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GOES BY》南宫一枝花

18、第 17 章

　　第十七章
　　威森加摩首席巫师、上议院议长Lucius·Malfoy的七十五岁生日宴会只邀请了小范围的二十多人参与，和上议院议长同辈的斯莱特林不是死在三十年前就是在阿兹卡班服刑，用炼金阵法计算实验给自己挣减刑工分。现在当打之年的各大家主们都紧密团结在以年富力强的新一代Malfoy为首的中心周围。当然以Malfoy现如今在麻瓜产业深度耕耘的态势，有几位在麻瓜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受邀就毫不奇怪。虽然禁止了媒体入内，小报记者们还是想方设法驻扎在贝尔格威亚幽静的各条小道上，想从门口的汽车或是别的什么工具上猜测出受邀的来宾。
　　Lucius和Narcissa风采卓然地接受客人的祝贺。看着小辈们发自内心的恭敬，上议院议长的微笑也多了几分真心。官方的宴会是做姿态，小范围亲信借个理由聚会，可以更好地把控新一年的方向。Draco是越来越游刃有余了，看着儿子周旋在同辈中间无可辩驳的核心地位，Malfoy大家长眯起了好看的眼角。
　　“看着Draco，我都能退休了。”Lucius在Narcissa耳边轻声说，顺便吻了妻子完美的侧脸。
　　“什么时候Lucius·Malfoy不爱聚光灯大场面，再说吧。”Narcissa今天穿着墨绿色的华丽晚礼服，看上去贵气非凡，金发上戴着的妖精制作的祖传钻石王冠，行动间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而且，我觉得小龙可以和Toria再努力一下，Scorpius长大了，我想再要个孙子，孙女也好。”当祖母很多年的Black三小姐看着跟在Draco一旁倾心学习的孙子，颇有些思维发散的畅想。
　　闻言挑眉的Lucius也顺着妻子的目光看过去，Scorpius已经递交了辞呈，五月就会从霍格沃茨离开全面接手Prince的产业。现在Draco带着他和叔伯们兼未来的合作/竞争伙伴们熟悉洽谈。优秀的孙子从来都是全家人的骄傲，不过Cissy说的也有道理，家里似乎过于平静了一点，Draco和Astoria还不到五十岁，的确可以再有个孩子，那Scorpius就不用被催着结婚生孩子。为了家族的延续，Lucius和“亲爱的Orion叔叔”的画像勾心斗角，为了延续“永远高贵纯粹的Black家族”，原本定下Draco的第二个儿子或女儿会改姓Black，战后因为巫师界的战后分肥蛋糕太过庞大，Draco仕途顺畅，有了Scorpius后游戏花丛，Astoria就没了好消息。几位Black家长的画像就改变策略，要Scorpius的第二个儿子和女儿改姓Black，结果Narcissa还有母系Rosier一支，Bellatrix还有Lestrange一支也需要继承人，绝嗣的斯莱特林纯血数量也有些太多了。Scorpius当初直接进霍格沃茨，未尝也没有躲催婚的意思，现在要进入商界打拼，看他也没有定下来的打算，不如让已经游刃有余的儿子再试试看努力造人。
　　老Malfoy先生和老Malfoy夫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头。

　　轻柔的音乐带来轻松的氛围，舞池里的身影翩翩起舞，在宴会厅另一头的角落，Sam·Diggory的眼神总是飘往坐在壁炉前的Prince家主。他的妻子Enid举着点心盘，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魔药大师没有坐在上议院议长身边，而且被几个斯莱特林小辈围在壁炉前，似乎在讨论什么，他看着轻松闲适地靠在沙发上，手不时拂过心口。那个一脸崇拜的威廉诺特之前申请牛津大学的推荐信还请Sam签了名。
　　Sam·Diggory，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司副司长Amos·Diggory的侄子，比Diggory家族的天之骄子Cedric大五岁。因为是个哑炮，到十岁没有探测出魔力后就被深觉丢脸的赫夫帕夫Diggory家族送去麻瓜界。结果世事难料，Cedric被黑魔王一个阿瓦达索命送去永冬之地，崩溃的Amos·Diggory尝试魔咒—魔力怀孕法失败，Diggory夫人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走不出来。突然成了Diggory家下一代唯一男丁的Sam，在家族运作下本来想回归巫师界的计划在黑魔王卷土重来后成了泡影。Sam在哈罗公学毕业顺利进入文法学校，接着去了伦敦国王医学院深造立志成为一名医生。在巫师界等同于无的魔力，在麻瓜界却被认为是不大不小的“神迹”，凭着若有若无的精准定位的“诀窍”，Sam在医学院成绩顶尖，凭着自己的能力成为了伦敦国王学院的住院医师，原本以为自己就这么在麻瓜界平凡度过一生，1998年天上掉下一个瑰丽的大馅饼。
　　跟着老师实习轮转的Sam看到那头铂金色头发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Lucius·Malfoy！那个食死徒居然逃到麻瓜界了吗！结果看到从来不苟言笑的导师亲切不失尊敬地称呼他“Lord Malfoy”！Sam这才知道Narcissa·Malfoy曾经在这里体检休养，自己导师竟然是她的医生。而对着“Diggory”这个姓氏挑眉的著名食死徒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叔叔Amos五分钟后就来见他这个从来当作不存在的侄子。
　　接着让Sam感到世界可能上下颠倒的，是Lucius·Malfoy当着他的面对自己导师用了夺魂咒，而身边的Amos叔叔居然毫无反应？！看着打扮精致完全可以直接去白金汉宫出席国宴的Malfoy大家长，Sam从小谨小慎微仔细观察的特性让他看出了荣光药剂下那可怕的憔悴。被拉着直接幻影移形的Sam在Malfoy庄园吐了一地，好不容易吐干净胃酸发现自己在一个顶级无菌病房的外面，而那个躺在里面的居然是只在Cedric之前偶尔的通信中被咒骂护短到变态的斯莱特林院长。
　　被夺魂咒控制的导师被要求救人，因为Diggory这个姓氏还保持清醒的Sam被两条铂金毒蛇盯着浑身发毛， Draco·Malfoy气势居然也这么可怕，明明小时候还走动的时候就是个臭屁的小屁孩。
　　Sam协助自己身为英格兰著名外科医生的导师做了一场大手术，看着导师给他瑞典卡洛林斯卡的同学联系了转院。被下了保密咒回到伦敦自己家的时候还一头雾水，接着叔叔Amos用一种神奇的表情出现在他麻瓜界的家，给他看了早就忘记的预言家日报，讲了一个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故事。知道Malfoy家身段灵活，但是两面下注到这个前瞻性的操作实属超出赫夫帕夫的理解能力，乖乖听家里配合的Sam只能让自己冷静客观对待Malfoy一家。反正自己一直在麻瓜界，连魔杖都不知道去哪儿了，黑魔王的所谓恐怖统治自己没有亲身经历，就当Malfoy是普通贵族吧，到国王学院求医的Lord可太多了。
　　接下来几年，Draco借着给自家父亲复诊的名义咨询了他一些麻瓜的前沿科技，拉着他做了几个投资，可能是Malfoy家给国王医院捐了一栋楼的钱起了作用，Sam在40岁时候就成了国王医院心脑外科的主任医生，也从Diggory家不受待见的哑炮成了魔法部长的座上宾。赫夫帕夫们连羡慕嫉妒恨也直接表现在脸上，越来越多的亲戚打着各种各样的名义到麻瓜伦敦来看看“我们亲爱的Sam”，想从他和Malfoy合作的各个项目中分一杯羹。Amos叔叔直接指定Sam作自己的继承人，根本不在乎他连霍格沃茨的门都没有摸到过。现在回Diggory家聚会，谁敢当着面说Sam是个哑炮，他明明是带领Diggory家族迈向辉煌的金钥匙。
　　Sam看着魔药大师的时间有些长，Enid拉了他一下才回过神。Enid·Rosier是Narcissa的三代远方侄女，Rosier这个姓氏在战后并不受人待见。要不是Enid的祖父那一支早就跟主家分家，并早早地逃到法国，估计也免不了胳膊上那个丑陋的标记。Enid上的是布斯巴顿，毕业后巫师界形势一片混乱，她凭着Rosier家完美的外貌找了个巴黎的模特实习工作混日子。接到Narcissa姑妈的信，Rosier主家绝嗣，她这一支也因为自己是女孩而没了传承，根据贵族家庭复杂的继承法，Draco·Malfoy，她素未谋面的表弟将会有一个姓Rosier的孩子。早就对主家没有感情的Enid愉快地开始了跟着姑妈打理麻瓜慈善产业的生涯，从而遇到了Sam·Diggory。传统赫夫帕夫的哑炮男丁娶了斯莱特林绝嗣食死徒的远方女亲，这段婚姻在巫师界没有翻起任何浪花。
　　社会地位带来的气质改变让Sam早就不是个自卑的哑炮，而是充满实力的外科医生。他看了看周围，老Malfoy夫妇身边围着不少人，他笑着对妻子说，“Enid，我要和Draco说点事情。”
　　举着酒杯自然地穿过舞池，走到和一群斯莱特林大家主谈笑风生地魔法部长面前，Sam毫不怯场地打招呼，“Draco。”
　　Draco回以一个得体的微笑碰杯，“Sam，怎么不跳舞。”
　　精明到骨子里的斯莱特林们一看就知道这个赫夫帕夫有话要说，纷纷看向了舞池。
　　Draco眯着眼睛，他略有些喝高，“我们为什么不去阳台吹一下风，亲爱的Sam。顺便恭喜你的论文又发表了。”
　　知道自己瞒不过任何一个巫师，何况是一个Malfoy的Sam露出一个苦笑，他又不自觉地看向了壁炉，魔药大师似乎说了很多话在休息，Scorpius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陪着了。他和Draco走向露台，听着轻快的乐队音乐，事业有成的著名医生对自己要做个扫兴人的念头有些无奈。
　　看着明显等他开口的魔法部长，Sam喝光了手里的红酒才开口，“Draco，下个静音咒吧。”
　　Draco抬手布下一个静音咒，原本轻松的神情有了些认真，他没错过刚才Sam看向壁炉的那一眼。“Sam，你知道，有任何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活跃气氛给Sam降压的Draco，眼神却慢慢锐利起来。
　　“今天是Lucius叔叔生日，原本我不该破坏你的好心情。”Sam还是秉持着专业，迟疑却依然诚实地开口，“你注意过，Severus叔叔那个小动作吗？”Sam用手示意了一下拂过心口。
　　仔细回想了一下，Draco点头，“似乎的确是最近才会有的。不过父亲最近身体还好……”慢慢地想起了什么的铂金部长停下了话头，该死的瑞典！该死的卡洛林斯卡！该死的被脑子冲昏头的自己！“对了，正好也应该和你说一下上次我们去瑞典的实验成果。你是发现了什么吗？”Draco的语气明显严肃了起来。
　　Sam摇摇头，“也许我是多心，毕竟我是个心脑外科医生，Draco，你为什么不安排一下，我做个预约，带Severus叔叔来做个检查怎么样？”
　　Draco的手捏紧了酒杯，他尽量平静地看向壁炉，仔细观察Severus的状态，Scorpius在给祖父喂缓和剂，看样子父亲感到疲累要去休息了。Draco的声音轻柔地像晚风吹拂过树梢，“你知道，Sam，作为我父亲的兼职专属医生，你该对家属说实话。”
　　沉默了一下，Sam看着比自己小十多岁但气势卓群的Malfoy，“我不太确定，但是你也知道，Severus叔叔对疼痛的忍受度非常高，我怀疑Severus叔叔每次做这个动作是在压抑心悸的疼痛。”这么多年作为圣芒戈的药剂师补充，兼职Severus专属医生的Sam对斯莱特林的疼痛耐受度有充分的了解，中了一打钻心咒还能公开露面在魔法部拉扯的Lucius，拖着浑身割伤还能在霍格沃茨给学生上课不露端倪的Severus，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看待。Sam觉得以自己了解的斯莱特林的性格，魔药大师瞒着不告诉人自己的“小毛病”是绝对有可能的，比起魔药大师的怒火，自己更担心的是Lucius和Draco的怒气，Malfoy现在的地位，在麻瓜界都能说是举足轻重。
　　Draco咬着嘴唇，尽力展露一个正常的笑容，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谢谢，Sam。如果不麻烦的话，请尽快预约，我陪父亲来做个检查。”想到了那个该下地狱一万次的起搏器，决定明天茶叙绝对不打扰父亲的魔法部长用手支着额角摇摇头。
　　Sam用力点头，“那我先去做预约，很抱歉Draco。”
　　“不，亲爱的Sam，你能主动提出来，我很高兴。我之后会把瑞典的情况给你做参考。”Draco撤销了静音咒，和Sam回到宴会厅。他打了个手势让乐队停下演奏，走到沙发边按着父母身后的雕花靠背，用装饰华丽的嗓音对着客人开口，“各位亲爱的朋友，非常感谢各位光临Papa的生日宴会，现在已经不早了，毕竟就算是个Malfoy也需要一些和家人的私人庆祝时间，所以请允许我要行使做儿子的特权，把我亲爱的Papa抢走。”
　　善意的笑声在宴会厅响起，有眼尖的早就看到壁炉边的魔药大师已体力不支，恍然挑眉的Narcissa以为儿子担心Severus的身体，也同样点头。Lucius笑着起身打趣，“我们都得听魔法部长的。Draco，替我和你Mama送客人。”回头看着儿子的威森加摩首席巫师带着笑意的冰蓝色眼睛里明白写着需要一个解释。
　　宾客们陆续离开，宴会厅恢复了安静。Narcissa拉着Astoria指挥善后，Severus看着自己被Lucius用了更多的力气握住的手，今天是Lucius的生日，气氛轻松的小范围聚会，他把应酬留给Malfoy们，自己坐在壁炉边，偶尔解答几个被带来见世面的小辈的问题。
　　老混蛋这是又怎么了，心里嘀咕了两句的魔药大师没有反对，准备起身离席，却依旧被铂金老混蛋按在沙发里。Severus微微抬起了眼睛，眼神有了一丝压迫性。Lucius毫不退缩地看着他的黑眼睛，用了一个无杖魔法将沙发变成了轮椅，然后露出一个正常的微笑，“让Scorpius送你回房间，亲爱的。”
　　看着孙子的威森加摩首席巫师嘴角带笑，眼神却有些冰冷的严肃。原本就有些累的魔药大师没有反驳，在这种无伤大雅的过度保护下度过了三十年，他已经习惯了。等Draco回到宴会厅，Lucius做了个手势，父子俩去了书房坐定。
　　“怎么回事，我看到你和Sam·Diggory说完话就开始清场了。”Malfoy大家长尽管年事已高，气势未减。
　　今天是papa七十五岁生日，老爷子明天还要见个Potter，真是不想今天给自家父亲添堵。Draco脸色有点白，他和Lucius都默契地没有让女主人们参与进来，哪怕做了这么久魔法部长，Draco在Lucius面前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可能隐藏任何秘密。给自己灌了一瓶醒酒魔药，走到书架上拿下一个黑曜石制作的冥想盆，Draco用魔杖抵住太阳穴，在Lucius变得凝重的目光中抽取了自己的记忆。
　　银色的丝线在冥想盆中搅动，Draco看着旋转的记忆低声开头，“Papa，这是我从瑞典回来后的记忆，您也知道，如果不是事关父亲的身体，我不会在您生日当天破坏您的好心情。Sam说父亲有个不自觉的动作，是在掩饰他心悸的疼痛。”都不用说，Draco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要瞒着他们，除了常年习惯使然——前间谍生理心理的疼痛耐受度都非人的高，也是因为怕他们内疚，瑞典之行实在是午夜噩梦，Severus应该是在顾及Lucius和Narcissa的感受。
　　Lucius脸色有些淡，但是语调依旧平静，掩饰得几乎看不出他内心的波动，只有蛇杖的绿宝石眼睛深深切割进他保养得宜的手，他的声音轻到听不见，语调丝滑如同钢针跳跃在竖琴的琴弦，“啊……我们看看……”说着一挥蛇杖进入了冥想盆。

　　从冥想盆出来的父子俩脸色都不太好，Draco扶着Lucius微微摇晃的身体，赶紧让他坐在沙发上。Lucius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忆自己的记忆，他不自觉地深深按压着蛇杖上的眼睛，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Draco看着Lucius发根的白色，因为Malfoy家著名的发色，也很少有人敢近距离观察威森加摩首席巫师，几乎让人无法看出端倪，但是Draco却能观察到自家父亲发根已经几乎全白，都是靠着美发魔药和染发剂的作用，才维持着铂金的色泽。铂金小龙对于破坏了Papa的生日好心情感到歉疚，看来papa也想到那个该死的起搏器。不过Draco也清楚地知道，和父亲的身体比起来，Papa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命名日。
　　Lucius花了一点时间才睁开双眼，灯光照射下他的眼睛似乎呈灰色，瞳孔也有些变成了竖瞳，他先看了眼角落里的座钟，算了下时间Severus应该已经睡下了，他记得看到Scorpius给他递了缓和剂。伸手去拍儿子手背的时候，Lucius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修剪精致的手指甲也不自觉地掐到了儿子的手背。
　　“明天……我假设，你已经和Sam约好，明天我们就去做检查，圣芒戈的蠢货也叫过去，我们不是捐了一栋楼，让Sam把医院那栋楼清空。”上议院议长开口嘶哑的声音慢慢变得平静，像是在整理思路又像是在压抑怒气。他明天一定要跟好好地教育一下Severus，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会因为对身边爱他的人感到歉疚而故意隐瞒自己身体的状况！这不符合斯莱特林特质的傻气怎么还会时不时出现冒出来。
　　“你父亲……”Lucius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顿了顿蛇杖，“你父亲总是认为，他不值得世界上任何的美好，为了他人牺牲自己是正常的。该死的邓布利多，该死的黑魔王，该死的gaslighting！”该死的Lucius·Malfoy！Lucius都能想到自己爱人会以怎样的语气来解释自己的“小欺瞒”，他会用讽刺的长句来形容对自己身体的了解，会以诚挚的语气道歉，但是依然会固执己见！Severus值得世界上一切的美好，但是他就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包括Lucius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体面优渥的生活！
　　“Papa……”Draco明智地没有附和，双亲在两次巫师战争间充满算计和被算计的相互勾心斗角的感情他没有资格置喙，他只是伸手替Lucius顺气，声音中待着无奈，“明天约了Potter下午茶。”
　　Lucius像被蝎尾狮蛰到一样差点跳起来，他立刻拒绝，“不！我决不允许你父亲见一个Potter！约好了也可以取消，我见就可以！万一他胡说八道，刺激到你父亲怎么办？”最后的声音已然变低，对爱人太过了解的他已经知道这纯属徒劳。
　　Draco有些苦恼地看着Lucius，眼中纯然也是无奈，他当然不想Potter见父亲，可是他也清楚Severus的固执，既然都请了，难道还能拦着父亲不成。
　　Lucius露出一个有些伤感的神色，他划过手上戴了近六十年的Malfoy家主戒指，“小龙……”
　　Lucius很少叫儿子的小名，尤其在儿子已经完美地撑起Malfoy家族的现在，他极少地露出了示弱的神色，“我已经七十五了，你父亲如果再来一次瑞典那样，我恐怕撑不过去……”颤抖的嗓音里尽是恐慌和后怕。Lucius简直不敢回想自己如何忍住灵魂撕裂般的疼痛居然还能冷静地给自己施了个钻心咒，黑魔王何尝没有gaslighting到让他形成了肌肉记忆，过了今天，自己就是Malfoy家历史上最长寿的巫师了，Lucius想到有可能自己会失去灵魂伴侣，感到自己的心脏也瞬间收紧了。
　　“PAPA！”Draco的心像是被匈牙利树蜂踢了一脚，嗓子里像是塞了块浸满硫酸的手帕。Malfoy家族的历史Draco从小就倒背如流，家族的每位先祖都并不长寿。在那还算和平的两次战争间隙的十年，他没少看到Severus在操作间反复实验各种改善体质的魔药，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加上两个世纪最天才的魔药大师的量身定制药剂，Lucius的状态比同龄人好的多得多。如果没有黑魔王卷土重来，Lucius对自己能活到巫师平均年龄上限，根本不会有任何疑虑。
　　可是三十年前的惨烈战争除了身体的伤痕，心理的创伤更是不可计量得难以修复。要在黑白魔王的夹缝中走出第三条路是多么不容易，Lucius在守护家族，守护家人这点上得到Malfoy上下所有画像的肯定。好不容易这几年，一切步上正轨，都在往好的方向走，Lucius甚至动了退休的念头，想让Draco成为家主，好专心在庄园陪自己的两个伴侣。见过太多的凋零不代表他能接受挚爱的可能离去，Malfoy大家长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已经感到自己浑身冰凉。
　　两个Malfoy相顾无言，沉默以对。等座钟响起午夜的钟声，才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Draco半强迫地扶起Lucius，“papa，您先去休息，我会和Sam定好时间的，明天，不，今天下午的事，如果……”
　　冷静下来的Lucius摇头慢慢打断儿子的话，声音充满了疲惫，“以我对你父亲的了解，他需要一个closure.”
　　看着自己手上的家主戒指，Lucius露出一个不算勉强的微笑，“不论如何，等你父亲生日过后，小龙，我把Malfoy家主之位传给你吧。”
　　Draco用尽全力把眼泪憋了回去，却无法开口，只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