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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失温(佩恩×你) ...


  •   【独雏】

      似乎是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所有——包括我的记忆,虽说除了那些记忆外的我曾经拥有过的那些事物可能都是我所唾弃的,可谁能指望一个孩子能及时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何况是失忆的小孩
      沉睡时隐约听见的尖叫与迷蒙睡意还未完全侵占身体时看见的火光原来不是我久久做一次的长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我耳边的杀戮
      记忆从第一声尖叫开始,感知从一道刀气开始
      我嗅着周遭浓重的血腥味,直到耳旁的风声戛然而止,才从那张冰冷的床上睁开眼,不出我所料,前院堆满了尸体,遍地鲜血与尸体残留的温度缓慢升腾,一股未曾感受过的热流笼罩着我
      “他们好像都死掉了…是因为我吗”
      我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人脸,残存的潜意识没有悲伤,没有害怕,甚至萌生出一丝笑意,令我毛骨悚然
      屋内的装潢被尽数摧毁,唯独完好无存的是我醒来的那张铺满冰的床,以及枕下的一本被浸湿的画册,画册其余部分被潮湿晕得一片狼藉,最中间那一页,是一个女孩,牵着一个高大身影的手
      他们似乎在我的大脑里留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像是一段暗示,期待着我日后能找到答案

      “小朋友,迷路了?”
      眼前的人眉眼温和地俯下身,我警觉地向后挪了一步,前者并没有在意我的举动,耐心地等待着我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道”
      “我带你回家好吗,小朋友,你还记得你的家在哪里吗?”
      “我已经没有家了”
      听到我的回答后他想伸过来拉住我的手在空中滞了几秒,他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乱世中失去家园和归处是常有的事,但他看着我身上被打理的算得上整齐的衣着,显然是有些不相信,眼神示意身旁的男人注意周围的动静,又温柔地看向我
      “小朋友,这个玩笑不好笑的哦,你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我已经没有家了,我醒的时候家里只剩我自己了,其他人都死了”
      我平静的像陈述一段不起眼的往事
      “那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嗯”
      我不清楚这个大人为什么会对那个乱七八糟的已经算不上家的地方感兴趣,带我还是带着他去看了那片乱七八糟
      地上的血液还未完全干涸,还散发着我讨厌的味道,我指了指那些尸体,说:“哥哥你看,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我被这个名叫白的男人收留,他让我跟在他的身边,他说能保证我每天不会饿肚子,也可以保护我不会被坏人欺负
      “什么才是坏人”
      “嗯…对你来说,要伤害你的就是坏人”
      “那你旁边的叔叔是坏人吗?”
      被莫名其妙当做坏人的高大男人诧异的看向我,从刚才开始我就不愿意接触他,甚至白提出让他牵着我走路时,我拼命扒着白的手,满脸写着拒绝,我总觉得他周围环着危险的气息,那种刻在灵魂深处对这危险气息的恐惧,让我不得不远离
      白噗嗤一笑,道:“当然不是,他也是我要保护的人”
      “他收留了我,所以我也要保护他”
      “那为什么又要在收留我的同时保护我呢,白哥哥”
      “因为,有你曾经很熟悉的人,做了一个他认为错误的决定,所以他希望我能保护好你,你以后就会见到他了”
      我并不想思考那么多以后,白的手心出乎意料地很温暖,他似乎很注重细节,从那天起他像是知道了我很抗拒一切冰冷的事物,他总是会事先将手捂热再牵起我的手
      “我只需要让你们两个都好好的,不被任何人伤害,这就是我的使命”

      “所以我也会有我的使命对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摸了摸我的头,看着我日渐成熟的面孔,应道
      “我和再不斩都有自己的使命,在乱世中明确目标的人才能不被世俗侵蚀而变得迷茫”
      “你该走向自己的道路了”

      【武士】

      “清醒时说谎,混沌时坦诚,人都是这样,他们往往在濒死时才会说出真相,这样总会给我们平添许多非必要的麻烦”
      他的声音很冷,我总觉得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对我们来说,这把刀是唯一的真理,我们不需要拥有感情”
      “可我和你们总有不同,真正的人心,只有成为人才能看透”

      离开了白以后,我遇见了几个奇怪的人,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我跟在他们身后
      那位名为天道的首领闻言并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一旁稍矮的女生走到我跟前,递给了我一个通灵卷轴,动作轻柔,但声音同他一样冰冷
      “不要让我们失望,我们希望你能发挥出独属于你的作用”
      我并不需要刻意寻求他们的庇护,相反,我需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武士——杀戮,建立在利益上的忠诚,以及我身为人的感情,我自身的使命,都将成为我的代名词

      天道似乎很满意我加入他们后的表现,不论是忍术还是体术,对他们来说都无可挑剔,我与他们的差距在时间的推移下逐渐缩小
      “你的进步很大”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的声音不像初见那般冰冷,平日里与他人交谈总带着威严的嗓音我竟觉得有些温和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你们选择收留我,我理所应当保护你们”
      “保护…”
      这个字眼好像被他单独拎出来揣摩了片刻,他抬眸看我,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我希望你能为你所说的话负责”
      “我会的”

      屋外是一片阴雨连绵——我很喜欢在雨天执行任务,雨声能干扰听觉,雨水能打乱敌人的阵脚,若那是一场瓢泼大雨,它则能洗刷我在屋外所有需要擦拭的痕迹
      不知为何,雨总是让我觉得熟悉
      天道有时也会淋雨,他习惯悄无声息地跃到一座无名山的最高点,他对那个地方似乎有着深深的执念,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山下是一片通明的灯火,他的轮廓被火光衬得有些孤独,这万家灯火似乎永远没有属于他的一盏
      “你在找什么”
      他很早便察觉我跟在他身后,但他并没有制止
      “我的过去”
      “什么?”
      “过去这些通明的灯火,也有属于你我的”
      他没有体温,没有冷暖,我从前以为他只是个纯粹的机器,但他在这条看不见的道路上不知走了多久,竟也萌生出了人的思绪,开始在意人间烟火
      我不清楚他的话里是否暗含着什么,他说的很对,曾经的我也有过自己的灯火,只是知道灯火熄灭,我都未曾感受过它带来的温度
      “我从来都不需要这些无所谓的灯火”
      他没料到我会这么说,皱了皱眉
      “你的记忆里一直存在着一盏与众不同的灯火”
      我错愕地看向他,我惊讶他能拆穿这种看不出漏洞的谎言,更惊讶于他竟然知道我的记忆
      “你怎么…”
      “我看你最近是忙坏了”
      他冰凉的手掌下一秒按在我的头上,回想起几天前,人间道为了跳过交谈得到情报,在经过我的允许后也这么摸了我的头

      【烟花】

      入夜,我恍惚间听见烟花绽放的巨响,可回过神,屋外是一片宁静的长夜,偶尔传来细微蝉鸣,或是鸦雀乱舞的动静,像幻觉,又像曾发生过的现实
      最后一次看到烟花是在灭族前夕,回忆里失去相貌和名字的人被我拉着袖角,手上是一支吃了一半的团子,他并不在意滴在手上的酱汁,总是冷着脸,我从不在意他的表情,他就这么被矮了自己几个头的我拉着跑来跑去,什么也不说
      我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兴奋地说:“要开始放烟花啦,大哥哥,你应该还没见过我们这里的烟花吧?可好看啦!”
      那人平静的脸上似乎多了些许温和,应道:“我很期待”
      “等烟花放完,我告诉你个小秘密…”
      “什么…”他还未听清剩下的话,天空中突然传来爆鸣声,我回过头,一朵绚丽的烟花在长夜中绽放,紧接着又是阵阵五彩斑斓的烟花出现在眼前,于是我沉浸在这场烟花表演中,至于放完烟花后的秘密
      它现在成为了一个连我也记不清,一个真正的秘密
      我看着一旁闭着眼却还是手握刀柄的天道,心底莫名涌出说不清的情绪
      “你会是我想找的那个人吗”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不在乎那场几乎灭族的特殊行动背后的原因,任谁都不愿得知那些斑驳的真相,但那段只存在于记忆与画册里的回忆零碎总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让我觉得同白一样温暖,一个为我阴暗无光的童年带来光亮的人

      【食言】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我攥紧拳头,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这次的任务目标异常顽强,这是我们第一次全员出动,即使我在过去的表现无一例外的全都得到了他的肯定,他依旧放不下心,兴许是他真的萌生出了属于人的思绪,他紧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放松过
      “我不害怕”
      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你与我们不同”
      “我们可以不顾一切地战斗,直至只剩一人,但你不同”
      “你的第一个任务是保护好自己,而不是我们”
      我总觉得今天的他格外话多,像是…担心
      “我的生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没有回答你,不知是想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他自己,我不明白他在纠结着什么,对于我而言这只是个任务,我看不清他此刻的复杂情绪
      “你在…担心?”
      “你想多了,只是减员会很麻烦”
      我像那天登上无名山时的他一般,将手掌按在他的头上,装作若有所思道
      “原来你也会说谎,天道”
      “你只需要记住我的话…”
      我仰头堵上他那张格外絮絮叨叨的嘴,他像个人偶一样愣在原地,他的嘴唇很软,与他冰冷的身体不同,我总觉得他嘴里是温热的,也许只有他真正表达出人的情感时,我才会觉得他有温度
      我偏过头,两手搭上他的肩,踮着脚靠在他怀里,紧贴着他的左耳
      “我会的”

      任务当天并没有我喜欢的雨,像大多数话本里的情节一样,我为他扛下了那一刀,倒进了他怀里
      “你要食言了”
      我忍着疼痛抬眼,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无措,我能感觉到体内的查克拉在随着血液而流向地表——这刀的威力还真是惊人,我很难想象这样的禁术劈到他的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哈…抱歉啦”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们两个总有一个人会被这刀劈中,只是下意识地,我推开了他,这刀直直地劈开了我的胸膛,刺骨的寒意从那柄刀一点点转移到我的身上,似迟凌般瓦解着我的理智
      “先别管我啊…先去…完成任务”
      伤口处传来的钻心疼痛让我上气不接下气,他好像已经听不进我说的话,只是将我抱的格外紧,我身侧是一片绵延的火光,犹如那日短暂的烟花一般,我总觉得他在哭,我从来都没见他流过泪,即使哭了,我也看不清了
      “任务目标已死亡”不远处的畜生道喊的格外大声,我松了口气,身体逐渐瘫软
      “好疼…别抱…这么用力”
      禁术所造成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只会让查克拉和血液不停地流失,我想抬起手,手臂却脱力从半空坠下,他握起我的手——我好像逐渐理解了他那天所担心的是什么,从前我看话本的时候总觉得这种生离死别太过煽情,此刻真真切切成为主角后,我又觉得过于短暂了,许多话来不及说
      “…佩恩,你要完成你的意志”
      “我…”
      想一直陪着你

      彩蛋:

      其实那个秘密很简单
      我曾经偷看大人的话本时,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
      “在烟火表演快结束的时候说出自己的愿望,会更容易实现”
      我若有所思地合上话本,毕竟后面的桥段都是看了要被挖掉双眼的内容
      于是那天烟火还未结束时,我悄悄牵住了他的手
      “如果我真的会死,我想死在你的身边,最好是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样那些大人就不会欺负我,把我丢进雪里了
      他在一片烟火声中听见了我的愿望,惩罚般捏了一下我的小手
      “不要许那种像诅咒一样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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