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怪谈）带着神明去留学》琚光

5、第五章

　　注意着灵貅一言一行的另外三人循其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那双肤色苍白得诡异的小脚。

　　“那个，就是‘鬼’吗？”望月身体僵直，心口弥漫上恶心的感觉，她看到了，意味着自己也被“那个”盯上了吧。

　　远山未来用力吞口水，似要把行将跃出嗓子眼的心脏咽回肚子里，她颤抖着双手从书包里取出一小袋盐。书包里装满了用透明口袋塑封的盐。

　　苍白的小脚旁边，又出现了一双穿木屐的小脚，颜色粉嫩的和服下摆垂到脚踝处。

　　苍白的小脚向旁边踉跄几步，似乎是木屐小脚的主人推了他一把。

　　苍白的小脚消失了。

　　木屐小脚脚尖朝向她们。

　　众人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响子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什么东西啊？”

　　灵貅起身掀起布艺门帘，只有空空如也的走廊。

　　“把盐放下吧，未来，你能平安无事到今天，可不是因为这些调味品。”

　　远山仍然搂着盐包：“吓死我了，都走了吗？”

　　望月说：“穿木屐跟和服的那位，肤色看起来没那么可怕。”

　　灵貅道：“把肤色变得惨白惨白的鬼，多半也是为了方便吓唬人而已，没品。至于另一位，未来，你有印象吗？”

　　远山未来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见过？”

　　灵貅把先前“远山宅”有家神保佑的猜测重述了一遍，响子一把抱住侄女揉搓起来：“啊啦，想不到我们的小未来还有座敷童子保佑呢，看起来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哦！”

　　座敷童子这个词汇激活了远山一些尘封的童年记忆。

　　火烧佐伯宅的想法被灵貅一票否决，对普通人来说，面对“咒怨”这种超自然之物，也难以再想出其他可行有效的应对手段。灵貅答应与响子见面，本意也只是想从负责这桩案子的前刑警处获取更多的情报，确认伽椰子是一系列命案始作俑者的事实。

　　如今，既然确定了伽椰子是“咒怨”的源头……不，确切地说，是佐伯刚雄。“哪里有鬼，哪里就有欺压。”这是奶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灵貅偷偷地给远山发简讯：你表哥家住哪儿？

　　远山发过来一个“？”。

　　那女鬼不是在你表哥那儿嘛，我打算上门会会她，不要告诉其她人。

　　远山答复：不会让貅酱只身冒险！附了一个“坚定”的表情。远山没说出来的是，灵貅除了外表淡定些，看着完全不像能抓鬼的样子。

　　灵貅没想到远山这么死心眼：还想要你哥活命不？

　　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

　　但是响子生出了相同的想法，她打算上丰岛裕二的住处查探下情况，今天是周末，他应该在家吧。如此念头一出，“座谈会”再开下去就是徒然浪费时间了。

　　得找个借口尽快结束，响子想。她从没想过带上这三个小女孩中的任意一位冒险，即便是灵貅，除了聪明会说些，看着完全不像有特殊能力的样子，虽说“人不可貌相”，但也不排除她在吹牛皮的可能。

　　于是除了望月，在座的三位都各怀心事，气氛一时凝滞。

　　望月觉得此时的气氛真是比俊雄小鬼出场的那刻还诡异：“我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山不过来我便就山，不妨一起去未来表哥那儿看看如何？”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人多力量大嘛，根据恐怖片的经验，鬼杀人往往喜欢各个击破。”

　　“那还等什么，走吧。”众人异口同声。

　　一小时后，计程车停在丰岛裕二的公寓楼下。

　　早该如此，今天真是浪费时间！灵貅和响子不约而同地想道。

　　四人依次下车后，远山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来电是丰岛裕二。几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远山按下免提键。

　　手机发出一长串让人齿酸的气泡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灵貅吐槽：“这啥啊，手机是不是坏了？”

　　从未与伽椰子正面杠过的远山也纳闷：“不应该啊，摩西摩西，哥，你在吗？”

　　手机继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并夹杂几声猫叫。

　　望月道：“你哥还养了猫？”

　　“奇怪，我哥不喜欢猫的。”

　　响子感叹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第一个冲进公寓，“啪”的按下电梯键。

　　电梯门应声开启，四人钻进狭窄的空间，向八楼升去。

　　电梯门上有个小小的玻璃窗可以让人看到外面楼层的情况。

　　通过这扇小窗，几人看到全身赤果只著内裤，肌肤苍白得可怕的男孩站在那里。

　　电梯升上二楼，肌肤苍白的男孩也站在那里。

　　电梯升上三楼，肌肤苍白的男孩也站在那里。

　　四楼……

　　五楼……

　　六楼……

　　七楼，电梯门开启，灵貅先行冲出电梯，掐住佐伯俊雄的脖子。

　　“小子，好玩吗？” 鬼的触感冰冷黏腻，像握住一块柔软的史莱姆玩具，佐伯俊雄的脖子被她一掐变得又细又长，苍白的五官变成某幅世界名画。

　　“喵——”细小的脖子里发出尖细的猫叫。

　　小小的身躯萎顿在地，与头颅连接的是一条无限抻长的脖子。场面十分掉san。

　　远山摸着自己的脖子发出几声干呕。响子和望月开始合力砸门，发出震撼人心的巨响，在这样的周末，左邻右舍没有一人为噪音探出家门表示抗议。

　　灵貅拎鸡仔一样提着佐伯俊雄，朝后望去，走廊向远方无限延伸，原本与丰岛裕二只隔十几步路的对门，在视野里变成了一枚小小黑点。

　　因为担心儿子的安危，伽椰子没让她们费太多力气。坚实的防盗门出其不意地开启，响子和望月狼狈地双双扑倒在地。

　　门内，丰岛裕二像晴天娃娃一样被挂在吊灯上，两腿如新宰的牛蛙不时抽搐。

　　占据着仁科理佳身体的伽椰子，举着一把水果刀，即将把它刺进“自己”柔软的脖子。

　　灵貅想：既然看到正主了，那速战速决的好。

　　作为前刑警的远山响子反应更快，飞身上前夺走了“理佳伽椰子”手中的刀。她强忍着恐惧，死死按住五官开始变得扭曲恐怖的仁科理佳。

　　灵貅看了看手里的俊雄，这个小鬼只负责给他妈掠阵打辅助，自身本事不大。

　　空出的另一只手，从理佳头顶抽出一个白色灵体，灵体在半空凝聚成一个龇牙咧嘴的女人的形状，发着瘆人的气泡音。

　　灵貅提着俊雄和伽椰子走向丰岛裕二的卧室，接下来的画面不宜让朋友们看到。

　　这些日子，丰岛裕二都是和女鬼同床共枕，甚至do爱吗，灵貅不由笑出了声。

　　用脚踢上房门，转过身，一个顶发稀疏、凶神恶煞的男人提着把折叠刀朝她走来。

　　贤伉俪齐上阵了。

　　一分钟后，灵貅抹抹嘴巴：“长得恶心，味道也恶心。”

　　家里的顶梁柱被吃了，开局即王者，五年来叱咤风云难逢敌手的女鬼伽椰子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搂着儿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死后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只用来滥杀无辜，甚至和害死自己的男人沆瀣一气，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换我是你，我就想办法杀光所有佐伯刚雄一样的男人，而不是对无辜妇孺下手。”

　　女鬼睁着血红的眼睛，惨白色的肌肤渐渐浮出被殴打的伤痕，白色洋装渗出淋漓的鲜血，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遍布折叠刀切开的皮肉外翻的伤口，最致命的则在脖子处，一道深抵颈骨、触目惊心的红黑色切口。

　　伽椰子残破的声带发出不成句的声音：“你这样的人，怎么能理解……我遭遇过的……”

　　灵貅搓着发麻的手：“理解你的怨恨，理解你的报复心，但不能理解你滥杀无辜。对你自己也不利，你应该想到，既然有你这样的存在，必然也会有更高能克制你的存在。除掉佐伯刚雄纯粹出于我对欺压妇孺的男人的厌恶，是我的个人行为，原则上我没有资格和权力诛灭你们。我的诉求只有一个，停止杀人，然后，我会想办法与此地的负责人联系，引渡你们去该去的地方。还有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被你害死的人是无法正常往生的，他们应该被你困在那幢房子里吧，作为你的养料。我会尽快解决此事。”

　　川又伽椰子低下头，外表恢复了干干净净的样子，肤色也变得更接近常人。虽然她一言不发，但灵貅知道她识时务地屈服了。

　　灵貅见她们离开，转身走向门口，却感到小腿被什么触碰，低头看到俊雄蹲在脚下，把一本封面磨损严重的笔记簿推向她。

　　笔记簿上签着“川又伽椰子”的稚拙字体，疑为她的个人日记。

　　灵貅感叹：终于见到个假名写得比她还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