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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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雷斯先生做了那么多善事，可杀人案一经出现就立马变成了「不义的卡雷斯」……”迈勒斯的语气里透露出愤懑。
官方明确卡雷斯案未结，人们却默认似的认为卡雷斯是凶手。
割裂善良流出腐败的脓，刺破恶念开出绚烂的花，无论哪里的人们都喜欢这戏剧性的一幕。
卡雷斯对他们而言，也许就只是舞台上的演员。用于一时解闷的戏剧不需要多么精彩的剧情，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提供情绪价值，用反转赢得观众的惊叹，就已完成了他的使命。
显然，死于决斗场的卡雷斯完美地演绎了一出情绪价值满分的戏剧，这正和他们的胃口。
“布奈尔劝说过那维莱特，不同意决斗申请通过。但在我父亲多次申请下，即使是那维莱特也没办法。毕竟这是每个枫丹公民都有的权利，他最后……不得已通过了申请。”
她还记得那时写下那封信时咬破的嘴唇，鲜血的腥气伴萦绕着烈火灼烧的心。
原来无可奈何的绝望是这般滋味，混合着阴冷的雨，她已看不清楚所有人的脸孔，连周围的议论与呼喊都变模糊，只有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一刻不停地提醒她原来生命的热烈熄灭后冰冷得可怕。
但好在，还有迈勒斯、西尔弗、布奈尔，刺玫会的大家陪着她……
在刚成为那维莱特助理的贝芙丽雅女士口中，布奈尔不是个高高在上的人，他温和可靠，时不时的俏皮让他充满人情味儿。
那是不是他的面具？刺玫会前身的成立与他密切相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初心未改。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利益下都要打个问号，更何况是非人之物呢？这正是卡雷斯的忧虑。
于是来自灰河的贝芙丽雅，与贝芙丽雅三分相似的娜维娅都是试探。
一次粗略直白的试探为了那时风雨飘摇的刺玫会，为了他拥有赤诚之心的女儿娜维娅，更为了那些将刺玫会视为家的朋友、伙伴和家人。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他听着先辈的故事长大，先辈们与布奈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多少人童年的梦想是成为最高审判官，成为枫丹的黄金砖，多少褒义词如鲜花向他们投去，汇成一片充满希望之声的花海。
几百年间在这「正义」的国度之中，无数先辈为她垒起沾染泥土芬芳的砖石，来来去去的是多少光辉离去的背影。
唯有神明与她的眷属们是漫长时光中不动的锚点，是前行路上的光明。
相比于非人之物的遥不可及，童年、少年、中年的卡雷斯都更敬仰凡人之躯的先辈。
但不可否认，布奈尔也是他年少时期的憧憬，憧憬着他也能成为这样的人，而这份憧憬没有被辜负。
人类与非人之物之间的吸引正如磁铁的南北两极，人类的坚毅铭刻在非人之物的心底，而寿命漫长的非人之物的爱将超越人类生命长度的极限。
卡雷斯不善表露自己的柔情，却也在娜维娅幼年时与天真烂漫的女孩儿讲起过去的故事，正如他母亲也在蜡烛的辉光下同他讲起刺玫的起源。
他清楚，娜维娅一定会寻求布奈尔的帮助。正如他在刺玫会危难时刻对布奈尔的期盼一样，那是故事中纯粹无缺的人。
他也很清楚，她最终不会成功。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那维莱特的公正，枫丹的「正义」。它给予触犯律法者相应的惩罚，也给予公民捍卫名誉应有的权利。
卡雷斯不会阻止她，这又何尝不是对命运的反抗呢？由贝芙丽雅女士和埃德加先生创立的合作社，正是因反抗而与人民联结。
刺玫会承袭他们的意志，承袭万千反抗者的意志才走到如今。娜维娅啊，希望她也能继续承袭这包含万千民众期盼的意志长远地走下去……
彼时那封求助信已完成了它的使命，它的归宿应当是塞满纸屑的垃圾桶里。
然而娜维娅没想到她再次看见了那封信，因为送信人的紧张，那封信被捏出了许多褶皱。看得出保存它的人很仔细将纸张展平，可揉捏的痕迹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
“为什么要留着它？”她疑惑地问，便见眼前有着灰绿色眼睛的青年眨了一下眼睛。
那封信被布奈尔夹在书中，书被借给娜维娅，这封信才被她看见。
“不知道，但我不认为它该被扔掉。”布奈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很认真地回答。
你会珍藏朋友在生日时赠予你的礼物吗？贺卡上的笔记充满朋友真挚的祝福与情感。只要你抚摸其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就能回忆起那时的愉悦与幸福。
同样的，布奈尔看着娜维娅的字迹，像是看到了她的悲伤迷茫却又坚韧无比的心，看到了属于卡雷斯那场潮湿的雨。
他看见这份沉甸甸的爱，于是这封信也变得沉重。
“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留着。如果你不想要，就让它留在书页里吧。”
娜维娅收下了那封信，她原本以为再见这封信时，当时令人难以承受的悲伤与苦痛又会卷土重来，带来的湿气会浸得骨缝发冷。
布奈尔却赋予了它全新的意义，依靠与帮助的暖意烘干了潮湿的水汽，暖洋洋的像置身于清晨或午后的阳光与微风里……
*
清晨的太阳似乎偷懒了，今天是湿气略重的阴天。不过枫丹作为水之国度，湿气重点也正常。
我依旧没见到那维莱特，只有另一半略显凌乱的被褥和消失的夜宵。
自那场惊心动魄的魔术表演后，枫丹就似乎被按下了什么加速键。
我吃完早餐，顺手带了一份甜点前往灰河寻找娜维娅。遇见她时，她正与旅行者、派蒙聊天。
“早上好呀。”我打了个招呼，“我带了一些甜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水喝？”
“有的有的。”娜维娅看见我来招呼我坐下，而刚从梦乡里清醒的派蒙眼里只剩下了甜点。
旅行者用她那热情的视线向我打招呼，这种不太正常的精神状态不知为何却给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如果她正经起来的话，我反而觉得有些怪了。
我们对目前已获知的情报进行了整理，旅行者还提到了她于露景泉在纯水精灵口中得知的“瓦谢”这个名字。
目前来看，卡布里埃商会与乐斯有关系，玛塞勒嫌疑很大。
娜维娅轻轻地叹了口气，眉毛扭成一团，她缓缓道：“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知道这个消息后，我还是有些……”
得知从小对她很好的伯伯竟然和间接害死父亲的凶手有关系，的确很难在一时之间接受，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继续分析我们情报。
有了莱欧斯利那边提供的证据，确实能够报给官方，但其中有无蛀虫的操作很难说。
除非这案子落到那维莱特手中，因而眼下乐斯与原始胎海之水的关联就很重要了。
从官方那里搞点收缴的胎海水很难，鉴定不出差错也很难……
“唔，脑子要炸了。”派蒙的眼睛彻底成为蚊香眼，缓了缓神后，她才说：“反正现在不论做什么都很难，不如先着手‘瓦谢’这个名字吧！”
娜维娅赞同地点了点头，她一晚上没睡调查了这个名字。遗憾的是，这个名字的存在就像被彻底抹去了一样，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如果非要说算是好消息的话，什么都查不出侧面证明了“瓦谢”的关键。
“不过我们还有希望，有一处地方他们就算想要动手，也几乎不可能威胁得到。”娜维娅转向我，蓝色眼睛里露出一点希冀的光芒。
“那维莱特个人有保存档案的习惯，那里有近些年所有案件的详细资料。”我回想了一会儿，并没有在记忆里搜寻出这个名字，连相似的都没有。
近些年里确实没有，但存放更为久远的就不太清楚了。少女连环失踪案可是长达二十年的案件，如果要确定瓦谢这个名字，恐怕得详细查阅一番。
“好吧，那我们走。”娜维娅起身，雷厉风行的样子真是有活力，和我这种之前上班的老社畜完全不一样。
沫芒宫，熟悉的老地方，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
芙宁娜就住在顶层的套房里，那里能够俯瞰整个枫丹廷的风景，视野非常棒。
曾有她的狂热粉丝尝试过从楼顶跳下去潜入其中，他运气很好，没有生命危险，并且潜入的行为为他赢得了进入梅洛彼得堡工作的机会，真是可喜可贺。
噢，对了，你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上面视野很好？因为我和那维就住在她楼下。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