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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心性自然 ...

  •   蝉蝉心中感叹,逆天而为,果然坎坷。

      她本名太阴,乃是坤教清霄娘娘座下妙行道人的弟子,奉清霄娘娘之命来助那天生灵物渡过磨难,免人间一场浩劫。

      只是那德贤真人本欲安排她先一步抢占了坤教安排给那天生灵物历劫之人的躯壳,却不想名中有异,那日蝉蝉与宜安的母亲周夫人竟产下双生子,那长女本不当活,却因太阴借尸还魂而生,取名蝉蝉,而那乾教所派之人,托生成了宜安。

      但蝉蝉毕竟命中早绝,不是该存于尘世之人,与那处的父母亲人并无亲缘情分,以至于在那傅府中屡遭忽视,常常至于丧命之境。只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天生灵物竟因此对蝉蝉生出怜爱之意,更是立下誓言,只要他在一日,定护蝉蝉周全。他天生祥瑞,化天地大道,自然言出法随,以至于有他在的两年中,蝉蝉平安长大。直到蝉蝉被拍花子拍了去,那坤教的道德真人才来相助,开了蝉蝉的神智,将太阴的记忆唤醒。

      太阴本是靠吸取人间欲念之气而修炼的坤教神仙,蝉蝉被人牙子卖给了云娘,入了玉潇馆那六欲盈盈的烟花柳巷之地,正暗合了太阴修习之能,这才勉强修补了些蝉蝉的躯壳,治好了哑疾,只是依旧羸弱不堪,注定不能长久。

      而那天生灵物,就是清衡。

      清衡本与蝉蝉无缘,只是执念成结,硬生生连出了两人一道缘分来。蝉蝉虽被躯壳所困,法术不精,却在献乐时一眼认出了清衡,她虽年幼,却还记着清衡当年的一片拳拳爱护,这恩情难了,又有师命在身,才有她献乐一曲,用那曲意暗喻清衡赠其木蝉,许下不分离的誓言,望清衡能明白那曲中意,认出她来。

      此番横生枝节,蝉蝉却并不气恼,她自知本就是在与那乾教为清衡安排的命数抗衡,又加之天地大道玄而又玄,岂能一蹴而就,注定是好事多磨。

      这处既然是那洞中女鬼们的梦魇,她们对此处自然全权控制,今日清衡被拦在村外,直到小兰允许他进入村中,他方才踏入村中,那清衡并非被那些女鬼引入局中,倒像是主动进入,这却是个全新的变数,如今这些女鬼引蝉蝉入局并不简单,在洞中看那明月的姐姐的态度,虽是怨鬼却还有着几分良善之心,并非是要蝉蝉这替死鬼的命,但蝉蝉却在这梦魇平和的表象之下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浓厚的杀气,恐怕若不能顺利化解这些女鬼的心结,一村之人都要丧命于此,届时清衡也难逃一劫。

      思及此,蝉蝉眉头紧锁,莫非这就是天意对清衡的考验,蝉蝉忆起师祖的法旨,乃是叫她帮助清衡归识本性,不被神界的种种磨难损伤了天然心性,方可了却人间大劫。

      若是将张白纸染黑,确实容易,出淤泥而不染确是比登天还难。

      但此刻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这桃溪村的姑娘们到底有何冤情。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蝉蝉抱着筐红绡正欲去溪边清洗,正遇到小兰也在河边浣洗衣裳,两个小姐妹自然欢欢喜喜在一处,那小兰生性爱俏,加之家中乃是做货郎生意,有些稀罕玩意儿,今日鬓角便插了朵新得的绢花,颜色却素,并不招人,两人打打闹闹,却不见旁边来了个洗菜的婶子,那婶子面相刻薄,平日里就不是好相与的,更巧她的二子对小兰有些钟意,但那婶子却嫌小兰家室低微,更抛头露面,是百般看不上眼,小兰对她的二儿子无意,因此时时躲着这一家子人。

      小兰与蝉蝉打闹,一时并未注意那婶子,两人正在私语,却听见那婶子一声冷讽。

      “我想是谁,好人家的姑娘鬓上带花,做个浪荡样子,确是那货郎的女儿。”

      小兰闻言,气的满面通红,羞愤不已,但她平日里就是个性子软的,也不敢回喙,只拉着蝉蝉欲走,蝉蝉却不是那脾气好的,一把将手中的红绡一摔,溅起好大的水花,甩那刻薄婶子一身。

      “我道是谁家的婶子,这般不懂今年的式样,那城中的姑娘莫说插朵素绢花,就是那满头的花也戴得,出了门去,那上京的官宦文人见了都夸这泠江府美人如云,乃是天下之盛,这婶子却是比那上京的文人墨客更懂礼了。”

      那婶子说不过蝉蝉,却骂道,“牙尖嘴利的丫头,你姐姐皎皎见我都尊称一声婶娘,你却这般撒泼,与这货郎家的丫头混在一处,小心了你的名声,到时候谁家敢要你!”

      蝉蝉冷笑道,“我这妹子名声清白,有甚可怕,到不知你家多高的门楣,我这寻常门户的乡野丫头可不敢攀附!”

      那婶子见说不过蝉蝉,气的转身便走,蝉蝉将红绡收进筐里,一回头却见小兰已然泪流满面。

      “你替我说什么,她骂我一个便罢了,现如今恐怕要捎带上你了。”

      蝉蝉冷笑一声,“我是不怕她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桃溪村难不成不是天子的管辖,全天下都没这姑娘带花也要被外人数落的规矩。”

      小兰正欲规劝,却见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个男子,正是那日站在村口徘徊不去的清衡。

      小兰见状忙躲至蝉蝉的身后,“我们快些走吧,此处有外男来了。”

      蝉蝉却不急,只笑道,“正好,今日遇见这黑心肠的夫人原是你倒霉,有道长在此,何不请他给写张去厄符,去去晦气。”

      清衡路径此处,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个真切,只是眉头紧锁。他进到村来,却见这村虽不大,却牌坊林立,其中最宏伟者,莫属那座贞洁牌坊,除却河边,村中也并无女子的身影,刚才听那妇人叫骂,清衡方才恍然大悟,这十年前泠江府却有个村中出了名贞洁烈妇,当朝的宰相不知如何得知了此事,大加赞誉,称这桃源村女子“节烈忠贞”民风”恪守礼教“有圣人遗风,圣上赐诗章匾额缎匹,修建了这座贞节牌坊,此事名噪一时,恐怕这桃溪村如此迂腐守旧,对女子贞洁一事格外苛刻,也是源于此。

      清衡心中冷笑,暗骂这村中人愚昧冷酷,但心中却对蝉蝉生疑,这村中女子都恪守礼教,谨小慎微,为何独她不与他人寻常 ,莫非她就是蝉蝉?但此处梦魇必以真魂进入,这女子的身材相貌却与蝉蝉南辕北辙,自己与蝉蝉分离多年,却不知蝉蝉这些年性格变化如何,如今不敢妄下定论,更主要,自从确定了那酒席中含情脉脉的少女就是蝉蝉后,清衡便心中愈发羞愧茫然,他不得不承认,他在那少女的盈盈目光中,乱了心曲。而那个少女确是自己曾视若亲生妹妹的女孩子,他恼恨唾弃自己的心。

      清衡听完了这段争吵,本欲先行离去,不与两个姑娘为难,却被蝉蝉叫住,他一回身,只见姑娘俏生生的站在此地,只盯着他微笑,清衡心中一紧有些窘迫,连忙微微侧身,不敢相对视,心下却泛起丝丝缕缕的异样,只在下意识中恼恨自己竟希望这个女孩子并非蝉蝉。

      “道长莫怪,我这妹子今日一早便冲撞晦气,有些不利,可否请道长写张去厄的符,与我这妹子,我姐妹感激不尽。”

      “姑娘言重,我既然在这村中暂留,受村中照拂,自当尽力,此等小事,不足挂齿。”

      “那多谢道长了,午时时分,我且去道观,叨扰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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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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