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年笙》之小时候》姜小包

5、一起去市中念书吧

　　直到听到姐姐和小风在喊沈小笙，他才回过神，他知道沈小笙这种性格，对今天的事肯定闭口不谈。
　　果真，沈小笙一声不吭地擦了一下自己的脸，便从葡萄藤下钻出去，喊道：“蒋南、小风，我在这儿！”蒋曦就跟在沈小笙身后，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沈小笙的肩膀上。
　　蒋南一看到自己的弟弟和情绪低落的沈小笙，伸出手打了一下蒋曦那只手，“蒋曦，你怎么来了不找我？你是不是欺负沈小笙了？”
　　蒋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摇头，倒是沈小笙先开口道：“蒋南姐，没有，我刚刚是不小心摔倒了。”
　　蒋南这才半信半疑地挽着沈小笙去炒菜的地方。后来，大家玩的项目，沈小笙都有些玩不下去，蒋曦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大家一起笑着闹着，而他的目光其实一直追随着沈小笙，风吹着沈小笙的裙子，女孩的内衣轮廓若隐若现，她的身体好像一朵纯白的棉花一样，朴素而柔软，她的头发是那样的黑亮，她的皮肤是那样的洁白光滑，触摸起来也很细腻。比起自己在学校里遇见的已经发育完全的女孩子，沈小笙青涩干瘪，并不明媚张扬，但是她却又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魅力，她有一种“劲劲儿”的生命力。
　　蒋曦有些期待每年的暑假了，他和沈小笙不在一所学校，只有暑假回老家才能碰见，然而他也不会常住，还好暑假沈小笙和弟弟都在这儿。
　　大家玩累了，都坐到了葡萄藤下，蒋南挨着沈小笙。
　　蒋南和蒋曦都在区里念最好的初中，而沈小笙就在镇子上念书。
　　“沈小笙，你想去念哪所高中呀？”
　　沈小笙刚进入初中，第一学期的期末考，成绩勉强排进前十，比起入学考试已经进步了五名。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我还不太了解。你呢？”
　　蒋南笑着说：“我爸妈自然是想让我念市中，咱们这儿最好的高中，可是我在班上只是中游，我可能真不适合上学。”说罢，嘟起了嘴。
　　这时候蒋曦看了看自己姐姐，不在乎地笑道：“你担心什么呀，我爸有门路。”
　　蒋南白了他一眼道：“姑父是厉害，是市长，但我也不能啥事都沾你们家光。”
　　沈小笙不知道市长是什么概念，因为她的世界里，父母只是纺织厂的普通工人，过年的餐桌上少有鱼肉，穿的衣服永远都是别人家送的二手货，考了满分也不会有任何奖励，爸爸的脸色永远是阴沉的，妈妈的手永远是粗糙的。
　　她见过蒋曦爸爸开的小轿车，她不晓得是什么牌子，只记得是四个手拉手的圈儿，车牌号都是数字8，真是不可思议，难得一见。而蒋曦穿的衣服鞋子几乎都是一个斜钩，这个沈小笙知道是“耐克”牌的，看起来就价格不菲。年少的女孩虽然并不知道“自卑”具体的定义究竟是什么，但是她已经深深体会到了自卑的滋味。
　　关于中考，沈小笙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小镇初中，如果能考上市中，那就是一个班级的骄傲，每年老师就数自己教的学生，看看有几个能念市中。现在他们初一（一）班一共有六十多个学生，按照往年统计数据，最多只有三五个能考上。自己还差的远呢！
　　“沈小笙，你加加油，和我们一起去市中。”蒋南似乎看出了沈小笙的心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
　　沈小笙抬起头，看到蒋曦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若有所思的模样。她想：此刻蒋曦应当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念市中的，毕竟他们之间若不是因为老家住得挨在一起，是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缘分结识的。而沈小笙如果能考上市中，他们之间的距离能更近一点。
　　沈小笙也的确想把大家的鼓励化作动力，自己现在离市中的公费线还有一段距离，就算到了自费线，家里也肯定是拿不出钱让她上的。她必须挤进班级前五，年级前五十才有戏。
　　“市中下面还有两所三星级高中，我觉得我够得到那儿的公费线。”沈小笙低着头不自信地说。
　　“去那儿多没劲呀。”蒋曦似乎有点失望，他多么希望眼底的女孩能够抬起眼皮看着自己，笃定地答应自己，哪怕是故作勇敢的欺骗自己也行。但是如果这样，就不是沈小笙了。
　　蒋南看沈小笙闷闷不乐的样子，瞪了蒋曦一眼，他便悻悻地耸了耸肩，不再言语。
　　“沈小笙，咱们一起努力，给小风做榜样！”说完蒋南握住小风的手，示意沈小笙搭上来，这时蒋曦也赶紧凑过来，他紧紧握住沈小笙的手。沈小笙并没有把手抽开，而是对蒋曦浅浅地笑了笑，沈小笙讨厌他的恶作剧，讨厌他与生俱来的征服欲，但是也明白天之骄子就是拥有十足的底气和最好的资源，自然心里头有一股傲气。但沈小笙心底也有一股傲气，这是一种要靠自己出人头地的傲气，她不服输，她要往上够。沈小笙看着蒋曦，只把他看作是一个本心不坏的“纨绔子弟”。
　　“一起加油！”小风也扯着稚嫩的含糊不清的嗓音跟着说道，大家都笑了。沈小笙忽然觉得那天傍晚的风带着暖意，很温柔，好像在拥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