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也无妨》亲亲面包

3、第 3 章

　　大姐，你在课上见过我吗？还去补习班。小学生吗？
　　我觉得你在幼稚方面十分的是，宝，跟姐姐走。
　　笑笑硬是扯着他衣服的袖子，她身上有他母亲的劲儿。
　　补习班在一个地下室，他理解，但里面五颜六色的灯和乱七八糟的音乐，让他像猿猴误入了喜马拉雅山脉。
　　这是？
　　笑笑拦住服务小哥，凑在他耳边点了单。
　　诺，那边那个打碟的就是这里的老板。
　　家福费力地从一片五颜六色中辨认着五颜六色。
　　骗你的啦！今天老板不在这里。但他的传说无处不在。
　　据说是我们的学长，据说……这里很嘈杂，说话得把自己挂在对方身上才听见，家福心猿意马，笑笑毫不介意，有人他说是校长亲戚，有人说是校长的……嘻嘻，笑笑随旁边的人一起窃笑。
　　此处创立于恶性事件频发的时代，宣传单都是开学前一夜才接的到，特定的学生才能得到邀请。且要立誓绝不向不是他们的同伴泄露这个秘密。
　　那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地进来了呢。
　　家福问。
　　什么？
　　家福又说了一遍。笑笑只是傻笑，这里有一种让人甘作傻瓜的气氛。
　　家福只好附她耳边又问一遍。
　　这里真的可以补习。笑笑答非所问，那些排名榜上的大佬经常在这里出没。他们有把任何地方变成学校的能力。我猜，就算上了战场，他们也能面不改色背数学公式，推贝奴里公式！
　　家福没有笑，他看见了美实。
　　他陷在人群里。
　　其实，一进来他就被他吸引，只是现在再也没法装没看见。
　　美实像落在陷阱里的兔子，制服的领带歪到了地球的背面。
　　这里没有酒，只有代酒精饮料。
　　但那天，有人把酒加在饮料里，灌美实喝下。
　　那个高年级的学长看不过他喜欢的女生对他不睬，却整日和美实粘在一起。
　　这很贵欸。
　　学长的腔调，带着八零年代信号不好的电视机里，台剧味道，道歉有用，这世上怎么会有杀人犯呢？
　　强盗逻辑。
　　赔钱！
　　美实脸色惨白。
　　怎么会这样，笑笑把身子贴近家福，担忧地道。
　　不想赔钱的话，把这个喝了！
　　学长的小罗罗从书包里掏出一瓶趸在桌上。
　　这根本强人所难。
　　我来！
　　家福没看到笑笑怎么从自己身边过去，冲到了那桌人前。
　　呦，笑笑来了，佳佳的朋友。学长态度柔和起来。
　　是要喝掉这个吧？笑笑看着美实问。
　　不用。美实推开笑笑。
　　对，不用，学长眼觑着美实，开外挂的话，任务怎么也得升级吧。
　　怎么还兴坐地起价！
　　笑笑愤怒地说。
　　坐地起价，学长笑了，学妹，你搭计程车呢。
　　老板明令禁止，这里不许，咳咳咳！
　　学长把烟喷在笑笑脸上，手顺势把住肩。
　　那怎么办呢？不如，你听我的，我听你的？谁呀，干什么？
　　他愤怒地仰头，瞪着扭着自己胳膊的人。
　　你哪冒出来的啊？
　　学长，把这些喝完就可以吗？
　　家福说着掂起桌上的瓶子猛灌。
　　又辣又热的长江。而他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夸父。
　　美实抢下来，将剩下的都倒进了自己喉咙里。
　　行了吧？
　　家福眼睛里带了威胁。
　　你……学长一翻家福的校服衣领，蓝色，新来的？敢这么……什么东西，一直在那边叨咕……
　　怎么不早说！学长给了自己小弟头顶一记。
　　你小子有种！话说得硬气，但看家福的眼睛里已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气焰。
　　走！
　　那群人一离开，像娃娃放了气，美实重重的头落在家福肩上。
　　怎么回事。娘们一样。家福晃晃美实。
　　不会这么逊吧。
　　在家没喝过酒？
　　你家在哪。
　　别吐我身上。
　　喂。
　　明明喝了我剩下的，为什么是你最醉啊！
　　我不管了啊。
　　他本来就没有人管。旁边安静的笑笑突然说，家福差点忘了她的存在。
　　他住宿舍。
　　他有个叔叔，可必须自己赚钱，笑笑盯着他，不知为何，家福觉得自己像实验室被观察的小白鼠。
　　老板心善……
　　不用听了，廉价小说都不屑编撰的剧情，在现实里却每每上演。
　　我来吧。美美。笑笑扶住摇摇晃晃地美实，小心地用自己的肩膀撑住美实的头。还行吗？
　　美美？有没有不舒服，要吐吗？嗯？等一下啊。笑笑很熟练地，像已经做惯了这样的事。本想带你好好玩的，大概今日诸事不宜吧。如果你不想留了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回去。
　　家福一只脚动了，一只脚留在原地。
　　这一犹豫，美实的胳膊就把住了他。
　　喂！喂！
　　美实吊在他身上，家福难为情地看四周，好在此时灯光暗淡，众人都沉浸自己的小世界，无暇顾及他们这个角落发生的风暴。
　　美美！
　　美美？我在这里，放开人家。
　　真是的！这家伙一醉就不辨方向，人畜不分。
　　啊，不是，公母不分。也不对。总之，你明白我意思就行了。
　　明白，怎么能不明白，脖颈上吊着个大十字架的感觉。只会越来越了解，就像酒喝多了越沉醉越清醒。余生里，家福越来越明白，美实是为他酿的酒，是他的迦南美地，也是他的罪孽。
　　美美呀！放手吧！这句话后来会成为笑笑的口头禅，但那时，她只顾忙着去撬美实的手，连自己无意中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不要……你走。
　　好好，行行！家福吃不住了，美实的手吃软不吃硬，越掰他上的劲儿越大，拧螺丝一样。
　　家福快无法呼吸了。
　　好了好了，别动他了，家福艰难地对笑笑说。
　　我不走，不走了。哄孩子的音调。
　　真的？
　　美实心满意足地笑了，像吃饱的猫，心满意足露出笑容。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倒在他的肩窝，我是女孩子就好了，对不对？
　　家福心里一跳。
　　美实的呼吸里带着酒气，喷在家福耳后的乳突区。
　　母亲就……。
　　家福一怔。
　　美美，你够了哦！不觉得失礼吗？笑笑生气了，一把拽起美实。
　　美实打了一个酒嗝，猛地立直了，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圆溜溜。
　　怎么了？
　　美美？
　　家福反应过来，我x你别是想……不用想了。
　　xxxxxxxxx！
　　我———
　　后来家福边系领带，边和美美说，自从遇见你，我身上的脏话系统就启动了。本来快卸载了，是你启动了它。
　　哪里？在哪里？美美从床上扑下来，蝴蝶采蜜似的在他身上寻找这个按钮，两人遂缠在一起。
　　时光倒退回他们的大学时代，那时，他还对他避之不及。
　　你走开，别过来啊，揍你哦！
　　美实无赖地挨着他，贴住他，用只得他听见的声音说，酒，很好喝—哇—
　　衣服上的污秽忽然不重要了，家福心里一片秋日晴朗的柿园。
　　橙红的，柔软的，一点酸涩的。
　　多么奇怪的感觉。
　　应了那个补习社的名字，疯子傻子和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