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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皱起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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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一直装到那维莱特无所事事站在一旁才揉着眼睛醒来。
她抬头对那维莱特笑笑。
“你在想什么?”那维莱特问。
“饿了。”伊莲答非所问。
“想吃什么?”那维莱特看着她。
伊莲装模作样想了想,“还是阿鲁埃那边的舒芙蕾吧。”
从屋里往外看,又是一个夜晚,那维莱特忽然说:“似乎很久没和你看过晚霞了。”
“我们看过吗?”伊莲问。
那维莱特确定:“看过。”
伊莲有时候真的很费解,阿鲁埃经营的咖啡馆为什么到了晚上还是有人点咖啡,直到她看那维莱特也点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恍然大悟:“你们枫丹人人都是加班狂。”
“你又在想什么?”那维莱特看她一眼,将舒芙蕾给她推过去,他对食物没有多少兴趣,即使是喝的也只爱喝清水。
伊莲拿着叉子吃了一口,唇边还游荡着丝丝的甜味,她看着那维莱特说:“听说你曾因为被人质疑,举办过一次品水大会。”
“听谁说的。”
“希娅。”伊莲笑了一下。
那维莱特点点头。
伊莲又说:“没看出来你还挺孩子气的。”
她这话让那维莱特轻微呛了一下,“并非孩子气,是因为这会影响到我在枫丹人心中的印象。”
伊莲点点头。
夜晚是凉爽的,舒芙蕾一入口即化,耳边时不时传来巡轨水道里水流哗啦的声音。
一切都让人心情宁静,如果不去胡思乱想的话。
吃完饭以后,伊莲和那维莱特漫步在瓦萨里回廊,沿着一个个阶梯下去时,刚好赶上道路两侧的灯亮了,前方虽然漫漫但终究有了轮廓。
风吹过额前,凉凉的。
那维莱特一直比伊莲快上那么一两步,他脚步停顿,转过身,向伊莲伸出了手。
虽然是在夜晚,但烟火气充足的萨瓦里回廊人仍旧是不少的。
偶尔会有人朝着那维莱特这边看,他就好像一直在光亮之下,而从小扎根于黑暗的伊莲,能这样走在他的身边,已经耗费了太多太多的勇气。
那维莱特神色很淡,好像朝她伸出来的这只手不过是寻常。
风把他的头发朝着两侧吹,轻轻飞舞,他的头发近乎纯白,像龙脊雪山飞扬的大雪。
伊莲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那维莱特没有说话,可嘴角却在微微地上扬,他一点点地握紧伊莲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伊莲能感受到彼此指腹之间的摩擦,只是这个时候的那维莱特还不合时宜地戴着手套。
她低下头。
道路上的人是川流不息的,就好像每一家的烟火气从不缺少聚在一起的人。
伊莲慢慢地把头抬起来,跟那维莱特走在一起。
当走过瓦萨里回廊,纳博内区就显得那么幽静,街边也没有过分的灯火,只有那家服装店的橱窗还在静静地展示新的衣服。
伊莲的脚步慢了下来,那维莱特低头看她一眼,哪怕是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汗。
回家之后,那维莱特帮她把门打开,自己再返回沫芒宫。
当身边的人离开,面对空荡荡与灰蓝的房子,好像才从一场梦里回归现实。
伊莲安静地走进屋子,走进浴室,沐浴露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新的,她照常洗完澡,习惯性地湿着头发,刚走出去又想到那维莱特总是交代她把头发弄干,于是又鬼使神差地拐回去,直到头发完全干了,她再走出浴室。
卧室里,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一愣,把被子拽过来闻了闻,发现被子是晒过的。
棉花松松软软,她看着天花板发呆,想到刚来这的那几天,和那维莱特动不动的亲密行为,以及她自己说的那些挑衅的话。
一瞬间,尴尬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她一定不会那样做。
她在翻来覆去中很快就着涌上头的睡意睡着了。
*
枫丹廷的档案室,那维莱特提着灯走在其中,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后面还跟着莱欧斯利。
莱欧斯利打着哈欠调侃那维莱特为什么要去翻那么久远的档案。
那维莱特说:“你还记得在歌剧院见到的那个女孩吗?”
“哦,记得,那不是你喜欢的姑娘吗?”
那维莱特微顿:“很明显?”
莱欧斯利点点头,“就连没见过那女孩的希格雯光听描述就知道你喜欢她了,她还说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呢。”
那维莱特:“那确实很有意思。”
他走到一个木架旁,将灯盏放在一侧,抽出一份案卷递给莱欧斯利,“我记得这个人就在梅洛彼得堡服刑。”
莱欧斯利疑惑地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的是奇罗卡。
“这个人两天前去世了,”莱欧斯利说,“不过关于这起谋杀陷害的案件我是了解的,不对啊,那维莱特,这就是你审理的,怎么来问我了?”
那维莱特听到奇罗卡去世后眼眸微垂,有些烦闷:“他与伊莲有所关联,我想通过他知道一些关于伊莲具体的事,说不定能从其中知道她失忆的原因。”
“等等,”莱欧斯利有些头疼,“信息量有些大。”
那维莱特将跟伊莲有关的事告诉了莱欧斯利,“对我来说这并不是值得隐瞒的事,但她不希望被知道,所以还请你保守秘密。”
莱欧斯利看向那维莱特的眼神复杂。
那维莱特问:“怎么了?”
莱欧斯利摇摇头:“看不出你平时那么忙,还能有时间去经历这么丰富的感情。”
那维莱特看他一眼。
进入枫丹廷后两人就在不同的方向告别,那维莱特回到沫芒宫,开始了新一轮的熬夜。
他在工作的时候全神贯注,不会让任何的情绪影响他的内心,当工作告一段落后,才会从思绪里挤出一点空闲,分给他的私心。
那维莱特很忙,伊莲也很忙,他们一个忙着工作,一个忙着赚钱。
自从上次牵手在瓦萨里回廊漫步,已经有快三个月的时间让两人总是互相错过。
泡泡橘子酿并不是有多复杂的配方和工艺,卖了一段时间就会有其他酒商效仿,因此产品的创新是维持销售活力的重要能量。
伊莲毕竟师承迪卢克,又在以酒闻名的蒙德长大,脑子相当够用,别人能破解她就能想出更新更好喝的。
主意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给白淞镇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而其他友商对刺玫会的产品创新更是表示接不了招,接不了一点。
刺玫会拿着伊莲想出来的一堆配方,在枫丹的酿酒业算是占了一席之地。
构思和实验可是相当费脑子的,伊莲有时候休息不过来,就直接在白淞镇住下了。
当时关于她住在哪的问题,娜维娅本来想将这里的一个客房收拾出来给伊莲。
但伊莲七拐八拐地周旋着,终于住进了索夫尔夫妇当年的房子。
每一次推开房子的门,屋子里木梁的淡淡气息就能闻到,这是只有靠近水域的建筑才会有的味道,不管闻多少次都会觉得陌生,但伊莲觉得安心。
在一次睡梦中,她忽然惊醒,空气中气息的将她包裹,她才想到,很久之前,娜维娅给她的那些衣服里,为什么会有一件的气味令她觉得安心,那是她妈妈的裙子。
白淞镇的夜晚总是比别的地方要黑一些,她醒来后就睡不着了,坐在床上往窗户外面看了一会,然后穿上拖鞋走到门外。
白淞镇的人都睡了,她不好意思打扰,便沿着梯子往上走去。
刚把头探出去,就看到了站在月光下的那维莱特。
她笑了,“你怎么来了?”
那维莱特微笑:“很久没见你,你与朋友玩得很开心。”
这句话一下子让伊莲小小的慌乱,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弄酒,把那维莱特还不知道她在做这件事忘了,赚钱赚开心了,结果把为什么要赚钱给忘了。
她轻咳挠头,不好意思笑笑:“是啊,很少能见这样一见如故的朋友呢。”
那维莱特皱眉。
他往海岸边走,伊莲跟在他的后面,裙边沾到草地上凝结的露珠,扫湿了一些,触碰到脚踝凉凉的。
那维莱特走到崖边随意坐下,伊莲很快跟上来,他抬头看着伊莲:“看一会月亮吧。”
“好。”
月亮在天边高悬,漫天群星,山风带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伊莲克制住了将头偏在那维莱特肩膀上的念头。
那维莱特说:“我在档案馆查了你父母当年的案子。”
他以为伊莲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思考着如何能用温和的语言将这件事说出来。
伊莲又听了一遍当年的故事。
和迈勒斯说的不同的是,那维莱特没有很强调自己在这场案件中起到的决定性作用。
他跟伊莲说:“梅洛彼得堡的典狱长说主犯已经去世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这也意味着,你没办法从那里找到我失忆的真相了对吗?”伊莲看着他。
那维莱特在此时转过头,他眸子里的紫色很浅很浅,点点头。
伊莲摇摇头说:“或许也没关系了。”
像是心照不宣地,那维莱特眸子里的目光一点点下移,落在伊莲的唇上,但他也只是将目光留在上面一瞬,轻轻皱起眉头,别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