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平平平安安

9、chapter 9

　　那天上午的发现之后，约翰对所有这些说法的不安与日俱增。首先，在供职一滴血的八个月中，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与制药公司的合同。每次他查究那些合同的时候，得到的反馈都是它们“处于法律评估之中”。更重要的是，他之所以同意那些雄心勃勃的收入预测，是因为他认为一滴血的系统能可靠地工作。

　　即使伊丽莎白也有任何这类担忧，她也没有显露出任何迹象。她总是一副轻松愉快的领导者形象。新的估值带来尤其重大的自豪感。她告诉约翰，董事会将有新成员加入，以反映投资者的不断增加。

　　John找到机会，开始谈论瑞士之旅，以及办公室里的谣传——说哪儿出了问题。他说完之后，伊丽莎白承认确实有一点问题，但她耸了耸肩，问题很容易解决，她说。

　　基于自己现在了解的情况，约翰仍然满怀疑虑。他提到沙奈克告诉他的关于投资者演示的事情。他说，如果那些演示并不是完全真实的，那么应该停止。

　　“我们是在欺骗投资者。我们不能一直那样做。”

　　苏篍也在那里，那一刻她在寻找办公室有没有刀子可以捅死他，而伊丽莎白表情立刻变得冷漠。

　　她是雌鹰一样的女人，而这里是她的王国。

　　“你并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她坚定而不容置疑的说:“你被解雇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苏篍知道她们在骗人，但是她试图做对一件错的事情。

　　画大饼没有错，但是基于虚假而构建的美好平台有问题。

　　她们现在有了一个专业的科研机构，拥有投资人和时间之后，可以做到她们许诺过的一切。

　　如果做不到，她们也可以像雷曼公司的高管一样携款八十亿离开。

　　伊丽莎白确实实现了她的梦想，成为新世纪的亿万美元富翁。

　　她的祖辈是某个行业垄断巨头之一，通过婚姻从经济巨头变成医药行业的具有影响力的人物，而她的父母是军队的人，后来在五角大楼和国会山工作。

　　她们一直过着富裕的生活，但是她拥有过于旺盛的好胜心。

　　她是个很明显的全优女孩，橄榄球队队长，一米七九的身高，全a的成绩、社交和运动。

　　在她进入藤校前一年，两个博士生在她未来的教室里提出谷歌的点子。

　　那段时间，互联网初具雏形，而她参加了常青藤的假期青少年培训项目，两个月的时间往返与北京和美国。

　　后来她进入大学，得到总统奖学金，离遇见最得力的合伙人只有两年。

　　那时候，她的父母给她的教育是:富有并不算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必须取得更重大的成就。

　　她开始学习化学工程，成为最出色的学生，参加化学工程导论课，还有关于受控药物输送设备的研讨班。

　　苏秋那时候在上学，她只想当个普通人，而伊丽莎白野心勃勃。

　　她凭借履历在新加坡基因组研究院实习了一个暑假，参与了SARS的病患样本检测工作，旧式的低等科技工作让她厌倦。

　　这种感情让她迸发出灵感，她回家，在休斯敦的卧室里不眠不休工作，申请了专利。

　　之后就是一切的开始。

　　她办理退学，看重她的导师加入了这个小公司，苏篍成为第二个员工。

　　苏篍仅仅拥有聪明才智，而伊丽莎白从朋友那里得到了一百万美元。

　　她的邻居的祖辈在五十年代创立了硅谷的第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她的父母的同事任职于经济部门。

　　凭借在诊疗领域中运用纳米技术和微型工艺原理的视野，在一份用来招募投资者的二十六页的文件中，她描述了一种可以运用微型针将血液透过皮肤无痛吸出的粘片。这份文件将其称为诊疗贴片，其中包含一个微型芯片感应系统，可以分析血液，并且做出“过程控制决策”，决定一粒药片中有多少剂量需要输送进去。贴片也会以无线方式把其读数传递给病人的医生。这份文档包括该贴片及其各个组成部分的彩色图表。

　　这样的话术让伊丽莎白战无不胜，除了一次。

　　那是第二年的时候，她以特有的语速解释她的技术将会给人类带来多么宏大的影响，而对面的五位高管要求她更详细介绍自己的微型芯片系统，还有，它与一家名为亚贝克希斯（Abaxis）的公司已经开发并商业化的产品有何区别，此时伊丽莎白明显慌张失措，会议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由于未能回答合伙人深入探究的技术问题，她在大约一小时后起身，愤愤离去。

　　这样的失败是少数的，大多数时间她会成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口才上，她战无不胜，但是在科研上，这并没什么用处。

　　她可以说服同学——对方的家族参与了数十亿美元规模的高科技设备经销生意，但是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在二零零五年，她试图让科研团队做出小贴片一样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可以监测血糖指数一类的东西，融合了微流体和生物科技一类的东西。

　　一开始，苏秋认为伊丽莎白在骗钱，但是当零四年的六百万美元被科学家们挥霍一空，而她不容置喙的拿出更多资金时，伊丽莎白已经变了。

　　她从一个罪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变成了可怜悲哀生错时代的创业家，冒险家。

　　自始至终，苏篍都知道自己在骗钱，她毫不犹豫的迫使其他人相信自己，但是伊丽莎白——或许是她经常向投资人出售理念，而那个年代所有的事情都在发展，没有人知道它们将来会成为怎么样的庞然大物，只是隐隐有种预感，预感自己在改变世界。

　　伊丽莎白向每个人说，一滴血会改变世界，而向苏篍说，只要我们有足够的金钱，时间和科研人员，谎言就会变成现实。

　　她们这么做了十二年。

　　一转眼，快十多年过去了。

　　大概是不年轻了，苏篍总想起之前的事情。

　　姥姥钓了条鲫鱼，适合炖汤，两个人慢悠悠的回去，而路上她看见了一个新闻。

　　有关文祁的。

　　她对于文祁所知甚少，只是见过一面，对方才思敏捷，是个对手。

　　其余的，大概就是有关她的绯闻了。

　　听说二十八岁的时候，文小姐去读MBA，那时候沈扬刚刚确定保研，打完篮球回来，不小心蹭到了她京牌的保时捷。

　　沈扬上学早，才二十一岁，惊慌失措的道歉，他兼职做家教和模特，大学这几年挣了十多万，家境在外省也算小康，敲骨吸髓也能凑出来修车的三十万。

　　但是陌生女人摆了摆手，放过了他，一场无妄之灾就此罢免。

　　鬼使神差的，沈扬背过身去，扯开两粒衬衫扣子，和她搭讪。

　　那是第一个和他聊天的豪车主人。

　　沈扬家境不算贫穷，鞋子也是七八百的，但是刚才惊鸿一瞥，女人鞋子上明晃晃的标，红底黑缎平底鞋，缄口不言的昂贵，和他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优渥。

　　男人是宁愿坐在保时捷里哭的，沈扬不自觉的带了点讨好的姿态，幸好他年轻，不显得像条狗。

　　“谢谢您不计较，但是我不能占你便宜，我先慢慢还一部分行吗？”

　　这几乎是小白花和霸道总裁的戏码，但是她是文家大小姐，无论什么处境，都是猎人。

　　她接下了下位者自作聪明的讨好。

　　文小姐并不在乎沈扬有什么算计，她淡漠的看了一眼男孩子的脸，年轻的脸，漂亮的脸，然后加了他。

　　幸好这几天她没什么事，否则沈扬注定排在那些紧要的东西后面，被遗忘的彻底，他命好，文小姐很吃年轻男孩分享日常，篮球场的腹肌，体育馆的劲瘦腰身都被他拍了发到朋友圈，一人可见。

　　第三天她有一个私人聚会一时兴起就发了地址给沈扬，男孩子什么也不懂，迷路了，大小姐纡尊降贵去接他，在红毯上走了半里路，自觉已经受尽千难万苦。

　　沈扬出现的时候，那些交际男有意无意的盯着他，人人都知道文小姐的身份，虽然沈扬毫不露怯，但是中档衣服鞋子还是泄露了他的身份。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文小姐的哥哥弟弟，圈内朋友，一看就是小白脸。

　　牌桌上，文小姐不想玩了，和朋友去抽烟，沈扬运气好，赢了三万块钱，顿时觉得文小姐是福星旺他，其他人窥见他的喜色，忍不住笑话他小家子气，也能搭上文渊那样的人物。

　　休息时间，他在吸烟室听见别人说话，文小姐的身份比他想的还要高，情人也有过很多，他们像气球一样，被玩了一下，捧了一会，就自高自傲，被金主嫌弃，终于流离失所了。

　　沈扬想，他们是贪心才导致的坏结果，可是他那样顶级大学的高材生，必然不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的。

　　一只小狗以为自己是狮子。

　　天长日久，一场场宴会赴约，圈里的人都默认文小姐和沈扬关系不一样，他是只新宠。

　　他也自傲于文小姐对他的偏爱，她肯带着他见朋友，第一次去她公司的时候，文小姐开玩笑似的让秘书认认沈扬的脸，她们一起买了只小狗。

　　他肯定是不一般的。

　　这么想着，沈扬把自己的身体给了出去，虽然是疼痛的，可他到底感觉两个人有了更亲密的联系。

　　只是第二天他早早的醒了，文小姐在洗脸，给他扔了张卡就走，沈扬几乎是愠怒的，他不认为自己的感情可以用金钱买到。

　　男人疑心有人和文小姐说自己的坏话，掰着白嫩的小手指头去数谁和自己关系不好又认识文小姐，他猜测有人说自己花心浪荡，想要解释，却怕被当成贼喊捉贼。

　　想来想去，沈扬把卡收起来，他不愿意花这个钱。

　　下楼结房费的时候，前台笑容可掬的递过来账单，她们在这里待了两天，消费五十万九千。

　　沈扬本来想自己付钱的，听见金额的时候，仿佛感觉自己的尊严被刺痛了，他愤愤不平的拿文小姐的卡付了钱。

　　市中心热闹，沈扬却冷清，他想不通为什么文小姐早早的离开了，是他哪里做错了吗？

　　男人回忆着昨晚的细节，揣测是不是对方厌烦了自己，他几乎怨恨自己的表现了。

　　文小姐回去是因为母亲叫她和相亲对象见一面，她们家向来是在同阶层里联姻的，父亲死后母亲独自支撑家业，闲暇时间只能孤苦伶仃的找几个男大学生解闷。

　　她心疼母亲的苦。

　　母亲对于女儿的婚姻也很上心:“我们不要孟家，他们看上去琴瑟和鸣，但是他老婆就是个打工人，这么多年只分到了钱，股份和政治人脉都不给她。”

　　妈妈担心她，不愿意女儿嫁人，她也不愿意女儿为了清净事少而去嫁入普通中上家庭。

　　文女士想让孩子如同猎人混入狼群一样，撕扯下对方的皮肉，充大自身。

　　文祁看着妈妈，她早已读懂了妈妈的意思，婚姻对于她们，是交换，但是男人获利更多。

　　结婚之后，妈妈失去了健康，爸爸得到了文家的资源，他的名字如雷贯耳，对待妈妈也没有对待合伙人投资人的尊敬。

　　于是他死了，而妈妈撑着身体为她考虑，文静从此以后接受了继承人教育。

　　相亲对象是一个肤色苍白的年轻人，他有着很好的出身，这就够了。

　　狼王开始教导继承人如何拼死搏杀，得到权柄。

　　虚假的豪门妈:嫁个年轻有为符合家族利益的丈夫，帮他打理公司出面应酬，得到尊重，和丈夫相敬如宾

　　真正的豪门妈:丈夫只是你的跳板，吞噬对方强大自身，接早死丈夫，要天才女儿。

　　文祁很快结婚，而沈扬不知道，他还以为两个人在谈恋爱呢。

　　当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文祁已经怀了宝贝女儿，肚子大了起来。

　　沈扬痛苦不已，他选择分手，又和别人在一起，那个接盘他的老实女人不知道他不干净了。

　　心高气傲的文大小姐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她把沈扬约到射击场，打断了他的腿，又让他因为行为不端而退学。

　　一无所有的沈扬只能继续跟着她，没多久得了抑郁症，割腕七八次了，去年没救回来。

　　文祁难过好一阵子，她今年死了丈夫，继承家业遗产，幸好女儿伶俐活泼，才为了孩子，勉强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