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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别有人间行路难 ...


  •   飞速奔驰的马车把青阳颠的东倒西歪,待神识回归,入目却是黑暗。一层厚厚的黑布覆在眼上看不见其他,青阳努力挣了挣身上的枷锁,怎奈灵力全无,最后累的气喘吁吁却仍是徒劳。青阳努力用耳朵辨识着周遭的一切,谁知马车周围结界实在密实,除了车轮滚动声竟听不到其他。如此青阳只得放弃挣扎,躺在里面挺尸。再睁眼,便是铺天盖地的红,大红的纱幔,大红的喜字,大红的枕头被褥上绣着一对对的交颈鸳鸯,一对大红的龙凤呈祥的喜烛正噼里啪啦的爆着灯花,屋子正中央一个大大的喜字在烛光的映衬下散着柔和的光。看着着喜庆的场景,青阳的心头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你醒了。”一道幽幽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青阳回首,却是曲华裳半曲着腿坐在床的里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青阳看着他,一股无以言明的恐惧涌上心头,话语愈发的不连贯:“九哥”他喝了一口酒,柔媚的笑道:“怎么?看见我很意外?”
      青阳见一身大红的龙凤呈祥的喜服,而她的喜服也已被换过了。青阳反应过来,发疯的向床下逃去,却冷不防被一股力气拉回了床上,脑袋撞得生疼。曲华裳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右手拿起百年好合的衣结,戏谑道:“它们可还系着呢。”
      青阳佯装镇定,问他:“左苏呢?”曲华裳不在意的笑笑道:“他将你送还给我了。”
      “曲华裳,你休得胡说。”
      他笑的邪魅,“胡说?只怕他现在快活的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吧!”说着将青阳压在身下,浅笑道;“未啻莲姬,你就这样缺男人吗?就算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也要嫁?你就这样贱?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着就要来解她的衣带,青阳大惊,忙推开他逃跑。曲华裳一把将她狠狠拽回床上,用一只手钉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衫,意态狂暴异常。青阳吓得失去了理智,瑟瑟的开口求他放过她。他却不理,眼看身上的衣衫殆尽,青阳努力泅出一丝笑意,柔声道:“九哥,九哥,我自己来。”闻言,曲华裳有些迟疑,青阳趁机握住他的手,故作无辜的向他眨眨眼,难过道:“以后我们是要做夫妻的,既然我早晚都是你的人,难道九哥哥要一直这样怀疑我吗?”曲华裳看她良久,随即放开手退到一边。青阳坐直身子强自对着他甜甜一笑,随即狠狠的推开他重重的向一旁的床柱撞了过去。温热的血液瞬间汨汨的盖过了她的眼帘,青阳嗅着腥甜的味道对他笑得开心。旁边的曲华裳慌乱的用衣角掩住她的伤口大声的喊人。青阳看看摇曳着微光的喜烛,头一沉昏了过去。
      已不知何时青阳才悠悠转醒,低头一条细细的银链自锁骨穿出,殷红粘稠的血液随着垂下的链子蜿蜒而下,滴在大红的鸳鸯枕上,凝成了一块块的黑斑。她尝试起身,链子相撞的震动传至骨髓之间,瞬时就疼得麻了半边的身子。只好无力的躺回床上,嘶嘶倒抽气。
      曲华裳推门而进,倚在门框边,看见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早啊!昨晚睡得可还舒适,怕你睡不习惯,我可是为你特意让人从夜府借来被褥。”
      可现在的青阳只有疼得喘气的份,再没有多余力气同他怄气,只安静等着这疼痛慢慢的消散。他吃吃的笑了几声,来到床前,用手捻起链子,故作的羡艳,“这可是父亲专为你制的链子,真是漂亮啊!你说我们兄妹十五个,也就你才有这般的福气啊?”未啻桓,当年青阳取走他的凝华珠之后。为了制服青阳特意锻了这缚神千蛛索。青阳不由得苦笑,她曾遍寻鸾鸟宫而未找到,竟是在他手里么?
      青阳冷哼一声,胸腔的震动带动了链子,不由得又开始疼得嘶嘶抽气。他笑的更开心了,手掌隔着被子婆娑在青阳的锁骨,声音甜腻;“莲姬,你何苦呢?我们好歹也是一夜夫妻啊!”青阳睁开眼,才看到身上遍布的瘀紫,心里一片凉,饶是她再笨也晓得这这代表着什么。青阳的心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的挣扎,满心满眼瞬间笼上一片血的红,用手抠住他的手狠力一拽,顿时,鲜红的液体随着链子的抖动喷溅而出。青阳看着他脸上慢慢淌下的血笑的畅意;“未啻翼,你跟你的父亲一样贱。”
      他先是惊愕然后愤怒,用手掐住她的脖子,恨声道:“别忘了,你也姓未啻。”青阳对上他的眼,“那又如何?我跟你,跟未啻桓没有半点关系。”他没有再进一步,只是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便下了床,临走的时候,他回头说:“青阳,你以为你否认掉这一切,就可以掩埋住你那些不堪的过往吗?不要做梦了。就算你忘了,单祁玄也不会忘,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见他离开,青阳一直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可身体的放松使得疼痛的感觉一波又一波袭来,几乎要吞噬所有理智的猛烈。此时的青阳对未啻翼恨不得食其肉挎其骨。
      每过几天,曲华裳便会来折磨青阳一回,结的疤被一遍又一遍的撕开,每每看到她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他总是开心的不能自己。
      青阳恨透了他这副样子,怒骂他是疯子,他听了,反倒不恼,扑上来撕扯着青阳破烂的衣衫,低声恶语说:“没错,我就是疯了,是被你逼疯的!!!!!”青阳咬着牙反抗,肢体的挣扎带动着银链碎碎作响,引得疼痛更甚些许。青阳狠下心,忍着痛将链子绕到他脖子上箍紧,恨声威胁道:“别动。”曲华裳见她如此,果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青阳就着他的肩膀的力坐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嗤笑:“胆小鬼。”曲华裳发红的眼眸凝着她,没有说话。青阳强稳住纷繁的心神,大脑飞速旋转思量着对策。
      倾而,曲华裳突然拿青阳的手,将她拥了一个满怀,低声说:“莲姬,小十一,要不我们一起死吧,去追随我们的族人。这样,也许对我们,都是好的。”青阳听的僵了身体,他拥得更紧,用下颌抵住她的额头,自顾自言;“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呢?我们才是这个世间最亲近的人啊。难道你我相伴到老不好吗?如果你一定要成婚,我也可以啊!我们是兄妹又如何?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呢?”青阳惊得说不出话,他的脸慢慢伏低,青阳一惊,随即别开脸,“我们,不可能。”他也一惊,慢慢放开了手下床去向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身问:“为什么?”青阳答不出。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最终曲华裳苦笑着走了。
      此后的日子曲华裳未再出现。青阳依旧被囚禁在暗房里,与外面断绝了联系,不知已是是何年月。青阳这人一向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虽然自幼被父母抛弃,幼年都是一个人在地牢中度过,正因自地牢中而出,年纪见长,可能因为想要逃避过往一切,却日益害怕独自一个人。出于自保,她的这些弱点并无几人知道,就亲近如秋楚白秋瓷白亦不知道此事。曲华裳自幼与她相伴长大,她虽从未提过,可聪明如曲华裳却暗自将她的习性了解了个清楚。此时的曲华裳可能是真的对她恨极了,才狠狠戳了她的痛楚,将她一个人仍在此处不让她与外界接触。
      而青阳,也正如曲华裳料想的一样,日日愈发逼近崩溃的边缘。因为对于黑暗和孤独的过于恐惧,过往的种种不堪日日摧残着青阳越来越脆弱的神志。而在这所有黑暗和不堪里,唯有秋楚白的出现像一道光照亮了青阳的所有,只有关于他的回忆成了青阳坚持下去的动力。因着秋楚白,青阳像一条搁浅的鱼终于找到了水源,贪婪的填满了胸腔中匮乏的氧气。
      在青阳临近奔溃的时候,曲华裳终于出现了,他看着青阳无神的双眼,他冰一样的神情才有了些许动容。他招手示意婢女给她换过衣服,便带着呆滞的青阳出了门。久居黑暗中的青阳乍一见到阳光被刺的眼痛。曲华裳用手捂住她的双眼,说;“我带你去见个人。”可此时的青阳神志已开始涣散。
      曲华裳领着青阳向着夜府的方向走去,临近门口却不进去,只在附近远远的等着。直到夜左苏跟秋瓷白的身影出现,他才将放在青阳眼上的手拿开。重见了光明的青阳眯着眼适应着刺眼的阳光。随即便看到了那双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青阳被囚的时候,曾不止一次的臆想过祁玄发现她失踪后的表现,她以为他会因思念她而夜不能寐,会因担心她而日益消瘦。可是,今日见了,她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多么可笑。他好好的,他与她想象中的情形大相径庭。在她失踪后,他却是佳人在侧,缠绵缱绻。
      青阳头脑一热,便要上前去问个明白。身着红衣的妖冶男子挡在在她的面前。待看清面前浪荡不羁的男子的面容不由得呼吸一滞,随即失神的望着他飘飘荡荡的下衣,嘴唇无意识的张合,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唤了他一声:“九哥”
      他看着她,嘴角画了一个无比嘲讽的弧度嗤笑到;“不错不错,小十一还记得我是你的九哥,也不是傻的很厉害嘛”,青阳却并未回应他。见状,他笑的放肆;“看来,单家那个小子又把你耍了。”青阳羞愤的揪起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他笑得更为嘲讽,不顾围观的人群,一把将她掷于地上,居高临下在她耳边恶狠狠的低语:“为什么?我倒要问问你,未啻莲姬,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引狼入室,以至我阖族国不成国,家不成家!难道这就是你对你的子民还有你族亲的责任吗?就是这样一个抛弃你,欺骗你,将你陷于无情无义的卑劣之人,你还要嫁吗?”
      一切自欺欺人的谎言就这样被无情的撕得粉碎,青阳无助的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因着这边的吵闹声,将刚离开没多久的左苏与秋瓷白吸引了过来。青阳咬着牙强撑着身子一步步向着人群外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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