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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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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和纳西莎选择了沉默,两个老布莱克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雷古勒斯不着痕迹的看了两眼西弗勒斯,什么也没说。
其余食死徒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情绪的口子,没有什么比咒骂一个叛徒更能让他们坚定自己信心的事情了,天知道他们从这该死的读书会开始就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未来的他们可能干了愚蠢的事情,可能要跟摄魂怪共渡十几年,可能要面对黑魔王的责难甚至报复,最可怕的是黑魔王还会带着他们最终走向失败。
但是这些情绪现在都可以被辱骂一个叛徒所抵消,仿佛只要把那个叛徒送上绞刑架自己就能获救。没有人愿意承认各自内心对于黑魔王的怀疑,他们借由他的崛起而得到的利益和犯下的罪行最终都有回响,这场审判仅仅是对卡卡洛夫的吗?不,是对他们每一个人的。知情人那么多,黑魔王倒台后哪怕只有一个人为了脱罪供出自己,事情都会变得非常棘手。疯狂的人毕竟是少数,谁还没有一些顾忌呢?兜帽和面具藏不住他们的身份,除非死在清算之前。
空旷的审判厅里,那些污秽的言语从众人口中飞出,又撞在坚硬的石壁上弹回来,最终消散在空气中,唯独没有钻进西弗勒斯的大脑。他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塔纳,很难从那女孩的表情中读出比幸灾乐祸更多的情绪,她就像是欣赏着一场闹剧——看着其他人按照她写的剧本,全情投入的表演着自己的戏份,就连他此刻面无表情的凝视想必也在她的剧本之中。
西弗勒斯握紧了拳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对那个答案并不那么确信,就像她说的一样,塔纳的确没有理由欺骗他们——她让他们读到的一切都是未来。但是他始终不明白黑魔王为什么会走向失败。
在他的字典里情感和软弱是划上等号的东西,只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武装自己,黑魔王无疑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即便是邓布利多跟他对上了谁输谁赢也未可知,不然那老头为什么不直接正面和黑魔王来一次对决?西弗勒斯渴求力量,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就像莉莉,如果她像自己一样精通黑魔法,可以抛开那些该死的感情她可以活下来。但是……那还是莉莉吗?那还是他有可能因为她的死而调转枪头刺向黑魔王的莉莉吗?
他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甚至自认为是个天才,他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吗?为了感情背弃自己一直向往的梦想?他讨厌邓布利多,讨厌那些打着爱的旗号对所有事情都抱着不切实际幻想的人,魔法解决不了的事情,爱却能解决?多么可笑的论调。他所遇见的人不会因为他对他们多一份爱就回报他一份,感情不是他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力量才是。可是如果某一天他真的得知了她的死讯——无论是死在像他一样的其他人手里,还是死在黑魔王手里,他会是怎样的心情?读到的东西和真实发生的事情毕竟不同,哪怕那些文字里一遍一遍的描述着她的死,在西弗勒斯的脑海中仍旧有一个声音坚定的告诉他——她还活着,那些还没有发生。
塔纳对周围的吵闹声开始感到厌烦了,这些人词语的匮乏让她觉得索然无味,她苦笑着摇摇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那些人把愤怒的眼神从西弗勒斯身上收回来,都纷纷诧异的看向了塔纳。
小女孩清了清嗓子,“别急着生气,事实上西弗勒斯在你们的主子回归后干了相当了不得的大事。这件事连伏地魔本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办成,西弗勒斯赢得了你们主子的信任和看重。”
黑发男人那怀疑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塔纳身上移开,他未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取信黑魔王?那个人才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功绩就无视他有可能的背叛。他刚才想到的那个答案似乎又变得更加不确定了,听起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本应走向的道路——抛开无谓的感情重归黑魔王的羽翼,这……也挺好的,但是为什么他会感到一种暴躁的情绪正一点一点的占据他的思想?
其他人打量着西弗勒斯,卢修斯在心里盘算着这个学弟日后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黑魔王的看重不可能轻易降临在他的追随者身上,马尔福家父子两代人——甚至第三代都搭上了,也没能让这份看重在他们身上停留更久的时间。黑魔王判定某个人无用的时候一向不会心慈手软。他之前一直很好奇,斯内普会出于什么原因倒戈,邓布利多甚至亲自为他洗刷罪名。这个男人上学的时候就表现的很激进,智慧和才华都不缺,迟早会出人头地,差也就差在出身上,虽然没有高贵的血统在食死徒中难免低人一等,但假以时日就算赶不上自己,也会比那些没有脑子的蠢货混得好。是不是未来他会早于他们所有人发现一些端倪——那些会导致黑魔王失败的不易察觉的原因?
由于除了塔纳之外现在没有人能出声,这些人只能彼此交换着目光,至于对方如何会意自己的眼神他们也顾不上了,总之他们必须要跟其他人交流,这种欲望在语言行不通的情况下变得更加迫切。
然后他们看见那女孩向他们对面的那面墙指了指,那里出现了一副画面。
卢修斯在看清那画面里屋子的布局时脸色更加苍白了,纳西莎忽然握紧了他的手,那平时温暖柔软的手此时凉的像从冰水里刚拿出来一样,卢修斯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的妻子也认出了那间无比熟悉的屋子——那是马尔福家的客厅。
【客厅里满是沉默不语的人,都坐在一张装潢考究的长桌旁边。房间里平常用的家具被胡乱地推到墙边。华丽的大理石壁炉里燃着熊熊旺火,火光照着屋子,壁炉上方是一面镀金的镜子。】
然后客厅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显然是斯内普,他看上去比现在年长很多,另外一个比他高一些,那人一脸横肉让他看起来就很凶恶,多尔芬认出了那是亚克斯利。
画面扫过长桌两边坐着的人,在座的人有一部分在里面找到了自己。
【斯内普和亚克斯利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等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他们的目光被长桌上方一幕最奇怪的景象吸引住了:一具神志似乎不清的人体头朝下悬在桌子上方,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着,慢慢旋转,身影映在镜子里,映在空荡荡的、擦得铮亮的桌面上。在座的那些人谁也没去看这幕奇异的景象,只有一个差不多正好位于它下方的脸色惨白的年轻人除外。他似乎无法克制自己,不时地往上扫一眼。】
纳西莎的视线无法从那个年轻人身上移开——甚至忽略了她的客厅里居然明晃晃的吊着一个人这种令人不快的事,那年轻人有着马尔福家标致的发色,肤色苍白,恐惧时的神色都和她身边的男人有八九分相似。这就是他们未来的儿子吗?可他看起来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却坐在了一群食死徒中间。
卢修斯看看画面上的年轻人又看看纳西莎,更用力的握紧了妻子的手。他注意到画面中的自己一脸憔悴,活像一只被拔了毛的火鸡,这让他觉得很难堪,自己居然会沦落至此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力,马尔福家一贯的优雅消失无踪,体面被踩进了泥里。
那画面里的声音像是被盖上了一个罩子,好像有人说了什么,但是他们根本听不清。
【说话的人坐在壁炉正前方,亚克斯利和斯内普一开始只能隐约分辨出他的轮廓。等他们走近了,那人的脸才从阴影里闪现出来:没有头发,像蛇一样,两道细长的鼻孔,一双闪闪发亮的红眼睛,瞳孔是垂直的。他的肤色十分苍白,似乎发出一种珍珠般的光。】
所有人在那张脸出现在画面正中时,都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看起来跟他们认识的黑魔王不同又相同,虽然他们平时见到的黑魔王看上去也相当可怕,但是至少不会……这么不像一个人类,而且他们认识的那个黑魔王是有鼻子的,光从长相上来看这根本是两个人,但是那种气质、那种表情、那种举止,无比熟悉,熟悉的让他们每个人胆寒。
贝拉紧盯着那张脸,开始时眼里全是难以置信,她不是个为了好皮囊而沉醉的肤浅人,她对黑魔王是仰慕——仰慕着他的光辉,发自肺腑的想要践行他的理念,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让她无法自拔,她为他每一句话而激动,为他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而沉醉,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只要那还是黑魔王,她就会无条件的追随。
渐渐地贝拉的眼睛里又浮现出了倾慕,这种表情罗道夫斯太熟悉了,她一直是这样,永远不会把这种眼神投射在自己身上,罗道夫斯试图安慰自己,这段婚姻不是为了无聊的爱情,那种东西相比纯血的延续而言可有可无。
画面中的黑魔王又说了什么,然后,【伏地魔指了指紧挨他右边的那个座位。】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并非亚克斯利而是斯内普坐上了那个位置。
【两人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桌旁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跟着斯内普,伏地魔也首先对他说话。】
虽然听不清黑魔王说了什么,但是他们明显能感觉到塔纳所形容的看重——无论是那个位置,还是黑魔王脸上的表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画面会继续播放下去的时候它却消失了。
“不是故意要吓坏你们的,但是我得给你们证明一下,你们主子的确信任西弗勒斯。”塔纳撇撇嘴,“除非你们觉得他已经老糊涂了。”她耸了耸肩,然后看见一些人明显想张嘴问问题,但是她并没有理睬他们。
她抬抬手示意所有人站起来,有些人很顺从的马上起身,有些人则没那么幸运,屁股下的凳子一下子消失了,他们直接摔在了地上,痛呼没能从嘴里发出来,只看见这些人面目扭曲的无声张着嘴。
塔纳对这一幕似乎很满意,然后审判厅又重新变回了莱斯特兰奇家的那间会议室,在小女孩的催促下他们走向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在路过窗户时,小巴蒂往外看了一眼,窗外没有他们来时见过的步道和大门,他看到的场景总让他感到很熟悉,无论是远处的原野还是山峦都似曾相识。
所有人都落座后,他们面前重新出现了盛满液体的杯子,红酒的香气锁绕鼻尖犹如盛情的邀请,但是没人有心情端起杯子品尝。审判厅墙上最后出现的画面太过惊悚,那双红色竖直的眼睛深深刻印进了他们的脑子,不出意外肯定会闯进每个人未来几天的梦境。
卡卡洛夫感谢西弗勒斯帮他转移了众人的仇恨值,给了黑发男人一个讨好的笑,然而那个男人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扫了他一下,没作任何回应。虽然他也不指望这些人还能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但是这个被邓布利多盖了章的叛徒凭什么如此傲慢?就算他之后又赢得了黑魔王的信任也肯定是靠着欺骗的手段,在卡卡洛夫心里黑魔王的实力毋庸置疑,但是既然他未来注定会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打败,那总归不是什么高明的人,自己应该想点办法尽早脱离食死徒。
“刚才我们说到西弗勒斯会赢得信任。”塔纳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然后她看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些人就意识到应该可以说话了,但是他们仍旧闭紧了嘴等待着她的下文。
“看来你们都对这件大事感到好奇,我想想要从哪里说起呢?”她的眼神扫过长桌边的人们,视线所到之处居然还能从有些人的眼里看出一丝热切,然后她看着马尔福夫妇缓缓的说道,“从纳西莎说起吧。”
书本并没有出现在马尔福夫妇的位置,拉巴斯坦看着那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书愣了一瞬,然后抬头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卢修斯,又瞟了一眼塔纳。
卢修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绝对不想知道那上面都写了什么,只要书本里提到了他们就没一件是好事。纳西莎抽回了落座之后被丈夫抓紧的手,她还是很在意刚才画面中看到的那个少年,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其他事。
在塔纳的示意下,拉巴斯坦开始了阅读。
【雾气此刻正在一条肮脏的河流上飘浮。这条河蜿蜒曲折,两岸杂草蔓生,垃圾成堆。一根巨大的烟囱,那是一个废弃的磨坊留下的遗物,高高地耸立着,阴森森的,透着不祥。四下里没有声音,只有黑黢黢的河水在呜咽,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一只精瘦的狐狸偷偷溜下河岸,满怀希望地嗅着深深的杂草丛中几张炸鱼和炸土豆片的包装纸。】
沃尔布加嫌弃的皱了皱鼻子,这个描述让她联想到格里莫广场那些令人作呕的麻瓜居住区,“听起来不像什么好地方。”她咕哝了一句。
其他人也面带傲慢,有些人撇了撇嘴,拉巴斯坦读完也冷哼了一声。
沃尔顿发现对面的西弗勒斯蹙起了眉。
【这时,随着噗的一声轻响,河边凭空出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细长身影。狐狸惊呆了,一双警觉的眼睛盯着这个新出现的奇怪身影。那身影似乎在弄清自己的方位,过了片刻,便迈着轻快的大步往前走去,长长的斗篷拂过草地沙沙作响。
又是噗的一声,比刚才那声更响,又一个戴兜帽的身影显形了。
“等等!”
狐狸此刻几乎是趴在低矮的灌木丛里,听到这声沙哑的喊叫,更是吓坏了。它嗖地从藏身的地方蹿了出来,往岸上跑去。一道绿光,一声尖叫,狐狸跌倒在地上,死了。
第二个身影用脚尖踢了踢狐狸,把它翻了过来。
“原来只是一只狐狸,”兜帽下传出一个女人不屑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傲罗呢——西茜,等一等!”】
拉巴斯坦抬头再次看向了纳西莎,对面的女人瞬间从沉思中被唤醒。
纳西莎与他对视了一眼,神色复杂,明显对自己的昵称会从拉巴斯坦嘴里吐出来表示不满。这让男人也有点局促,他不敢多作停顿,连忙继续读了下去。
【可是,被她追赶的那个人刚才只是停下来看了看那道闪光,这时正往狐狸刚才摔下来的河岸上爬去。
“西茜——纳西莎——你听我说——”
第二个女人赶上第一个女人,抓住她的胳膊,但被她挣脱开了。
“回去,贝拉!”
“你必须听我说!”
“我已经听过了。我的决心已定,你别来管我!”】
众人的视线在贝拉和纳西莎两人之间游走,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你们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肮脏的麻瓜居住区?”这太不可思议了,一向自视甚高的布莱克姐妹居然纡尊降贵跑到这么恶心的地方,阿米库斯替所有人问出了他们都想问的问题。
贝拉也是一脸纳闷,她催促着拉巴斯坦让他别磨磨唧唧的快点往下读。拉巴斯坦啧了一声接着往下念。
【那个叫纳西莎的女人爬到了河岸上,一道旧栏杆把河流和一条窄窄的卵石巷隔开了。另一个女人,贝拉,立刻跟了上来。她们并排站在那里,望着小巷那边一排排破旧的砖房,房子上的窗户在夜色中显得黑洞洞的,毫无生气。
“他就住在这儿?”贝拉用轻蔑的口气问,“这儿?这麻瓜的垃圾堆里?我们的人以前肯定没有光顾过——”
可是纳西莎并没有听。她已经从锈迹斑斑的栏杆的一处豁口钻了过去,正匆匆地穿过小巷。
“西茜,等一等!”
贝拉跟了过去,她的斗篷在身后飘摆着。她看见纳西莎飞快地穿过房屋之间的一条小巷,拐进另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街道。有几盏路灯已经坏了,两个奔跑的女人时而被灯光照亮,时而被黑暗笼罩。就在前面的那个女人拐过另一个街角时,后面的那个追上了她,这次总算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得转过身来,两个人面对面站住了。
“西茜,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你不能相信他——”
“连黑魔王都相信他,不是吗?”
“黑魔王准是……我相信……准是弄错了。”贝拉气喘吁吁地说。她左右看看是不是有人,两只眼睛在兜帽下一闪一闪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把计划透露给任何人。那意味着出卖了黑魔王的——”】
贝拉吃惊的张大了嘴,她居然会质疑黑魔王?而她的妹妹竟敢试图出卖他?她一时间不知道这两件事哪个更让她难以接受。她怒视着纳西莎,选择忽视自己书中的不妥言论,“西茜,无论那是什么计划,你都应该听从我的劝导,我的判断永远比你的准。”她高傲的昂着头。
然而纳西莎并没有如贝拉印象中那般附和她,金发的女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是吗?希望如此。”
纳西莎从来没有如此的愤怒过,那股升腾的怨气虽然被她压制在了体内,但是她知道自己非常生气。这是许多年中她对贝拉不曾有过的情绪,她知道这种愤怒不仅仅针对贝拉,对身边的丈夫,对在座的其余食死徒,甚至那个不能被提及名字的人,从看到那少年脸上流露出如惊弓之鸟般的神情开始,这种怨念就不断啃咬着她的神经。自己的家庭为什么要跟这些东西牵扯到一起?
拉巴斯坦赶在贝拉从震惊中回神之前加快了朗读速度。
【“放开我,贝拉!”纳西莎吼道,从斗篷里面抽出一根魔杖,威胁地举在对方面前。贝拉只是笑了笑。
“西茜,对你亲姐姐这样?你不会——”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出来的!”纳西莎压低声音说,语气里透着一丝歇斯底里,她把魔杖像刀子似的往下一砍,又是一道闪光,贝拉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顿时松开了妹妹的胳膊。
“纳西莎!”
可是纳西莎已经往前冲去。贝拉揉了揉手,再次跟了上去,不过现在她跟纳西莎保持着一段距离,两人就这样走进了那些迷宫般的废砖房的更深处。最后,纳西莎快步走上一条名叫蜘蛛尾巷的街道,那根高高的磨坊烟囱耸立在天空,就像一根举起的表示警告的巨大手指。她走过一扇扇用木板钉着的破旧的窗户,踏在鹅卵石上的脚步发出阵阵回音。她来到最后一幢房子跟前,楼下一个房间的窗帘缝里透出昏暗的灯光。
当贝拉骂骂咧咧地赶上来时,她已经敲响了门。她们一起站在门外等着,微微喘着粗气,嗅着被晚风吹过来的那条污水河的气味。过了几秒钟,她们听见门后面有了动静,接着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朝她们张望着,乌黑的长发像帘子一样披在两边,中间是一张灰黄色的脸和一双乌黑的眼睛。
纳西莎把兜帽掀到脑后。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在夜色中仿佛泛着白光,一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使她看上去像一个溺水而死的人。
“纳西莎!”男人说着把门缝开得大了一些,灯光不仅照到了她,也照到了她的姐姐。“真是令人又惊又喜!”
“西弗勒斯,”纳西莎紧张地小声说,“我可以跟你谈谈吗?事情很紧急。”】
在一帮人的注视下西弗勒斯闭了闭眼,从拉巴斯坦开始读那本破书开始他就隐约浮现了一种猜测,没想到还真被他猜对了,这帮人嗤之以鼻的麻瓜居住区正是蜘蛛尾巷。他毕业后就很少回那里了,没想到十几年后居然又重新搬了回去,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到底脑子中了什么恶咒,毕竟那地方对他来说可不算美好。
“你居然住在这种恶心的地方,真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多尔芬冷哼了一声。
“让你失望了多尔芬,可惜即便我住在这种地方仍然挡不住一些贵客的拜访。”西弗勒斯表现的很无奈,神色中却都是讽刺。
“西弗勒斯!”卢修斯声音低沉的打断了多尔芬预备出口的反唇相讥,声音中满是警告。
黑发男人转过头不再看向多尔芬,他也不想继续无意义的斗嘴,虽然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重回蜘蛛尾巷,但是那地方毕竟还能抠出一点点美好的回忆,想到这里他忽然愣住了。那周围有一个游乐场,游乐场有秋千架……
塔纳一脸兴味的看着末座的西弗勒斯,人类在年轻时总是搞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有些人即便活得更久也还是懵懵懂懂浑浑噩噩。有时候她真的要佩服一下那个白胡子老头——总对他的同类选择包容。而她自己就对人类这种生物从来不抱任何幻想,他们永远欲壑难填,吸食着周边甘甜的空气总还奢求更多,总是不知满足。她轻敲桌面,“拉巴斯坦,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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