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不要在路上捡小朋友（上） ...
-
（注：现代背景设定，含有极其微量的克苏鲁元素，并不吓人，以及作者其实不是很清楚如何对冻僵的人进行正确的急救，小可爱们不要被文中的描述误导喵。ps：好险终于赶上卡维生贺，下半会尽快写的QAQ）
今年的冬天很冷，比往年冷了许多，并且雨雪天气也变多了。这场雪已经连续下了六天，不见颓势，像是要一直下到地老天荒。气象台早在四天前就发布了大雪预警，告知市民尽量减少出行。此时，即使是从高处极目远望，满目也只见茫茫白雪，连周围一幢幢各有特色的房屋都在漫天白雪之中被迫降低了存在感。
咳，即使这个冬天如此寒冷，人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尤其是因连续通宵赶稿错过气象台预警以至于家中存粮储备严重不足的某人（卡维：？？？你礼貌吗？！），为了不硬生生将自己饿晕在家里，更是只得冒雪出门。
在这层层白雪之下，无人察觉异变正以可怕的速度蔓延。漆黑的藤蔓悄无声息地隐藏在暗处，无数邪恶的眼睛窥伺此间生灵，无法理解的呓语喃喃响起……最先由于异变而暴露在人类面前的是一些不起眼的野生植物，可惜的是，注意到这一现象的人们只以为它们的变异是受到近年来愈发严重的环境污染的影响，表象背后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卡维目前对那些事自然也是毫不知情，他独自走在铺着白雪的街上，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哦，还有几缕倔强探出帽沿的金色发丝。
其实卡维一个小时前就已经买好了需要补充的食物和其余生活用品，奈何他放心不下经常跑来蹭吃蹭喝（？）的那几只流浪猫。
卡维一向很受小动物喜欢，即使是警惕性很高的流浪猫也免不了被卡维的魅力俘获，有时它们甚至会主动围绕在他四周，乖巧任摸并且和平相处，气氛和谐得连性格最为温顺的家猫都会诧异，而被包围的卡维幸福地揉揉这只摸摸那只，叫旁人看了羡慕不已。
卡维一个人冒着雪在猫咪们经常活跃的几个地点寻找了一番，接连扑空，愣是没发现它们的踪迹。身为善于发现和观察的建筑设计师，卡维的观察力并不差，视力也很好，但这场大雪实在是掩盖了许多痕迹，卡维自然不想轻易放弃寻找，幸好这时一位好心的女士打开家门告诉他，那些猫前几日已经被附近的老人们暂且收留。
于是卡维放下那颗担忧的心，终于打算回家去了。不出意外的话，回到家里他会冲一杯热巧克力，坐在书房一边修改稿子一边喝，喝完差不多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等他简单吃点食物之后，再稍微整理一下买回家的东西，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又是忙碌的新的一天。
然而，事情往往不会像计划的那样发展，正如“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这句话所揭示的，意外总是会发生╮(╯▽╰)╭
这时候，雪似乎小了些，风却明显变大了，呜呜的风声之中不知何时混入了其他细微的“声音”，这过于细微的“声音”仅有少数灵感较高的人能够“听”得到。
卡维正顶着这一阵变大的风走在回家的路上，忽地，听见了奇怪的声响——该怎么形容呢，嗯……硬要说的话，就像是一面镜子乍然破碎成粉末的那种声音？
但这种鬼天气，谁会把玻璃放在外面啊？或者说，难不成是搬运过程中不慎摔碎了？那等到明天……
转念想到这里，卡维的脚步不由得停住了——一些玻璃碎片多半会混入地上厚厚的积雪之中，那么明天没有防备的过路人走到那边，岂不是有可能因为雪中的碎片而受伤？
“唉。”卡维认命地裹紧大衣，顶着风朝那边一步一个脚印地挪。
虽说他的朋友（指提纳里）常常劝他克制一下溢出的同理心（毕竟他的好友可不希望某天得知他由于帮助别人而遭遇不测的消息），但……这实在不是他能控制住的。呃，至少、至少在旁边做个警示标志，留下标志就赶紧回家，卡维默默地想。
不过，等到看清眼前的景象，卡维顿时就愣住了，哪怕是见过各种奇葩事的他也傻了好几秒，“诶——？！这、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啊？？？”
地上的男孩小小一只，仰面倒在地上，多半是倒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可以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指被冻得甚至有点发青，透过那层雪隐约能辨认出他只穿着一身单薄而又宽大的衣服——在这样寒冷严酷的天气里，毫无疑问，既不合身也不保暖。
卡维回过神，顾不上手里提着的东西，只来得及丢在脚边，随即他连忙上前拂去对方身上的雪，迅速脱掉自己最外面的大衣将他裹住，然后连声呼唤，希望唤醒他的意识。
但男孩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卡维这件颜色温暖明丽的大衣裹在男孩身上，却反衬得他的脸色愈发青白没有人气，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
见状，卡维的心猛地一沉。他目前判断不出对方的体温（因为卡维在外面待了太久，也快被冻僵了），最稳妥的选择当然是尽快送去医院，但他今天出门前不慎将手机落在了家里，无法马上呼叫救护车，而这时候路上鲜有人迹，求助路人一定会耽搁时间，可这孩子现在耽搁不起……不过这里，离他家已经不远了。
仅仅犹豫了几秒钟，就见卡维当机立断，几乎是一路跑着将这个不省人事的孩子抱回了家——在这样的大雪天，卡维愣是跑出了一头汗（小海森看着大概六岁的样子，但体重不能以常理论之啦=￣ω￣=），他路上不知踩到了什么，还差点摔了一跤。
（↑被踩的那根漆黑藤蔓在白雪下蠢蠢欲动，尾随了不短的一段路，万幸的是，它最终没有对卡维发起攻击）
（哦，刚才被卡维慌忙之中丢在地上的两大袋食物和用品已经彻底被他遗忘了，等到暂且将男孩安顿在家里，卡维才想起来这事，又匆匆忙忙跑回来捡起了那两个大袋子╮(╯▽╰)╭）
……
用人类有限的词汇很难形容那一团深灰色的东西到底是怎样的生物，仅仅是那未知生物投下的阴影就已经极为庞大，像是能轻松地将这个世界完全覆盖，但人们毫无察觉，那生物似乎是飘在人类看不到的空间之中。
庞大的阴影从间隙之中显现，雪下的漆黑藤蔓蜿蜒爬行的动作乍然停滞，邪恶的眼睛停止窥伺仓皇紧闭，那些人类无法理解的呓语也随之缄默沉寂……无数隐藏在暗处的怪异物种都像是迫于某种压力，不约而同地装作自己不存在。
……找到……找到他……找到他！找到他！！找到他——！找到他找到他……
模糊不清的嘶吼声萦绕在脑海，其中那沉痛而疯狂的情感如同汹涌沸腾的海洋，苦涩而厚重，似是能将误入其中的生灵撕成碎片、吞噬殆尽（←不过这段声音只是被咱们海哥当作了闹铃）。
乍然间被脑海中的声音惊醒，灰色头发的男孩猛然睁开眼睛，碧青的眼眸立刻看向床边的人，然后，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一种历尽磨难终于得以与珍视之人相见的柔和。
……找到你了，卡维。
此时已是深夜，忙碌许久的卡维早已趴在床边睡着了，他蹙着眉，显然睡得并不安稳，一是因为别扭的姿势，二是放心不下被他带回来的孩子。
窗户外面不知从何时变得很安静，连雪花簌簌落下的细微声音都消失了，像是不敢打扰到什么可怕的存在似的，这时的雪花只是安静地落下，如同一出默剧。今日的夜幕似乎比黑暗还要黑，而先前那些藤蔓、窥伺和呓语仿佛不曾存在过，这个世界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异样。又或许……此时的平静和正常才是浮于表面的假象？
男孩的视线定定落在卡维身上，停顿了很久很久。
即使是艾尔海森，也险些忘记他的寻找之旅究竟是为谁而开始，险些忘记他曾对某个人许下过怎样的诺言，险些忘记……他到底是谁。
不过，艾尔海森从不食言。
眼前的这一抹灵魂，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柔和温暖的光一如曾经，像是从未失色，不论是苦痛、灾厄、阴谋，甚至是死亡，都不能让这抹淡金色变得黯淡无光。这抹淡金色在遥远的记忆里，曾是艾尔海森无法理解的谜团，但他认可对方的坚持，欣赏对方的美。最初的最初，他们曾有过争执和辩论，而在共同度过的那些时间里，他们恍然认识到他们的相遇是一个奇迹，非常重要的奇迹。
端详着自己缩小的身体，他想，卡维还是这样，总有那么多无处安放的善心，总要为了帮助旁人去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事……若是直接离开肯定是不行的，卡维会担心不知所踪的他，多半还会为此四处寻找——望了一眼外面的雪，他皱眉，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青绿与赤红相汇交织的眼睛悄然亮起微光，无人知晓，在这个十分安静的夜晚，一大片无形的灰色阴影以卡维的家为圆心，瞬息之间扩散到方圆数十公里的地方，又乍然停住，堪堪压着这座城市的半条边界线。出于各种考虑，艾尔海森并没有将力量延伸到太远的地方（←海哥你别太荒谬，大半个城市都不算大？）。
既然目前无法离开，索性就先以这个形态留下……艾尔海森理所当然地作出这个决定，回想起卡维曾抱怨他完全没有小时候可爱，他不禁嘴角微翘，他们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恍如昨日（啧啧啧，明明是因为被夸小时候很可爱而高兴吧╮(╯▽╰)╭））。
不打算因为某些细节让卡维察觉到异样甚至被吓跑（？），艾尔海森稍稍动了动这具幼年人类身体的四肢，动作很快从生硬变得自然起来，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不出所料，趴在床边的卡维没有被他吵醒。
艾尔海森垂眸瞥了一眼缩在他脚下的影子，那团影子似乎不是很情愿，慢吞吞地从奇奇怪怪的形状向正常人类的样子改变，扭曲诡异的形态看着实在令人不舒服，若是卡维见到这个场景，或许会被丑到吐出来也说不定……艾尔海森的嘴角翘得更明显了。
之后，不知艾尔海森又想了些什么，刚高兴没一会儿，嘴角又忽然下撇了三个像素点。当然，以他目前这副小朋友的可爱外表，就算像这样不高兴的板着脸，也只会令人觉得他可爱极了。
于是，小海森就这么板着脸指挥影子将卡维平稳地挪到了床上，而被移动的卡维或许真的是累坏了，蹭了蹭枕头，睡得很是香甜。
……
第二天。
卡维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床上来了，身上裹着平时经常用的那条柔软毛毯，被那个男孩以一种有点奇怪的姿势抱着。
但这个毛毯，不是还在柜子最底下没有取出来吗？是最近太忙记错了？而且，他是怎么跑到床上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不成是……呃，昨天太累了？
卡维略有疑惑，却没有再多想，也不怎么在意眼下被紧紧抱着的姿势（卡维一晃而过的念头→小朋友在陌生的地方缺乏安全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男孩的额头，尽可能地将动作放到最轻，像是触碰一只停留在肩膀上的蝴蝶那样，不希望惊动对方。
体温正常了。
卡维松了口气，又端详了一番男孩之前被冻得发青的手，看着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没什么问题，卡维笑笑，对着还没睡醒的男孩无声道，“幸好我昨天出门去买东西，不然你该怎么办啊。”
旁边的男孩似乎毫无察觉。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卡维开始思考要做一顿什么样的早餐，昨夜只来得及给这孩子喂了一碗热巧克力，嗯，让他想想……小朋友会喜欢的有营养又好消化的食物……不过，最近这么糟糕的天气，这孩子一个人倒在街上，果然还是很蹊跷啊。
去做早餐之前，卡维站在床边，不知脑补了些什么，怜惜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结果，那一头软乎乎的灰毛摸着手感特别好，他不由得就多摸了两下，简直是把人家当成小猫咪rua了一通。
（被rua的艾尔海森表示，就算他真的是个普通小孩子，被这么揉脑袋也很难不醒）
于是，卡维就见眼前的小朋友忽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卡维立刻收回了手，糟糕，他怎么一个不小心就把这孩子吵醒了啊？！卡维尬笑两声，莫名的心虚之下，磕磕绊绊地率先开口，“咳，哈哈，那个，早上好，我看到你倒在路边……呃，你还有印象吗？”
面对失去记忆但依然没有太大变化的卡维，艾尔海森（各种意义上的）很平静，并不意外卡维此时的反应，他静静扫了一眼所处的环境，目光便落回到面前的卡维身上，“艾尔海森，我的名字。”（啧啧啧，海哥您完全不装的是吧？）。
卡维微愣，此时已经隐约察觉到眼前的孩子与同龄人有些不太一样，“啊，我是卡维。”这孩子面对陌生环境和陌生人，怎么好像一点也没有迷茫疑惑的样子啊？
……
餐桌边。
卡维考虑到等待时长的问题，最终没特意做“有营养又好消化的食物”，起初他可没料到会不小心吵醒小朋友，不想让小朋友等太久，卡维只是准备了简单的早餐。
眼看着艾尔海森把金灿灿的煎蛋吃得干干净净，卡维将热好的牛奶递过去，小心翼翼地问起对方晕倒前的事。
艾尔海森垂着眼，小小一只坐在卡维身边，这副模样显得乖顺又无辜，甚至还有两分可怜，“我……被他们丢下了。”一个孩子，在卡维面前，并不需要说太多，卡维就会自行脑补出各种情形，即使有疑点，在卡维眼中多半也不会是疑点……（可以的，即使不再是人类，海哥的演技依然在线╮(╯▽╰)╭）
“他们”是……？这样的回答引人思索，但正如艾尔海森所预料的，即使疑点如此明显，卡维也不忍心再向一个疑似被遗弃的小可怜追问什么，于是他便心疼地给了眼前的孩子一个温暖的拥抱。
被抱住的艾尔海森默默陷入宕机状态。上一次跟卡维拥抱已经是太久太久以前，这个拥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但却多了点陌生感，为什么？……哦，是陌生的气味，卡维以前不用香水，这是什么香水？
被放开后，艾尔海森抿唇，虽说多半已经猜到了最可能听到的回答，却还是问道，“你对所有孩子都这么好？”
啊？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卡维疑惑地看着小艾尔海森，歪了歪头，想到或许是小朋友缺乏安全感的某种表现，没有再深思什么，“我很难不去关心孩子们，尤其是像你这样早慧（又遭遇不幸之事）的孩子……”
卡维这无心的一句话顿时勾起了艾尔海森一些很不愉快的回忆。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卡维自然无从得知艾尔海森在想些什么，不过他能够看得出小朋友突然就不高兴了，他无奈地捏捏艾尔海森的脸颊，因为手感很好，还忍不住多捏了两下（似曾相识的操作？）。
被捏脸的艾尔海森面无表情，不过周身的阴沉却悄悄散去了两分。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第8章 不要在路上捡小朋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