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尔阳传》厦霜雪

16、谣传

　　沈卿如闻言只不语，我知他心中定是仍对我的话存有疑虑。
　　故事的结局自然是将那二人给抓了回去的，至于审得如何我无从得知，我只知我险些因此事而挨一顿板子——
　　“小女顽劣，还请沈大人恕罪！”一晌事毕，爹爹和大哥带着我给沈卿如赔罪——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毕竟今日若是真让那些外州人得逞了，只会助长朝堂歪风邪气，于国家长治久安无益；但身为闺阁女子，随行巡游已是不该，还擅自行事，也实在出格。若说错，我便是错在这行事的方法上——我应当先知会大哥，由他出面去找沈卿如兴许会更加合适。
　　我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只毕恭毕敬地向沈卿如福身道：“尔阳知错，还请沈通判见谅。”
　　沈卿如见此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心中不由纳罕：原还以为这个沈大人当是个能说会道的厉害人物呢，没想到他却生性内敛、不善言辞！
　　沉吟片刻，沈卿如因道：“侯爷言重了，其实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令爱及时告知，着实省去了下官不少麻烦……方才不知令爱身份，多有得罪，还望侯爷回去便莫要再苛责于她了。”说罢，他便朝爹爹回了个礼。
　　事情到这里差不多也就结束了，左右后来爹爹禀明了官家，沈卿如并未受到多大责罚，还顺便整顿了朝堂风气，亦算因祸得福。
　　如今回想，我这出挑的性子还真是自幼就养成了的，怪道官家不放心，偏要将我拘在宫中——女人太聪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政治上！
　　此后我便不曾随父兄巡游过了，但听大哥说，他们每次到江宁，沈卿如都会顺便问一嘴我的近况；娘亲说，他恐是对我有意。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这所谓的“有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知近些年来京城和江宁关于沈家要同定远侯府结亲的谣传愈演愈烈，爹娘对此不置可否。
　　我想他们当是这般想的——若是沈卿如当真有意娶我，这倒也不失为一门好亲事；可若是他无意，待来日两人各自嫁娶，谣言便不攻自破，眼下自不必忙着澄清。
　　再说回当下，刘矜雅如今重提旧事，无非便是要提醒长安我同沈卿如有旧，想着能离间我们一二总是好的。
　　可我和长安自幼一道长大，我什么事他不知道？小到我的吃食喜好，大到我的脾气秉性，他都有细细留意，摸得门清；我一个眼神他便知我心意，我的悲欢喜怒他也全然能够领会，故而我跟卿如哥哥之间有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莫说婚约，便是连一纸书信也无，又何来误会、吃醋一说呢？刘矜雅如此行径，只会令他更为厌烦。
　　果然，长安闻言便冷了神色道：“刘姑娘慎言，女子不论朝政，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恐生事端！”
　　哦吼，长安哥哥又双标了呢——我论朝政便是忧国忧民，刘矜雅论朝政便是别有用心……可不知怎的，看到长安如此，我竟莫名有些小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