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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064 ...


  •   万安殿内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霍洗忧,他眸子无比的沉静,几位主子在场他是没多过一句话,好似这位权势滔天的霍公公本就是这般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张翩然却想听一听他此刻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他在她这里,可从来学不会体体面面当个正常人,到了朱荀跟前,倒是极会隐忍。

      为何会如此隐忍?

      只一旦起了这个念头,便是抓心挠肝的不舒服,张翩然便疑惑的看向他:“霍公公,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他沉声道:“奴才并没有那样的心思。”

      她步步紧逼:“哪样的心思?”

      朱荀忙着和眉答应暗通款曲,他可不在乎,张翩然对霍洗忧偏袒柔妃的心意,生了气,可这又有什么法子?早在许多年前,他就嘱咐过霍洗忧,在他心里柔妃的地位是高过万安宫的所有人。

      霍洗忧三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只道:“娘娘,有神明庇护,自是能否极泰来。”

      “霍公公是真这么觉得?”张翩然冷哼一声:“还是……你奉了陛下的旨,对柔妃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朱荀忽然被点了名,很有些尴尬,做和事老似的:“贵妃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心眼儿怎的还和针尖似的小,外头人不知情的,都要以为你在朕这里嚼柔妃的舌根了。”

      张翩然很是不以为然,道:“陛下怕是搞错了,柔妃她打的不是我张翩然的脸,而是冲陛下您来的!”

      事事就是如此。

      朱荀难堪的咳嗽一声,道:“柔妃她的出身低,贵妃你何必与她计较。”

      “陛下与柔妃娘娘情深义重,又何苦娶我?”张翩然盯着他的眼,当年,他的种种算计,她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眉答应,你说呢?”朱荀问身边人。

      半晌功夫,眉答应说了一句:“贵妃您孕育的可是天潢贵胄!哪里是别的嫔妃可以比的?那苍天神明,自是会庇佑您的。”

      朱荀应付:“正是如此,贵妃只要生下皇子,才是正事。”

      眉答应拉扯朱荀的衣袖:“陛下,您可是要许诺贵妃娘娘后宫主位的意思?”

      朱荀想了下,他也没这个意思,可是新宠这么问,他也不能当着贵妃的面儿不做任何表示。只好,转过头,看向霍洗忧:“大伴,以后万安宫有任何事,你都得照顾着啊!”

      霍洗忧作揖,应道:“奴才遵旨。”

      张翩然看过去,他这张嘴那真是讨人嫌!霍洗忧哪怕是垂着眸,也仿佛总提醒她要时刻记得什么事似的,以为她真的会忘了杀害太子殿下的真凶就在眼前,他一个帮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面?

      朱荀:“大伴说的不错,列祖列宗一定护保佑我们的皇儿。”

      她却没有应承,轻摸了指腹,“陛下过会儿还要忙公务,画眉你伺候陛下用膳。”

      画眉,“娘娘怕是累了?还是快下去歇息去吧?”

      张翩然扶着腰,出声告辞,“以前从不知,当母亲如此的辛苦。”

      朱荀也盼着这孩子能早日出生,堵住那前朝悠悠众口,“贵妃去吧,今日之事朕必定给万安宫一个交代。大伴,你扶贵妃下去。”

      她本来觉得前半句话挺合她意,可到了后半句让霍洗忧扶她?朱荀还真是蠢得可怜,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娘娘,这边请。”霍洗忧眸中满是恭敬,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只要把手再往前送一些,就能搀扶住细白的柔夷,张翩然往后躲了一下,把手臂背到身后去。

      她向来是避他如蛇蝎。

      如今,更是越发的要把这不喜摆在明面上。

      “臣妾,告辞。”

      霍洗忧见她对着朱荀温婉的一礼,再也不做一丝留恋,转身离去,他心底那不舒服的劲又被勾了起来,跟着张翩然前后脚的追了出去。那厢朱荀正抱着眉答应缠缠绵绵,压根没有在意这宦官此刻的不合礼数。

      …

      万安宫的偏殿在另一处。

      院子里的花开的甚好,被微风一吹,那花雨般簌簌的落下,张翩然的手提着裙便露出洁白的脚腕,裙面荡过,华丽繁复的花纹随着她走路的姿态飘浮起来。

      “贵妃娘娘,您走慢一些。”

      身后紧追不舍的豺狼虎豹,张翩然头也不回,加紧着脚步的逃。

      霍洗忧忙不迭的追上去,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揽住,语气带点嗔怪,像是在呵斥她不懂如何照顾自己:“走这么快,您要是摔了怎么办?”

      刚被握住了手,张翩然就觉着那黏腻沾上了肌肤,她不肯的,把手腕子一摔,言语极冷:“霍公公!你好生放肆!现是要管到本贵妃头上来了!”

      这么一甩,她手腕上的三眼天珠手钏就被无情的丢到地上。

      霍洗忧玩味儿的看了一眼,女人怀了身孕那是连喜好都有了变化。

      张翩然喜欢精巧的首饰,均是出自名匠之手,便是赏下人的玉镯也无一不名贵,这三眼天珠手钏品相粗矿,她以往哪里戴过这样的物件?

      霍洗忧笑她是小孩子的脾性,与他赌气,就要丢东西撒气:“这手钏是有些不大好看,娘娘扔了也无妨。”

      这样宠溺的语气,倒像是在夸她做的好似的。张翩然拧了眉,心里头愈发的来气:“谁说本贵妃要扔了这手钏?大伴脑子发了昏,又要替本宫做主不成?”

      “奴才哪里敢做贵妃娘娘的主儿。”霍洗忧听她执意要同他唱反调,也无可奈何,弯下腰,亲自将那三样天珠手钏捏在掌心里,问:“那既然贵妃娘娘不舍得得,奴婢这就给您戴回去。”

      张翩然黑了脸,隐忍着:“霍公公,你可别恶心我了。”

      霍洗忧收敛的看了她一眼,他要做什么事向来是谁来都拦不住的,何况,为她戴小小的一根手钏。他不语,等她把挤兑人的话一次性说了干净。

      “别以为,我对你的主意一点都不知情!”她冷笑着道。

      “贵妃娘娘,且说说?”霍洗忧一脸的极好说话的样子。

      这是想要借戴手钏的功夫,在亲近与她!张翩然话到了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他这看戏的态度,令她恼羞成怒:“被你拿过的东西,就已经脏了。”

      霍洗忧哭笑不得,只好重复她所说的话:“脏了?哪里脏了?”

      天可怜见,这女人可真是翻脸无情,亦或是有两套标准,她人都被他睡过了,怎的不嫌弃自个儿?

      只对他没好脸色。

      霍洗忧也是烦透了,上前一步,一手拉过她的手腕子,一手就要把三眼天珠手钏替她戴上:“又不是琉璃做的,摔一摔坏不到哪里去,既然没坏,娘娘这般作为,可又是在生奴才的气?”

      “不是!”

      “哪里不是?”霍洗忧轻笑,“娘娘恨不得给奴才一巴掌才是。”

      张翩然又气又急,心里头把这人骂了百八十遍,兴许是满脑子都是霍洗忧狗东西这样的话语,连带着嘴边说出来的话,也是一些平日里藏的深的秘事:“你懂个什么!这是我特意寻了喇嘛大师傅讨来的三眼天珠手钏,是焚香沐浴,怀着虔诚之心日日供奉的!因你落地,沾了灰,便是脏了!”

      “便是脏了,擦擦就是了。”霍洗忧出声安慰。

      张翩然不肯,随即又是推搡他,拍开他的手,她瞪着眼,气呼呼的看着他:“你当这是什么东西,怎嫩如此随你儿戏!”

      “那可真是了不得。”霍洗忧这才将手钏在掌心里盘了一圈,似乎是想到些什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非要问个清楚明白:“贵妃娘娘,您这是在替谁祈福?”

      西边的喇嘛大师傅造诣颇深,讲究的是因果报应,转世轮回。

      张翩然是为了太子殿下求的手钏。

      霍洗忧,“奴才又不会多嘴。”

      张翩然觉得他笑的轻浮。她懒得解释,更不能解释,只道:“像你这样的人,怎会明白?说了也是白说。”

      霍洗忧偏头忍不住想笑,这手钏也连带着顺眼起来了,只听,他的声调微微上扬:“人死之后,也不一定是要上青天,入那云霄宝殿成神成佛。大部分,那都是地府之下皆是恶魂,受红莲业火洗去一身业障。不若,娘娘把这手钏赐给奴才,奴才替您祈福。”

      “你凭什么替我?”话语到嘴边,有些不对味。张翩然忙改了口,“霍洗忧你又在说的什么浑话?”

      太子殿下生前爱民如子,他不曾做过一件恶事,这样的神仙人儿如何能去受那红莲业火?

      真当是,她听过最好笑的一件事!

      张翩然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的道:“混账东西,本贵妃不准你咒他!”

      她心里向着谁,一目了然。

      哪怕这份感情更多的是亏欠之情,也足以让他满意的。

      “贵妃娘娘,您可真是够偏心的,奴才还不如一个死人。”霍洗忧眉眼舒缓,雾散月明,手钏已入他手腕,“看来,这手钏是留不得了。”

      “你做什么……”张翩然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动作。

      “奴才就是娘娘的一条狗。”霍洗忧那平稳的口吻,让人听不出一丝错处,他道:“奴才做什么事,那都是是为了贵妃娘娘着想。”

      他为她做什么了?张翩然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可真好意思说!”

      霍洗忧抬起眼,渐渐地燃烧起无名的光亮,表忠心,像是要烧到她身上莱似的:“只有,奴才这般的恶人才压得住这邪气物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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