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精怪遇上无情男》秦时明月情

3、第三章 古灵精怪

　　美术培训课的第一天，明月早上八点前就提前来到了画廊。他到时陈老板的画廊还没开门。
　　八点过一刻，陈老板才睡眼朦胧地过来画廊开门。看到明月已等在门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了！这孩子，我昨晚打电话还给她讲了上课一定不要迟到。你看，第一天她就迟到了。”
　　明月淡淡地笑了笑。
　　陈老板在店里忙活了一早上，有事要外出。出门前，特别叮嘱明月：
　　“这孩子太顽皮，她上学也经常迟到，等会她如果过来了，如果她说什么你也不必放心上去，你也不必与她计较。就当她是个孩子，还不懂事。”
　　明月点了点头。
　　明月在画廊等了一早上，从八点等到九点，从九点等到十点，还没看到人来。明月拿起一本书翻了又翻，要不是眼看没钱交房租，为了挣点伙食费，他早就想离开了。
　　十点刚过，突然从门口窜进来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老太太满头白发，弯着腰，低着头。身穿深灰色格子大衣，配深色裤子和黑色皮鞋，穿着及其讲究和奢华。
　　明月开始以为是要买画的客人，便上前问道：
　　“您好！是要买画吗？先随便参观参观。”
　　“咳～咳～咳～”老太太摆了摆手，随即紧紧捂着脖子。
　　“感冒了，喉咙痛得厉害！我是～我是带我宝贝孙女来学画画的，但她在画村大门口怎么也不肯进来。”声音尽显苍老和无力。
　　明月看了看老太太，没有说话。
　　老太太微微向上瞟了明月一样，“咳咳咳”，猛咳了几声，又缓缓说道：
　　“这孩子也，也真是的，她说什么现在这些画工都是沽名钓誉，根本没什么本事，所以她不进来了。”
　　明月一旁静静听着。没有出声。
　　“陈～陈老板没在画廊吗？”老太太顿了顿，看了看明月问道。
　　“陈老板有事出去了。”明月静静地回道。
　　“那你是? 陈老板不是说培训我孙女的画工在画廊吗？”
　　“我就是，我就是你孙女口中说的没什么本事，沽名钓誉的画工。”明月不卑不亢，淡淡地回道。
　　老太太微微笑了笑，说道：
　　“小伙子，既然～既然我那宝贝孙女不愿进来，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是特地过来给你说一声，我也该回去了。”
　　明月顿了顿，随即说道：
　　“我受陈老板之托，在这里等。就算没来，我也等陈老板回来当面向他把具体情况说清楚才好。”
　　老太太听后，一脸不悦。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哎～我看你娃是个好娃，就是死脑筋，不听老人言。”
　　老太太说完，又瞟了明月一眼。见明月坐着一动不动，没有反应，又开口问道：
　　“哎，看来你是一定要等陈老板回来才肯走了？”
　　“一定！”明月干净利索地回道。
　　“既然这样，那我再去劝劝我那乖孙女,看她来不来了。她如果来了你可得悠着点，我怕她发大小姐脾气，你受不了。”老太太说完，看了看明月，得意地笑了笑。
　　老太太刚走，明月随即从桌子上拿了本书翻起来。

　　没过多久，突然从门口闪过一身影，明月刚抬起头，这人已快步流星般地闪进了画廊。
　　来人除了动作快外，让明月吃惊的是这人的打扮：一身宽大的花布衣裤，走路时裤腿里一路灌着风，显得两条腿比大象腿还粗。染着一头黄色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更夸张的是她的妆容，眉毛画得宽而直，眉毛两头与中间都一样粗，看上去即奇怪又别扭。一张大得令人咋舌的大嘴巴，只要一张口，感觉能吞人。脚上一双大得离谱的狗头图案的拖鞋。整个装扮看上既像东北二人转的演员，又有几分像小丑，看上去既夸张又搞笑。但不管怎么妆扮，带着稚嫩的脸蛋上仍透着几分秀气。
　　明月揣测：莫非油画村也有人在搞行为艺术？
　　还没等明月开口，来人打量着明月便先开口道：“看来你就是这里的画工了？”
　　“正是。”明月回道。
　　“啧～啧～啧，我说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画工，我奶奶都叫你回去了，怎么非赖着不走，要等我什么陈叔回来，难道非要本大小姐拿棍子赶你，才肯走？”语气尖锐而刺耳。
　　明月没出声，镇定自若。来人正是陈老板口中所说的古灵精怪。
　　见明月没理她，古灵精怪有些急了，说道：
　　“你这个臭画工，看来你是铁了心的不走了，非要跟本来小姐过不去了。”
　　明月微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好吧，既然你不走，看陈叔把你吹得像花一样，我今天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教本大小姐。”
　　明月仍闭着双眼，像一尊泥塑一般，坐着一动不动。
　　“怎么，哑巴啦？要是没本事的话，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本大小姐要回去睡觉了。”
　　过了半响，明月缓缓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
　　“老太太，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什么，你敢叫我老太太？我有那么老么？”古灵精怪气急道。
　　明月看了古灵精怪一眼，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好你个画工，居然能识破我的瞒天过海之计，莫非你还真有点本事。”古灵精怪眼前一亮，兴奋道。
　　过了片刻，明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门外，淡淡地回道：
　　“没啥本事。”
　　“既然你自己没本事的话，那本大小姐也不想为难你一个小小的画工。你就告诉我陈叔，叫他转告我那该死的老爹，说你没本事教不了就得了，以后别再给我找什么培训老师了。”

　　“呵～呵～呵～呵～呵～”
　　突然，空气中爆发出一阵怪异的长笑，他脸上尽没有一丝笑容。皮不笑，肉也不笑，他静静看着窗外，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古灵精怪奇怪地盯着明月，呆呆地问道：
　　“你笑什么？”这次，声音明显比之前小了很多。
　　过了半响，明月缓缓回道：
　　“我能有什么本事？几年前，我跟你一样，四处培训，参加考试，结果～～～”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过了片刻，古灵精怪脸上表情明显又缓和了许多，轻声问道：
　　“结果怎样呢？”
　　明月缓缓说道：
　　“考上了。”
　　“考上了不是如你所愿了吗？”古灵精怪好奇地问道。
　　明月看着远处，淡淡地说道：
　　“考上了又能怎么样，我念了几年大学，到现在还一事无成，一无所有。每天为温饱都犯愁的人，你告诉我还能有什么本事？还怎么教你？”说后，回过头来，盯着古灵精怪。
　　古灵精怪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沉默了。
　　“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生活，生命的意义。”明月淡淡地说道。
　　古灵精怪突然低下了头，脸微微一红，沉默了。扯了扯衣角，又挠了挠头发，突然显得有些拘谨和不安。

　　过了一会，古灵精怪抬起头，微微笑了笑，说道：
　　“刚才进来嘛，我只是跟你说来玩玩嘛！开个玩笑，你又何必认真呢！”
　　明月低头不语。
　　“我呢，一向喜欢开玩笑，并且很多时候都是当真的。”
　　明月没有说话。
　　“比如说刚才，我只想把你骗走，然后告诉陈叔说我来时根本就没看到你，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古灵精怪嬉皮笑脸地说道。
　　过了片刻。明月淡淡地说道：
　　“你现在可以走了。”
　　“哟呵！本大小姐今天就偏不走了，难道你还真敢不教？”古灵精怪笑道。
　　“如果你不想学，我又该如何教？”明月静静地回道。
　　古灵精怪看着明月，一时无言以对，脸瞬间僵住了，低着头，沉默了。

　　过了片刻，明月瞟了古灵精怪一眼，缓缓说道：
　　“如果你真想学的话，先画张素描看看吧。如果不想学，或是觉得我教不了你，可千万别勉强自己，你现在就可以回去睡觉了，大不了我不接这一单业务而已。”
　　“当然，我还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叫陈老板转告你那所谓该死的老爹，是我水平低，教不了你，想必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了。”明月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到。
　　古灵精怪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迈着碎步，屁颠屁颠地向画架前小跑过去，样子既滑稽又好笑。
　　没过多久，古灵精怪画完了，把画拿给明月看。
　　他随意瞟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以我看的话，你基础可以。至少也能考八九十分，再怎么也不至于考不及格吧？”
　　“那当然！只是我自己不想考好而已。”说完，突然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巴，一脸惊恐地盯着明月。
　　明月沉着脸，一脸严肃。说道：
　　“既然考试都能当儿戏，大小姐你还是回去睡你的觉吧。”
　　说完，明月转身离去。
　　“喂，喂，喂！请留步！我说你这人也太没趣了，跟你开个玩笑嘛，又当真了！”古灵精怪跺了跺脚，赶紧追到门口说道。
　　明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古灵精怪。
　　“我姓夏，叫夏子寒，夏天的夏，子虚乌有的子，天寒地冻的寒。我是冬天出生的，所以我妈就给我取名叫子寒。你以后叫我子寒就可以了，还未请教老师尊姓大名？”
　　“明月。”明月随口回道。
　　“明月老师您好！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说完，伸出了右手。
　　明月并没有与她握手，淡淡地回道：
　　“不敢当！”
　　“明月老师，请问你刚才时怎么识破我扮老太太的？”
　　明月回过头看了看古灵精怪，淡淡地说道：
　　“观人眉宇，洞人肺腑。此乃人物刻画的基本要素。”
　　“观人眉宇，洞人肺腑。”古灵精怪嘴重复道。
　　“以后就别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花样了，在我面前，你都是通透的。”说完，明月头也没回，快步离去。
　　古灵精怪一听，双手赶紧捂在胸前，连连后退了几步，嘴里不停地念道：
　　“厉害！厉害！厉害！”

　　晚上，明月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画廊陈老板打过来的。他皱了皱眉，以为是这一单培训业务黄了，古灵精怪可能不会来了。他随即接通了电话，陈老板在电话中激动地说道：
　　“你小子真行呀！我中午回来两点钟了，想不到古灵精怪居然还在画廊里画画。我问她为什么还不回去，她说早上迟到了两个多钟，现在要补回来。她还说以后再也不会迟到了，说说看，你是怎么降伏这头野性十足的犟驴的？”
　　“这没什么吧！如果一个人要改变的话，只能从她自己做起，别人又怎么降伏得了。”明月在电话中说道。
　　“小伙子，我先前没告诉你实话，怕你不愿接手这活。这附近的美术培训机构都没人愿收她，老师三天一换，不知道换了多少老师，后来给多少钱都没人愿教。她把老师气得越惨，她越兴奋。这孩子，她爸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陈老板说道。
　　“她大概还处在叛逆期吧，可能跟她家庭成长环境有关吧！也许长大就好了。”
　　“那是，这孩子相当叛逆。本来以前这孩子非常听话的，人又聪明，之前成绩都是学校最好的。在她上初中时，她母亲病逝后，整个人就完全变了，学习成绩也一路下降。开始那两年她变得不怎么说话了，问她什么就傻瞪着眼，半天没回应。这几年又突然变得异常活跃，特别顽皮，跟大人说话也没个轻重。她爸以为是她精神出了问题，找了好多心理医生专家，观察了好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什么问题。为这孩子，我们都愁坏了。”陈老板在电话中劈里啪啦地说道。
　　“如果她叛逆，你们或许不用跟她硬着来，跟她反作来试试看。”明月在电话中说道。
　　“反作来？”陈老板疑惑道。
　　“嗯，我也是看心理书上这样说过，也不知道对不对。假如她现在无心念书，不想考试，你们硬逼着她也没用，你们不如顺着她的意愿看看。”明月静静地说道。
　　“顺着她的意愿？好！我马上跟她爸打电话，我们好好再琢磨琢磨！”

　　第二天早上，陈老板的画廊还没开门，夏子寒七点多就到了。明月八点到画廊的时候，她已经快画好一幅画了。陈老板见明月来了，默默地点了点头，笑了笑。
　　中午，快下课的时候，陈老板走到夏子寒的身边，笑了笑说道：
　　“古灵精怪，上周我跟你爸喝酒的时候，你爸喝醉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妈了。以前你妈跟你爸吃了好多苦，现在生意做大了，你妈却先走了。留下孤苦伶仃的你，现在看你整天不开心，以后他死了都没脸去见你妈了，他没法跟你妈交代。”
　　夏子寒低着头，红着脸，没有说话。
　　陈老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说道：
　　“你爸还说了，以后再也不逼你念书了。你愿意念就念，不愿意念就不念。他跟你妈都一样，只希望你像从前一样，开心快乐就好，考不考得上大学都没关系。”
　　夏子寒低着头，红着脸，泪水在眼里打转。突然，她侧过身子，歪着头，盯着陈叔，反问道：
　　“谁说我就考不上大学了？”说完，直直地盯着陈叔。
　　“哎，怪我！怪我！是我听错了，你爸并没有说你考不上大学，他只希望你开开心心地就好！是我说错了，是我的错，你千万别回去跟你爸闹哈。”
　　夏子寒低着头，抹了抹眼睛。收起画笔，径直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看着陈叔，说道：
　　“陈叔，以后我希望你们所有认识我的人，再也不要叫我古灵精怪了。我现在很讨厌这个名字，叫我子寒就好了。还有，至于我能不能考上大学，就不劳您们费心了，我自有主张！”
　　说完，头也没回，从容地快步离去。
　　“都怪陈叔这大嘴巴，爱乱起绰号，该打！该打！以后再也不会了。子寒，我们知道，你一定行的！一定可以的！”
　　陈老板快步追到门口，望着子寒离去的方向大声说道。

　　过了一会，陈老板回过头，一脸欣喜地看着明月，喃喃地说道：
　　“她好像真的变了！！！真希望她能回到从前的夏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