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九月》爇之

6、醉卧

　　我们畅享裕固风情。
　　孩子爸爸不会划拳，爽当，把江苏的酒桌文化搬出来，与他们量较。一时间，客厅内，民族的各色猜拳划拳声，加上孩子爸爸江苏敬酒的说辞，交错辉映，不绝于耳。
　　我明显感觉到孩子爸爸喝醉了，想劝，但那个氛围，连我都情不自禁喝了许多杯白酒，我如何去劝先生呢，劝他，颇有打破这一刻美好的嫌隙。
　　算了，难得一遇这么开心的场合，没有任何的功利之心，只为热情与真心，先生也乐享其中，我帮着大姐小妹敬了酒，跟着先生又敬了酒，“你来我往之礼”到了，余下便是自由安排。
　　不知何时散场的。
　　张掖的太阳不等三点以后出门的人。不是太阳无情，而是三点以后，它的光芒依旧有，但很旷远。哪里来的风啊，过了三点就立刻把这边的暖阴冷，“一日四季”“抱着火炉吃西瓜”，完全与新疆无异。我们慢慢踱步，我扶着孩子爸爸，让他的胳膊搂着我的肩膀，搭在我的肩上，我的手拢着他的腰，他的精神状态略显亢奋，好似没事人，还不住地点评“这边酒竟然是这样喝的？！”“要是吴先生跟妹夫来肯定招架不住！”“哎呀，喝这么高度的白酒竟然不就着菜，干喝！”“要是没点酒量还真招架不住！”
　　“没事，不用扶，我好得很！”......
　　我配合地笑着，也是情不自禁。
　　但，这个状态好啥啊！
　　我担心他吹冷风着凉，不停地给他拉着衣襟。但孩子爸不停地犟嘴，推开我自作多情关怀的手。他糊里糊涂，我不能啊，扶着他走路，我感觉很紧张。他高出我一个头，虽然不胖，但足够高大，我拢着他的腰，其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颇有拢着很沉很滑很粗的圆木的感觉，而且，他东倒西歪或者一个趔趄，我的手指头立刻就滑了，抓不到吃力的地方，最正常的结局就是他想躺哪里就躺哪里，我顶多牺牲下自己做他的肉垫子！
　　“老二，你回去照顾好你家孩子爸，孩子我带着照顾，两个孩子一起玩一起睡，你不要操心了。”
　　“就是，二姐，你先照顾好二哥，缓和下。”
　　......
　　我连连点头。孩子爸出了电梯，走起路来，感觉他的两条腿各有想法，各走各的，时不时还互相打架。他的眼睛应该完全没用了，我扶着他，就要被他压趴倒了，他见到哪个门都问我“到了吧？”“不是这间吗？”
　　终于到房门口，刷卡进去，他的腿就像踩高跷一样，进门一直在找卫生间，卫生间不就是在门右边么，好家伙，这位先生大步流星地往床边跑，我赶紧把他牵过去，门把手他上下摸了几次都没抓准，我赶紧打开门扶他进去方便。
　　喝醉了，喝醉了。
　　我赶紧收拾床铺，掀开被子，等下扶着他睡下。孩子爸平时本就应酬多，醉态我见过，所以心里暂时不慌。好不容易扶他躺下，盖好被子，高度白酒的酒劲一下子让他蹲起来伸着头想吐，但最终，吐出来的都是酒气。
　　我故作镇定，迅速拿来垃圾桶，纸巾，孩子爸不愿蹲床上，直接蹲到了地毯上。害怕他受凉，我又赶紧拽来被子裹着他。
　　酒，不是个好东西。
　　哎，但，酒又是特别能抒情的东西。
　　我抱着孩子爸，把被子给他裹得紧紧的。他吐不出来，只能吐出一些唾液。就这样，吐一点我擦一点。酒气不停地通过打嗝换气吐出，很不好闻。他从没这样醉酒过。我抱着先生，给他裹紧被子，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
　　“你哪里难受？”这句话我问了不知多少遍，但先生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不曾有过的啊！我着急了；
　　“亲，你哪里难受，你说不出来，你用手指一下，你别吓唬我，你指一下，我给你按按！”喊了好几遍，昏沉沉毫无意识的先生才抬起手无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赶紧给他揉揉头部。
　　然后，他开始发出打呼噜的声音，在我的怀里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