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他天赋异禀》蝎蝎光临

7、“偷看被抓包低人一等，主动上前占据先机啊。”

　　三人在朔城的这段时间，封知月与叶蕉每日晨起练剑，天光大亮后便在城内到处转悠，过得比山上还要充实些。谢祁倒是闲下来，省却了繁琐的宗门事务，多出的时间不知如何挥霍。

　　一日，封知月正带着赤鸟在一家妖族经营的书阁内寻找适合鸟族修炼的功法，突然接到叶蕉的传音，叫她速来城中茶楼。

　　茶楼乃以茶入道的修士招待众人品鉴灵茶之地。茶修借制茶凝汇天地精气，将凝聚而成的的茶粹赠予品茶者吸纳，一进一出之间扩充识海，贯通经脉。

　　叶蕉向来对此不感兴趣，为何今日邀约于茶楼？

　　封知月去信询问，叶蕉只神神秘秘地不回答，让她速来便是。她唤了唤正在经卷上到处蹦跶的赤鸟，赤鸟朝她嫌弃地摇摇头，看来此处又没有入得它眼的功法。封知月无奈，应下叶蕉的催促，带着赤鸟离开了书阁。

　　书阁离茶楼距离不远，离开书阁后不多时便到了茶楼下。

　　封知月正欲踏入茶楼，叶蕉从旁窜出，一把将她拉住，示意她不要向里走。见封知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叶蕉“嘘”了一声，抬手向楼上一指，只见茶楼之上谢祁正与一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同席而坐。

　　封知月猜到叶蕉喊她来怕是有热闹看，没想到这热闹竟看到自家师兄头上。叶蕉眼睛里流转着八卦的异彩，向她传音道：

　　“师姐，之前我们还讨论他会不会觉着无聊，完全多虑，这么快就有了红颜知己了！”

　　楼上谢祁不知说了什么，黄衣女子笑得开怀。

　　叶蕉又道：“要不是我今日恰巧路过，福至心灵向上看了一眼，不知还要蒙在鼓里多久。难得抓住谢祁的把柄，回去可得好好盘问他一番。”

　　还在三清宫内时，谢祁整日忙得来无影去无踪，跟随他办事的也皆是男弟子，极少看到他与女修这般谈天。谢祁容貌俊美，待人有度，奔波于杂务的同时并未耽误修行，数十年前成功晋阶元婴，虽无法与当世几大少年天骄相比，也算得上天资出众。门内不少师妹倾慕于他，却由于他身上清晰的距离感而不敢接近，没想到谢祁还有如此与女修相谈甚欢的一面。

　　封知月透过桅栏间隙偷偷观察，黄衣女修生得一双柳叶眉，五官不算多么出众的美人，但笑起来时两眼弯弯，极具灵气，看着便让人心情愉悦。

　　叶蕉见封知月窥探，忙拉着她转过身来：

　　“师姐，你别一直朝那看，你修为比谢祁低，会被发现。”

　　封知月幽幽盯着叶蕉。叶蕉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师姐？”

　　“所以，”封知月一字一顿，“你把我喊来是为了让我看着你看？”

　　叶蕉反应了一下，醒悟道：

　　“那我用留影珠录下来，一会你带回去看。”

　　叶蕉掏出一颗留影珠，正准备偷偷将它送至半空，就看见谢祁突然转过身来。

　　叶蕉手一抖，仓促将留影珠收回，朝谢祁露出假笑。

　　谢祁居高临下地看了二人一眼，转身同黄衣女修说了些什么，女修也将视线投至二人身上，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头。

　　叶蕉一面假笑一面同封知月传音：

　　“不应该啊，师姐你就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敏锐到这种程度了？”

　　封知月默默指了指半空。

　　——赤鸟正悬停在茶楼外，颇感兴趣地看着楼上那一男一女。

　　“师弟你看，鬼鬼祟祟拦着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偷看被抓包低人一等，主动上前占据先机啊。”

　　封知月拍了拍叶蕉的肩膀，一把拉住他走进茶楼。

　　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茶楼里人不多，或独自品茗，或结伴而来，零零散散坐着。

　　二人径直上了二楼。见谢祁向他们看来，封知月率先笑道：

　　“听说这里的茶修手艺高超，外面夸得神乎其神，我和师弟便来看看是否真有那么惊艳，没想到师兄也在。”

　　叶蕉此时已经面色如常，朝黄衣女修一礼道：“不知这位道友是？”

　　黄衣女修站起身来：“姬氏姬蕊。二位如何称呼？”

　　封、叶二人报上拟好的假名明舒、时燃，与他们同桌坐下。

　　封知月注意到，姬蕊裙上的绣线是百花线编织而成，腰间缀有雾晶，发间插着一支乌金木雕成的发簪，全身上下皆非凡品。

　　姬蕊朝赤鸟招了招手，赤鸟飞近落在桌上，姬蕊试探着摸了摸它的羽毛，眼睛发亮：

　　“骨龄不过八十，就修炼到了筑基巅峰，好厉害的鸟儿。”

　　赤鸟听得夸奖，洋洋得意，软下翅翎任姬蕊抚摸。谢祁状似不经意道：

　　“刚才姬姑娘看见小羽停在空中朝这边看，问我是否认识，我还当它耍了花招偷溜出来玩，没想到师妹看管它还是尽职尽责。”

　　封知月装作没有听出他语中的暗损，端起小童送上的茶水饮了一口，赞道：“顺滑绵密，流经经脉毫无阻碍，果真好茶。”

　　叶蕉无心品茶，来回瞅了几眼后忍不住直接探问谢祁和姬蕊如何相识。姬蕊闻言，不好意思地看了谢祁一眼，曼声向二人道来。

　　姬蕊并非朔城居民，几日前途径朔城，在此休整。昨日清晨，她在水边练习术法，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盛的剑意穿林打叶而来。

　　朔城内筑基和金丹修士居多，极少能遇到如此强大的剑修。待剑气消减后她靠近去看，练剑人已经离开，只在周围的树木上留下剑气划过的痕迹。

　　姬蕊心生好奇，练剑人并未刻意掩盖气息，她便循着气息追去。追至一处深潭，只见潭中蛟蛇正与一名剑修缠斗。

　　蛟蛇身似黑铁，盘若长鞭，进攻疾迅狠戾，剑修则步法翩翩，并不急于出剑。蛟蛇连续几次攻击落空，渐渐生出焦躁，正当它蓄势准备给剑修致命一击时，一柄剑贯穿了他的脊背，剑修踏浪而上，将灵剑收回手中，调转剑柄迎头一击，这一击溅出的水花遮天蔽日，蛟蛇被拍落于潭底。

　　这潭下莫非有什么灵物，所以他要斩杀在此看守的蛟蛇？姬蕊暗自猜测。

　　见蛟蛇落入潭中再无声息，她微微皱起眉头。

　　灵物难得，需天时地利之处数千数万年积累而成。蛟蛇盘踞于此守护灵物生长，它所付出的时间也是灵物长成所需的积累的一部分。

　　世间弱肉强食，杀人夺宝者不在少数，斩杀伴生兽夺取灵物更是常见。姬蕊入世已久，早已明白强大便可随意夺取弱小者所拥有的一切，却始终不屑于此。

　　姬蕊认为，修炼之路并非养蛊一般大吃小，更大再吃大。自古以来繁荣之时英才辈出，低迷之时各宗各族都举步维艰，众生命运分明息息相关，而非你死我亡。

　　她被剑意吸引而来，原本对剑的主人有几分好感，此时心中反生出些厌恶。她本已见多了这样的情形，不再像最初那般急公好义，但或许是那孤绝一剑让她先入为主地对执剑者有了想象，此时发现他与想象大有不同，因此生出微妙的不满。

　　姬蕊探测不出那剑修的修为深浅，自知不是对手，无法救下蛟蛇。见剑修潜入潭中，她沉吟片刻，取出一片蛇鳞。

　　这是万年蛇妖的鳞片，触之遍体生寒，与之接触可致灵植枯死。

　　姬蕊族中有一秘术，可使物体化为无形，并驱策它按照指令进行动作。姬蕊将蛇鳞握于手心，眼神变幻了几番，最终还是双手合拢覆于鳞片上，几道金纹隐入，鳞片逐渐消失。

　　这片蛇鳞会按照姬蕊的指令守在潭外，跟随剑修而去，将他今后获得的灵植化为枯草。

　　就当是潭中那条蛟蛇对你的复仇吧。姬蕊垂下眼帘。

　　姬蕊在旁静静等待，未过多久剑修便从潭中分水而出。无形的蛇鳞跟随他离开，姬蕊待他走远，起身向潭中而去。

　　妖族死后躯体各处皆可作为材料融入法器，强大的妖族尸身现世会惹来无数人觊觎。若那剑修只取走了灵物，并未带走蛟蛇的尸身，姬蕊准备将它焚尽，归于天地，避免今后被人得了去，剥解成物件为修士所驭使，这想必绝非那蛟蛇所愿。

　　姬蕊运起避水诀潜入潭下。这潭口不大，却是极深，水中阻力异常的大，饶是姬蕊修为已达金丹后期，也费了些功夫才潜到潭底。

　　一头巨大的蛟蛇静静伏在下方。姬蕊正欲靠近，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能感觉到蛟蛇的灵力波动。

　　这蛟蛇还活着！

　　姬蕊眼眸一闪，上前将手掌轻轻贴在蛟蛇的身体上，放出灵力向它体内探去。

　　蛟蛇受的伤不算严重，虽然身躯被一剑贯穿，但蛟蛇素以鳞片坚硬、身体强悍闻名，那一剑未伤及要害，蛰伏修养便能恢复。

　　姬蕊有些茫然。

　　所以这蛟蛇，只是被击晕了？

　　她想了想，拿出一颗生骨丹，捏化为药液涂在蛟蛇的伤口处，辅以粗浅的治疗术，助蛟蛇愈合。

　　药液缓缓浸入蛟蛇的骨肉，创口肉眼可见地弥合了不少。

　　姬蕊见药液吸收得差不多，停下治疗术，观察蛟蛇的反应。

　　不多时，蛟蛇睁开了蛇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