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九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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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光率先垂下眼帘，“谢谢。”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路灯下，谁也没动。
通过树叶和枝丫之间的缝隙向后张望，可以看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人声鼎沸。
但在某个瞬间，这个昏黄的角落里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喧嚣吵闹声尽数隐去，只有静谧的灯光，以及两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一轻一长，一柔一稳。
轻风吹动，两旁高大的柏树窸窸作响，细碎的落叶洋洋洒洒，在朦胧的灯光中轻盈的漂浮着，追逐着。
邵光视线定定跟着它们移动，乌黑的眼眸水波潋滟，温润的侧脸倒映着暖黄的灯光，细细的柏叶轻浅落在他头上，眼睫上，肩上，纷纷扬扬。
带着一种动魄人心的美。
昏黄的灯光下，高一点的人影轻动，最后，两道人影变成了一道。
……
“咔哒。”
轻微的开关声响起，书桌上的台灯骤然亮起，驱散一室的黑暗。
看向晕晕暖光下的电脑和平板，邵光有些出神。
片霎，他微微侧头。
一个小小礼品袋搁在它们旁边，包装盒一角绑着蝴蝶结，盒子磨砂质感沉静内敛。
徐濯华走时送的。
怔怔了半响，邵光抬手。
盖子微掀，一抹华美的光泽骤亮。
他手指顿了一下，慢慢揭开盒盖。
黑色锦棉中，静静躺着一只周身暗红色的钢笔。
笔身表面的漆面光泽细腻，剔红之光泽明亮，颜色纯正，带着一种内敛而不露锋芒的美，而笔帽上嵌螺钿，五光十色，色彩深邃。
邵光触碰了一下，很温润的触感，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妙的暖意。
仿佛不久前曾经被人拢在手里细细把玩。
邵光指尖轻顿。
似乎又想起喧嚣吵闹隐隐约约传来前，他的脸也是被人这样碰触，既温柔又从容。
青年细致地将落在少年脸上、眼睫上、额发上的碎叶一一拂去。
他身形修长，并没有靠得很近。
谦虚而有礼。
仿佛就像这支笔，含蓄而不失华丽、古雅而不失端庄。
然而那双幽深眼睛一直目注着邵光，安静地看着。
凝视着，注停着。
邵光眼眸轻抬，看向他。
他眼里清晰倒映着身前的人影，在蒙蒙黄色路灯下，一层薄而清亮水雾晕染之中，淡淡的，柔润的。
如一壶极品茶壶，微倾，出水如柱，润如油，水流丝滑，凝而不坠，悬而不溢，晶莹润泽。
美得惊人。
徐濯华动作轻顿。
最后，邵光只记得，轻搭在下巴上微凉的食指，以及……
一触即离的拥抱。
……
“嘀嘀、嘀嘀。”
似乎要唤醒神思恍惚的人，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连绵不绝的消息提示声。
邵光回过神，发现是MSBT论坛的站内消息。
前段时间忙于备考，他很久没登录了，系统积攒了一堆未读消息，乍一登录全弹跳出来了。
邵光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做的系统，挂在MSBT论坛后再也没关注过。
不知道买不买得出去。
他有些神不在焉点开大榕树图标，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管理员15：您好，我们看到您在交易区出售的ATLAS系统，非常想买下，但想详细了解相关细节，请问可以谈一谈吗？】
*
五个小时前。
破败的居民楼，狭小的203号房间。
还是那些人：格子衫男、短发女生等人，只不过屋子多了几个中年男人。
其中一个挂着浓浓黑眼圈，面容憔悴，胡子邋遢的男人着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弯下腰看一下电脑。
“哎呀，小蒋你查到了没有，一个星期都没联系上人。”
格子衫男既蒋万，无奈双手摊开。
“您催我也没有用啊，又不是面对面聊天，人家不上论坛不看消息，私信也是关着，我也没办法，是不是？”
男人停下来，眉毛高高扬起。
“你不是说你很厉害，这次怎么查不到人家在哪。”
蒋万也很抑郁，“冯老师，我们哪里没查，上次人家在网上，跟泥巴里的泥鳅，我追了半天，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摸到，只知道人在南城。”
一位稳重睿智的中年男性放下茶杯，抬头看向来来回回的冯元纬，“老冯，你也别晃悠了，先坐下来歇会儿。”
这人笑呵呵的，一身便装，穿着普通，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架子。
尽管他低调极了，但挺直的身板，以及隐隐约约的刚硬、强盛气势，还是些许透露出来者的身份的特殊。
“所长，我能不急吗，我们九院的人工智能技术的武器装备平台卡在那里两年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突破口，你让我怎么静得下心。”
冯元纬着急的嘴巴都长燎泡了。
他们是华国兵器科学研究院下所属的兵工所。
九科科技信息研究所，简称九院。
主要负责的高科技兵器研发，研究光电信息科学与工程在传统武器装备上的应用。
2000年以来，基于AI技术的机器视觉、机器学习、目标识别等技术的日益成熟，人工智能也在军事领域的广泛运用。
和同等装备水平的武器系统平台进行对比，搭载人工智能技术的武器装备平台，使传统装甲部队作战能力产生了颠覆性变化，全球世界各国愈发重视人工智能的研发。
华国也不例外。
早在20世纪80年代，华国提出“五个方向”计划，千禧年后，华国军中的智能化有了极大发展。
然而，与世界顶尖国家相比，仍有一定的差距。
特别是对华国敌视最大的美利坚国。
1939年，美利坚国率先提出“普罗米修斯”计划，建立C5ISR中心和武器中心，起步比华国整整早了半个世纪。
美利坚国，是世界上第一个联合研发出坦克智能化系统，将人工智能应用于塔克的国家。
特别是在去年，他们成功实现ATLAS部署，将ATLAS系统应用于M1A2“艾布拉姆斯”坦克，在相同的时间内，识别、瞄准和打击的效率是传统手动操作的3倍以上。
在如此敌对竞争下，华国也不甘落后，耗费大量资金，咬牙从别国购买多年前淘汰落后的技术，想根据美利坚国提供的TensorFlow算法框架进行改进。
但是，结果确不尽人意。
研究多年，华国ATLAS系统性能极其差不说，连端到端部署都尚未实现。
与美利坚国成熟度较高的ATLAS系统相比，华国的ATLAS研发只能说，仍处于起步阶段。
一般来说，像这种国家级别的武器技术研发，有专门顶尖科研团队负责研发，跟邵光这种高中生没有一点关系。
但该项目最近在机器学习算法方面迟迟没有进展。
研发负责人冯元纬半夜焦虑睡不着，尝试上MSBT论坛逛逛，寻找灵感。
于是看到了邵光出售的ATLAS系统。
因为自己也是研发这个，本着支持新人的想法点进去看看，没想到看到了出乎意料的惊喜。
他看到了什么，邵光结果截图显示，依托算法框架改进，ATLAS系统实现了端到端部署。
这是完全不同于TensorFlow算法框架的另一种部署！
已经成功了的部署！
冯元纬当晚就激动地没睡着，当场联系九院的所长，立誓挖地三尺也找出这个人。
但迟迟联系不上人。
“你们将他出售的帖子屏蔽了吗，这人是我们国家的人吗？”
冯元纬坐不下来，焦躁地摩挲着自己的手，又转头问蒋万。
蒋万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了，无奈点点头。
在九院通知他们的时候，他们马上屏蔽下架商品，从发布到下架，只间隔了10分钟左右。
邵光又是半夜发布，浏览量还是1。
蒋万：“至于是不是华国人，我就不能确定了，这个账号刚刚注册不久，红星账号，老大亲自批的。”
所长闻言手顿了顿，有些惊讶，“小裴也不知道？”
见一直在旁边陪坐的裴梁摇了摇头。
所长来了兴趣，“那可真稀罕，居然连你也找不人。”
裴梁苦笑：“老师，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一个普通程序员。”
所长哼笑了下，“我看你是爱才心切，护着人呢，那可不行，待会你可不能阻止我，这个事关重大。”
裴梁看了眼站着他身后，拎着电脑包，身姿挺拔的几个人，点点头。
“登录了，登录了！”
蒋万突然大声喊道，冯元纬马上催促他联系人，眼睛紧张顶着电脑，看到消息框里的对话，激动地用力拍了拍蒋万的后背。
“干得好，小伙子。”
*
【管理员15：您好，我们看到您在交易区出售的ATLAS系统，非常想买下，但想详细了解相关细节，请问可以谈一谈吗？】
邵光歪了歪头。
这是……卖出去了？
端看了眼对话框里的消息，轻敲：
【烛光：可以】
他刚发送过去，对面的马上回复。
【管理员15：你能接受语音连接吗？】
邵光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想暴露自己的信息。
“宝宝，我可以处理，伪装声音。”熟悉的声音从音响冒出来。
【烛光：嗯。】
【管理员15：谢谢您，稍微等一会儿，我们的购买人就过来。】
邵光有些紧张地问烛照：“烛照，我待会要怎么回答，我还没跟人谈判过。”
机械小狗的尾巴微微摇了摇，“有烛照，您慢慢来。”
邵光找来一支笔，努力回想之前爸爸们教过的经验，把自己认为会问到的问题写下来。
203号房间。
“我来。”冯元纬推开蒋万，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所长走到他身后，微微侧了侧头。
他身后的几人训练有素打开电脑，连上仪器，登上MSBT论坛，开始监控分析。
一切准备就绪，冯元纬迫不及待，马上在电脑发送语音请求。
邵光深呼吸一下，点击接受，一道略微沙哑着急的声音跳了出来：
“你算法改进采用的是FastR—CNN吗，还是FasterR—CNN类似的多任务Two Stage模式？”
邵光看着一上来就开始询问代码的问题，神情愣了愣。
“是采用注意力机制的NLP。”
203号房间，所长听着那道明显是经过处理机械声，挑了挑眉，对摇了摇头的人微微抬了下巴，示意继续。
冯元纬继续问：“你的数据图像怎么处理？”
“我是用卷积神经网的训练方法，就是梯度下降加链式求导法则……”
邵光感觉怪怪的。
这个购买方提问的问题怎么有点像毕业答辩时，讲台下导师的询问模式？
但他很想把东西买出去，于是乖乖一五一十回答。
身兼某高校教授的冯元纬一面问问题，一面手里不停记录，时而恍然大悟，时而点点头。
最后询问完，看了看手中的纸，有些意犹未尽和畅快。
好久没有人能跟上他的思路了。
他将录音开关暂时关闭，“没错，是本人，我已经问出头绪，就差回去实验验证，但结果应该不差。”
冯元纬颇有些自得地扬眉。
这边，邵光和烛照感慨：“这个买家好负责啊。”
ATLAS系统在邵光所在的时代早已经是公开的技术。
他上次逛论坛论坛，在这个时代发现了Transformer算法。
这里ATLAS系统应该和他们一样成熟，邵光思索着，有些忐忑等待回复。
不知道他二次改动后，把核心算法修改为他认为更加贴合的算法对方满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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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扭头看向技术员，“找到IP地址吗？”
技术员：“抓不到，使用动态路线，对方进行了信息加密，短时间内破解不了。”
所长沉思，“老冯，你直接问他愿意来九院吗？”
裴梁半挑着眉，九院可不容易进去，背景审核及其严格，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所长这是想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冯元纬：“你有意向来九院吗？”
邵光微怔，九院？
“烛照，九院是什么，那个地方？”
“网上搜索结果：九院，全称九科科技信息研究所，华国兵器科学研究院下属机构。”
邵光有些惊讶，没想到买技术的人是军方。
“同时检测到不明追踪，是否攻击？”
烛照拉出一个页面，上边极速跳过一行行代码。
“不，不用，应该是他们。”
邵光看着有些熟悉的追踪方式，阻止了烛照，抿了抿唇，手指微动。
“你们是想提高军用智能火控系统吗？”
“我想。”
“我可以帮上一点点忙。”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九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