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生》纆兮如初

7、Chapter 7

　　我的心里有一片天空，因为只有天空没有人可以抢走，只要我抬起头，它都一直陪着我。
　　——题记

　　圣诞节后不久，便迎来了2005年，我的生日，希影的生日也很快过去。
　　春节后，秦岚的助理筱黎常常会和各种有关我新书出版的人来我家。这期间，我也能经常见到那个短发女子。后来从筱黎那儿得知她就是赫连雅儿。有段时间我想叫她“雅儿姐姐”，但她非要让我叫她“雅儿姑姑”，明明她才25岁，却非让人把她叫老了。
　　五月，初夏。
　　我的《稍纵即逝》也在5月4日发行上市了。考虑到各方面效益，这次直接上市了一.二两部。从封面.插画.版面设计到装订我都有参与。而我签约“圣御”到出书，就如同我们家中奖买别墅，仍处于保密之中。
　　别墅的装修已经基本完成，我和妈妈正在讨论家电的布置和一些小细节，反正不急着搬进去，我们可以慢慢准备。爸爸升了车间主任，最近炒股虽然没赚什么大钱，但常常会有些小钱进账。
　　我的学习爸妈从不操心，反正不是难得与慕容凘凜并列第一，就是第二。开始还有些不平衡，但时间久了，也适应了，谁让人家比我聪明呢。
　　南风聿自去年圣诞节后就以我的哥哥自居，虽然好像和希影又熟悉了些，但前途还是渺茫的；欧阳颢仍天天抄我的作业，但每次考试成绩也总是在前40名左右，他照样将捉弄庄莹作为每天的乐趣，只有庄莹那个大傻瓜看不明白原因；尹曜晨还是喜欢和欧阳颢一起耍宝，但是我们有一次终于看到了他们两个一起踢足球，那情景和感觉，让我想到了《足球小将》里的小翼和大郎。
　　希影因为我的辅导和她自己的努力，成绩稳定在了前110名，这个学期初还去剪了刘海，不说话时就是一个淑女，骗到了一大票人；庄莹迷上了小说，家里的电脑上网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成天在我面前念叨，最喜欢的作者是明晓溪和……纤纆，我一直没告诉她，我就是纤纆，怕她会受不了生活原来就是一场戏……
　　然后，又想到慕容凘凜，加上曾经喜欢他的五年，已经快六年了，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
　　“就知道你在这儿。”
　　我闻声望去，赫连雅儿一身略带旗袍风格的连身裙装，白色的裙上有淡淡墨蓝色的荷叶，淡雅而诗韵。她在我身边的藤椅里坐下，右腿自然地搁在了左腿上，脚上是一双莹白的细跟凉鞋。
　　“雅儿姑姑。”既然她不怕老，我就照她要求的叫她啦，“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国外吗？”
　　“昨天刚回来，今天不是你新书上市吗，我来看看你。”赫连雅儿看着我，笑道：“怎么样，现在坐在这里是什么感觉？”
　　早上8:30书店开门时我就进来了，坐在阅读区的藤椅里。看着工作人员把一箱箱的书运来，在新到书架上放上《稍纵即逝》；看着有一群女生兴奋地拿到书讨论着封面和插画是多么精美……觉得很有成就感，那些夜晚为了写文，为了画画很晚才睡都是值得的。
　　我轻轻笑出声。
　　“午餐还没吃吧，走，我请你。”
　　书店对面就是米南宾馆，超豪华的设施和典雅的布置，令人惊叹。
　　以前也只来过一次，还是妈妈的领导嫁女儿。
　　坐在窗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对面书店。
　　知道我不吃油腻的东西，赫连雅儿只帮我点了提拉米苏和奶茶，自己则是一个蓝莓布丁和一杯咖啡。
　　“不常来吗？”赫连雅儿看我一脸好奇与新鲜，问道。
　　“嗯，只来过一次。”我点头，
　　赫连雅儿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南风聿不是给了你银杏叶徽章吗？”
　　徽章？我以为只是胸针啊，我还在想他干嘛送我那么贵的胸针呢，后来想还他时，硬是让我收着。
　　“你不会真把它当胸针了吧？”
　　是的，您说对了……
　　“你难道不知道‘米南宾馆’就是南风家的产业，南风聿就是南风家的少爷？”
　　我为什么要知道啊……
　　赫连雅儿伸手揉揉我的脸：“纤寻，你好可爱……”
　　服务生端着东西来时，成功地解救了我的脸。
　　“你的衣服……”赫连雅儿注意到我的衣服，拉我起来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这件衣服的布料只是普通的棉布，是去年路过一家布店时买的，当时还自己画了几张图让他们照着样式做衣服。
　　那家布店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开的，裁缝也只是她自己和她姐姐，生意很小，但手工精细，只是现在订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少，姐妹俩只是靠着微薄的收入生活。
　　我从她们那里订做了衣服，再自己缝一些东西在上面，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比如我现在身上这件衣服，五分袖的长衣过大腿五分，袖口.衣边用柔和的浅银色丝线绣了一朵朵简单却精致的小花，衣摆处的小花随藤蔓延伸上来直到腰际。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的六分稍紧身裤，再配以银白色的学生版细跟凉鞋。加上今天我让长发微卷，自然垂落，优雅而淑女。
　　虽然回到十四岁，但我却再也受不了自己十四岁时的穿着，这样看上去虽然稍微成熟一点，但比较符合我现在的品位，却又不会太出格。
　　“衣服是布店做的，上面的花样是我自己设计的。”
　　“你绣的？”赫连雅儿有些不敢置信。
　　我笑一笑：“嗯，我奶奶会刺绣，我小时候学过一点。”我的奶奶曾经是幽居深闺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虽不能说是样样精通，但也是皆有涉猎，后来嫁给了门当户对的爷爷。可因为是地主阶级，当年□□时两家都遭了难，也都没落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赫连雅儿语气如常，但眼神里有难以掩饰的惊喜和激动。
　　“……好，我试试。”
　　谢绝了赫连雅儿送我回家的好意，我拎着自制的白色小布包去庄莹家。
　　庄莹的爸妈每次看到我都很高兴，就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我不仅人长得漂亮，学习好，性格也好。
　　庄莹本人正窝在电脑前，头发用发绳绑在脑后，身上还穿着那套粉色的皱巴巴的睡衣。若是被欧阳颢看到她这副鬼样子，估计又该被数落了。
　　我进来后，她把拦住路的小垃圾桶踢回电脑桌旁的小道里，让我先坐在她床上。
　　等她看完了我出门前更的那章，她妈妈已经端着水果进来了。
　　“莹莹，等下我和你爸出去，你要买什么？”
　　“冰激凌！香草味的！”庄莹嚷道，“纤寻要牛奶味的！”
　　她妈妈出去后，她从椅子上跳起来：“纤寻，等下我们去书店，今天《稍纵即逝》全国上市，我一定要买回来！”
　　我打开包，拿出两本书递给她：“我已经去过了，那，给你。”
　　“纤寻你真好！”庄莹接过去，抱着书跳上床。
　　先前秦岚特别帮我留了一小箱书让筱黎带来。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塑料膜：“啊……好漂亮……这个夏葵好美，我开始还担心如果印出来效果不好呢……”
　　我也忍不住笑。
　　“咦——”
　　“怎么了？”我回头去看，庄莹正翻到的那页插图，绿树掩映中，白色的大理石阶上，惟远和夏葵。
　　“……”庄莹抬头看了看我，又去看插图，“……纤寻，我一直没发现你和夏葵好像……特别是那种仿佛得天独厚的感觉。”
　　我一怔，望着那张插图出神……得天独厚，是吗……

　　“你们有没有买《稍纵即逝》啊？”
　　“我买了！”
　　“我也买了！”
　　那群女生就像看到战友般亲切地看着彼此。
　　假期结束，又回到学校上课，从公车上开始，就陆续听到有人谈论我的书。
　　“……那不是冬羽纤寻吗？”
　　“嗯，就是她。”
　　什么，在说我吗？我继续往前走，耳朵却仔细听着后面传来的细细谈论声。
　　“就是她啊，她好漂亮，嗯……就连背影都赏心悦目……”
　　“她好瘦。听说她吃得很少，连午饭都只吃素，要不就是只吃水果……”
　　“唉，人漂亮，成绩又好……”
　　“听说上学期她生日时，有很多男生送她礼物，就连初三的学长都有两个……”
　　好吧，我生日时是收到很多礼物，甚至比圣诞节都多……
　　“她那件衣服是哪儿买的，都没看到过，不过好精致，一定很贵！”
　　“我没戴眼镜，看不清楚啊。”
　　毕竟是初一的学生，学校里我可不敢像在外面一样穿着打扮。今天用白色的纱缎将长发挽起。白色的衣边用浅蓝色的线绣了蒲公英，下身是一条牛仔裤。
　　上楼后，就听不到那群女生的谈论了。
　　“冬羽纤寻。”
　　我闻声望去，楼梯口站着一个男生，他后面还有两个男生。
　　“有什么事吗？”
　　“我叫阮廷逸，初三（11）班。”
　　初三啊，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怪不得……不过，初三（11）班……他好像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资优生，上上个星期才通过了提前招生考试，不是说马上就会直接去高中了吗……
　　自从生日后，就不断有人送我东西，向我表白。
　　“听说初三的阮廷逸向你表白了。”庄莹追问个没完。
　　你消息真灵通，到现在才不过五分钟。我无奈。
　　“韩易和凌航在楼梯上看到了，”庄莹道，“你答应了没有？”
　　“我为什么要答应？”
　　“人家是初三第一名啊，人长得还蛮不错的……”
　　“咳咳……”南风聿提醒似的故意咳出声。
　　庄莹回头去看了下，迅速回身，正襟危坐。
　　“……”我奇怪地回头。
　　慕容凘凜正低头看书，修长的指上指节处因为使力而泛出青紫色，他全身似乎散发出一股足以匹敌万年寒冰的冷气。
　　“他怎么了？”我轻声问庄莹。
　　庄莹犹豫了半天，冒出一句：“嗯……心情不太好……”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的课，最后一节自修课，我拿着自己的包，拜托庄莹掩护后，从教室后门溜了出来。我最近很喜欢去学校以前的那幢教学楼楼顶。现在那幢楼废弃已久，成了堆放杂物的大仓库，平时除了教务处的老师和专门看管的校工，不会有人去。
　　我发现，在那幢楼的顶层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西面的天空，可以看到晚霞。
　　自从生日时买了笔记本电脑，我几乎一直带在身边，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小巧得和一本书一样大。还有同样小巧的数码相机。
　　初夏的天空浅蓝明朗，偶尔有一丝丝的云绸浮在空中。
　　我拍了很多图，又打了小半篇文。
　　这幢楼的另一个好处在于很有氛围，我又想到了一个案子。
　　放学的音乐声响起后，我又敲了几段才离开。
　　在校门口遇到慕容凘凜，他今天怎么也迟迟还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