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生》纆兮如初

5、Chapter 5

　　有些事情，一旦牵扯，就再也断不干净。
　　——题记

　　午后一场阵雨，到课结束后只剩下一点点细细的雨丝。
　　希影来找我。
　　“我们下午要出版报，我也许会迟一点来找你们。”希影道。
　　庄莹笑道：“正好，我们也是。到时候谁先结束就去找对方，好不好，希影？”
　　“嗯。”希影转头看我，“对了，纤寻，自从知道我们是好友后，我们班那帮男生都问我要你家电话，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有细细的雨丝飘落在我的脸颊上，我漫不经心地应她：“嗯，谢谢你了，希影。”
　　我们班外面前方一点正好有个阳台，我们三个正好站在转角，我侧头就能看到教室里的某人。
　　他低头翻着我们准备出板报的文字材料，手指修长漂亮。
　　世界很安静。
　　南风聿他们三个在说话，忽然凑过去和他说了什么，然后各自笑了起来，他却不易令人察觉地拧了拧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仍是顾自继续翻材料。
　　我忍不住扬唇轻笑。
　　“……纤寻，纤寻……”希影摇我，我才回神。
　　庄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指了指天际，说：“你看，彩虹……”
　　我茫然抬头，不知何时，天际乌云散开，露出缕缕阳光，一道长长的彩虹正悬于天际，清淡却灿然……

　　“庄莹，你帮我看看直了没？”我蹲在桌子上，用长长的直尺指指刚才画歪又重新画的线。
　　庄莹后退几步，又退了几步，给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慕容凘凜.我.庄莹.柳涵，还有自愿留下来“打杂”的南风聿。
　　柳涵在写字，庄莹也画了木槿，连南风聿也有时这里递块抹布，那边移张桌子的，只有慕容凘凜最悠闲，半靠着窗子，手里正翻着数学书。因为，他写的格子我还没打好。
　　“……那个……”刚想叫人帮我扶一下直尺，才发现大家都忙着。我一时不知所措。
　　慕容凘凜放下书走过来，拿过我手中的直尺放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淡淡开口：“下来。”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照着他的话踩着桌子旁边的椅子走下来，椅子有些晃，我又由于他的关系有些紧张，又差点摔下来，他伸手扶住了我。
　　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丢脸……
　　不敢去看他，全身僵硬得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一样，连心跳都似乎停滞了……
　　……不对！怎么突然变安静了，就连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吱吱”声都没了——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他们，南风聿迅速偏过头去，还咳了下拉拉同样怔然的庄莹，就柳涵没反应过来，右手拿着半截粉笔，僵立着。
　　好吧，我自己其实也被震到了。
　　慕容凘凜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泰然模样，移开我刚才踩的桌子和椅子，拿了粉笔在没划线的黑板上写起来。
　　我记起来了，这人会写毛笔字，粉笔字更不用说，简直小菜一碟。等等……他只拿了粉笔，连材料都没拿，我下午才把材料给他，他也只是后来翻了一遍……竟然就不用材料写字了，他……他竟然背了下来……
　　我看看其他人，大概被刚才一幕闪到，都没注意到现在眼前竟有个天才……
　　他写字的速度也很快，他写完时柳涵也才写完，但柳涵比他先写了近一半的字。
　　他又写了凌航那部分的。
　　希影来找我时，我正在扫地，柳涵先回家了，庄莹和南风聿在做预习作业，慕容凘凜还剩下半行字。
　　“希影，我快好了，等一下。”我将扫把放回原处。
　　慕容凘凜写完字，随手用饮水机的水洗了手。
　　“你……你是这个班的？！”希影这才看到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转头看我。
　　我满脸黑线地拉着她和庄莹往外走。

　　公车上只有一对老年夫妻。
　　“原来你们认识的？”庄莹有些兴奋地问我，明明刚才是希影问的那句话啊……
　　“不是，只见过一次。”
　　庄莹又转而问希影。
　　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虽然两人还是十三四岁的小女生。两人一拍即合，希影更是将上次的事说给她听。
　　我无奈又黑线地听他们八卦。
　　“这么说是‘英雄救美’来着？”
　　……“英雄救美”……用在一个他，一个我，两个人身上，为什么怎么看怎么别扭呢……
　　“庄莹，你该下车了。”我提醒她。
　　庄莹只好带着满心的好奇，下车回家。
　　……我可以预见明天我的处境……

　　不想和希影分开，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爸妈和希影爸妈，，两家商量之后决定单日在我家吃饭，双日在她家吃饭，方便我们一起学习，顺便我可以帮希影辅导功课。
　　预习完明天的数学，我拿了新买的《会有天使替我爱你》给她看，因为希影的作文不好，多看书，特别是这样文笔清新优美的小说，还是有好处的。
　　在她看书这段时间，我洗了头和澡。又去爸妈房间上网看了看。现在开学了，每天只能更新一篇，但点击率并没有下降，幸好我有存稿，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看了长评与感想，心里很感动。
　　“纤寻”的□□上，已经有几个好友，除了认识的希影，庄莹，南风聿，欧阳颢，尹曜晨，柳涵，向薇，秦樱，还有一个头像为天空的名为“空”的男生。
　　心中一动，这个角度……不就是我坐在教室座位上时抬头看到的天空，旁边还有窗框……
　　我发过去：你是……？
　　空：我。
　　果然很自大，你不说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虽然我已经猜到了……
　　我：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空：凘凜。
　　……嗯，他不是应该打“慕容凘凜”么，难道打漏了……还是懒得多打……我会想歪的……

　　……
　　……好热……
　　我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环顾四周，这……是哪儿？
　　一条窄窄的马路，马路边上是两排老式房屋，一看就快要拆迁了。
　　头有一点昏昏沉沉。
　　奇怪的是周围竟然没有人。我再次环顾，这时，转角出现了一个女生——
　　她穿着一件青白相间的短袖，下身是一条灰色的七分裤。手上拎着一个淡青色的袋子……
　　我怔在原地，怔怔然地看着她快步向我走来，再从我身边满脸汗水地走过。
　　我回头，看着她进了一间很旧很旧的书店。我的脚不受控制般地走过去。
　　因为书店很小，书店门正对着书店主人坐的椅子和他身前的桌子，所以我没看到她。
　　我站在外面。
　　她终于出来了，原本扁扁的袋子也终于鼓了一点点，可她脸上的汗水也比刚才多了。
　　我木然地看着她快步离去，直到在转角失去身影，然后——
　　女生又出现在那儿。这次，不是快步走来，而是小跑。
　　等她又进了书店，出来，最后消失在转角……我怔怔地还站着，一抹酸涩在心上涌起，泛开……
　　……我冲动地快步向她离去的方向跑，看到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喊道：不要，不要喜欢他——
　　……
　　……
　　如若，人生若只如初见，便该转身，各自前行，两两相忘，永无悲伤……

　　今天周三，老太早上都不在学校。
　　“冬羽，昨天那个…是不是七班的夏希影？”
　　我好笑地看着他，上次调侃我不是很顺口的吗，怎么今天咬到舌头了……“她是我妹。”
　　庄莹把本子给我：
　　纤寻，难道你自己都没发现吗？自己常常望着慕容出神，眼神里有一种我形容不出的感情，如果不是你和我说你们才见过一次，我真的会以为你们……
　　我觉得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我有那么明显吗……
　　真的吗？
　　我回过去。早读起，庄莹就和我传本子了，将想说的话写在本子上。
　　嗯嗯。
　　“喂，冬羽，你快告诉我关于夏……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南风聿大惊小怪地乱叫。
　　“你们在写什么？”欧阳颢人高手长，一伸手就从我和庄莹见拿过了我们在传的本子。
　　“还我！”我本能地抓住本子一角，天哪，被别人看到我不活了……我根本不敢去看慕容凘凜。
　　庄莹也和我一起抓着本子不放。
　　上课的乐声拯救了我，趁欧阳颢分神，我一把夺过本子。
　　第一节语文课，我和庄莹继续写。
　　不过，纤寻，说真的，你觉得慕容怎么样呢？（附：很多人都看好你们的，包括我）
　　慕容凘凜……
　　……他是那种遗世独立的人，却又仿佛站在世界外面，将整个世界都看得很清楚；他很聪明，很矜持，很骄傲，也……很细心，想到无双曾那样描述他，想到将来他喜欢的是无双，想到那些夜晚听着他们的故事，发现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我得不到幸福……
　　总要有人痛苦……
　　因为寂寞，因为一无所有，因为心很小，但是这样一点小小的地方都没办法被充满，所以悲伤……
　　很多时候，望着前方，却不知道该去哪儿；
　　很多时候，躲着别人，但仍是听到别人的欢笑
　　很多时候，没有办法不屈从命运，可依然要努力微笑，尽管眼中有泪光；
　　……
　　回念一想，这世间，可有人是在等我的？可有一盏灯.一杯茶.一个温暖的眼神是为我而候……
　　可有人想过，我……会冷的啊。
　　……“纤寻，你怎么了？”庄莹轻声叫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眼眶里泪如泉涌，眼前早已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