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魔尊和剑尊之间的修罗场》麦哥

7、第七章

　　临近龙门大会，清远城内的大小客栈人满为患，来自五湖四海，甚至外邦小国，梦想拜入凌霄剑阁的少年们蜂拥而至。
　　凌霄剑阁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大派，现在又有九华剑仙这个修仙界‘第一人’存在，未来百年，凌霄剑阁都是招生热门。

　　托七皇子的福，他们得以住进皇室在清远城的别院。
　　虽然碍于凌霄剑阁，刘氏皇族不方便在城中建造行宫，但是别院小而精致，亭台楼阁，一步一景，别具匠心。
　　别院花园有一座莲池，引活水灌溉，池子两边相对建有两座宽敞通透的水榭，水榭三面临水，架在水面上的大面积平台可以作为戏台舞台使用。
　　两座水榭，相互映衬，以九曲石桥相连。
　　在别院修整过两日后，闲不下来的公子小姐们趁着最后的时间，在水榭开起宴会。

　　舞姿曼妙的舞姬甩着红绸，管弦丝竹之音不绝如缕。离开了家长们的监督，劫后余生的少年们狂欢般甚至命人上酒，准备一醉方休。
　　“明天就是龙门大会，要是喝醉了起不来，误了大事，回去不得被打断腿。”卫薇面无表情地吐糟，她是被江瀚硬拉来参加的，不知道江瀚误会了啥，自下船后就一直黏着她。
　　江瀚不会真听他祖母话，把她当未婚妻吧。
　　卫薇一激灵，疯狂摇头甩脱这个可怕的猜测。

　　“卫妹妹，尝尝这道玉芽翠薇”，江瀚给她夹了一筷子清炒绿豆芽，卫薇瞪着碗里的豆芽，在江瀚期待的目光中拿筷子扒拉半天，最后苦大仇深地咽下去。
　　“味道如何？”江瀚问。
　　“嗯，清淡”，卫薇奖励自己一块白糖糕，没有辣菜的情况下，甜食是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江瀚殷勤地替她斟酒，“卫妹妹再试试这壶不须梅，用青杏酿造的果子酒，不醉人，不会耽误明天的仙门选拔。”
　　有杏不须梅，有酒不须茶吗？
　　卫薇浅浅地沾了沾唇，入口酸甜清爽，容易上头，后劲不小，喝多了必然是会醉的。
　　“谁弄来的酒？”
　　江瀚有问必答，“是崔公子，说是为大家压惊，命人特意搜罗来的果酒，既能助兴，又不容易醉人。”
　　崔佲?卫薇望向右上首，时人以右为尊，崔佲坐在右首第一，可见他在一众世家子中的地位。
　　左首是郡主，郡主往下就是江瀚和卫薇。卫莹琇坐在旁边，本来应该卫薇和卫莹琇堂姐妹共座。但一来江瀚盛情难却，二来自那晚后，卫莹琇就不愿意和她说话了。
　　卫薇才不是会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
　　同样的道理，赵钰珏不愿与卫莹琇同列，转而坐到右边崔佲下首。
　　要不说座次排列是个大学问哩。

　　说到座次，卫薇若有所思地看向空着的主位，本该出席的七皇子始终不见人影。
　　当日萧君情急之下放弃了其他所有人，只救起七皇子一人。虽说君臣有别，道理大家都懂，可发生在自己身上终究很难不介意。
　　尤其在座的在自家都是千娇百宠的宝贝，年龄最大的才只有十五，尚未经历过现实的毒打。因为对七皇子心存芥蒂，便共同孤立他，一场连姜黄这般同船的侍女都到场的宴会，偏偏没有人通知七皇子。

　　对此卫薇毫无想法，有卫绍白剧透，她已经知道在场的包括她自己只有五人有灵根，其他人早晚要打道回府，将来和七皇子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也不多。孤立不孤立的，意义不大。
　　不过说来，七皇子有没有灵根呢？
　　卫薇当日询问卫绍白时，七皇子还没到场，所以她至今不清楚七皇子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同门。

　　说曹操曹操到，卫薇正想着七皇子，就见对面水榭有一个与七皇子身形很像的少年躲在里面，冲着这边探头探脑。
　　有意思，正好她觉得无聊了，卫薇把筷子搁在筷架上，小声对江瀚道，“我有点醉了，先回房休息”。
　　江瀚愣愣地回想，他记得卫薇连半杯酒都没喝完呀？
　　嘴上应付，“好，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两个人都离席太不给崔公子面子了，你留下，记得少喝点酒。”
　　江瀚晕乎乎地连连点头。

　　卫薇从门边溜出水榭，踏着石桥，来到对面的水榭。
　　两处水榭布局一致，比起对岸水榭开放袒露的布置，这里就显得更为私密。
　　透光不透影的青罗纱高高挂起，将池对岸投来的目光通通隔绝。偶尔晓风吹拂起纱帘，才能瞥见一星半点内里的风景。
　　卫薇撩开青罗纱，吓了偷窥的七皇子一跳，“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卫薇好笑道，“用脚走进来的?”
　　七皇子一噎，半响儿说不出话来。
　　卫薇打量四周，青罗纱虽然不遮光，但拉得太严实，身处其间有些压抑。
　　“阳光不错，想出去逛逛吗？”卫薇的提议又让七皇子惊讶住，卫薇见他犹豫，替他下了决定，“你不反对，就是同意喽。”
　　卫薇二话不说拉着七皇子大步往外面走。
　　“唉，等等……”

　　清远城背靠凌霄剑阁，从一个山中小镇慢慢经营成一座大城。城中百姓不说大富大贵衣食无忧，也算得上安居乐业。
　　凌霄剑阁对清远城管控不严，除去严格限制城中不得打架斗殴外，对进出人员查验得十分宽松。所以清远城渐渐成为一座商业气息浓郁的城池，许多地方特产都能在这里看见，并且价格合理。
　　卫薇前几日就在城中大致逛过一圈，除了仙品街，那里专卖修行物资，一些灵丹，法器之类。出入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卫薇一介凡人最好不要去惹麻烦，便特意避开仙品街。
　　卫薇心中有数，专带七皇子往有特色，但价格偏贵，因而人流稀少的地方跑。
　　七皇子少年心性，有的玩便顾不上难过，后来不用卫薇带，反客为主地拉着卫薇跑东跑西。
　　只有萧君看起来不太高兴。

　　当然卫薇不指望能够甩开萧君这个保镖，虽然九华剑仙一剑立威，再无人敢打他们主意，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萧君脸色更加难看之前，卫薇提议到茶楼歇歇脚，吃点东西。
　　得到了一致同意。

　　“今日多谢卫小姐相陪，洐以茶代酒敬你。”原来七皇子叫刘洐。
　　卫薇举起茶盏，虽然觉得这样很傻，但是，就当哄小孩了，“不用客气，百年修得同船渡，毕竟是同过船的缘分。”
　　卫薇说完就见刘洐眼神游移，然后渐渐红了脸，嗫嚅着说，“缘分，确实是缘分。”
　　现在的小孩那么早熟嘛，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摔！

　　懒得应付早熟的男孩，卫薇踩上木凳，扒着茶楼临街的窗框，俯身往下看，假装对街景感兴趣。
　　刘洐被卫薇粗鲁的行为惊到，跳起身犹豫半天要不要一起踩上凳子。
　　卫薇顾不上刘洐，她的注意力被底下茶楼门口一对衣衫褴褛的少男少女吸引了。
　　少女看起来与她一般年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被高她一个头的少年以保护的姿态挡在身后，依旧不服输地吵吵嚷嚷。
　　“我们没有偷，那些糕点都是客人吃剩下要丢弃的，既然都不要了，我们拿来填下肚子有什么问题？还是你们不准备把吃剩下的糕点丢掉，要重新以次充好，再卖给其他人?”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看向茶楼掌柜。惹得掌柜连连解释，自家的食品安全问题。
　　这番连消带打，反咬一口的说词成功让掌柜放弃追究少女偷窃的责任，只能嫌弃地驱赶他们。
　　少女见好就收，带着少年迅速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卫薇探出大半个身体，想要更仔细地去看看少女。
　　突然后颈一勒，转头是萧君又双叒拎起她的后衣领。
　　“不要命了？”萧君斥责她，“你要想死我可以帮你。”
　　卫薇回头，少女已经不见踪影。
　　“放手！”，卫薇扭动身体，从萧君的铁钳中挣脱，“也没见你多在乎我们的小命，现在充什么好人……”
　　卫薇的嘟囔在萧君耳中与大声嚷嚷无异，他脸色瞬间阴沉，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卫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所谓骂人不揭短，她刚才的话几乎在萧君的雷点上狂踩。

　　“呃……”，卫薇赶紧给刘洐使眼色，让他救命。
　　刘洐没听见卫薇的嘟囔，但宫里长大的孩子这点眼色总是有的。他不去劝和，而是端起小主子的范儿说，“本王累了，萧府司我们回吧。”
　　“是”，萧君敛目，迫人的压力从卫薇身上挪开，可她一点儿不觉得欣喜。

　　回程气氛沉闷，在别院门口卫薇告别刘洐，自行回到屋里。在申椒和香芹的服侍下，晚膳都没吃，早早休息睡下。
　　一夜无话，翌日鸡鸣，众人便被唤起。
　　卫薇头一次醒那么早，昏昏沉沉地坐在镜子前，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凭申椒给她梳妆打扮。
　　迷迷糊糊间，卫薇听见香芹在她耳边大呼小叫，“小姐，江公子醉酒，根本叫不起醒，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