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无尽轮回》寻沙

5、第四章 末路

　　鬼诀在河底醒来。

　　他的脑子仍然是混沌的，他依稀记得某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出乎意料的，他对那个声音毫无抵抗能力。

　　这是很奇怪的，哪怕是笑流霞，他头一次见笑流霞的时候，虽然感觉无比熟悉，但他天生的警惕心依旧在报警——远离这个人，远离这一切。

　　他的身下绘着复杂的花纹，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割裂的伤口正汩汩的流着鲜血，那个声音又在他的脑子里回荡了。

　　“鬼诀吾儿，跟为娘念。”

　　“你到底……是谁……”他扶着额头，挣扎着从疼痛里挤出几个字，他怎么会同一个陌生的声音——这个陌生人甚至未曾露面，他就那么轻易地跟着来到这个地方。

　　“真让为娘伤心，吾儿，你不记得母亲了吗？”那个声音娇嗔着，真恶心，鬼诀想着，踉踉跄跄地想要站起来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不记得我有母亲……你在说什么……胡话……”

　　“真是不乖的孩子，鬼诀，忘了谁，你都不该忘了母亲啊！”那个声音变得愤怒，仿佛被鬼诀激怒一般，整个空间开始波动起来，“吾儿，就让母亲让你想起来吧！”

　　越来越强的疼痛让鬼诀昏厥过去，他手腕上原本几近愈合的伤口因为挣扎再次开裂，地面上的纹路在鲜血的滋养下越发妖异起来。

　　“我竟然忘记了。”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自纱幔的背后缓步走出，她走到鬼诀的身边，表情淡漠地望着他，“如今的你不算是我的孩子了，吾儿，笑流霞和叛天九将你藏得太好了。”

　　她俯下身去抚摸过鬼诀的脸颊，相较从前，那张脸上少了属于叛魔族的印记，那也是属于类神嫄孩子的象征。

　　“你是冥河的孩子，吾儿，你永远逃不开我。”宫装女子，或者说类神嫄，她的掌心凝聚起漆黑的力量，那黑气顺着鬼诀的五官流入他的身体，金色的纹路在他的半张脸上蔓延攀爬——他开始变得像千年前的鬼诀半面涅，属于冥河的，最忠心的孩子。

　　那是属于鬼诀的末路，某个意识还在他的脑海里挣扎，属于当代的鬼诀半面涅发出痛苦的嘶吼。

　　停下、停下、这是错误的、那不是我的母亲——！

　　他的灵魂发出尖啸，但很快的，那声音被无穷无尽涌出的黑泥吞没了，那些物质从灌进他的身体里，窒息感完全笼罩了那个意识。

　　另一个意识从黑泥里升起，他苍白着脸，仔仔细细地打量面前与他如出一辙的魂灵。

　　“你是现代的我。”那个意识有些恶意地笑，语气里却夹杂着无尽的妒火，“你被叛天九保护、你被笑流霞维护。”他手里的刀碾过鬼诀的灵魂，像是在为了泄愤，“你如何能被他们保护至此！”

　　鬼诀的灵魂成了碎片，如同萤火般的在黑泥构成的空间里四散开来，然后被过去的鬼诀卷起的黑泥吞没。

　　那个意识绕着那具身体转了一圈，随后投入了这具他无比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体里。

　　他睁开了眼睛——漆黑的，透不出一丝光亮的眼睛，他恭敬地跪在类神嫄的身边，仿佛千年前的重演。

　　“母亲。”他这么唤道，清晰的，机械的，毫无情感的。

　　“乖孩子。”类神嫄满意地抚摸着鬼诀的头，“跟着母亲念。”

　　他们脚下的花纹亮起了光，哪怕在昏暗的冥河之底，也照亮了一方天地，在那白光里，一个女子站在那，表情如同鬼诀一般冰冷。

　　“叛魔族，雾爪绿杀，听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