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诺》云玘

12、第 12 章

　　同从前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拜了师傅。
　　那些没有师傅的少年，过后会入外门，除了由几位外门导师统一讲课，也会有金丹期以上的弟子领取宗门任务后去外门完成教导任务。
　　这些少年也并不是就一直留在外门，过后有闭关结束的峰主想要收徒，也会去外门大课堂，端看这些孩子有没有机缘了。
　　另外，外门每年会有一场外门比试，炼器，法修，炼丹，修剑四项的前三名会进入内门，由元婴导师再进行教授，而这些人，被各峰峰主收为徒弟的机会更多。
　　可修炼一道，非炼器，法修，丹修，剑修四项，还有阵法，符篆与体修等，但此三项哪怕专一像剑修，都会有所涉猎，也因此专修者稀有。
　　而祁羽宗，是五大宗门中修真者最多的宗门。
　　皆因天下修士法修便有五成，而这五成中的一半又都在祁羽。也由此，祁羽是五大宗门中的术法大宗。
　　至于同在东华境的紫宸宗，是丹鼎大宗，炼器与炼丹的能力，是五宗之首。
　　崇合宗是体修大宗，但也不是指专精体修的修士，而是会辅修术法，剑术。不过这样修士也很少，虽绝大部分都在崇合宗了，那人数也是少的可怜。所以，崇合宗依旧有法修，器修等，甚至还有别的宗门没有的御兽师。
　　御兽师对整个修真界都罕有，这类修士灵根天赋不需卓绝，但他们与灵兽有极强的亲和力，甚至灵力有助于签约灵兽的修炼，而灵兽强大了，他们的境界会进阶到灵兽等同的境界。一个御兽师可以签约的灵兽数量与自身修为境界相关，若是一名化神境界的御兽师，从筑基开始每阶段签约两只，那就是八只，并且是八只化神期的灵兽！
　　但有资质能到化神的灵兽，除了特别亲人的那些，其余的都很高傲，很难驯化。现在世上最强的御兽师就是崇合宗的一名化神长老，也仅仅有两只化神境灵兽，其余六只都是元婴，至于能不能突破，那就要看机遇了。
　　据说，数万年前，御兽师曾出现过大乘期，那名大乘期的御兽师，还拥有一只大乘期的灵兽，七只化神，这是多么可怕的战力。可现在，最强的那名御兽师也只有数百年的寿元了，此生突破怕是无望。
　　剩下在北极境的两宗，其中九阳与祁羽颇为相似，只是他们有专精的阵法师，整个修真界八成的阵法盘，就都出自九阳，它是当之无愧的阵法大宗。甚至九阳宗的驻地镜非台都被改造成了巨大的阵法，没有九阳的弟子令或是宾客令牌，都会迷失在九阳宗内，最终被驱逐出去。
　　北极境的另外一宗，是佛修无量宗，是专修佛法的宗门，门内修士尽皆炼体，与崇合宗同样。可是无量宗的弟子不看灵根，只看佛缘。因此，无量宗人数稀少，极少能在外遇见。

　　******
　　玄木峰来接人的是辛维笙的亲传大弟子，名为林思北，就是刚刚在石台之上的其中一人，身量很高，眼神温和，许是因为单木灵根的原因看起来极易亲近。
　　他只是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就带着人上了刚刚唤来的飞禽灵兽。
　　这次玄木峰一共收了三人，一个上品木灵根的少年，可却不似林思北样的温和，而是有些孤傲，昂首站在靠近林思北的地方。是刚刚被辛维笙收的亲传弟子，林思北是他正正经经的大师兄。
　　记名弟子是不能叫林思北大师兄的，只能称呼林师兄。
　　所以，被收为记名弟子的女孩感觉到了那个少年隐隐的排斥与不屑，默默地又站远了一点。
　　这样，她就更加靠近言灵了。
　　同样的记名弟子身份，又是同时入门，让她将言灵直接视作同伴。
　　更何况，言灵的容貌很是好看，虽然性子看着冷冷淡淡，可是自己自言灵也被收到玄木峰后，就注意他了。
　　是个安静的男孩，并没有什么让人不适的地方。
　　看起来很乖啊，有点想欺负。
　　“你叫言灵吧。”女孩微微侧头看他，先行表示友善，“我叫施芩，今天先你拜师，是你的师姐。”
　　言灵将目光转向身边的施芩，听着她的话像是有些愣住，随后抿抿唇刚有开口的意思，施芩就打断了他。
　　“别叫施师姐啊！”施芩连忙摆手，施师姐太难听了，和死师姐似的，不好不好，她摇头摇了好几次，充分表示对这个称呼的嫌弃，“叫我师姐吧。”
　　又想到万一有另外的师姐在场，补充道：“要是师姐好几个的时候，你得叫我小师姐！”
　　看着施芩有些认真的模样，言灵没有感到恶意，他轻点头“嗯”了一声。
　　如此简单就忽悠到了一个师弟，施芩的心里立刻充满了对弟弟的怜惜，甚至目光都有了慈爱之意。

　　四峰位于祁羽宗偏中心的位置，林思北照顾未修行的三人，唤的灵兽飞行速度并不快，所以用了两刻钟才到达玄木峰。
　　灵兽停在了玄木峰山腰处，将几人放下就绕山飞了半周不见了。
　　此刻，一名早早等在这里的白衣灰绣的青年上前对林思北行礼，“见过林师兄。”
　　“劳付师弟再次等候了。”林思北将青年介绍给三人，“这是师尊座下记名首徒，付平英。”
　　“付师弟，这是师尊此次新收记名弟子，言灵，施芩。”林思北道：“我将二人交予你，你来安排他们。”
　　“是，平英知道了。”
　　“这是鹿予，师尊新收亲传弟子，我带他去峰顶面见师尊，就先行一步。”
　　林思北带着鹿予，几瞬就消失了踪影。
　　“好了，我先带你们去用膳，这都这么晚了，你们定是饿了。”
　　付平英笑着招手，示意言灵施芩跟上。
　　记名弟子的居处在山腰下，还没走几步，施芩已经和付平英熟络起来，付平英也为他们介绍起玄木峰。
　　玄木峰半山腰是峰主每月一次为记名弟子授课的地方，亲传大多数时候不会来此听讲，他们日常就由辛维笙亲自教导。山背面是一些玄木峰自己的灵草田，多是玄木峰弟子自行种植看护做炼丹之用，宗门发放的灵草份例有时并不能满足弟子需求。灵草田不远处有一小块地，里面是宗门饲养在各峰的几只飞行灵兽，为修为低的弟子做代步之用。只要持弟子令，就可以御使灵兽。
　　付平英陪二人用完饭，将两个储物袋和弟子令分别给了两人，叮嘱道：“储物袋里是记名弟子月例，每月初可在掌事峰上凭借此弟子令牌领取。”
　　“至于储物袋，明日师尊会在山腰处授课，传你们青木诀法门，等你们引气入体后便能使用，也就是十数日光景。”
　　“现在，该选住所了。”
　　付平英将祁羽的宗门地图打开，在玄木峰上轻轻一点，山峰虚影呈现在地图上端。随即，他用指尖轻轻拨动影像，玄木峰虚影就转动了半圈。
　　“无主之处皆由青色标记，有心仪的地方指给我就行，我用灵力为你们标记。”
　　施芩不爱离群索居，就选了一处离其余师兄不远的地方。
　　言灵不爱热闹，喜清净，又有卫一诺的事不愿被人发现，就选了山背面一处清凉的，离众人都颇远的小院。
　　等二人都选择完毕，付平英收起地图，带他们前去刚刚选好的院落。
　　“这地图你们储物袋中也有一份，等日后你们能打开了再好好看看，祁羽宗地势广袤，日后可别因记不住地图迷了路。”
　　“大师兄放心，我和言灵肯定会记住。”施芩乐吟吟道：“而且万一我们迷了路，大师兄也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付平英无奈摇头一笑。
　　将施芩送至青雪院，付平英再次叮嘱她，“明日日出前，务必到山腰广场。”
　　施芩笑盈盈回道：“知道啦大师兄，那我就先进去了。”
　　过后将言灵送到青璃院，付平英又对言灵叮嘱一遍。
　　在重要的事上，付平英总是会格外的再三叮嘱。原来的八个师弟师妹都对此习以为常，最后总是‘嗯嗯嗯’的敷衍。可付平英身为大师兄，自认要对他们负责，也因此有时显得有些唠叨。
　　不过言灵倒是觉得，付平英可能就是那所谓的仔细又热心的人。
　　对这样的人，言灵也认真道：“谢谢。”
　　等付平英离开，言灵才走进院子。
　　院子外面是一大片空地，因之前未曾住人，所以什么都没有。但玄木峰都是丹修，大家都会在院旁种些需要格外精心照料的灵草。
　　院中央有一颗旺盛的青木，其树冠将院子里的三间屋舍全部纳入了阴影中。
　　言灵淡淡扫过眼前的三间屋子，左边是杂物间，中间主屋做起居用，至于右侧，是炼丹室。
　　大致看完后，言灵抬步走进了中间的屋子。
　　“屋子被打扫的很干净。”卫一诺的身形缓缓出现在言灵身边，“院中的防尘阵法是不久前才放置的，你这个大师兄有心了。”
　　“嗯。”言灵对施芩与付平英的善意感知分明，除却卫一诺，这是他自有意识以来首次接触到对他释放纯纯善意的人。
　　于是，言灵主动学会了夸奖，只是那张脸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淡，“他们，挺好的。”
　　卫一诺有些欣慰，这对于言灵来说是一个好的进步。往常他的身边仅有自己，而世间人性感情复杂，若是一直都只有自己，那么言灵能感受到的东西有限，他成长的会更缓慢。
　　如今，那施芩与付平英皆是心思磊落之辈，希望将来他们能教会言灵世间更多感情。
　　又想到了对言灵纯纯恶念的人，卫一诺反感之意漫至眼中，“那叫沐玲的小姑娘，倒是真的把你当做了眼中钉，恶意浓烈。”
　　床榻上放置了几身弟子服，言灵将其放到衣柜中后坐回床上。然后回想下沐玲是谁，言灵倒是在卫一诺面前展现了更多情绪，他皱皱眉，眼中出现的是浅淡的厌恶，偏偏语气冷淡，“很烦。”
　　这样的言灵让卫一诺心里猛然产生出言灵是在委屈的错觉，明明他是表现出了厌恶的情感。
　　可是，这种感觉出现后缓慢而强势的占据了卫一诺的思绪，手也不自觉的放在了言灵头顶轻轻摸了下。
　　偏偏这时候言灵疑惑的抬头，发顶又在卫一诺手心蹭过。
　　卫一诺没有这样摸过他，但是言灵本能的觉得这样让他舒服了，心里刚刚产出的浅淡厌恶散去，眉头也不再皱着。
　　于是，言灵自己轻轻的在卫一诺手心蹭着，并且眯起了眼睛。
　　卫一诺为什么之前不摸自己呢？
　　而卫一诺已经僵住了，他没想到，言灵这一天无师自通学会了太多。
　　现在这样，是撒娇么？卫一诺的心里不能确定，但是他还是顺着言灵再次摸了摸他的头顶。
　　“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先歇息吧。”
　　说完这句话，卫一诺放开手，身影消失。
　　他又回到红伞中去了。
　　头顶突然没了卫一诺的手，眼前也没了他的人，言灵眨眨眼，半晌还是听话的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