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阿勒泰的风雪

16、熟悉的陌生人

　　八月底，心月她爹汪邵斌开电动三轮车，她娘李莲芝和心月一起坐在后面的车兜里，扶着要用的被褥、脸盆、暖壶等生活用品，一起去二中报到。二中距离心月家大概二十里地，是在一个叫做新城的县城里；而一中也有距离心月家二十里的光景，在市里；只不过两个学校的方位不同，办学质量和条件有一定的差别。去二中的路有柏油路还有一节土路，电动车开在上面尘土飞扬的，惹得心月和她娘一个劲而得揉眼睛和捏鼻子；走到柏油路上就敞快多了，车子也就开的快一些，只不过没多长时间就会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路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化学加工厂，工厂的烟囱里汩汩地冒着白烟，从工厂里哗啦啦地流出来黑乎乎的臭水。心月他爸赶紧加快速度，等闻不到什么特别的气味了，也就距离新城没多远了。
　　新城这个地方虽说是个县城，但是跟现在的县城比起来还基本上属于未开发的状态。城里的大街小巷中虽然比村里商品经营方面多一些，也只不过是多几个大的“小卖部”而已。因为当时还没有建造楼房，县政府也都是在一个大院子里，比镇上的政府院子里多了几间平房。县城里外面还有很多农业用地，不像现在人们的地都被征用建造楼房或者用于其他生产经营了。
　　心月他们到校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学校门口前停满了自行车，三轮车；心月她爹只好把三轮车停在距离校门稍远一些的地方，几个人一起把要用的东西们从车上取下来，往学校里的一堆人处走去，大家都围在一堵墙边上，仔细一看墙上贴着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学生考到二中的排名和班级还有宿舍分配情况。心月找到自己的名字，是二班的头一个。心里一喜，心月赶快拉着她爹娘找宿舍去了。上高中了，每月只能回家一次，一日三餐要在校园里解决了。等找到宿舍放好用品之后，心月一行三人在校园里简单转了一圈。整个校园分为两部分，一进校门往南先有一排房子，大概都是二十来平米，那是教师的宿舍，每个宿舍里两个床位。向前走左边是女生宿舍，大概有五排，每排七八间的样子，每间也大概是二十平米，但是学生上下铺，住八人，床和床之间挨得紧紧地，就在靠门处有一小点儿空闲，那里塞了个长条桌子，平时学生们的脸盆、暖壶之类的放在床底下，或床根儿边，长条桌子上放着饭盒。心月她们高一学生的宿舍在大南头，是个大平房，里面是大通铺，一个宿舍里有二十几个床位，也是上下铺。院子右边是相似布局的男生宿舍；院子中间是教室，由南往北一次是高一、高二和高三。
　　心月爹妈转了一圈就回家到地里干活了。心月回宿舍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铺，把盒拿到外面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放好后，就和同学一道去买饭票了。上午学生们报到完毕，中午心月她们草草的吃了一两个馒头和白菜汤，因为刚开学，学校北边的那个食堂还没有开业，南边的这个食堂也准备不足，就只有蒸馒头和白菜。吃过午饭，大家躺在床铺上闲聊，因为人多，开学第一天，说不定谁在宿舍里进进出出的，所以谁也没能睡着午觉，只是周围的几个同学叽叽喳喳的聊着天，互相介绍。因为每个床位上都提前贴好了姓名和学号，那些初中在同一个学校甚至在同一个班的学生，几个人一直嚷嚷着说床铺调一调挨近些就好了，但谁也没有真正的再换地方；有一个个子高挑、欢眉大眼的女孩说话声音非常洪亮，一直帮进到宿舍的同学引路，告诫大家应该在什么地方摆放什么东西，帮这个塞塞褥垫子，踢踢那个从床下飞出来的鞋......一副天生的领导派头，后来心月才知道她的名字叫马锐，也是一名班干部。
　　说巧不巧，心月的这个班主任正好是心月堂哥的同学唐老师，其实在开学之前，堂哥已经跟这个同学联系过了，知道他刚毕业也来二中教书，只不过不知道教哪个班，现在清楚了。老师和同学们现在彼此也都不收悉，而且本来心月的成绩也在前面，唐老师暂定心月为班长；而马锐和心月一样也是班长；课代表也在上各门课的时候毛遂自荐产生了。
　　下午上完了课吃过晚饭后，还有一段时间才上晚自习，高一的刚开学第一天也没有太多的作业，这个时间学生们会到学校外面的大操场上去散散步或者打打篮球之类的。心月的老同学刘世杰来找心月说是看看她安顿好了没有。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去操场上转了。刘世杰远没有焦俊超那么外向开朗，以前心月和焦俊超聊天时，刘世杰总是默默地站在一边听着，当时的五个死党也包括刘世杰，但他比较属于小透明，只是跟着一起而已。现在到二中的就心月和刘世杰两个人，所以自然他俩就跟亲近些。但是，不知道是因为过了一个暑假刘世杰长大了，性格变了，还是因为焦俊超不在的缘故，刘世杰跟心月在操场上溜达时竟然一直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这有些出乎心月的意料。心月偶尔抬头看一眼刘世杰，感觉这张脸熟悉又陌生，以前因为焦俊超在，心月好像没有认真的记住刘世杰长得什么模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现在心月看来，刘世杰有着一副斯文的面孔，但眉毛非常浓密，眼睛明亮有神，脸上却总呈现出一种沉稳的气息，心月感觉他真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