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诺》云玘

11、第 11 章

　　将众人送至外门一座小山峰，沈修士将他们交予了外门的一处管事。
　　“十日后，才是祁羽收徒之日，这期间还会有许多人来此，你们切不可发生争端。”
　　管事带着他们去了饭堂，其后才将他们领到一处院子。
　　“这是你们这些时日的居所，自行分配吧。不过，除了这座山，其余的地方，你们不可擅闯。”
　　“是。”
　　点点头，管事道：“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有什么需求，都可去前面寻我。”
　　管事一离开，众人就进了院子各自分开找自己心仪的屋子。
　　等大家选的差不多，言灵就直直走向对着他的没人的一间，然而半道上被人拦住了。
　　言灵抬眼看着拦住他的沐玲，对无视了她的挑衅正准备绕过她就看到沐玲跑了两步直到门前，然后一把推开门，恶意道：“这间屋子我看上了！”
　　言灵黑白分明的眼中没有情绪的看了眼沐玲，脚步一转，去了另外一间离的很远的屋子。
　　“呵呵。”沐玲冷笑一声进屋将门一摔，“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想起今日差点没有通过考核，终于有了独处机会的沐玲终于卸下了之前的强自伪装，清纯的五官逐渐扭曲。
　　自己一个单灵根天才居然输给了一个双灵根和三灵根的废物，这口恶气堵在心口真是憋的心肺都在疼。
　　愤恨的踹开身旁的凳子，又将桌上的茶具狠狠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逐渐抚平沐玲心头的火气。
　　十天，再等十天。
　　我就会将你们全都踩在脚下。
　　再忍忍就好。
　　呼出一口气，沐玲满意的笑了。

　　在这居住的几天里，管事简单的介绍了祁羽宗。
　　祁羽主山脉上大小峰头万余，有主者近半，凡是修成元婴的都可拥有一峰，然后开始收徒传道。
　　这说明在这些宗门大派中，只有到了元婴，才能有收徒传承的机会。而元婴，占据的也只是祁羽的外围小峰罢了。
　　再往里，是各种种植灵草，喂养灵兽，还有发放月例，宗门任务一类的地方。
　　而最中间的主峰，是宗主所在之地，周围围绕的数座浮空小岛，是宗门大阵的阵法中枢。
　　主峰周围的侧峰，是祁羽化神长老，四大峰主和执法堂。
　　祁羽这一届的四峰主皆是刚刚任职不超百年的元婴，可他们却还很年轻。
　　元婴进阶化神的，一千个里才能突破一两个。而这四人，皆有望化神。
　　在大乘零星的，每个宗门也就一两个老祖宗坐镇并且几百年不见出关的修真界，化神基本已是一个宗门的战力顶峰了。
　　四峰中玄虚峰峰主白盟，元婴后期，主修剑，五名亲传弟子，记名弟子十一人。
　　玄木峰主辛维笙，元婴中期，主炼丹，七名亲传弟子，记名弟子九人。
　　玄铭峰主洛吟，也是四峰中唯一的女修，元婴后期，主炼器，七名亲传弟子，记名弟子无。
　　玄秀峰主齐禾宁，元婴中期，是名单纯的法修，六名亲传弟子，记名弟子三人。
　　最开始这些刚来的孩子都以为祁羽宗的修士都是他们遇见的那样，一身白色校服，外罩的白纱飘逸，如若轻鸿。
　　可在管事普及下，才知道，校服的样式都是一样的，可却有细节不同来区分。
　　就例如四峰，虽都着白衣，但玄虚峰就在领口袖口处绣有小剑图样。玄木峰是一株很记名的低阶灵草图案，玄铭峰是一把锻造锤，玄秀峰是五色主元素图纹。
　　这绣纹颜色也有区别，绣色是黑色的是亲传弟子，灰色则是记名弟子。
　　再除却长老弟子拥有绣纹外，执法堂弟子也有，是袖口纹有玄铁锁链。
　　剩下的弟子，不论内门亦或是小峰座下，还有身有职务者，皆是统一白色无纹校服。
　　外门则是统一的绣色长褂。
　　在宗门内，宗规规定，必身着校服。
　　但是在宗门之外，大家也是如此，祁羽身为五大宗门之一，自身出自于此本就是一种荣耀。

　　收徒这日，大家都很早的抵达峰顶的校场。
　　校场上零散数去，差不多数千人。
　　这些都是在祁羽宗境内通过了灵根和登天梯考验的少年，即将踏入真正的修真之路。
　　只是不知，百年后，还能否十中存一。
　　待朝阳初生，从祁羽内峰出飞来十几道流光，落在校场前方的石台上，看衣着是四峰，还有长老和执法堂的弟子。
　　这十几个年轻修士都是面容白净，俊秀的模样，果真符合修仙之人全无容貌丑陋之言。
　　即便再过普通，一次次进阶重塑后，也因着没了凡物杂质和仙修气质会有斯文风流之姿。
　　祁羽每十年都有一次收徒大典，但长老和各峰峰主并不是每次都有空。因此，在典礼开始前，像沈修士那样的弟子都会将自己这边资质天赋出众，亦或是心性坚韧的人挑选出来上报。
　　灵根天赋，登天梯留影，还会附有两句评价。
　　这样下来，可以避免浪费太多的时间，大家只需要格外关注自己看好的人就好。
　　显像阵法之上，代表各峰的光点已经全亮，主持长老开口，“可以开始了。”
　　校场之上突然传出的声音很是威严，使得原本的嘈杂变得安静，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前方石台的声音来源。
　　石台之上，半空之中，那原本不起眼的阵法盘已经亮起。
　　校场上的弟子躬身应道：“是。”
　　“收徒大典开始。”
　　在最中间的那个弟子目光扫过，随后一道灵力释放，从石台中升起了青铜质地的圆盘，上面有五种颜色，其中两两直接又有线条相连。
　　“此五行盘可测灵根，亦可察觉灵根之间的交互程度。假设原本是水火灵根，那就只能择其一。但若是金火，其中的交互性很高，则非常适合炼器，若是完全没有交互，那也只能择其中一条灵根修炼。”
　　“换言之，即使灵根天赋一般，双灵根，三灵根也能有所作为。”
　　“现在，排好队列，依次来此测试！”
　　有些人还在奇怪，只有十几个弟子在此，收徒怎么进行，但是当第一个人测试完成后，空中的阵法里有一道声音响起，“我乃小释峰峰主，你的灵根交互与我峰合适，你可愿来我小释峰修行？”
　　“陆邈愿意。”
　　“如此，你到一旁等候典礼结束，小释峰会来人接你。”
　　白衣的执法堂弟子面无表情，对着下方队列道：“下一个。”
　　言灵之前就站在边缘，之后过去在队列的位置也很是偏后，就微微抬着眼皮看着石台上。
　　一个时辰，队伍还没走到一半。
　　这段时间里，过去的一千来人中，仅仅只有两个单灵根，双灵根倒是有几十个。
　　而四峰主，只开口了三次。
　　中品金灵根被玄虚峰主白盟选中成为第六名亲传弟子，土系上品灵根被玄秀峰主齐禾宁收走，一并的还有一个灵根交互度不高的上品双灵根。
　　又过去几百人，才又有一名上品水灵根被一名长老收走。
　　而在这个水灵根后的一个人，恰巧就是沐玲。
　　她看到之前的单灵根不是被四大峰主就是被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内心已经泛起了激动的心绪，甚至两颊都有些微微发红。
　　五行盘上，浅蓝色光莹莹充满水系方位。
　　但是直到光芒暗去，空中的阵法中，也没传出任何的声音。
　　沐玲有些不可置信，她甚至怀疑是阵法坏了，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空中的阵法。
　　“唔，下品单水。”这是玄秀峰主的声音，刚刚响起两次，大家都认得出来。
　　听到玄秀峰主的声音，沐玲放松下来。
　　虚惊一场，就说怎么自己这单水天赋怎么也得是四大主峰或者长老才能收做弟子。
　　可下一瞬，她刚刚那口气还没松完，就被哏到了中途。
　　只听玄秀峰主齐禾宁温声道：“水灵根适合成为一名法修，你可愿成为我玄秀峰记名弟子。”
　　沐玲一阵眩晕，怎么可能？前面的单灵根都是亲传，甚至上一个水灵根都被长老收做亲传弟子。
　　难道下品就这么差么？
　　玄虚峰峰主大殿，显像阵前的齐禾宁看着面前沐玲煞白的面孔慢慢浮现出愤恨，阴翳。摇摇头，无奈的叹气不语。
　　单灵根自然能让人瞩目，可随着灵根资质一同上报的还有登天梯的留影和随行弟子的评价。
　　如此心性的人，四大峰主和长老们的要求何其高。天资再好，心性差劲也不会要。更何况，单水下品灵根，有时候甚至可能最后比不上上品双属的最终境界。
　　齐禾宁当然也知道沐玲心性不纯，品行不良。可他是个老好人，终究不忍耽误她单水灵根的天赋，想要给她一个机会。若是此时沐玲的表现良好，愿意来玄秀峰。他会考察沐玲以后得表现，如果有所改善，那么再收做亲传弟子也可。
　　可是现在，唉。
　　齐禾宁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开口了。
　　这边沐玲终是没等到奇迹，只能躬身，闭目咬牙，无力道：“沐玲，愿意。
　　总归是四大峰，以后再谋他法吧。
　　自认丢人丢大的沐玲去到另一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
　　又看许多人过去，一个上品木灵根被玄木峰峰辛维笙收成亲传，一个中品单火灵根被玄铭锋洛吟带走。
　　心里逐渐慢慢平衡下来，看来，果然是下品属性害了自己。
　　下一个，是沐玲的熟人。
　　呵，苏菁。
　　一个三灵根，能被某个小峰收走，也都算你好命了。
　　这次，阵法中传出的声音英气，分明是刚刚收了单火灵根的玄铭锋洛吟，“金火水三灵根交互圆满，你挺适合炼器的。”
　　玄铭锋主是不收记名弟子的，她的子弟，尽皆亲传！
　　可苏菁是个三灵根，怎能值得洛吟出现？
　　沐玲刚刚才在心底嘲讽苏菁，下一个四峰主之一的洛吟就看上苏菁，她甚至来不及嫉妒忿恨，心里充斥着一大团的疑问。
　　可沐玲只知道水火双灵根是不可能交互的，而且必然是一方强一方弱。并不知道是苏菁的金火水三灵根，三根灵根都是上品，期间金与火，水与金，火才能与水相平衡，从而交互圆满，这就极为罕见了。
　　虽然炼器师常见单火灵根，可苏菁的灵根天赋，对于炼器，不亚于单火了。甚至有可能与金属的交融性更好，炼器更不容易失败。
　　唯一可惜的，是修炼速度比不上单火。什么修为能炼什么样的法器，等苏菁境界上去，是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还好，她的心性坚韧。
　　“我意收你为我玄铭峰弟子，你愿意吗？”
　　事实上，苏菁已经呆住了，她压根没敢奢想自己能成为四峰的弟子，还是亲传。可她在洛吟问完，还是快速回神，恭敬回答道：“苏菁愿意。”
　　这边的沐玲简直目眦欲裂，紧攥的手，将衣袖都撕裂了。
　　这一刻，她对苏菁的仇视与嫉恨，达到了顶峰。
　　苏菁的位序已是队伍的后方，在她之后不久，就到了言灵。
　　白盟本在看到弟子上报的名册后，注意到了言灵并有一丝隐隐的欣赏。
　　到了言灵后，他不再似之前那样对显像阵法视若无物，终于再一次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他知道言灵的上品灵根火灵根在之前的检测中异常明亮，且有灼热之力。这样的表现，再加上识心阵的表现，白盟觉得他不骄不躁，心性坚定，行事稳当并专注，是个剑修的好苗子。
　　那相比火灵根过于短的木灵根若是没有交互，他倒是想要收为弟子。
　　可惜，五行阵盘上火木交互了。
　　火灵根虽过于强势，但阵盘显示还是适合玄木峰。
　　就看那辛维笙要不要人了，若是不开口，那白盟还是想将他带来玄虚峰好好磨砺。
　　“是叫做言灵？那就来我玄木峰当个丹修。”辛维笙的声音不冷不热，很是随意，“双灵根，记名弟子吧。”
　　声音虽然随意，可话却强势，并无任何问询之意。
　　似是笃定，自己四峰主的身份开了口收一个双灵根，那便已是殊荣。
　　不过，言灵来祁羽目的本就不在修行，在谁门下，当谁徒弟，是不是亲传都没影响。
　　此刻，只是微微点头，淡声道了一字，“好。”
　　而看着言灵的辛维笙，却认定了他的不尊重，眼中划过一道暗光。
　　还未进入玄木峰，峰主心里已是极为不喜。
　　白盟在辛维笙开口时就将注意力又转回了手中书页，对显像阵中的一切，又不在意了。
　　这边的言灵，在一道嘲笑又有厌恶之意的目光中，走到了一旁，等待着大典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