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凰曦柔

50、第 50 章

　　凰曦柔回到了旅馆，她拜托前台做好野味。告诉对方把做好的野味储存好，要是有个和她差不多长相的人回来，就把做好的野味交给她。
　　得到服务员的回答后，她从房间取走消息，一部分烧掉，灰烬埋在土里，只留下地图。
　　随后她离开旅馆，走到从地图上找到的隐蔽角落，拉出来一个麻袋。
　　麻袋很沉，她完全背不起来。
　　她把麻袋稍微拖出来一点，打开麻袋朝里面看，里面躺着她早上遇到的黑裙女。
　　得益于自己与黄落梅相似的外貌，凰曦柔抓走黑裙女的计划非常简单。
　　其实，她最开始也没想好要抓谁，只是对方刚好凑上来，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凰曦柔拍拍对方的脸颊，黑裙女没有动。
　　还没醒吗？
　　自己下的药，量有这么大吗？
　　凰曦柔把袋子又拖回去放好，走了出来。

　　她的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之后只要把黑裙女带到猎户那就算是结束。
　　凰曦柔走在街上。
　　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了，但街上还有不少人，他们或说或笑，嘻嘻哈哈走过她的身边。
　　那些言论带起让她有些怀念的风，沿着街道前行。
　　“什么是爱呢？”她说。
　　小花抬起头看着凰曦柔，回答：“你认为此刻接受的情感是爱，它便是爱。”
　　“太主观了。”凰曦柔低下头和小花对视：“我不喜欢这种主观认为。”
　　“那你认为什么是爱呢？”小花反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凰曦柔想起了那个看门的男子。
　　他应该是最接近爱的人。
　　可是旅馆关于他的消息如此简单，那上面短短的两句话完全没有爱的痕迹。
　　什么是爱呢？
　　凰曦柔开始思考。
　　自己主观的爱确实是爱，可这种爱伴随着风险，一点点的怀疑都会推到并不坚实的地基。等怀疑搭得比爱还要高，爱就会失去自己的形态。
　　所以她不喜欢主观的爱。
　　可是客观的爱只存在于他人的观测中，每个人对爱的定义各不相同，依据他人的见解寻找爱是没有方向的。
　　什么是爱呢？
　　她问小花：“你爱我吗？”
　　小花问她：“你希望听到我怎样的回答？”
　　“我希望，”凰曦柔看着长长的街道说：“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回答。”

　　凰曦柔在街上吃了最后的一顿饭。
　　她吃的很少，要不是确实有吞咽的行为，小花都会认为她其实什么也没吃。
　　所以小花也没吃多少，仿佛这样她就可以体会到凰曦柔现在的心情。
　　可她没有感情，也不是凰曦柔，所以那双澄澈的双眸只能盯着凰曦柔看。
　　吃完饭，凰曦柔又回到藏着麻袋的角落里。
　　这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因为本身就在城镇的角落里，还靠着城墙种着绿植，所以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
　　当然，这个点也没什么人会在外面逛。
　　好不容易做完工，大家想着的都是早点回家休息。
　　凰曦柔抬起头，看着夜空。
　　“我那一块基本没什么星星。”她说：“虽然你一般都不怎么出门，但我经常会出门。情绪不好的时候，如果没法伤害自己，我就会出门走走。”她用委婉的说辞说出自己的故事。
　　“大部分都是晚上。虽然也有早上啦，但我早上不怎么起床，每次睁眼都是下午五点。”
　　“我家，我家可能也没那么坏。”她说，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只是不那么和睦，很容易吵架。你知道吗？我爸我妈总会在背后当着我的面偷偷说另一个人的坏话，他们说的可恶心啦，我就会问，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你是小孩子，你不知道’，‘当时没办法，也没想到’，‘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了’他们总是这么说，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吗？”凰曦柔还在说，小花感觉她的语气里带着哭腔，可是她的情绪是稳定的。她也没有去回忆些什么，她只是在说，从一个很客观的角度去说自己看到的事。
　　“其实偶尔，我觉得自己只是太矫情了。大家不是都这么说吗？别人也可以跨过的苦难，为什么到你这，你就跨不过呢？”
　　凰曦柔摩挲着自己的手，如果此刻手边有什么东西，她也许会抱住它，这是她的习惯。每当她说一些可能不太舒服的话时，她总会想要去做些什么，走路、抱着东西、摸着东西，但不是身边这个“小花”。
　　“我有的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什么别人可以跨过的坎，你就跨不过呢？跨过去也不是很难，”她低头，食指和中指分开站在地面上，像是小人一样。
　　“就像这样。”她的小人跳起来，跳到手臂可以伸到的最远方，“很简单吧。”
　　她笑着说。
　　小花凑过去趴在凰曦柔的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她的身边蜷缩着。
　　你看啊。
　　凰曦柔想。
　　现在的你多像她啊。
　　但她没有伸手抱住小花，只是手指依旧停在地面上，扬起嘴角笑着。

　　她们在这个隐蔽的角落坐到后半夜。
　　虽然游戏里已经是春夏交接的时节，但夜晚还是有些冷的。
　　凰曦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小花身上。
　　她不笑了，脑子也不去想了。
　　想了又有什么用呢？
　　她抬头看着夜空。
　　这些都已经是发生过的事了，自己还能去改变吗？
　　夜空漆黑，却闪烁着星光。
　　就算后悔，可自己已经没有可以处罚他们的东西了。
　　天空中划过轨迹，像是流星。她没有祈祷，只是依旧睁着眼睛，睁着酸涩的眼睛看着那片夜空想。
　　这也只是我期望的夜空吧。
　　澄澈的，没有一丝阴霾的夜空。
　　她起身，走进角落里，去拽那个麻袋。

　　猎户一直在思索凰曦柔的那句话。
　　打从心底里说，他是不相信对方的。就连经验老到的猎人，也很难抓到没被皇宫登记过的猎物。就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呢？
　　可是，看着信心十足的凰曦柔，他还是同意了。
　　说到底，他也没有脱离那些欲望。
　　钱、权，这些嘴上说着不是追求的东西，最后看下来不都是自己的追求吗？
　　他答应那个人的请求，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耳朵软，只是对方答应无论如何都会给他一笔钱。
　　数目可观的一笔钱。
　　猎户搬来一个板凳坐在门外。
　　今晚的夜空实在漂亮，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什么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好像看到了自己说不出口的欲望。
　　它翻滚、升腾，最后又轻飘飘的消失在黑色的影子里。
　　猎户想去摸，可是手触碰到的只是冰冷的地面。
　　“晚上好。”他听到凰曦柔的声音，抬头看，只见她抱着自己的外套站在他的面前。
　　“晚上好。”猎户用听起来温和的声音说。
　　“你在等我吗？”凰曦柔问他。
　　猎户点点头，他的视线绕过凰曦柔看向她的身后，对方身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你...”
　　“我带来了。我带来了还没有被人上交的动物。”凰曦柔打断猎户的话说，“我只是还没拉过来。因为我还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份猎物。你需要吗？”凰曦柔问他。
　　猎户搓搓手，点点头。
　　“好，”凰曦柔说：“但这猎物十分特殊，我希望你可以蒙上眼罩去处理。反正剥皮之前的工作，蒙着眼睛也能处理好吧。”
　　猎户有些犹豫了。
　　“你可以吧。”
　　猎户点头了。
　　凰曦柔和猎户走进屋子里。
　　他们来到猎户平时处理猎物的屋子里。
　　里面满是血腥味，比起巫师处理女人的地方好不到哪里去。
　　猎户拿给凰曦柔一块黑布，凰曦柔帮他带上。
　　“好了。”她看着蒙上眼睛的猎户，找了干净的地方，放下怀里熟睡的小花说：“我把猎物搬来。”

　　漆黑，一片漆黑。
　　眼睛看不到的时候，他才嗅到了满鼻子的血腥味。
　　恐惧，无法说出的恐惧。
　　真的注意到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满是鲜血。
　　刺啦刺啦。
　　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
　　刺啦刺啦。
　　声音由远到近停在自己身前。
　　他听到凰曦柔长舒一口气，她说：“好了。”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身旁有细小的声音不断传来。
　　熟悉的刀把被人放在他的手掌中，他的手不自觉握紧那东西。
　　他似乎听到了呜咽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在一层又一层的噪音中，只有侧耳去听才可以听到。
　　“害怕吗？”凰曦柔在问。
　　他点点头。
　　“为什么？”
　　他不知道，只是有些害怕。
　　“没什么好害怕的。”
　　凰曦柔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传来。
　　“这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习惯就好。”她温热的气息从耳后传来。
　　“不要害怕。”她低声说，举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只要闭上眼睛。”他闭上眼睛。
　　“很快就会结束。”凰曦柔说。
　　抬起的手，落下。

　　黑裙女惊恐地倒在地上。
　　她睁着那双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为什么？
　　她想问。
　　被割开的喉咙却没法回答。
　　她感觉血液好像糊在自己的伤口处，想要咳嗽，被堵住的嘴却没有声音。
　　她流泪，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面无表情，甚至她还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慈悲。
　　为什么？
　　呜呜呀呀的声音从被堵住的嘴里努力钻出来，可是疼痛却不断削减它们的音量。
　　女人握住男人的手松开了。
　　她盯着她，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只是盯着她。
　　她看到女人张开嘴，她听到她说：“结束了。”
　　黑裙女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