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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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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侯府的诗会办的盛大,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参加了,包括那些个公子哥。似乎是刚从猎场出来,身上的骑射服未退,便显得少年英姿飒爽。林书环拉着沈妤在二楼招呼着:“陈鸠名!”沈妤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黑金色骑射服的公子昂首往这边看来,他眉眼锋利,一双三白眼显得煞气逼人。面对林书环热情的招呼,陈鸠名手举着一只被草绳缚着的兔子,喊道:“活的,带回来给你养着玩。”
沈妤又不是个傻子,当即看出她二人间不同的情愫。林书环也不急着下楼取物件,只唤了丫鬟去安置好兔子,又开始为沈妤介绍那一圈面孔:“你瞧那个,黑金色衣服的是陈鸠名,锦衣卫指挥使家的长子,过了春就要上任的。且不说他,陈鸠名旁边那位可大有来头,是今年殿试的状元,名唤徐鹤书。可是他纵马过京都,采了花也没送人。”说着,林书环一下子顿住了,沈妤还在听,没注意到门外的新动静。林书环一把扯住沈妤的袖子,神情激动:“阿妤!阿妤!你瞧,那是不是太子殿下。他往年可是从不参与这些活动的。”沈妤这才着了眼去看门口处的动静,与此同时,宁远侯府里里外外都跪了一地:“恭迎太子殿下。”沈妤也着作礼,千寻叙一声“起”,几位少年又嘈杂到一处去了。
沈妤与林书环下楼时,楼下正在对诗。对诗即两人之间互出诗句,答不上的一方换下一位,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此时,徐鹤书已逼得好几人弃权。这边还在斗诗,那边竟下起赌注了,赌徐鹤书赢或输。沈妤被林书环拉着凑热闹,便也认真观望起局势来。此时徐鹤书已经又斗下一人,好似无人再能与之相匹敌。沈妤正准备趁着最后一波势,赌徐鹤书赢。却没料想,千寻叙也上了台。鬼使神差地,沈妤赌了千寻叙赢。
他二人文采相当,几个回合下来也毫无压力。这次的彩头是一钗栀子花,以温玉铸成,精美绝伦。
观望台上斗诗,徐鹤书似乎已经落了下风,也或许是碍于千寻叙的太子身份,不便多争斗,最后这彩头还是落在了千寻叙身上。他当众将那彩头递向沈妤,笑意浅淡:“沈小姐,请收下。”初雪积堆了不少,沈妤的手有些凉,她双手接过那锦盒,行礼以谢皇恩。又得众人喝彩议论,才叫沈妤真真在上京城出了名。太子殿下对这位西宁来的沈家小姐青睐有加,还当面送出礼物。
“臣女谢殿下恩典。”沈妤被众人的目光注视着,觉着心慌。所幸千寻叙也意识到这点,点首致意便回到公子哥堆里。
接着她下的赌注又赢了不少银子,她大赚一笔。
吵闹过后,姑娘们纷纷将早已准备的花儿作诗,斗草,以茶代酒与众宾客欢饮。林书环很快加入她们,与之欢庆初雪旧秋。沈妤便落了单,她从前也不曾参与这些个活动,只不过过早离席,林书环面子上不太好看,因而留在一处品茶。冬日里的寒入骨,沈妤捧着热茶,依然感觉到凉意,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正准备唤明夏去拿个汤婆子暖身。只见一侍卫带着汤婆子往她这个方向来:“给沈小姐问安,主子吩咐给您送个暖身的汤婆子。”
沈妤见他穿着不凡,不似平门大户的侍卫装扮。那侍卫显然注意到她打量的视线,主动道:“我们主子爷是太子殿下。”明夏接过侍卫手中的汤婆子!,转交与沈妤,沈妤凉透的身子在渐渐回温,手心烫得能将心融化。
林书环终于挤出时间到沈妤的位置上,带来两壶热酒:“阿妤,喝酒吗?”沈妤回答道:“喝。”林书环讶异她答应的如此之快,毕竟沈妤是如何瞧,都不见得会喝酒的模样。温热的酒液盛在润玉一般的琉璃盏中,尤其好看。沈妤陪着林书环一杯又一杯,林书环已接近酒醉,沈妤却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林书环借着酒意,搂抱着沈妤胡言乱语:“陈鸠名!就是个混蛋!”看来是方才与人吵了架,才到自己这来。沈妤一边呼唤着林书环的侍女将其带回闺房,以免再胡乱说出什么惹出麻烦。
宴会的主人离了席,宾客也逐渐离开。天色不早了,沈妤预备着回宫。
马车之上,沈妤打开了盒子,里面的饰品造价高昂,是以金镶玉铸成的花团。沈妤年方十四,再怎么冷静的人,此刻也怀有一春少女心事。他处处为她周全,公然告诉京都所有人家,她沈妤是被太子认定的太子妃。
可那是爱吗?沈妤想,应当不是的。她并不是千寻叙所喜爱的类型。回望千寻叙到西宁的那些岁月,她知道,千寻叙喜爱在战场上杀敌报国的热血,他应该是爱着那样明艳的女子。千寻叙或许永远不会爱上一个为政治联姻所周全的她。
她呢?
她早已心许千寻叙多年,他看过他上阵杀敌的身姿,亦见过他的政论文章,更何况此时,千寻叙为她周全着许多,她将心许给了千寻叙,也仅仅只是如此,不奢求千寻叙的回应。就像守着规矩,守着这场政治联姻一样平静。这就是沈妤的爱,平静但真诚。
那年,圣旨落下的时候,她几分欢喜几分愁。
“阿妤,过来。”沈老将军叫住刚接过圣旨的沈妤。稚嫩幼小的沈妤捧着那份展开来几乎与她齐高的圣旨,跟随沈老将军进入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