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鸟青阳传》流曲华裳

16、醉魂应逐凌波梦

　　青阳透过他的肩膀看着左苏牵着秋瓷白越走愈近，身体不住的发抖，拉着秋楚白的衣袖哀求：“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好不好？”他点点头说“好。”便搂紧了青阳就要离开，却被曲华裳拦了去路，秋楚白的面色铁青，“九殿下，请让开！”
　　曲华裳听了，故作惊讶，表情怪异，道：“阁下怕是认错认人了吧！我是流曲华殇阁的曲华裳，并不是什么狗屁九殿下。”说着上来要拉青阳的手，被秋楚白一掌震了出去，他继续不死心上来抓着秋楚白的衣袖不放。撕扯间，左苏已带着秋瓷白走了过来。青阳瑟缩着躲在秋楚白怀里，看着一旁的左苏，意识愈发的混乱，秋楚白跟曲华裳还在吵吵嚷嚷的争执，周围的一切忽然也开始混乱，脑袋腾的一声轰鸣，秋瓷白狰狞的脸蒙在了眼前。她忽然挣开秋楚白，抽出软戟鞭对着秋瓷白的面孔劈头抽去，秋瓷白惊叫一声便被左苏拉开了。青阳看着他放在秋瓷白腰间的手，心里的怒火更为炽烈，又对着她狠狠就的抽了过去，哪知却被秋楚白挡住了，不由得怒道；“让开！！！！”他却不闻，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柔声道：“殿下。”青阳看着他温柔似水的目光，烦躁的情绪忽然平静了下来，咬着唇不肯让步。他笑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鞭子，将青阳嵌进怀里，“这件事交给我好不好？”
　　青阳呆呆的望着他，递出了手中的鞭子，低低的问他：“你来了”
　　他揽紧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哄着她：“是啊！不放心你，就跟过来了。”青阳点点头，头又开始无意识的发蒙，接着眼前便是一黑，再无清明。
　　外间不知是谁在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交谈，青阳睁眼瞬间便记起左苏种种过往，还有秋瓷白那个贱人，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提起软戟鞭便冲了出去。
　　原在外间交谈的秋楚白跟曲华裳见青阳出来有些略略的意外，曲华裳的脸上更是闪过一丝的痛楚。青阳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便要向外走。秋楚白突然拦了上来，看见她手中的鞭子，脸色有些难看。青阳冷了脸，厉声道：“让开。”他更进一步，柔声道：“殿下，不要任性。”青阳推了他一把，不耐烦：“我让你让开，你听没听到？”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强制将人扣到怀里，低声哀求：“殿下，我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青阳有些错愕，在他怀里不明所以。
　　“青阳”一旁的曲华裳忽然开口，青阳看见他，忆起往日种种，一把推开秋楚白，对着他劈头就一鞭，殷红的血瞬间就顺着他的下颌流了下来。看着地上斑斑点点的血滴无意识的笑了起来，青阳只觉得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忽然整个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杀戮。秋楚白趁她不备钳住了她的双手，对着曲华裳怒吼：“还不快滚。”青阳蹙眉看着他，有些不满。曲华裳被人推着离开后，秋楚白的表情渐渐的柔和了下来，拉住她的手，温柔低语：“你没有吃饭，饿不饿？”青阳看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他立马笑着让人上菜。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她很是奇怪。他却不理，仍是心满意足的为她布菜，看着她吃饭。
　　“公子，夜家的少爷跟少夫人说要见您。”一个侍女进来禀报。秋楚白的笑容瞬间便凝在了脸上，眼里升上一股凛冽之色，冷冷道；“不见。”
　　“你说不见就不见吗？”一道不悦的女声凭空响起，接着秋瓷白跟左苏推门而至。秋楚白绷紧了身体，俯身只她耳边低声道：“你现在这等着我好不好？我一会就来。”青阳不明所以，乖乖点头应了。
　　但看到秋瓷白身后的左苏，青阳心里开始难以言喻的痛苦。左苏的神情始终淡淡的，没有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这让她愈加难过，她挣扎要冲上去问，但被秋楚白拉住了。临走时，秋瓷白甩给青阳一个古怪的眼神，便拉着左苏跟着秋楚白出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秋楚白一脸难堪的从外面进来，表情忧郁的不行，青阳问他怎么了，他笑了笑拥住她，问：“我们回莫邪宫好不好？”她一愣，摇了摇头。他直视着她的双眼，用眼神询问着她原因。
　　青阳低头绞着衣角，良久，说：“让我单独再见见他。”他看着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点头说；“好”
　　第二天，左苏便来了，没有带秋瓷白，青阳的心始终忐忑着，不知道该怎样去开口，还是他先打破了两个人的沉僵；“对不起。”她深吸一口气，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可以对他笑得自然，迟疑着开口：“祁玄，你不是说让我等你来娶我的吗？”
　　他喝了一口茶沉默着，许久，才说：“对不起。”青阳的心突的一下就掉进了冰窖，“那你。。…”
　　“我想要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不是你。”
　　青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但他没有，他在说出这样一番话后还可以泰然处之的喝着茶，甚至没有一丝的愧疚。心里酸楚到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祁玄啊，你是怎么的狠心，舍得一次次的伤害我呢。
　　见他要走，她泪眼婆娑的上前拽住他，还是不死心；“那…我呢？你明明说要娶我的。”
　　他拨开青阳的手，头也不回往外走：“对不起”
　　“单祁玄！”青阳瘫坐在地上，嘶声力竭大喊，可他再也没有回头，独留她捂着胸口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秋楚白听到声音急急地闯了进来，拥住她，一遍遍的安抚：“不哭，不哭，你还有我呢，你还有我呢。”
　　直到再没有力气时，青阳靠在他肩上，不停地抽噎着，“我同你走。”他揽紧她，头深深的埋在她颈间，闷声说着：“好”青阳靠着他默默的流着泪，跟他一起坐在地上睡了过去。
　　清晨一睁眼，便看见了他安如婴孩的容颜近在咫尺，柔和的阳光照在他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上闪出斑斑点点的金光，静谧而美好。青阳动了动酸痛的身体，他便睁开了眼，揉了揉被她压了一夜的肩膀，笑道：“醒了？”她红着脸点点头，起身去洗刷。而他一直站在身后看着她，青阳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上前从面环住她的腰，温柔似水的声音吹在耳后“我们去莫邪宫，你就嫁给我好不好？”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僵硬着。
　　秋楚白接过青阳手中的毛巾安静的为她擦着脸，依旧温柔如水：“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没关系，我等你。”青阳呆呆的站着任由他为她收拾，脑中一片空白。
　　沉默的用完早饭就要起身，刚出门，便看见一身艳红的曲华裳堵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包袱，青阳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扭过头没有理他，秋楚白迎了过去，“九殿下，可有事？”
　　“我正打算去游历，特地跟你们来道别的。不过看样子你们也要出远门啊，不如我们一起啊？”青阳惊讶的看着他，他又说道；“听说莫邪宫是个好地方啊，两位不介意我去叨扰一番吧？”青阳撇撇嘴，拽拽秋楚白的衣袖，用唇形说不要让他去。曲华裳见状，啧啧的唏嘘着，语气鄙夷：“真是小气啊！我不过就是去玩玩，至于吗？”
　　青阳恼怒地瞪着他，他冲她眨眨眼，一脸的无耻样。
　　“就怕委屈了九殿下。”秋楚白忽然开口说，青阳愈发惊讶，秋楚白却握紧了她的手，温和的笑着：“就是九殿下现在不去，我们成亲时也是要请他去的。”
　　“你们…要成亲？？？？？”曲华裳的脸色忽然说不出的难看。青阳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拉起秋楚白就往前走，恶狠狠的对着身后的曲华裳大喊：“喂！你离我们远点。”
　　于是，青阳，秋楚白，还有死皮赖脸非要跟着的曲华裳上路了。秋楚白说要带青阳去散散心。青阳笑着摇头拒绝了。可是他还是一脸的担忧。青阳微笑着揉平他蹙紧的眉毛，嘲笑他是老太婆。秋楚白捉住我的手，放在手心细细的婆娑着，只是微笑的回望着她柔和的面庞，不再说一句话。正当两人腻歪时，曲华裳看不过顶着一张欠人揍的脸凑到两人中间，贱兮兮的问；“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说与我听听。”
　　秋楚白温和的笑笑，牵起青阳的手继续向前走着，边走边问他：“九殿下都说是悄悄话了，自然是不能告诉你的。”曲华裳吃瘪，一张俊脸五味杂陈的难看。青阳见状，笑的开心拉起秋楚白向前跑去，气得曲华裳在后面哇哇大叫。青阳笑的更开心了。秋楚白帮她揉着肚子斥责她；“跑那么急做什么，仔细灌了风，过后又要嚷着肚子疼。”青阳更开心了，围着秋楚白转圈圈，央着他带她去山顶看日出。秋楚白被她转的头晕，一把将人扯到怀里，“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曲华裳追了上来，靠在路边的树上喘着粗气，用手指着青阳气喘吁吁：“我的小姑奶奶。…哎呦。。累死我了。”
　　青阳瞪他一眼，“我们明天要去山顶看日出，你要不要去。”曲华裳听了，一屁股蹲在地上，嘟囔着：“吓！那么冷。”青阳横了他一眼，“你可以不去的。”他立即说：“去，谁说我不去的。”
　　秋楚白本来要带青阳飞上山顶的。青阳执拗，一定想要看沿途的风景。无奈，他便由了她。曲华裳不免又在一旁奚落，说找罪受云云，被青阳用眼一瞪，立刻闭了嘴埋头走路。
　　晚间的树林显得格外的静谧，银白的月光穿过层层的树叶在地上留了斑斑驳驳的印记，风一吹，这些印记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青阳看着厚密的落叶，又无可避免的想起了左苏，正要落泪。秋楚白看她如此，将一件披风系在她身上，又拥紧她，低声细语：“不要想了，不值得。”青阳哽咽着，看着地上的月光静默。这一次，曲华裳难得的没有出言讽刺。
　　这一路，因为有了秋楚白而变得格外顺畅。没有了厮杀，也没有了忧愁。青阳突然又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等真正到了莫邪宫，青阳看着巍峨的宫门，心里却突然蒙生了退意。秋楚白向门口的卫兵递了帖子，回头看见忐忑的青阳，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满脸温柔，“殿下，不要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