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晚晴天》晚晴暖暖

19、第十九章 生辰礼物

　　自得知在宫内待不了几个月后，秦天的心情大不一样，生出了一些一期一会的感受，清晨听到鸟叫，会觉得，这只鸟冬天要去温暖的地方，等它来年再来的时候，我大概是再听不到它的叫声了，就会觉得，它此刻的叫声比以往，又清脆了一些。偶尔看见冯昭仪从门前过，抱着她名叫团子的胖猫咪，会有一点怜惜，想着自己就快要出去了，外面山川湖海，日出日落都能见到，而这只锚，却要永远困在宫墙之中，见不到红墙外面的老鼠了。秦天也会想到皇上，想到自己初见他时的忐忑，想到那夜突然胃痛时他的紧张，想到他也替她谋划过，或者，他也是喜欢过她的。如此想着，不自觉，就把曾经那些细碎的场景画了下来，看着自己笔下的皇上和自己，会在悲凉的底色里生出淡淡的柔情。秦天觉得她是喜欢他的，可他们之间隔着的，又岂止身份上的云泥之别，父辈的血海深仇。她想要看遍大江南北的陌上花，而他注定要在宫内一辈子；她想要平等的爱情，后宫前朝关系错综复杂，他也只能制衡谋事；她想要他如她喜欢她一样喜欢自己，如她爱他一样爱自己，可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他心里留给儿女私情的地方本就只有冰山一角，这冰山一角还要分给太多人；她想要单纯快乐轻松的生活，可宫里步步惊心，稍有差错不仅自己身首异处，更会连累身边人，她自问并没有那样的心机和谋略；她甚至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念头一蹦出来她就赶紧摇头，和他，是不可能，即便他真的只钟情于她一人，她也不能如此自私要求他散尽六宫。秦天看着画册经常想东想西，但最后总会发现自己白日做梦，皇上不喜欢自己的可能性还是更大，不然他不会放自己出宫的。虽如此想，她还是想和他告别，感谢他替自己免去罪奴的身份，感谢他在这宫内温暖过她，感谢她愿意给自己自由，然后说再见，天高路远，从此与君，再不相见。

　　对于要不要在出宫前见皇上一面，秦天心里拿不定主义，见了怕生出波折他反悔了不想放自己走了，不见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想和他告别。反复思量后仍没有答案，只能去问朝云姑姑，朝云听完对她说：“贵人来问我，想来心里还是想见陛下一面，只是冒然求见恐惹宫内猜议，如今分离已成定局，见与不见并没那么要紧，贵人还是顺其自然吧，若陛下召见或有机会见，就见一面吧，若陛下不想见贵人或没机会见面，平安顺利出宫才最重要。”秦天听完想了想，还是朝云姑姑通透，自己身在局中，确实有点当局者迷。

　　就当秦天已经放下了在出宫前向皇上告别的念头之后，机会居然自己送上门了，冬月刚一开始，皇后就派人过来传旨，月底的皇上生辰宴，只在宫中小聚，后宫妃嫔本就少，储秀宫最好也参加。秦天不解，让她参加就参加，不让参加就不跑这一趟了，怎么来宣皇后口谕的人还把选择权给了储秀宫。朝云姑姑看她不解其中弯弯绕绕，更觉得让她出宫是正确的选择，不过也耐心解释了其中的细微差异，宣旨既是为了皇上颜面，也为了体现自己大度，当初储秀锁宫明面上的旨意是为了秦天养病，如今病早养好了，再封着，没有合适理由也引其他宫猜议，让秦天出来露露脸，谣言就不攻自破了。但从心底，皇后还是不想让她去，皇后心里拿不准皇上对秦天的心思，如今看着他心思淡了，准备放秦天出宫，但见面三分情，突然见上一面又旧情复燃，确实也不是皇后想要的结局。秦天听完心里更加拿不定主义，问姑姑那自己要不要去，秦天纠结的点在于，去了，怕皇上反悔不放自己出宫，不去，怕惹皇上不快也不放自己出宫。朝云听她说完笑着道：“贵人想得多了，贵人到如今还是不明白，皇上送您出宫更大的原因是他已然看懂贵人心里没他，以皇上的心性自然不会勉强，只要贵人不哭着闹着要留下，皇上是不会反悔的。”秦天听了才明白，但也生出了一点歉意，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或者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对他有所图，既如此，她还是想去他的生日宴，道歉，和告别。

　　在决定要去参加皇上生日宴之后，秦天又面临新的难题，生辰礼物送什么。秦天既没有银子，又没有门路，从宫外搞不来时兴的物件，只能自己动手做，而储秀宫有的，也只有后院种的蔬菜。秦天准备做一盒点心送过去，被朝云姑姑劝住了，告诉她宫内送吃食类东西风险太大，且生辰宴当天人员复杂，带着食物去必然要经多个人的手，若出差错后果太严重，她建议秦天做个手工荷包袜子之类的东西，随身带着等妃嫔们献礼时一起交过去就行，安全稳妥。秦天采纳了朝云姑姑的建议后，开始跟着绿衣苦学女红，及至皇上生辰，才将将作出一个能看的荷包，秦天端详着自己做的荷包，虽说女红一般，但胜在花哨，能镶的金线都镶上，各种花哨的纹路挨个缝了一遍，流苏、珠子，能挂的都挂上，秦天觉得应该差不多能拿出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