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劫》三文非鱼

10、第 10 章

　　月千颜没想随意和月玄凌聊起这事，竟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心里也觉此事确实不简单，便问：“二师兄，以你之见，究竟是谁给他们提供的阴阳断魂散？”
　　月玄凌摇头：“不好说，江湖中隐藏的门派众多，但我认为，此毒必出自一个有一定历史的老门派。”
　　“何以见得？”
　　“如你所说，新门派何以会入得了宏图帮的法眼？”
　　宏图帮财大气粗，帮内人才济济，确实不会找个小门小派来合作。而且此毒历史悠久，没一定积淀的门派不说能不能做得出来，连找配方都是个问题。不过这些问题既然她能想到，相信白无也早就想到了，就是不知道他找到那个炼制阴阳断魂散的门派没。
　　“你最近去北山，可有什么收获？”
　　月千颜摇摇头：“还是和之前几次一样。不过戎桑山那个药泉着实不错，我泡过两次之后，觉得真气充盈，筋骨大开，武功也有向上突破之势。只是这次为了救人，就没再去那药泉泡上一泡了。”
　　月玄凌大感兴趣：“那药泉果真有此奇效？”
　　月千颜挖苦他：“当然，有机会你也可以去泡上一泡，说不定你那烂到家的武功还能提升提升。”
　　月玄凌对她的态度表示不屑：“我这叫善始善终，谁像你学了那么多，结果没有一个学到家的。”
　　“怎么没有？我的轻功就很好啊，起码能追上我的人少之又少。说起来，这还都要拜你所赐呢。”
　　想起那段时光，月玄凌不由笑道：“那时候你可没少背着我往师父的小楼跑。”
　　“师父气得都想让你自生自灭了，后来想想把你养大着实不容易，这才让你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两人又聊了一会在山上时的趣事，明仁就跑过来敲门。
　　月玄凌看明仁一副苦哈哈的模样，疑惑问：“怎么了？”
　　明仁皱眉道：“师父，我们的米粮不多了。”
　　“还够吃几日？”
　　“差、差不多三日。”
　　月玄凌着实愁苦了一番，最后说道：“好吧，我出谷买一些。”
　　月千颜提议：“二师兄，你何不自己种些粮食？这样既省钱也省力。”
　　“哎，一来我这里没有大的地块来种粮食。二来这里蛇虫鼠蚁甚多，就算种了，也不一定有什么收获。”
　　“倒也是这样。”
　　“回头我把后面那片山开垦一番，那边虫蚁要少一些，看能不能种些粮食。”说罢，月玄凌感慨道：“哎，这里的土地除了适合毒花毒草生长之外，便是适应了的植物才能活。我种了这么久，才勉强能种些菜来吃。”
　　月千颜眼珠一转：“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月玄凌蔫蔫儿地道：“说。”
　　“我在承阳开了间小药铺，但是苦于某些药材实在难寻，若是师兄这里能提供，我给你药铺的分红如何？”
　　月玄凌本没想从她口中能听到什么正儿八经的话，这会听她这么说，反倒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他看不到的陷阱。
　　月千颜知道他不信，又解释道：“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虽然钱不多，但这钱我给别人也是给，倒不如给师兄你，你说是也不是？”
　　其实月玄凌对她的提议很心动，只是出于对方平时的行为，他不得不谨慎地答道：“可以一试。”
　　“好，我可以每三个月来给你送一次药铺分红。”
　　月玄凌没什么意见，在他看来，就算月千颜耍诈他也不怕，都是师兄妹，大不了关起门来讲道理，于是他道：“好，那就如此决定。你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你需要的药材。”
　　两人在林中逛了一大圈，确实看到很多实用又少见的药材，月千颜毫不客气地搜刮了一番，月玄凌数次想出手制止，但最后只能忍痛割爱。于是，月千颜背着满满一包袱的药材乐呵呵地回了承阳。
　　一回到承阳，她就从街头巷尾听说了一个消息：朝廷派兵去攻打宏图帮的老巢了。
　　她心中诧异，不是说宏图帮的势力已经能大到能无视朝廷了吗？朝廷这次贸然派兵前去攻打，又能有多大胜算呢？她随即便想起了白无，想起他说他拿了宏图帮重要的东西，才引得宏图帮天南海北地追杀他，难道他拿的东西与朝廷此番动作有关？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她能关心的事，她只是诧异原来白无很可能是朝廷的人。而他混入宏图帮，想必也是临危受命，不得不如此。
　　回到城南她的那间小药铺，就见轻离正给一个老人把着脉，而重凝应该还在后院煎药。轻离一看月千颜回来，立刻起身迎上前去，满脸惊喜地道：“姑娘，你回来啦！”后院的重凝听到她的喊声，也跑到前院来看月千颜。
　　轻离和重凝是月千颜从山上带下来的。她们二人都是山上那些老人外出游历时捡到的孩子。前些年这片大□□处都在打仗，路边经常能看见弃婴和生了重病没人要的孩子。那些老人看到就把他们捡回山上，治病的治病，病治好了就让他们学些一技之长。这些孩子都生活在外门，相对比较自由，想留在山上的便留在山上，不想留的便可以下山，反正有一技傍身，也不愁吃不上饭。而轻离和重凝二人自几岁起便一直跟着月千颜，月千颜下山时她们便也跟着下了山。
　　两人的年纪都不大，轻离的性格要开朗些，而重凝的性格则偏沉稳。她们一直跟着月千颜跑来跑去，却毫无怨言。这不，这次月千颜出去那么久，见她回来，轻离依旧笑意盈盈，顺便在晚膳时给她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月千颜笑眯眯地吃着轻离做的菜，心情好到离谱。
　　饭间，轻离问月千颜这次怎么出去这么久，月千颜边吃边答道：“我从北山回来，便去了戎桑山泡药泉，没想到在那里救了个人。”
　　轻离惊道：“不是说戎桑山经常有野兽出没吗？那里怎么会有人？”
　　“他是被人追杀才不得已才跑到了戎桑山。我发现他时，他胸口被人捅了个对穿，还中了毒，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了。我一看再不救他他肯定就要跟阎王下棋去了，于是我就把他背回了山洞，给他治了伤。”
　　轻离一听便提心吊胆地问：“啊？他是被追杀的啊？那、那、那……”她一连“那”了三下，也没能“那”出后文。
　　月千颜知她担心，便微笑道：“放心吧，那些追杀他的人没发现我们，而我们后来又去了晋州。他晋州有处宅子，那里很安全。我给他解了毒，又去二师兄那里搜刮了一圈，怕你们担心，这才快些赶了回来。”
　　“哎，原来是这样。”轻离提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放下。接下来，她又给月千颜说了些这些天发生的趣事，把月千颜逗得哈哈大笑，边笑还边夸赞轻离机智。
　　其实来月千颜这间小药铺看病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周围的邻居。不过好在，这些邻居以老人居多，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她这里看看。轻离懂些简单的医理，能看些不妨事的小病。若是严重些的，就由月千颜来看，而重凝通常都会在后院煎药。是以，三人这样搭配着干活，就算赚的不多，这小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没事的时候，月千颜就喜欢跑到屋顶去晒太阳，尤其是这样的时节，阳光晒在身上总是能带来一些美妙的感觉。可惜，天不遂人愿，没晒几天，晴朗的天气便一去不复返了。乌云一层又一层地覆盖而来，把整个天空闷得几近黑色。豆大的雨点像是从天泼洒下来，急而不停。
　　轻离看着窗外依旧没有晴天的迹象，揪着眉问：“这个时节怎会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也不见晴？姑娘你上次拿回来的药材还没晒干呢。”
　　月千颜也发愁：“看这样子，怕是要发大水了。”
　　轻离脸色发白地问：“啊？这里不是有护城河吗？怎还会发大水？”她和重凝两人从小在山上长大，哪里碰到过发大水的情形？这会听月千颜说起来，只觉周身发寒，像是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要降临一般。
　　“若是护城河也决了堤呢？”
　　“不会吧？”重凝皱着眉，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月千颜看着两个小丫头神色严肃，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你们不必如此发愁，我只说有可能会这样，若是朝廷早就有所准备，那便不会有事啦。”
　　轻离依旧苦着脸，重凝脸上的严肃也丝毫未减，显然她方才的话并没有安慰到这二人。
　　月千颜叹气道：“大不了洪水来了，我们关起门先躲到山上去，等水退了我们再回来便是。而且说不定这雨过几日便停了，压根就没形成洪水。”
　　轻离又皱眉想了半天，才开口道：“只能希望如此了。”
　　然而这大雨并没有像月千颜说的那样过几日便停了，反而越下越大。各家各户的院子都积了不少水，大有要流进屋中的架势。好在月千颜几日前便在院门前堆了几块大石，这才没让自家院子遭遇同样的问题。
　　不过眼看着这大雨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月千颜脸上的神色也渐渐不似先前那样轻松，反是愈发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