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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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局促地坐在森医生诊所里的椅子上，脱到只剩下一个内裤的少年这样想到。
“因为灰雀君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吧。”
似乎有读心术一样，男人一边搅拌着刚刚调配的药膏一边说道。
“对，对不起。”
咽了咽口水，少年在医生的视线下有些头皮发麻。
直面面无表情的森医生竟然有点可怕。
灰雀微微低头，他看到自己身上扭曲的可怖的疤痕，有的是他用牙咬出来的齿痕，有的是指甲抓挠出来的长长抓痕，有的则是撞到墙壁上而出现的淤痕……
那些痕迹如同他曾经被束缚在脚上的锁链，尽管外在的铁链已经折断了，但这些难以消退的伤疤仍旧牢固地拴住了他。
好丑。
自卑的情绪再一次升起。
像是藏污纳垢的盒子第一次被放到阳光下，里面的脏东西都被照得请清楚楚。
无论外表多么干净，也无法改变内里肮脏的事实。
就是这样的我，完全被森医生看光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象出医生的脸上露出的鄙夷或惧怕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这么丑，为什么森医生要看这么丑的东西……
负面的情绪又一次涌了上来。
“灰雀君不需要向我道歉，”医生连头也没回，冷静的声音如同温凉的湖水，“毕竟是灰雀君自己的身体吧，所以自己还是要好好爱护一下吧。”
说着，他转过身来，唇角似乎带着笑。
噫——
灰雀忍不住缩了缩头。
好奇怪，但是为什么……好舒服，感觉身体都暖起来了。
喜悦冲刷过大脑，把刚才那些负面垃圾打包又扔进了角落。
一股猛烈的不知名的心情，像是清澈的甘泉，甜滋滋的让人忍不住发笑，他恨不得跳下椅子手舞足蹈，好发泄一下心里过剩的快乐。
森医生……好温柔啊。
如果，如果，如果能一直待在森医生身边就好了。
莫名的，灰雀心底升起这个念头。
对人心的操控数一数二的森鸥外看到了少年的想法。
没错，只要用眼睛看就可以了。
这么好懂的少年，这么单纯的少年，不是一直明晃晃地把想法都摆在脸上吗。
那种像小狗一样的眼神，憧憬的，孺慕的，渴望的，恨不得扒着主人的腿摇晃尾巴的眼神。
黑心的医生不动声色，自顾自地戴上医用手套，用棉签蘸取药膏，轻轻涂抹在有些还在渗血的伤口上。
“不会很疼吧？如果疼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轻一点。”
灰雀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耳朵有些泛红。
好近。
近到能闻到医生身上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不是做梦吧？
他伸手悄悄扣了扣大腿上的伤口。
嘶，好疼！
是现实！不是梦！
在灰雀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医生动作迅速地涂完了药膏。
“灰雀君，注意不要让伤口沾水，嗯，灰雀君？”
“啊，啊！是！”
回过神的灰雀连忙大声地回答道。
森鸥外叹了口气：“至于你的脚腕，严重畸变的话需要做更专业的手术才有恢复的可能，不过你也看到啦，我这里只是一个小诊所，完全没有做那种手术的条件呢。”
“没关系，已经非常感谢您了！”
迅速换好衣服的少年这样说道。
“不用对林太郎这么礼貌啦，灰雀，”爱丽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金发的少女亲昵地拉住灰雀的手，“林太郎这家伙完完全全是个黑心的坏蛋呢！兴许现在还想着怎么从你身上捞诊费！”
“什么！”医生似乎大受打击，整个人都变成了明显的灰色，他颤抖着手，“呜呜呜，为什么这样说我呀，爱丽丝宝贝……”
“我根本没说错吧，林太郎就是大坏蛋！”
金发少女得意地插着腰。
看着两个人吵吵嚷嚷的模样，灰雀的嘴角刚要弯起就突然一惊。
对了，诊费！
家被炸掉而一穷二白的少年开始冒起冷汗。
他犹犹豫豫道：“那个，诊费的话……我现在大概交不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肯定会被森医生讨厌的吧！
“啊，那种事啊，”男人叹了口气，“虽然说我现在确实手头很紧需要用钱，有时候有的不交诊费的客人也确实很让我困扰。”
看着少年越来越低的头，医生在爱丽丝鄙视的眼神下神态自如地说道：“不过如果是灰雀君的话，不交也没关系……”
“不，请放心，我绝对会给您的！”
脑袋里自动想象出因为没有诊费而带着爱丽丝流落街头的森医生的场面，越来越愧疚的少年大声打断了医生的话。
森医生在这么混乱的地方开诊所已经很艰难了，那些混混们看病的时候肯定会威胁可怜的森医生拖欠诊费……我一定不能辜负森医生的好心！
“哎呀，明明是我把你叫进来的，这怎么好意思……”
“请务必等我凑齐钱！”
“唔唔，我当然相信灰雀君啦，既然如此，那欠条也可以免……”
“请务必写张欠条！”
“哎呀，真是拿你没办法啊灰雀君。”
……
随手把少年歪歪扭扭签了字的欠条放在桌子上。
“可恶，林太郎心好黑啊！”爱丽丝在一旁气得跳脚，“那么便宜的药结果你在欠条上写了几个零啊！”
“欸～明明是灰雀君没有仔细看就签了字。”
“灰雀也好笨！”
“还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钻石还是平平无奇的石头呢。”医生望着窗外一走三回头的少年，表情冷淡，“总而言之，无论怎样我都不亏啊。”
“喵～”
跟在少年身边的三花猫不知什么时候蹲在窗外。
森鸥外人不知缩了缩脖子。
奇怪，怎么感觉有点后背发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