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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65 ...

  •   清风拂面,他垂眸低眸,似是没有心的顽石。

      这样一个人物,清俊的面容上满是冷漠,粉白花瓣都不愿意落在他的脚下,绕着他飘的远远的。张翩然睨着他,冷冷的一笑,“你既从我这里要去了,那便由你处置。但我有一句不好听的话,先要放在前头。”

      霍洗忧摩挲手腕间,抬起眼眸,看向她,“娘娘请吩咐。”

      “谈不上什么吩咐。”她是有一肚子的火气要撒,眼前的宦官却依旧风平浪静,那眉眼里,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他是披着人皮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太子殿下万般的清明人物,被你这样的人践踏了,羞耻的很。”

      “是么。”他低声又问了一遍,真是多余的很。

      “难道不是么?你做下这么多的事,哪一桩,哪一件,不都是想要借此羞辱与我?”张翩然余光看过去,树影婆娑,在霍洗忧的脸上增添些许东西。

      让人看不清。

      既看不清,就不要再看了。

      她收回目光,“霍洗忧你真是该死!”

      霍洗忧的眼眶里像是进了沙子,极不舒服的眯了一下,重复她的恶化:“奴才该死。”

      “可人死之前,总要问个明白。”霍洗忧先是感慨了一句,随后,便走近一步,他那乌沉的眼里满是她的倒影,轻声问:“娘娘放着大房子不住,偏选这样偏僻的院子,又是为何?”

      张翩然侧身,躲避:“我愿意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

      “奴才不是心疼娘娘。”霍洗忧低声在她耳畔说,脚边带起微风将粉白花瓣从地上戴起来,像是一双缠绵飞舞的蝶,慢慢悠悠,最后落在了他们身上。

      这样的亲昵。

      为何他对她如此的亲昵?

      “走开!”她皱起眉,大声呵斥。

      “娘娘的屋子前头种着一棵白果树,到了秋日时分,树叶金黄如麦浪,您可是期意着腹中孩儿平安出生?”霍洗忧他如此说着。

      他真是想的太多。

      她不过是挑了一处离可以通往诏狱近的小屋住罢了。

      什么白果树?

      张翩然根本没有注意到,正当她要开口解释,在他们背后却响起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稀罕事,贵妃娘娘与大伴躲起来说些什么悄悄话?”

      张翩然转身看过去,柔妃耳畔上的鎏金耳坠被微风吹的荡了一下,她那身漂亮的衣裳沾染了灰尘,隐隐还有血腥之气,她忍了忍把恶心劲压下去,才开口道:“柔妃才是稀奇的很,如何到了本贵妃的万安宫?还放着大路不走,偏选这样的小路,可是有什么隐晦不得人知?”

      柔妃从诏狱过来,可不是要避着人,选一条小路走,“贵妃娘娘宫里住着眉答应,我也想来瞧瞧看。”

      “那可真是巧。”张翩然自是不信她这番说辞,却巴不得她快点走开,挥了挥手,说:“眉答应正伴着陛下在前头,柔妃这时去正好还能蹭个午膳。”

      柔妃:“不去!”

      张翩然一时被逗笑,这天底下比她还可怜的女人原来在此处,“我要是你,我就去把饭桌摔烂。”

      柔妃呦了一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这害的我与陛下不睦的不正是你贵妃娘娘么?我若是听了你的话,真去摔了,那可真是落入你的圈套了。”

      张翩然只挑了眉,火上浇油,“那你也生出些本事来,让陛下打我的脸。”

      “你以为我不敢么!”柔妃上前一步,拿手要去推人。

      张翩然:“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静静地站着,像是要等柔妃过来。

      只是柔妃还没触碰到她,就是被一双手捏住了,力道不轻,她清晰的听见骨骼作响。

      柔妃吃痛叫了一声:“公公!这是何意?”

      “柔妃要是真推了贵妃娘娘,那才是头脑发了昏,落了一个残害皇室子嗣的恶名,这可是娘娘愿意看到的场面?”霍洗忧不偏不倚的就站在张翩然她的前头,像是一堵高墙。

      张翩然终是不耐烦,留下两人:“霍公公杞人忧天,柔妃还没有蠢到如此地步。”

      ……

      听完这些话,柔妃可不是气得半死,左右是冲到朱荀跟前把桌摔烂,打了眉答应一巴掌。两人把这些天的冷淡,撕破了脸皮,把一切的龌龊摆到台面上来了。

      之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张翩然每日看着外头热闹的像是唱戏似的。

      不到三日的光景,柔妃那贤名的名声早就败坏的不成样子了!

      本该是张翩然心里要解一口恶气的,可她怎么也不能向眉答应那样把笑容挂在脸上,她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又等了连日,朱荀到底是对小青梅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这么下去,可是不行的。一纸为贵妃张翩然祈福大赦天下的圣旨,就从乾清宫里传了出来。

      朱荀为的是堵住悠悠众口,把这求旨的圣意落到了柔妃身上。

      她也就等到了上门来谈的柔妃:“诏狱关着的犯人,本贵妃可不想掺和。”

      柔妃有些急,道,“天下大赦,本妃也使为贵妃腹中子嗣祈福,有何不可?”

      她拧了拧眉心,甚是无语,这些人啊!当真以为旁人都是蠢笨如猪的傻子,柔妃私下里去诏狱的事,她早已经弄得一清二楚。

      张翩然只是淡淡一笑,道,“柔妃心善,果然所言不虚。”

      柔妃又说,“你我同是陛下后宫嫔妃,能为陛下分忧理是应当的。”

      后宫嫔妃最求的是争夺皇帝的宠爱,这真要是把手伸到前朝去,那才是触了皇帝的霉头!这样浅显的道理,柔妃居然不知情!

      她不免有些怀疑。

      但想来,朱荀曾经是真心待柔妃,他定然事事与其商量,也只有二人之间养成如此的习惯,这柔妃才会心思单纯,真以为这样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柔妃道,“那此事便这么定下了,还请贵妃同我一道去陛下那处。”

      张翩然苦笑,抚摸小腹,“天气如此闷热,我可受不了出门。”

      柔妃皱眉,“贵妃你是反悔了?怎可如此言而无信!竟然我不免想起许多年前,你也是如此,伤了什么的人心,”

      她从未答应些什么,当场也板起黑脸,“柔妃你这么说,那可没什么意思了。前些日子,你还想推我来着,杀人灭口!你求咢圣旨都是为了是你自己。”

      柔妃,“贵妃娘娘不也是厌恶了我?”

      张翩然他微微抿了嘴,“你早知我宫里的眉答应承了圣宠,却依旧隐忍不发。一来。你是瞧不起她的身份,二来,你是不相信一个卑微身份的女子,就能坏了你与陛下之间青梅竹马的情分。柔妃,你不必如此瞪我,论起戳心窝子的话,我比你更懂如何说。”

      “贵妃娘娘早就恨透了我罢。”柔妃心里不免生出几分自傲来。

      武侯府是高门望族,受皇权庇荫,她就算不会嫁给当今的皇帝朱荀,家族也一定会为她寻一门能发挥最大价值的婚事。可这样的贵女,却败给了她。

      柔妃不信张翩然真能云淡风轻,当做这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低声,低到不能再低,拿出杀手锏来:“你我联手,我便将太子殿下之死的秘密,告诉你!”

      来了!

      柔妃果真从元钱嘴里,问出些什么她不知道的话来。

      张翩然她攥紧了手,面上也是云淡风轻的,她轻轻摇了摇头,她拒绝了。

      “你若早些来,我或许会真的答应你。可如今,比起与你联手,我更想入主坤宁宫后位,柔妃,你明白的,这后宫里能站直说话的人,只有皇后这一位。”

      柔妃握紧了手,“那我争定了!”

      “我好害怕呀。”张翩然微笑,那华美到底眉眼里是一闪而过的轻蔑,她道,“可你拿什么和我争?陛下今日宠得了眉答应,明日也能宠得了新人,别以为你假惺惺往我跟前一站,就能与我结成同盟。这宫里头,尊贵卑贱之分,柔妃你怎么老是学不会?”

      柔妃自认如今的地位已经不用再看他人脸色,这还是头一回被人当着面打了脸。

      不是别人,而是自始至终均是嚣张跋扈的贵妃娘娘。这女人,一定是仗着她腹中怀有龙裔才如此践踏她!这个孽种,是绝不能让他出生在这个世上。

      等柔妃一离开,霍洗忧后脚就到了。

      这次真是来替朱荀传话的。

      “陛下的意思,眉答应出身低微,她住在万安宫不妥。”

      话里话外,霍洗忧是打了心思,要将眉答应从万安宫里撵出去。

      张翩然对此只字不提,却说,“画眉是你带进宫的人,我这才给了她在陛下跟前露脸的机会,她已是陛下的嫔妃,少不得要为我做些事。至于何事,你现在不必问我,我也不会告知与你。”

      霍洗忧极其听话的颔首,收起獠牙,像一头忠心护主的犬,“那是她的福气,旁人求不来的。”

      张翩然要的就是这句话,到如今,她都见不到元钱的面儿,他却帮衬着柔妃与元钱接触,她不得不防着他:“到时候,你不要从中作梗,坏我大事。”

      他抬起手,要抚她的脸,“娘娘,放心。”

      张翩然觉得自个儿还是如此的无用。她心中惆怅万千,就把他当个死人罢。总该是如此的,他手上染上了太子殿下的鲜血,这是永远无法清洗干净的:“退下罢。”

      霍洗忧后退半步:“奴才遵命。”

      呵,这宦官也是个妙人儿。张翩然望着那远去背影,由不得她不认,他们之间是已牵扯太多。

      杀不了他……

      恨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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