束再说。”
　　“好。”
　　术修在苍橘的房子四周加强了结界，任凭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也不能进来，在外面看到再恐怖的东西，回到家里都是安心的。
　　一夜无梦，苍橘听从术修的话专心备考。
　　这期间，一切都很平静。
　　7号和8号就要上战场了，按照惯例，5号和6号学校放假两天，让考生好好放松心情。
　　5号那天，苍橘睡到中午才醒来，下了碗青菜面条，食不知味的吃完，洗了碗躺在沙发上，拿着笔记本背诵划重点的文言文以及化学公式。
　　背着背着，就背不下去了，一旦闲下来，就会很想念术修。想出去转转，奈何太阳实在毒辣，不如在家吹空调复习。思绪飘远，苍橘放下笔记本，想起了高爷爷。这几天孙阿姨和胡奶奶照旧每晚出来散步，胡奶奶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依旧不识人，庆幸的是也没有变坏。
　　高爷爷不出现，一定是受杨争的制约。鬼不入冥府，又是阳间事，杨争的确不能过多插手。
　　有的没得想了一堆，听着空调呼呼的声音，苍橘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抱着笔记本就睡过去了。
　　一股与空调完全不同的冷意袭来，苍橘微皱着眉头，侧着身子蜷缩起来，笔记本啪的掉落在地上，冷意停住了脚步。
　　没多久，有毛毯盖在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苍橘睁开了双眼，迷糊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喃道：“还以为术修来了。”
　　失望的又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又睁开眼确认是不是错觉，然而，术修俊美的容颜使得迷糊的脑子如泼冷水，激灵一下，全清醒了。眼睛里满是闪闪发光的惊喜，苍橘猛的撑坐起来，脚下软软的，险些滑倒，术修连忙搂住他的腰身，轻斥道：“多大人了，还如此莽撞，摔跤了怎么办。”
　　“有你在，我才不怕。”苍橘笑弯了眉眼，察觉到术修欲放开自己，立马手脚并用的缠在他身上，术修无奈又好笑的托着他的腿，将他稳稳的抱好。
　　把苍橘抱到床边，让他站好，苍橘心想落地了，要再让术修这么抱着就很难了，但是身体怎么也没办法违背他的话。撇着嘴角，不情愿到极点的低垂着头站到床边，咻的盘腿坐下，仰着头一脸委屈的望着术修。
　　饶是见惯了他故意装出来的委屈模样，术修的心仍是刺痛了一下，摸摸他的头，俯下身亲亲他的额头，问道:“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术修脱了外衣，苍橘顺手接过，不得不感叹，作为冥王大人，他的衣服面料真是超级好，触手细腻丝滑，纹绣精致到令人赞叹。怕把衣服弄出褶皱，苍橘取了衣架仔细挂好，顺手理了理衣摆，很想再多摸一下，又怕手上的汗渍会污损衣服，只得作罢。抬起双手看了看，使劲在身上擦了几下，盘腿坐回床边盯着衣服傻笑。
　　华贵逼人的墨蓝色外套，穿在术修身上，当真令人折心。
　　尽管术修严肃的告诉过苍橘，不要太靠近他，苍橘选择性的违背了这一条，其余的再不情愿都照做了。
　　看着术修在厨房忙碌却优雅的身影，苍橘轻手轻脚的靠近，趁其不备搂住他的腰身，满足的喟叹道：“术修，我好想你呀。”
　　在苍橘进厨房的时候，术修就已经察觉到他的用意了，明明可以板着脸禁止他的动作，心里却给了无数个理由去妥协，去迁就他。
　　可是，苍橘身份特殊，若想护他周全，目前为止，不能与他有过多的亲密接触。否者，解得一时的思念之苦，却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仅此一次，仅此一次就好了，每次都用着相同的理由。术修在拒绝苍橘的亲昵举动时，内心可是要有十分强大的意念。
　　念在他要高考的份上，随他吧。术修如此说服着自己，嘴上却不忘教训道：“不是说过，不可以随便近我身，明知沾染了我身上太多气息，于你百害而无一利。”
　　苍橘倒是很能拿捏术修的话里，有几分怒气和爱怜，更放肆的搂紧了术修的腰身，笑眯眯道，“让我抱五分钟就好。”
　　术修默许了。这五分钟于他而言，也是幸福。
　　五分钟后，苍橘很守信用的放开了术修，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做饭。
　　熟稔于心的温度逐渐散失，术修的心突然就空落落的，好久才缓过那股劲。
　　夜晚，无论苍橘找何种理由耍赖，待他入睡后，术修便坐到窗边的摇椅上守候着他。第二天早上，苍橘也不能在术修的怀里醒来，于他而言，的确心有不满。可是，只得憋着。
　　看得到，摸得到，却不能太过亲密，对术修来说，也是痛苦的。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爱人，在岁月的流逝中，无意识的沉淀了对他浓厚的爱。对着他，有用不完的温柔细致，有无数堆叠在心口的爱语难开。终有一日，定要寻到办法，结束折磨人心的距离感。而这距离也是术修强迫自己定下的，只为保护苍橘。
　　高考的两日，术修一直陪着苍橘，这让苍橘的情绪高涨，一度认为自己在考场上超长发挥了。
　　只是这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术修因陪了苍橘4日，不得不回冥府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