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堡的冬天》沉晚清歌

17、瓦尔瓦拉带来的秘密

　　老彼得去世后，养女爱尔维娜正式住进了科尔夫庄园，她一半农奴一半自由人的身份让她在这个家的地位不上不下，日子一久，连最善良的娜斯佳也开始讨厌起这个表面乖巧内心怨怼的姑娘来了。这不，薇奥莱特走过厨房，她就故意地把一样东西从自己身上掉出来，它滚到了薇奥莱特的脚下。薇奥莱特捡了起来，她看着那个藏有自己相片的心形挂链，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她的耳边响起德米特里的声音，“除非死亡能让我把它摘下来。”她用颤抖地声音问爱尔维娜，“您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挂链？”
　　“从米基的床上，我实在是受不了和我睡觉却挂着别的女人的项链，所以就把它摘下来了，这里面好像是您，那我就把它还给您吧！”爱尔维娜用一种鄙夷的语气说完后，趾高气扬地走出了厨房。她觉得扬眉吐气，可不知她这鲁莽的行为将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薇奥莱特站在原地，脸色惨白，过了好久，她把挂链向垃圾筒中一扔，一切都结束了，薇拉。她对自己说。

　　“瓦尔瓦拉！”
　　“安努什卡！”
　　久违的两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瓦尔瓦拉曾经是科尔夫家的厨娘，在弗拉基米尔与安娜结婚后获得了自由证书，“不过我还是想念你们呐，而且我那个乖孙子的胃口真不小，所以还是要回来干点活来养家糊口啊！”她爽朗的声音又一次在厨房里响起。不过这一次她又多了个兼职——照顾拉拉。
　　“德米特里少爷都长这么大了，我走的时候，他还尿床哩！”德米特里听了她的话，微微红了脸。为了欢迎瓦尔瓦拉回来，弗拉基米尔开了个简单的家庭聚会。不过这顿饭德米特里吃的是够辛苦，他不断观察薇奥莱特的神色，她从始至终都没舒展笑颜，哪怕是瓦尔瓦拉讲那些他童年的糗事的时候。这让他非常不安。饭后，薇奥莱特刚进屋，他就跟着进去了。
　　“您还在生气？”德米特里小心翼翼地问。
　　“我已经不生气了。”薇奥莱特冷静地说，她边说边打开了衣橱。“我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
　　“不相干的人？您在说什么？事到如今您说我是您不相干的人？”德米特里也有点气愤，“我就知道尼古拉来过，一定没有好事！”
　　“您似乎没有资格指责他，他至少是个正直的人。”薇奥莱特的声音也提高了。
　　“您对旧情人的评价还真是不低。”德米特里的脸以为嫉妒而微微泛红。
　　“的确如此，现在想想，当时我选择您而不选他真是不明智。至少他不会挂着我的项链和别的女人上床！”薇奥莱特恶狠狠地盯着德米特里。
　　“您……您怎么……知道？”德米特里吃了一惊，“该死的爱尔维娜。”
　　“原来这就是您爱过的女人的下场。”薇奥莱特开始把衣服从衣橱里一件一件拿出来。“和您睡过觉后被您咒骂。”
　　“不是那样，薇罗绮卡。相信我，我那天——”德米特里急切地想解释。
　　“够了，我不想再听您说的任何话语。明天，我就会彼得堡去。虽然我拒绝了皇储殿下，但是似乎还是有人要我的，若是与那个人比起来，您可是毫无胜算。”薇奥莱特连看也没看德米特里一眼。
　　没什么比互相伤害更让人心寒。
　　娜斯佳在门外，痛心地听着里面的对话。她心里早把德米特里骂了个千遍万遍，可是有什么办法，她这个哥哥总是干糊涂事，她只得跟在他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她等到德米特里铁着脸走了出来后，敲门走进了薇奥莱特的房间。
　　“薇奥莱特，原谅我听见的你们的争吵。可是我想这一定有误会。”
　　“他都承认了。”薇奥莱特的声音显得无力极了。
　　“那也一定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娜斯佳走近薇奥莱特，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了解我的哥哥，他不是随便的人。他绝对不会像彼得.安德烈耶维奇一样随便和姑娘上床的。”
　　“无心或有意，那有什么分别么？”薇奥莱特的语气让娜斯佳觉得心寒。
　　“求您别走，不然德米特里就完了，没了您他无法生活。”娜斯佳哀求道。
　　“您高估我了，娜斯佳。我没那么大力量，倒是您的哥哥，他才厉害呢，把一个人从绝望中拉出来又把她推入绝望中，这本领没人比得过他。”薇奥莱特分明是笑着的，可眼泪却落了下来。她的眼神变得生冷起来，又开始漠然地收拾衣装。娜斯佳感到无能为力。
　　“你在切胡萝卜还是切手指？”瓦尔瓦拉看着心不在焉的少女，“怎么j近来的厨娘都这么的粗心大意！”她不满地嘟囔着，“我得告诉安努什卡去。”
　　“我不是厨娘！我是公爵小姐！”爱尔维娜放下手中的刀子，朝着瓦尔瓦拉大吼了起来。
　　“得了，发什么梦呢！”瓦尔瓦拉换了根黄瓜，“这做派，倒像是波丽娜。”
　　“你认识我母亲？”
　　这回换成瓦尔瓦拉切到手指了。
　　“原来你是爱尼亚，我的苦命的孩子啊！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瓦尔瓦拉放下手里的厨活，一把把爱尔维娜拉到了身边。“瞧，这颗红痣，真是爱尼亚错不了。还是我帮你接生的呢！对了，波丽娜怎么样了？”
　　“她死了。”爱尔维娜对过世的母亲从来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我七岁时她就死了。”
　　“是命啊！”瓦尔瓦拉哭了起来，“没想到我搬走不久她就死了，真是苦命的孩子啊。”她搂着爱尔维娜，可爱尔维娜却受不了她一身的羊奶味，她挣脱开瓦尔瓦拉的怀抱，“得了吧！”
　　瓦尔瓦拉看着爱尔维娜继续心不在焉地切菜，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看来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呢，你哪里是切菜的命呢！
　　县里的小酒馆
　　爱尔维娜在乌烟瘴气的一群赌徒中找到了彼得.安德烈耶维奇。“宝贝，找我出来干什么？”爱尔维娜厌恶地躲开了他的吻，“有正经事。”
　　彼得放下了酒杯，爱尔维娜把嘴悄悄凑上了他的耳朵。
　　“不会有问题吗？”彼得狐疑地望着她，“那可是安娜姨母的学生。”
　　“反正最后美人在手的不是你吗？谁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促狭的笑容浮上了彼得的嘴角，他和爱尔维娜同时举起了酒杯，“干杯！”
　　凡卡！你怎么也回来了。”娜斯佳看着久违的哥哥，亲昵地挽起了他的胳膊。
　　“回来筹备婚礼。”伊凡.弗拉基米诺维奇在客厅里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听说伊琳娜回来了？她怎么样？”娜斯佳虽说是问伊凡，但是却盯着德米特里。
　　“她很好，她的婚礼也在筹备中。”伊凡喝了一口水，“她看上去幸福极了，像娜塔丽一样。”
　　“诶！我也想当新娘哪!”娜斯佳伸了个懒腰。
　　“你们想刺激我吗？”角落里的德米特里终于从沉默中爆发了。
　　“是你自找的啊。”娜斯佳到现在提起德米特里的所作所为还义愤填膺，“薇奥莱特今天可要走了啊！这就是你为你愚蠢的行动付出的代价！我再也不要为你忙活了。要是等你结婚后我再结，我恐怕一辈子站不上神坛了。”
　　“对了，原来是薇奥莱特要走，怪不得我在半路上看见我们家的马车。不过挺奇怪的，车夫却是个我不认识的人。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伊凡喃喃自语道。
　　“不会啊，爸爸派格里高里送薇奥莱特去彼得堡的呀！”娜斯佳纳闷地说。
　　德米特里似乎想起了什么，“爱尔维娜！爱尔维娜！”他高声喊了起来，“从今天早上就不见爱尔维娜的影子。你找她干什么？”娜斯佳望着德米特里。
　　“我想，这事不太对劲。”伊凡站了起来，“那个疯女人！如果她敢伤害薇罗绮卡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德米特里拿起枪，与伊凡匆匆跑了出去。
　　“等等！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娜斯佳徒劳地喊了一句。
　　“这是怎么了？德米特里少爷的样子吓死我了，简直像要杀人。”瓦尔瓦拉走了进来，看见坐立不安的娜斯佳。“我的小安娜，这到底是怎么了？”
　　“您知道爱尔维娜去哪里了吗，瓦尔瓦拉婆婆？”娜斯佳问道。
　　“一大早就出门了，还带着把枪，说是去打猎，见鬼！姑娘家打什么猎！”瓦尔瓦拉不满地说。
　　“天啊！她真的疯了！”娜斯佳几乎站不稳当，“她会杀了薇奥莱特的。她从哪来的枪？”
　　“彼得少爷给她的，我看见了。慢点，小安娜，您说什么我听不懂，为什么爱尔维娜要杀那个唱歌的姑娘？”
　　“因为爱尔维娜和米基上过床，而米基爱的是薇奥莱特。”娜斯佳急得四处走动，"怎么办呢？得告诉他们这事和彼得有关。”
　　“我的上帝！”瓦尔瓦拉惊呼了一声，就倒在了那里，娜斯佳急忙扶起了她，“您怎么了，瓦尔瓦拉婆婆？”
　　“造孽！真是造孽！我的小安娜，我们快去找到爱尼亚，她都干了些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