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他天赋异禀》蝎蝎光临

13、战意之火

　　几人传音间，姬蕊却是纳闷不已。

　　这几个剑修看着与赤鸟颇为熟稔，怎么现在一个个不管不顾，轮到她这个萍水相逢的临时盟友为他出头？

　　眼见局面僵持住，长尾鲮群内部似还有些意见不一，姬蕊一时拿不定此事应如何处理。因此封知月越过鲮群来到她面前时，她大大松了口气。

　　封知月朝鲮群一礼：

　　“小羽初次见到鲮族，不知尾鳍敏感，实属无心。寻常宝物不足以表示歉意，赐福大比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们义不容辞。”

　　“帮忙？”

　　离叔微微眯了眯眼。这几名人修实力莫测，虽然此刻位于泯河水底，鲮族占有巨大优势，但跨阶战斗毕竟要冒风险，打起来难免受伤。赐福大比竞争激烈，他全盛状态尚无法保证取得最后的优胜，要是此时伤了元气，星儿定然赐福无望。

　　云儿看着没有什么大碍，他本打算忍一时息事宁人，没想到这女修竟提出要助他们获得赐福，这是何意？

　　离叔审视封知月一番，道：

　　“你们要如何帮忙？”

　　封知月微笑：

　　“据我所知，赐福大比不拘种族，只在同族中有报名数量限制，其余报名者皆可参与。我们可替鲮族出战，获得的赐福名额交还给你们，以作赔礼。”

　　代替出战？

　　鲮群中产生一阵骚动。

　　少年听闻此言也是愣了愣，皱着眉头看向封知月。

　　这人修提出这样的建议，有何目的？

　　抢夺赐福吗？不，人族无法感沐赐福福泽，那只凶恶的鸟族也没有必要争夺水族赐福，他们若取得了赐福名额，确实用不上。

　　表面看来，夺得赐福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好处，难道真如她方才所说，仅仅为了表达歉意？

　　少年心中尚没想明白其中关节，嘴上已经冷硬回绝：

　　“不劳你们插手，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封知月见众鲮皆防备地看着她，心中有所预料，干脆利落地发下一道天道誓，言明无偿帮助长尾鲮一族赢得领主赐福以作赔礼，且绝不借此伤害他们。

　　众鲮见她如此直接，骚动之声愈巨。

　　离叔目光闪动：论单打独斗，这几名人修实力在他之上，由他们去参加赐福大比，胜算比他高得多。既已发下天道誓，这件事对鲮族而言便是稳赚不赔，或许她想借参加赐福大比摸清其它水族的战斗路数，或是借此机会接近领主，都与鲮族没有关系。他们不过寄居泯河，与其它种族无甚往来，自然是自己族人的利益最要紧。

　　一番思虑后，他下定决心，向封知月道：

　　“你若真有此意，可以详谈。”

　　封知月闻言，知道此事已成，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叶蕉和谢祁。二人心中明了，一齐飞身来到鲮群中。

　　叶蕉感动不已：

　　“师姐，你对我太好了，这样的机会都能帮我争取到。”

　　封知月笑而不语。见谢祁似笑非笑，似乎想要开口，她斜斜递了一眼，谢祁识趣地闭上了嘴。

　　傻孩子，有没有可能，是你师姐自己想打呢？

　　玉虚峰和玉华峰的这两位首徒，本质上都是不折不扣的武疯子。相较于叶蕉的心至剑至，封知月更为端庄持重些，不愿表现出过分的好战，但碰到她感兴趣的对手时，也会难以抑制求战之心。

　　修为滞留在金丹巅峰无法寸进，于封知月而言最大的影响便是失去了对世间众多高手的求战资格，因此近年来对战斗兴致缺缺。修为相仿的都不是她放在眼中的对手，但若跨越一个大境界，元婴与金丹之间划有巨大的分水岭，纵她剑意超然，也是难以匹敌。

　　多年的沉寂令人几乎忘了，年少时封知月一人一剑战遍世间少年英才。彼时燃烧的战意之火并未在年月中熄灭，时至今日，与妖族的对战机会重新勾起了她的兴趣。

　　妖族各有天赋神通，作战方式与人族差异甚大。曾经与封知月会武论战的几乎都是人族，少数交过手的妖族也皆为陆生，水族实是一片全新的领域。

　　封知月目光熠熠。在少年提及赐福大比时，她心底就冒出来一个声音：

　　我该出剑。

　　小羽无故伤人，应当出剑替它斩下赔礼。

　　我想出剑。

　　上一次全力战斗是什么时候？十年前，二十年前，还是更久？

　　封知月压下心底的燥热，朝离叔点头示意。

　　离叔既已下定决心，接受这目的不明却又极具诱惑力的帮助，也不再有所藏掖，向众人讲述起前因后果。

　　长尾鲮族族姓为澜，那名化形未完全的鲮族少年名为澜星，先前受赤鸟攻击的幼鱼名为澜云，是澜星的亲生妹妹。

　　由于长尾鲮一次仅育一卵，血脉至亲难得，因此相互之间连结得更为紧密。澜星澜云原本生于另一处长尾鲮群，澜云出生不久，鲮群与其它族群爆发了冲突，眼看己方不敌，他们的父母便想办法掩护兄妹二人逃离。

　　在战斗中，父母不幸陨灭，澜星伤了尾鳍，灵力回路受损严重。他们躲过重重危险，顺着水域一路流浪至泯河，碰到了现在这群长尾鲮，才找到了栖身之地。

　　澜星坚强勇敢，澜云活泼可爱，兄妹俩很快被鲮群接纳，视作族群的一份子。然而等待澜星的并非艰难险阻后的光明，他受伤前已经感悟到了化形契机，来到新的鲮群不久，便降下了化形雷劫。澜星凭借强大的毅力撑过了九重天雷，却由于尾鳍受伤过重，未能化形完全，今后修炼之艰可以料想。

　　泯河鲮族族长澜离，也就是澜星口中的离叔，怜他命途多舛，决意设法助他渡此难关。恰巧五十年一度的领主赐福即将举行，此处水域的领主是位螺族，螺族种族天赋是为再生，若能获得领主赐福，澜星受损的尾鳍或许可以修复。

　　经澜离介绍，这位螺族领主将赐福大比设为三轮，第一轮海选，报名者需攻击螺族蜕下的螺壳，每人只可出手一招，攻破螺壳防御者即可进入第二轮。第二轮为乱斗，参赛者被统一投放至角逐场，所有人可随意出手，直至淘汰至最后十人。第三轮为擂台战，轮轮对擂，决出最终获得赐福的勇士。

　　听完大比规则，叶蕉思索片刻，分析道：

　　“第一轮和第三轮倒是不难，关键是第二轮，若有实力强劲的联盟出现，独自作战很难胜过十人联手。”

　　“可是最终获得赐福的名额只有一个，他们若在第二轮联手，第三轮不迟早还是要分个上下。”姬蕊提出异议。

　　“第三轮的事情第三轮再说，若不联手，恐怕第三轮都未必进得去。再说，我们可以帮助鲮族争夺赐福，其它种族也可以许以好处，请动援兵报名参选，最终擂台战或许自家人打自家人，谁输谁赢并不重要。”

　　澜离点头道：

　　“第二轮确实是重中之重。我们素来与其它族群联系甚少，无法事先结成联盟，原本打算在角逐场内寻找联盟对象，你们既能帮忙，自然更加稳妥。”

　　澜星在旁不发一言。澜离的决定无人可改，他虽接受了这一现实，神色中仍有些懊丧。

　　封知月瞅了瞅他的面色，踱到姬蕊身后将赤鸟提溜起来，将它转了个个，鸟屁股对着澜星，道：

　　“要不你也咬它一口？”

　　澜星：“……？”

　　“或者让你妹妹咬它一口？”

　　赤鸟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委屈地看着封知月。封知月不为所动，将赤鸟丢到澜星身上，朝它勒令道：

　　“罚站三天，不然以后都不给你吃毕方果。”

　　赤鸟本已振翅飞起，听了这话犹豫地鼓了鼓翅膀，不甘不愿地落在澜星肩上。

　　澜星与赤鸟大眼瞪小眼。见澜星有些发懵，封知月补充道：

　　“澜星公子，你可随意处置它，留条命就行。”

　　澜星犹疑地看了几眼赤鸟，转头看向鲮群中的澜云。

　　兄妹俩不知传递了什么样的讯息，澜星点了点头，拎起赤鸟向鲮群中游去。

　　解决了这个在旁不停散发低沉气息的鲮族少年，众人与澜离细细商讨起参比计划。

　　澜离提出多带几位族中长老，凑够第二轮所需的十人，封知月只道不用。

　　澜离疑惑：

　　“多一个人便多个战力，不是更好吗？”

　　叶蕉解释道：

　　“空几个位置出来，可以在角逐场内联合实力更强的盟友，同时以免他们成为其它势力的助力。至于擂台战是否多出几个对手，这根本不重要，只要我们通过第二轮，最终的胜者就必定是我们。”

　　澜离暗道，这后生倒是轻狂，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再看这名女修，竟也默认了他说的话，如此自信，但愿有几分真本事。

　　一番商议后，众人敲定由澜离、澜星、封知月、叶蕉、谢祁、姬蕊、赤鸟共七人前往参与赐福大比。赤鸟本不在澜离计划的名单中，只是封知月几人担忧他们进入角逐场后，赤鸟独自在外发生险情，因此将它也计入参选。

　　事已议毕，封知月转头寻找澜星和赤鸟的踪影，却见不远处的鲮群中，赤鸟被缚住喙部和双爪，一群幼鱼绕着它来回抚摸，看上去开心极了。

　　当然，开心极了不是指赤鸟。

　　澜云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此时尤为兴奋，沉醉在羽毛的触感中不能自拔。

　　见此情景，众人的表情一时都有些僵硬。

　　姬蕊啧了一声，附向封知月耳边问，赤鸟最开始为什么要攻击小云？

　　封知月面色复杂。

　　——大约是，见它尾鳍像好吃的漂亮玉石，于是，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