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难熬的2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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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下午6点。墙上的时钟一响，叶子就听见江雨站在办公室门口，用他那沙哑的老男人嗓子嚷嚷着叫她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叶子赶紧收拾好电脑包包，忙不迭的跟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江雨走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跟前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看到正犹豫着坐副驾驶还是后排的叶子，不耐烦的冲她谄笑：“怎么，还想让我给你当司机？”叶子马上识趣的钻上了副驾。
系好安全带，江雨也没再说什么试探轻浮的话，两人默不作声，一路无话。
车子一路开过国贸CBD，正要绕道前往一片闹市区，叶子忽然感觉小腹一阵剧痛。本来还是隐隐的疼，过了2分钟，这种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深，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她不禁忍不住叫唤起来：“哎呦。”江雨侧过脑袋瞟了她一眼：“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江律，我肚子疼。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叶子忍着疼小声说道。
江雨听她这么一说，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啊？怎么搞的？这怎么办？”叶子忙拿起自己的手提电脑，边开车门边冲江雨小声说道：“江律，实在抱歉。今天不能陪您赴约，下次一定弥补。我这会真的得去医院看看。”说着，头上的汗彷佛蒸桑拿一般。江雨看着她也不是装的，只能扫兴的摆摆手：“你赶紧去，没事。”说罢又补充到：“哎，你自己一个人能行么？”叶子慌忙打开车门，一只脚都已经迈下车，回头露出个苦笑：“没事，您先忙正事，我自己能行。”
下了车，叶子也没顾上和老板说再见，小跑到路口招手停车。江雨也没丝毫送她去医院的意思，一溜烟开走了。
叶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只手上挂着电脑还捂着小肚子，一只手拦车。真是幸运，过来一辆空出租车。叶子赶紧爬上车：“司机师傅，周围最近的医院，我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司机一听：“好嘞，那就中北大学附属医院，离这最近。您坐稳。”说罢，车子飞快的驶上大道。
短短的10分钟路程，叶子感觉像是过了一天似的。她咬着牙终于扛到中北大学附属医院的门口。下了车，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儿走进了医院的急诊大门。
挂号、拍片子。最后确定居然不是阑尾炎，而是她的卵巢出了问题。
叶子颤颤巍巍的提着电脑，蹭进电梯来到3楼的妇科专家门诊。瞅了一圈，只有一个值班医生的房间门开着条小缝。她认真的看了看门口的专家介绍：陈宸，妇科主任医师。上面还贴着医生的照片，一个年轻英俊的面孔，看上去30出头。叶子不禁自嘲的笑笑：“看病都不忘花痴。”推门走了进去。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医生不在外间，里面检查室传来一句清凉的男生:“你先外面坐，我这边马上好。”叶子听话的坐靠在医生的办公桌对面，疼痛感阵阵袭来，彷佛整个内脏都在往下坠。但是她还是掏出纸巾擦擦汗，咬着嘴唇在坚持。
又过了5分钟，里间的检查终于结束了。走出来一个衣着鲜亮的30多岁女性，拎着爱马仕，穿着潮牌的上衣，虽然四不像却被她组合的也还说的过去。不一会，医生也跟着她后面走了出来，戴着口罩，高高瘦瘦的身材，白大褂增添了他的清冷感。他嘱咐着“爱马仕”要按时吃药，一周后再来复查。“爱马仕”甜甜一笑：“知道了陈医生。这次多亏你啦。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说罢，笑嘻嘻的掏出手机伸到医生面前：“加个微信，随时联系。”
年轻的陈医生一边退下口罩，一边在办公室的洗手台冲手，冷淡的答道：“有什么问题你随时过来都可以，我们妇科的医生都在，你找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丝毫不给“爱马仕”留面子。“行了，你也没大碍，就是按时过来清洗清宫的伤口。回家好好休息，不要碰冷水和辛辣食物。”叮嘱了这么多，他又抬头望了一眼“爱马仕”：“还有事么？没事你先出去，我还有病人。”说着，指了指已经疼的东倒西歪的叶子。
好不容易等“爱马仕”依依不舍的走出房间，只剩下陈医生和叶子两人。陈医生拿过叶子手中的片子瞅了一眼，又给她开了个检查单：“快去，再做个妇科彩超。怀疑你是卵巢囊肿，还不小。”叶子此刻只感觉自己要疼死了，也没心情关心医生长的帅不帅高不高，径直拿着检查单又去2楼做了彩超。因为她还还没有过性经验，所以做的事腹部彩超而不是□□彩超。
总算是该检查的不该检查的都检查了一遍，又回到了陈医生的办公室。陈医生这边已经从电脑上看到发过来的叶子的病例和检查单。他仔细的看了看检查报告，又对着医疗光照了照CT片子。抬头对叶子说到：“你这是卵巢囊肿，需要马上化验做手术。希望是良性的。”
叶子吃惊的着看眼前这个1米8的大帅哥医生，房间里的微光衬的他皮肤白皙，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优越的脸型，彷佛网络上武侠小说里的美男子。光是站在那里修长的身材比例和紧实的肩膀，就能让人目不转睛。叶子吃吃的问道：“陈医生，我现在该做什么？我是外地人，在北京实习，没有医保。”陈医生仔细的看着她的检查单，回头看了她一眼：“需要先做病检化验，两三天出结果。根据结果制定手术方案。如果是良性的，切掉就可以，微创手术就能解决。如果是恶性，要看是否有扩散，早期做化疗切除肿瘤就可以。如果是晚期就只能做好思想准备。”
叶子压根没想到刚来北京居然就得了这种病。她还是个黄花姑娘，怎么会？她急忙问道：“医生，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发生过性行为，怎么会有这种病？”
陈医生严肃的板起面孔：“这不是有性经验就会得的病。饮食上不合适，受凉，生了大气，作息不稳定经常熬夜都会日积月累形成女性乳腺和子宫、卵巢的毛病。”他坐直身体，在电脑上输了一大串数字：“我安排你住院吧。你要是方便，今晚就住院，明天一早给你做病检。”叶子此刻深受打击，好端端的怎么就能让她得了这种病。
眼看着陈医生开好了入院单，叶子说：“那我今晚就住下吧。一会给我朋友和家人打电话过来给我送衣服什么的。”陈宸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看来你也是父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的，知道住院要带什么么？”他把手中的住院单递给叶子：“让你朋友家人送洗漱用品和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过来就可以。医院有食堂，你可以在医院吃。等你住院，就有你的床铺被子枕头，穿的也是病号服。别让他们带太多。这几天最好有人能在医院陪你照顾一下。”
叶子点点头，肚子又疼，身边又没有亲人。班也上不了了，还得有人照顾。
等叶子缴了8000块的住院费，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陈医生带着她在病区找了个床位，叮嘱护士她明早做病检。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晚上10点了。陈宸问她：“今晚你有人陪床么？你怎么这么可怜，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他叹了口气主动掏出手机让叶子加他微信，又告诉她自己的手机号。一边责备一边安慰道：“一个外地小姑娘，老家实习多好。有病有灾的时候身边也有人照顾。你看看你现在，全医院都没比你可怜的。”
叶子一言不发的整理着床上的被褥，眼泪吧嗒吧嗒的顺着脸颊往下流。陈宸彷佛还是不放心，又叮嘱她:“今晚我值班，在办公室睡。你随时不舒服就过来找我或者给我发信息打电话都行。”说罢，撇了她一眼朝门口走去。
叶子好不容易忍着腹痛收拾好床铺，掏出手机先是给小雪打了个电话，小雪已经睡下了，赶过来的将近3个小时。她叮嘱小雪明早赶10点过来给她送点生活必需品。然后，终于拨通了她不想打扰的那通电话——妈妈。
“妈妈，你能来北京看我么？”妈妈正在家里打扫卫生准备过年，听她的撒娇以为又是没事找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钱不是都打给你了么？不够？明天我再给你打。我去北京干嘛？你爸一个人怎么过年？你懂点事好么？”说罢就要准备压电话。叶子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没事，你明天给我再打两万块钱。钱不够。”妈妈没好气的答道：“我就知道你没钱了才找我。行了，知道了。明天给你打钱。”说罢不等叶子说话就压断了电话。
叶子匆匆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双拖鞋，回到病房换上病号服，钻进被窝。突然想起还没给江雨请假，又急急忙忙的打给了他：“江律，我可能得了卵巢囊肿，这个星期去不了律所了，我在中北大学附属医院做手术。”“啊？这么严重，行吧。那你病好了再来，给你一个星期的假。”
挂了江雨的电话正准备上床睡觉，手机来了一条微信。一看是陈医生：“你今晚早点睡，明早空腹先去抽血。中午给你做病检，要打麻药的。好好休息！”叶子搂着手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不到9点小雪、丹丹、杨兴就赶到了医院。三人大包小包的拿了些生活用品。丹丹说他们早上5点就起床了，是杨兴开车送他们过来的。叶子感觉自己又欠了他们一个大大的人情，真是还不完了。
病房里的其他2个病人也起床去楼下餐厅吃饭了，丹丹和小雪忙前忙后的帮她收拾床铺和衣服盆子的。正商量着今晚谁来陪床，叶子赶紧说道：“不用麻烦你们了，做手术那天有个人陪就行。不碍事的。”小雪瞪了她一眼，大声斥责：“什么不碍事，你这病多严重你不知道啊。搞不好是要命的！”丹丹也在一边附和着。小雪派了杨兴去楼下给她打饭，和丹丹商量着两个人一人一天晚上下班过来陪夜，今天先是小雪。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嗔怪着叶子，安排着她这几天的生活时，陈宸走了进来。他还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面冷心热之人吧。“陈医生，我一会去抽血化验，几点做病检？”陈宸手里拿着一本病人的名单沉默片刻答道：“你9点先去抽血，等结果出来，12点左右给你安排病检。”
虽然他带着口罩，却丝毫掩盖不住优越的身材比例和深邃的目光。修长的手指在病人花名册上划拉着，看呆了丹丹和小雪。杨兴买好早餐走了进来，将早餐递给叶子，是包子和清粥。陈宸回过头盯着杨兴看了两眼，又望着叶子问道：“男朋友？”叶子赶忙摆手：“不是，是我朋友。”又指向丹丹：“是她男朋友。”
陈宸解下口罩，笑着看着这一大帮子人，对着叶子说：“你真是两级反差。昨晚一个陪护都没有，可怜巴巴的。今天又来了这么多朋友，呵！”
叶子不好意思的咬了一口包子：“害！我也不是那么可怜！”小雪这才从刚才沉浸在陈宸的盛世美颜里回过神来，嗔怪叶子：“还不可怜？连恶性良性现在都不知道！”
抽完了血，终于等到中午去做病检，手术医生是陈宸，是他昨晚安排好的。当叶子被推进手术室，小雪丹丹杨兴在门外等着，他们三人请了一天的假，陪着她。这不是小手术，如果不幸是恶性的，无疑对每个人都是巨大的打击。
手术只进行了2小时，主要是取出化验切片。当叶子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还在昏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雪。她一改往日的大嗓门，轻声问道：“叶子，喝水么？”边将瓶子里的吸管凑到叶子嘴边。丹丹突然阻止了小雪：“别让她喝水。陈医生不是说了么？3小时以内不能进水，不能吃东西。”
小雪“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杯子。又帮叶子揶了揶被角问道：“冷么？”叶子挤出一个笑容：“不冷。”
叶子只觉得想昏睡过去，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正当她想睡去时，陈宸的声音传来，叮嘱着丹丹和小雪：“别让她睡着了，要是睡着马上叫醒。3个小时以后再睡。麻药劲还没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一天是小雪、一天是丹丹，晚上来医院陪护。从吃饭到打洗脚水，两个朋友贴心的照顾着她。
陈宸似乎也对她很上心，除了看其他病人，每天都会抽空到病房来看叶子的情况。
两天时间里，陈医生已经对她了如指掌：西北小城市的女孩，在吉隆坡念法律硕士，过年来北京实习3个月。而她对陈医生的了解还只停留在门牌号上的简介：“中北大学仁济医学院妇科博士，主任医师。”
第三天晚上在陈宸查房的时候，病房里的病人都出去遛弯了，就他俩。叶子终于鼓足勇气问道：“陈医生，您是哪里人？多大岁数了？您真是我见过最帅的医生。”说罢，不好意思的笑笑。
陈宸一边划拉着病人的花名册，一边用眼角瞟着她说道：“我肯定比你大多了，我80年的，33了。北京人，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叶子赶忙解释：“没有没有，就是好奇。”赔上一个笑脸。
等陈宸查完房，又回头若无其事的对叶子说道：“忘了告诉你，你的病检是良性肿瘤。不过肿瘤不小，有鸡蛋那么大。这周末给你做微创手术，切完两天就可以出院。”
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消息了，她赶紧发微信告诉了小雪她们。
周末的手术也进行的很顺利，在医院休息了两天，丹丹小雪杨兴来接她出院。妈妈这次直接给她打了5万。交完所有的手术费还剩了3万。正当叶子惊讶自己没有医保却花费这么少时，住院部的一个护士告诉她，是陈医生帮她垫付了3万块钱。叶子震惊了，他是觉得她可怜？
叶子找到陈宸的办公室，他今天不值班，办公室没人。忽然想起自己还加了他的微信，于是叶子发信息给他：“陈医生，听说您帮我垫付了3万的医药费。谢谢你，不过真的不用。我有钱，付得起。我把钱还给您。”说罢，给陈宸转账3万。不一会，陈宸退还了她的转账，并附言：“你如果真有钱，也不是去吉隆坡上学。工薪家庭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钱留着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实在不行，去买个好包背背。”
叶子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复她，有些感动又有些尴尬。陈宸把她看得透透的，却又小心的维护着她的自尊心，是个好人，关键还是个体面又帅气的好医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难熬的2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