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堡的冬天》沉晚清歌

18、彼得堡的冬天

　　偶亲爱的薇奥莱特穿着她去见上帝了，555～～～伊琳娜婚纱娜斯佳婚纱娜塔丽婚纱 "去找别佳，他和这事有关系。“娜斯佳和瓦尔瓦拉在爱尔维娜曾经工作的修道院里找到了德米特里和伊凡，他们焦虑的神色表明了他们的一无所获。
　　"我看见他把枪给爱尼亚了，少爷。”瓦尔瓦拉气喘吁吁，奔跑可够让她吃不消的。“我的小安娜,你跑得简直比兔子还快。”还没等她说完，伊凡就一把把她拉到了马上（可怜的马儿，恐怕这辈子没载过这重量），娜斯佳敏捷地跳上了德米特里的马背，他们朝着多尔戈鲁基庄园驰去。他们在庄园门口遇见了他们要找的人，看上去他正准备出门。

　　“彼得.安德烈耶维奇！给我个解释。您为什么要把枪给爱尔维娜那个疯子？她带着枪去了哪里？”德米特里怒气冲冲地揪住他的衣领，“您没喝酒吧米基，怎么一大早就说胡话？”彼得.安德烈耶维奇装傻的本领可是一流的，他就那么坦然地瞅着德米特里，用一种无辜的眼神，以致于娜斯佳都觉得是自己搞错了。“我都亲眼看见了，彼得少爷，您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现在才看出来带上瓦尔瓦拉这个证人的好处。“听着彼得，爱尔维娜疯了，她会杀人的，到时候您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在监狱里和我们说话了！”伊凡冷峻的口气不容质疑，“你也不想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你欠下那数目惊人的赌债吧！”德米特里补充了一句。“她只是说吓唬吓唬薇奥莱特，她根本不会开枪。”彼得整理着衣领，一看瞒不下去，他只得承认了。“我们商量好，我找的人拦下马车，把薇奥莱特带走，爱尔维娜负责看管她，她说有枪可以让小姐不大呼小叫，所以我就给她了，然后我再去……”彼得把头撇在一边，语气里满是计划失败的懊恼。“您去干什么，别佳？”尽管知道这个表哥经常胡作非为，但是娜斯佳还是对他怀着一丝信任，她总是这么善良。“您为什么参与这件事，我知道您对爱尔维娜抱有好感可是您不能帮助她犯罪！”“我善良的妹妹，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彼得.安德烈耶维奇对那个女人早就没了兴趣，他现在感兴趣的是被绑架的姑娘。”伊凡有着洞察一切的敏锐目光，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用他杰出的大脑把整个事情分析了一遍。“你这个混蛋！”与伊凡的冷静相比，德米特里的愤怒无法掩饰，“我们的友谊结束了！”他朝着彼得的脸重重打了一拳，娜斯佳惊叫了一声。“冷静点，米基。比起发泄怒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们要尽快找到薇奥莱特。”伊凡拉住了还准备继续打的德米特里，“她们在哪儿，别佳？”娜斯佳急切地问，“老庄园的地下室。”彼得用袖口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他恶狠狠地瞪了瓦尔瓦拉一眼后，懊丧地朝家里走去。他只能轻叹一句自己运气不好，偏偏会被人瞧见，却不知他给爱尔维娜的枪将把众人推进怎样的境地。

　　薇奥莱特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抚摸着疼痛的太阳穴，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手触摸着周围的环境，旧物的陈腐气息告诉她这可能是一件地下仓库，她尽力睁大眼睛，想找到出口，却发现不过是徒劳。突然，刺眼的光在身后亮起来，她回头一看，穿着粉黄色衣裙的少女手里拿着一根蜡烛，含笑地望着她。“爱尔……维娜”薇奥莱特好像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小姐，别害怕。”爱尔维娜把蜡烛插到烛台上，薇奥莱特向四周匆匆暼了一眼，这间地下室堆满了瓷器和棉布，看上去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爱尔维娜脸上的笑容让薇奥莱特觉得害怕，她知道这时候害怕是最没用的感情，她如果想自救，只能硬起头皮来，她打量着爱尔维娜，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可以冲出去，但是她的目光在滑过爱尔维娜手里的黑色长枪时，停住了。
　　“您想干什么?”薇奥莱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太颤抖，“您拿着枪。”
　　“是的，我拿着枪，因为您。”爱尔维娜又朝着薇奥莱特走近了几步。
　　“我？我从来不曾伤害过您，在来庄园之前，我甚至不认识您，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薇奥莱特把身体贴紧冰凉的墙壁，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您的确没有伤害过我，但是您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伤害！”爱尔维娜举起了枪，“一想到德米特里看您的那个眼神，我的手指就不由自主地想扣动扳机。”
　　“我和德米特里已经是陌路人，我马上就要会彼得堡去，您相信我！”薇奥莱特觉得好笑极了，她在这里被一个男人伤透了心，当她心灰意冷地想要逃离时，却还要被这个男人的旧情人用枪指着脑袋。
　　“彼得堡？”爱尔维娜冷笑了一声，”他还是会追过去，像以前那样，一封信也没有留给我。”爱尔维娜的手枪已经瞄准了薇奥莱特的眉心。薇奥莱特的手指绞在一起，露出了苍白的骨节。
　　“住手啊，爱尼亚，你在干什么？”瓦尔瓦拉的声音从爱尔维娜的背后响起，让薇奥莱特松了一口气。“放下枪，孩子。到瓦尔瓦拉这边来。”
　　“滚远点，老太婆！”爱尔维娜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彼得竟然把你们都招了来！”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三人，娜斯佳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伊凡仍旧是一副冷静的面容，德米特里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她，就像要把她吃掉一样。他和伊凡一样，手指轻轻按在腰间的手枪上。
　　“您来了更好，米基。我说过您会后悔的，”爱尔维娜笑着说，“如果您和您的哥哥的手枪敢拿出来的话，小姐的脑袋就要——”德米特里看见爱尔维娜的手枪距薇奥莱特的额头不过一尺之遥，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快停止跳动了，他把手枪迅速甩到了地上，“别冲动，爱尔维娜。”伊凡也扔掉了手枪。
　　“爱尼亚，如果波丽娜早早告诉你的话，你就不会干这些傻事了。”瓦尔瓦拉的眼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别提我母亲！除了贫穷，那个女人什么也没给我！”爱尔维娜朝着瓦尔瓦拉怒吼。
　　“她至少给了你一半的高贵血统我的爱尼亚!”瓦尔瓦拉一把抹去泪水，“您是科尔夫男爵的亲生女儿！”当瓦尔瓦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在胡说什么，老太婆！”爱尔维娜不可思议地看着瓦尔瓦拉，伊凡和德米特里都注意到她的手枪离着薇奥莱特的额头远了一点，他们两个的神经高度绷紧，随时准备扑上去。
　　“波丽娜和你一样的不知检点，在老爷家里干活的时候就上了老爷的床。”瓦尔瓦拉望着爱尔维娜，“老爷和安娜结婚后她就被赶了出来，我在小剧院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照时间来算，绝对错不了。她竟然还没告诉你就闭了眼！如果她能早点告诉你……”瓦尔瓦拉的话语被一句撕心裂肺的呼喊打断。
　　“不！你在说谎！我怎么可能爱上我的哥哥！”爱尔维娜绝望地嘶喊。
　　德米特里注意到她拿着枪的手已经轻微摇晃，他不失时机地扑了上去，但在这时，所有人都听见——
　　枪声响起。
　　薇奥莱特绝望地闭上眼睛，平静地迎接死亡的来临。娜斯佳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一身黑衣的娜斯佳站在窗边，看着雪花一点一点为万物披上银白的衣服。她直到现在也不相信，她就这样失去了她的哥哥。
　　明明还坐在那里，懊丧地揪着头发。
　　明明还坐在那里，坏坏地冲着她笑。
　　明明还坐在那里，抱着拉拉，拍拍她的小脸蛋，看着她的傻笑说“果然我的魅力是无限的，我们未来的小美女都被我的魅力所折服。”
　　明明还坐在那里，翻着报纸，轻轻叹了口气说“等到我和薇奥莱特的婚讯登上头版的时候，少女们伤心的眼泪会把整座庄园淹没。”
　　明明还坐在那里……
　　娜斯佳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她所不知道的是，能哭出来，就是一种幸福了。

　　下雪了。
　　白桦林的枝桠伸向天空，仿佛张着双手迎接这个冬天。
　　薇奥莱特一深一浅的在雪中走着，她觉得这是她所经历的，最寒冷的冬天。
　　她睁着空洞的眼眶，却没有一滴泪水。好像回到很久以前的夜晚，又一次被绝望吞噬。
　　“现在……您……是否相信……我了。”
　　“请……原谅我……以前犯下的……错误。”
　　“好像……只剩下……一句话的力气。”
　　“……请别……为我哭泣。”
　　“因为……我爱您。”
　　是哪一阵凛冽的风，把那些支离破碎的字句，一遍一遍吹进脑海里去。
　　一棵树，可以靠着它在寒风中瑟缩着睡去，直到迷路的少年迷迷糊糊地闯进来
　　“喂——”
　　然后触碰他的指尖，感觉温暖。
　　“我相信您，我原谅您。只要您能再次出现在这片森林。”
　　“您怎么……还没有来？”少女的头颅无力地垂了下去。
　　是德米特里的随身军刀，在薇奥莱特的腕上刻下了绽放的嫣红花朵，鲜血像一条蜿蜒的河流，在雪地上寂静地流淌。
　　银白圆饰，在冬天白桦林的雪地中，寂寞地闪耀着光芒。

　　三个月后

　　刚刚从病中恢复的安娜，在婚礼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看着她的女儿在神坛前接受祝福。现在，为了让自己从丧子之痛中解脱出来，她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安东和拉拉的身上。只是偶尔，安东还是会不依不饶地问着，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呢？
　　该怎么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明白，死亡的定义？

　　娜斯佳脱下黑衣换上婚纱时，朝谢尔盖绽放了一个苍白的笑容，谢尔盖知道，要过很久很久，娜斯佳才会渐渐忘记，而他，在守护着她的同时，也要守护着自己的悲伤。那童年的玩伴，一生的挚友，他们争吵过，扭打过，甚至要决斗，可是为什么在听到他死去的消息时，他难过得几乎直不起身子。
　　可是，悲伤总会消散，生活还要继续。

　　伊琳娜回过头，仔细地看着帕维尔的脸，仿佛生怕他也会突然消失一样。她和她的姐姐，在同一天嫁了出去。伊凡用他的爱，征服了娜塔丽的心。娜塔丽看着她的面容沉静的丈夫终于明白，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并不是那个在洒满阳光的春天里为她带上项链的人，而是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她知道伊凡为了自己付出了很多，现在该是她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了，她会用她剩下的漫长时光来抚平他失去弟弟的锥心伤痛。

　　只有善良的娜斯佳，才会经常到疗养院里去看望爱尔维娜。她看着姑娘茫然无知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怜悯，虽然眼前的少女是杀死她哥哥的凶手。“也是可怜的人呢！”因为没什么比亲手杀死自己所爱的人更让人悲伤了。那些悲伤的记忆，被干净地洗掉，少女爱尔维娜的脑海中，只剩下唯一的一幕，在明媚的早上，优雅的贵族少年出现，对她说，您，和我是一样的人。

　　安静的墓地上，静卧着相爱的人们。四季轮回，时光飞逝，他们却停格在他们最美好的年华里，与爱长眠。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