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离开我》一口鲫鱼饼

21、狎昵

　　剧组集体转移到宁城。温时屿先去拍了广告，第二天，赶到了录制场地的山脚下。

　　小张打开后备箱，拿出行李箱，拍拍手。苏慈还坐在驾驶位，摇下车窗，“时屿，你和小张先去酒店把东西放好，我去停车。”

　　温时屿：“拜拜。”

　　她们按照何未给的地址找到了酒店，入住。昨天拍摄完就连夜赶来了，吃了点小零食，两人肚子还是饿的。温时屿为了上镜减肥的时候经常节食，早已习惯了饥饿感。

　　但小张挨不住了，反反复复摸着肚子。

　　温时屿眼角余光睨到了她的动作，在百度地图搜索最近的便利店。

　　“小张，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她蓦然开口。

　　小张顿住，“好呀，温老师你饿啦？”

　　温时屿：“饿了。”

　　她们进入便利店，听到一声机械女声“欢迎光临”，老板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温时屿径直走向卖方便面的货架，随便选了个藤椒味的抱在怀里。

　　“温老师你吃泡面？”小张惊讶道。

　　“偶尔会吃的。”温时屿蹲下身，指腹划过火腿肠，嗓音含着几分笑意，“你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吗？”

　　小张笑了两声。

　　买好晚饭，温时屿和小张步履匆匆往山上赶。剧组派了个工作人员在半山腰接应，打着手电，在夜里格外显眼。来到搭建的拍摄场地，小张翻出来几个暖贴，给了温时屿。

　　她收下了，把泡着热水的面桶放在箱子上。

　　“姐姐。”

　　沈籽青朝着她的位置走来，呼出的热气消散在空气中。

　　“你没吃饭吗？”沈籽青看到了泡面，“我还有些面包，不过在酒店，等会儿回去过后给你。”

　　温时屿顺带问了一嘴：“你呢？吃饭了吗？”

　　“吃了。”

　　待沈籽青再走近些，温时屿才发现她脸上的细小红痕，脖子乌青，像被掐出来的。

　　这是怎么弄的？
　　温时屿眉头微皱，心头浮起说不清楚的感觉。

　　沈籽青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即刻明白了什么意思，轻轻抿了抿唇，没有解释。过了会儿，何未举着大喇叭过来了，看温时屿捧着泡面桶，关心了一句，说拍完今天晚上这段就能回去休息了。

　　剧情拍摄进行顺利。

　　中场，温时屿重新穿好外套，拉上拉链，抵挡凉风的侵袭。

　　有部分工作人员走来走去，清理垃圾。

　　两个帐篷出现在她眼前。

　　温时屿悄悄瞥了好几眼，在帐篷前面转悠了一圈。沈籽青率先上前，钻进帐篷，眨着眼睛望着她，似乎在邀请。

　　自然没法拒绝。

　　温时屿的目光掠过她，随后也跟着钻了进去。帐篷内空间狭小，沈籽青把拉链一拉，霎时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夜间风大，呼啦呼啦的。她们原本是坐着的，后来改为仰躺。谁都没说话，里面光线昏暗，依稀可以看见彼此的轮廓。

　　温时屿：“你的伤是化的吧。”

　　她之前还有些疑惑，不过在拍摄时见其他人没反应，猜到是化妆化出来的。

　　沈籽青“嗯”了一声。
　　“你在关心我，对吗？”她转而说，“虽然这样说有点自恋。”

　　温时屿：“......毕竟你说你是我的粉丝。”

　　在圈子里，温时屿没什么崇拜的偶像，体会不到这种感情。每次看到到机场接机的粉丝，即使寥寥可数，在看见她时，也会像打满鸡血一样。再比如说，她对小姨的孺慕之情。

　　这个年代真诚的人太少了。

　　沈籽青笑了笑，心却越发沉了。
　　她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

　　“我第一次睡帐篷，姐姐你说这里会不会有虫子？”沈籽青问道。

　　温时屿拿不准：“可能......会有？”

　　话音落下，她听见身旁传来翻身的声响。沈籽青侧躺着，默不作声往她这里挪了挪，温热的气息跟随着靠近。
　　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
　　“我怕。”

　　沈籽青说话的音量闷闷的，有些不好意思。

　　温时屿怔住了，没想到沈籽青居然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话。

　　这种带着点撒娇的尾音。

　　她嗓子发紧，不知是不是周围过于安静的原因，甚至能听见心跳声。一下，两下。温时屿微微侧过头，注视着沈籽青。视线落到她的耳朵上，滑倒下巴，最后回到那双眼睛。

　　沈籽青眼眸明亮，还没等温时屿多看几眼，怀中一热。

　　真好。
　　沈籽青想。

　　温时屿身体僵硬，手抚上她的脊背，脑子里盘旋着几个问号。她的手还没捂热，沈籽青会不会觉得凉？但是隔着衣服不会冷吧。

　　她以自己的想法揣测对方的想法，这是从前没有过的。

　　“温老师？”
　　外面传来小张疑惑的声音，“刚刚不是在这儿吗？”

　　“唐圆你也在啊，你看见温老师了吗？好奇怪，她怎么不见了？”

　　小张得不到答案，接连着问了其他人。

　　温时屿张了张嘴，正想发出点声音，唇瓣被轻轻地点了一下。

　　传来的力度惹得下唇一阵麻麻的，她立即抬起眼帘，撞入了沈籽青的眼里。沈籽青笑得狡黠，手指放在了唇前。

　　怪幼稚的。

　　这种游戏温时屿只在小时候玩过，本来又想说不要不经用意就随便碰她，一时半会儿思维发散，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果然，小张快把整个剧组翻遍了都没找到温时屿，急得掏出手机打电话。她的口袋却震动了。

　　这个恶作剧该结束了。眼见副导这个大嗓门也加入找她们的队伍，温时屿压低声音：“沈老师，我们该出去了。”

　　沈籽青扬眉，“好。”

　　两人帐篷拉开拉链，陆续钻出了帐篷。温时屿眼前一晃，手机的亮光齐刷刷对准了她。经过多年走红毯的经验，她面对闪光灯只是眨了下眼，表情不变。

　　刚从帐篷出来，几缕头发微翘，看起来有些凌乱。

　　“温老师！”小张喘着粗气，冲了过来，满脸关心。她上下扫视着温时屿，像在查看易碎的玻璃，生怕哪里磕着了碰伤了。确认没问题后，注意力放到了沈籽青身上。

　　温时屿：“我没事。”

　　小张悬着的心放下，“你的手机。”

　　“我说你们俩姑娘跑到帐篷里去干嘛？”副导安心地喝着热茶，“差点吓死小温的助理了。”

　　小张接过话头：“前几天不是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情嘛，我当然担心。”

　　拍完夜戏，一行人下山了。

　　温时屿前脚进了房间，沈籽青后脚敲响了房门。

　　沈籽青记得说过的话，手里提着塑料袋，袋子里装着白天买的面包。

　　温时屿接受了她送的面包，转身拿进屋子里。刚放下袋子，一股淡香飘进鼻腔，温时屿眼尾瞥到了沈籽青的衣角。

　　“你进来干嘛？”她问，是真真切切的困惑，不是质问。

　　沈籽青：“你一个人住吗？”

　　“嗯。”温时屿正对她，不禁开了个玩笑，“难道你想跟我一起住？”

　　沈籽青重重点头：“想。”

　　“想是想，但是有时候想的事不一定能实现。”温时屿轻轻揭过。

　　沈籽青：“那我保持期待吧。”
　　说完，她对温时屿说明天再见。

　　温时屿：“再见。”

　　送走沈籽青，她简单洗漱了一番，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床上。明明在车上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了，现在反而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尝试闭眼，不知过了多久，仍然没有任何睡意。于是，支起身子，选了部电影看。

　　后半夜，温时屿在手机主屏幕看到还没卸载的微博。

　　上回看得不是很认真，尚且粗略地扫了两眼。她点开沈籽青小号的主页，往下滑。沈籽青说的话是真的，自从温时屿出道起，就一直在支持她。不过六年前，沈籽青才十四岁。

　　视频自动播放着。

　　温时屿回神，手一滑，视频加载了出来。

　　纤长的手指按动琴键，弹出悦耳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