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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哭泣女人之谣(下) ...

  •   很难想象在一个月前还是个普通学生的家伙会选择“孤身一人”在夜晚去寻找失联的母亲。

      他甚至不清楚危险是什么。

      但如果连踏出这一步的勇气都不具备,那么刚刚获得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现在唯一能够庆幸的居然是自己的能力也有些许作用。

      跟随着那几近透明的触手指引,吉野顺平走在街道上,眼前的脚印繁杂混乱,但特殊标记过的只有那一行。

      “还是……不行。”

      线索就在这里断掉了。

      在这条母亲每日必经的、再熟悉不过的河边小路。

      就好像人是凭空蒸发的一样。

      他不死心,就这样循着那条路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遍,一路上干净得异常,不是物理上的洁净,而是他经常能隐约感受到的、那些微弱的咒力气息,也全部消失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这里的一切都一并吸走了。

      丽贝卡在旁边担忧地看着他,月光穿过她的身形,地上的水渍倒映出扭曲的人影。

      淀月静静地在半空中漂浮着,触手垂直耷拉着。

      等等……垂直?

      平日里,淀月的触手总会随着周围咒力的流动而轻轻摇曳,像真正的水母在海中漂浮。

      此刻的垂直,更像是在指向什么。

      “丽贝卡,你感觉到了吗?”

      金发少女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很模糊……但这里非常‘空’。”

      之前看过的奇幻故事里,似乎每个故事里都会有这样的规则——如果要触及神秘,那也要做好身边人被神秘卷进去的准备。

      然而他现在觉得,自己或许并没有做好这种准备。

      “接下来可能会很危险,你真的要继续吗?”此刻的心情让他几乎忽略掉了金发少女奇异的神情,而对未知的恐惧在此刻燃烧成了一种……愤怒。

      因为自己惹来的灾祸导致了所爱之人的困境,这种事情,他无法接受。

      “我知道。”顺平深吸一口气,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我不能就在这里干等!如果……如果她正需要我呢?”

      他抬起头,眼中挣扎与恐惧依旧,但决心最终覆盖了一切:

      “你说过的,为了爱你的人,也要努力……我现在,就是在努力。”

      他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淀月身上,不再试图寻找“痕迹”,而是去感受那份“异常”的源头。

      就在那里。

      纵横交错的、不自然的影子,倒映在水渍上扭曲变形。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丝熟悉得让他想哭的气息。

      微弱,但确实存在。

      他没有犹豫,踏入了那个方向。

      就像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刹那间,天旋地转。

      嗤笑声、哭泣声、私语声瞬间涌入耳膜——

      “嘻嘻……又来了一个……”

      “妈妈……我要妈妈……”

      “好痛苦……好孤独……”

      “滚开!”他怒吼着,淀月随之而动,触手如利刃般劈开前路。

      ——有效!

      然而伴随着阴影婴儿的消散,粘稠的水面开始剧烈翻涌,更多的婴儿挣扎着爬出,它们的体型似乎变大了一些,哭声也更加尖锐刺耳。

      顺平咬紧牙关,指挥着淀月释放出麻痹性的毒素,淡蓝色的光晕在触手间流转,勉强阻挡着阴影的靠近。

      但每一次碰撞,他都感觉到淀月的存在在微微晃动,他自己的咒力也在飞速消耗。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战斗!

      他虽然按照丽贝卡的指引开始学习运用力量,但本质上还是个新手,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简直像是刚出新手村就被扔进了最终BOSS的领域!

      “小心!”一道箭矢精准地射穿了几只试图顺着水波爬上他脚踝的阴影婴儿。

      是丽贝卡。

      在这片奇异的区域,她似乎并不像现实里一样受限。

      顺平精神一振,正要继续前进,眼角余光却瞥见丽贝卡的身影似乎闪烁了一下,变得比刚才更加虚幻。

      “快去找你妈妈的位置,”金发少女眉目微颦,取下弓箭继续瞄准,“不需要担心我。”

      她的语气坚定,但顺平心中却是一紧。他明白了,丽贝卡在这里战斗并非没有代价。

      ——不能再犹豫了!

      不能再犹豫了。

      踏入这个领域的瞬间,月之本元司就察觉到,投影在现实中的大部分限制被大幅削弱了。

      她现在能够与环境交互了,换而言之,她可以对这些咒灵进行攻击了!

      久违的操作页面显示在面前,即使只是最普通的瞄准发射功能也足够令他欢欣雀跃。

      作为投影存在的丽贝卡鲜少能够有展示自我的时刻,以至于元司推测她实际上是缺少了什么东西,客服1019为自家产品质量打辩护,坚称投影功能绝无问题,那么思路就只能往丽贝卡本身的特殊性身上引了。

      不过在此之前,元司还需要确定一件事。

      ——为什么丽贝卡一进入这个特级咒灵的生得领域就能使用战斗功能?总不可能是维斯卡斯念及“兄妹之情”开了后门吧?那家伙要真有这心,自己这个“冒牌货”早就死上一百次了。

      从莎菲尔和维斯卡斯这两个马甲的体验里,月之本元司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一旦人物逻辑成立,这个角色便拥有了自己的思想与意志,不再是作者可以随意操控的提线木偶。作者想写的东西有时候和最终成品差异很大,也是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作者需要尊重人物本身的意愿。

      这也是人气值和马甲契合的来源,不然就会出现马甲固执己见而人气值纹丝不动的情况。

      俗话说得好,羊毛出在羊身上。

      经过深思熟虑,他放弃了实体化马甲,选择用这些天攒的人气值为顺平疏通咒力回路,让他真正踏入咒术师的门槛,成为一名咒术师。

      因为他现在是真的没把握不被维斯卡斯看穿,还是做个随身老爷爷,咳咳,美少女就好。

      虽然现在的故事展开好像是按照“主角”的路子走的,越级打架也是常见情节,但也没见谁家主角越级打架打特级的。

      简而言之,他开了。

      但魔法的事,那能叫开吗?

      月之本元司觉得不算。

      他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能够理解吉野顺平的一些心理,如果是曾经的他看到这里估计会因为羞耻心去反驳他的选择,但现在他已经到了能够理解这份自尊也能够体会这种屈辱的时候。

      更何况,吉野顺平作为头顶上绿水晶都绿得不怎么明显的“人气角色(?)”,和元司本人也有一定的共同话题,譬如取材品味——但大卫柯南伯格风对他而言还是有点太超前了。

      然而不主动找事不代表事不来找你。

      现在咒术界出现的这些歌谣,实际上他在使用维斯卡斯马甲的时候体验过这种操作,但与当时相反的,则是现在的维斯卡斯明显更有时间也更有耐心,甚至是用更本地化的一些办法去“制作”自己需要的咒灵,而不是直接将咒力塞进自己需要的空壳里。

      这些歌谣,就像一颗颗埋藏在城市阴影里的地雷,等待着被特定的条件引爆。而且范围一次比一次大,影响一次比一次恶劣。

      如果按图索骥中止歌谣的发生,按照事务所现在的发展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他要的是不是就是这一点呢?

      问题是,他要做什么——把答案放在明面上就好像在嘲讽一样。

      某种意义上的敌在明我在暗。

      不知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他现在真的看什么都像是维斯卡斯的阴谋,再这样嵌套思考下去估计得提前死机,不如趁现在还处于相对限制的投影模式暗中发育。

      毕竟破坏总比布局来得容易。

      更何况……

      作为作者的月之本元司在写下这个故事的结局时就无法看到后续的一切,也无从理解500年后的维斯卡斯的选择。

      但作为妹妹的丽贝卡会懂的。

      “找到你了。”她轻声道。

      目光穿透了无数扭曲的阴影,箭头锁定了那片异常空间的真正核心。

      “顺平,听着,你和淀月现在只需要朝着那东西前进。”

      “不用担心那些婴儿,我会帮你。”

      吉野顺平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催动全部咒力,向着那片被无数婴儿阴影环绕的、最深邃的黑暗中心,发起了冲锋。

      他没听过什么特级一级,也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大的危险和等级差距,他只知道自己要和这可怖的怪物战斗,找到母亲,然后带她回家!

      ……

      如何制造一个怪谈?

      提前预设一个场景,然后以此为基础,为潜藏在恐惧焦虑压抑下的东西提供了一个实体,进而将人类的这些冗余情绪引导到这个空壳里,仅此而已。

      他甚至不需要编造故事,只需要在真实事件的裂缝中“播种”。

      因为恐惧需要锚点。

      而他,慷慨地为这些弥漫在空气中的冗余情绪,提供了锚点。

      虽然在最后一刻出了点小岔子,导致他本体大部分意识仍被困于这片夹缝,无法完全降临现实,但十几年的时光对维斯卡斯而言不过只是弹指间。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

      不过这个世界的确给予了他一些……意外之喜。

      他在“那东西”的底下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不仅仅是吸收人类的恐惧,更是要将恐惧重新编织。

      那些被遗弃的、被否认的、被压抑的负面情感,在他眼中如同一座永不枯竭的矿井。

      “真是……一片丰饶的沃土。”

      金发少年立于夹缝空间的边缘,俯瞰着由“尤克特拉希尔”根系隐约连接着的、无数光怪陆离的“怪谈”雏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只要将这具躯壳里积累的、源自两个世界的庞大诅咒作为燃料,通过“尤克特拉希尔”的枝干彻底点燃、转化,他就能真正意义上,成为此世“诅咒”这一概念的显化!

      届时,当他行走于大地,他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怪谈。

      他做事向来讨厌敷衍,即便是用于试探和吸引注意的“鱼饵”也力求精益求精。

      哭泣女人之谣只是依靠于遥远的传说诞生的怪谈,但比起先前的诅咒女王之谣范围更广,原因就在于一点。

      没有孩子的人是听不到怪谈本体的哭泣声的。

      换而言之,只有母亲会为了这种哭泣声施以援手。

      因为她们自己有孩子,能够理解这种痛苦。
      ——所以被拐进来的人质和救援者很可能身处同一物理空间却经历着截然不同的景象。

      信息的不对称,本身就在加剧恐惧,进而为怪谈提供养分。

      说真的,他并不排斥这些小家伙口中的“伪物”,因为这些怪谈和作为载体的歌谣本质上就是他手中的工具,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自我和思想。

      而这些特级咒灵……这些愚蠢而天真的生灵,真的是诞生于人类怨念的产物么?

      在他看来,这更像是星球本身为了平衡过度繁衍、情绪泛滥的人类而启动的自保机制,正因如此,这群咒灵从诞生之初,就被赋予了“对人类复仇”之类的本能,如同被预先写入了底层代码。

      不过这也方便了他继续使用它们。

      为什么代表人类对海洋恐惧的那个咒胎至今无法孵化?那是因为多年前的特级咒灵“塞壬”就是从它身上撕扯下的部分概念,是提前从这里催生出的分支。

      本源受损,孵化自然迟缓。

      而花御,这位由人类对森林恐惧诞生的咒灵,此刻正如此虔诚地,用它纯粹的咒力滋养着作为维斯卡斯计划基盘的“尤克特拉希尔”。其根系能如此茁壮地穿透现实与意识的壁垒,深深扎入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土壤,多亏了花御日复一日的灌溉。

      至于它是否意识到,它所感受到的亲近和本能正是由于深埋在最早一部分根系下的一部分自己的本源,甚至于它自身能否真正离开这棵树……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如此亲近自己的本质,对它而言,或许本就是一种幸福吧?

      哦,还有真人,那个由人类对自身形态的憎恶与恐惧中诞生的咒灵,拥有触摸并改变灵魂形态的珍稀能力。

      真是……太有趣了。

      但很可惜,就像它的本质来源一样,它也不那么听话。

      所以,他只好“费了点功夫”,将它均等地分成了两半。

      一半更偏向“形态扭曲”,被他投入了“血肉工厂”谣言的巨型怪谈领域中,作为维持其规则运转的核心动力;另一半则更侧重“灵魂玩弄”,留给了他可爱的学生杰,作为一份……“礼物”。

      ……

      【恐惧,是所有生物最原始的本能。】

      【找到恐惧的源头。】

      “砰!”

      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地炸开,中断了这场旅途,也提前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怎么回事?到了吗?”虎杖悠仁第一个跳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几人迅速从变形的车门爬出,发现车辆前端严重损毁,但诡异的是,周围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坐在驾驶位的辅助监督不见了踪影。

      “……那实习怎么办?”虎杖悠仁挠了挠他粉色的头发,情况突变让他有些发懵。

      “我觉得现在应该在意的不是这点。”钉崎野蔷薇啧了一声,检查着车辆,“还是担心一下车会不会爆炸吧。”

      “……应该不会了。”伏黑惠说。

      他蹲下身,手指触碰地面,不知何时,脚下已经漫起了一层积水,水很浅,却散发出令人不适的咒力残秽。

      “我们被拖进‘生得领域’了。”

      然后,他们听见了。

      隐隐约约的,如同从水底传来的婴孩哭泣声,时断时续,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心有顾虑在战斗中是大忌。

      然而现在的伏黑惠没办法摆脱这种束缚。母亲失踪的消息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他的思绪,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

      浑浊的水面泛起涟漪,一个接一个模糊的、如同阴影构成的婴儿爬了上来,它们没有眼睛,只有空洞的黑眶,却齐刷刷地“望”向闯入者,咧开的嘴里露出了细密的尖牙。

      在这种未知的领域里,仿佛盲人摸象,视线受阻,感知扭曲,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然而这群学生并不是一般人。

      “玉犬!”伏黑惠强压心中的纷乱,双手结印。

      黑白双犬应召而出,然而它们在粘稠的水域中动作明显变得迟滞,仿佛在无形的胶水中挣扎,撕咬阴影的效率大减。

      虎杖悠仁一拳击碎了一个扑上来的阴影,但那东西立刻重新凝聚。

      “这玩意儿打不死啊!”他喊道,眉头紧皱。

      婴儿持续的哭泣声让他心里莫名烦躁,而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体内的两面宿傩似乎被这浓郁的负面情绪和“女人孩子”的“盛宴”所取悦,兴奋地在他脑海里低语、嘲笑。

      ……明明是什么“诅咒之王”,结果一出来就大喊什么“女人孩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欺负弱小,真的很丢人唉。

      “闭嘴吧你!”虎杖狠狠拍向自己的脸,“不觉得丢人吗?”

      “哼,天真。” 从他脸颊另一侧突兀冒出来的嘴巴嗤笑道,“恐惧就是恐惧,哪分什么强弱?还是说,你在同情这些‘伪物’?”

      “伪物?”就在虎杖分神的瞬间,一道阴影缠上了他的脚踝。冰冷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他感到自己的力气正在被抽走。

      “别动。”伏黑惠的声音冷静地响起,他双手再次结印,地面涌出的影子瞬间切断了那道阴影连接,“这里的空间被扭曲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鵺!”

      巨大的猫头鹰式神展开双翼,发出一种奇异的无形涟漪。

      伏黑惠闭上一只眼,共享着鵺的视野。他的额角渗出细汗,维持这种程度的术式解析和路径修正对他消耗极大:

      “跟着我走,我能‘看到’正确的路。”

      “哇哦,”钉崎野蔷薇吹了个口哨,“这算不算自动导航?”

      但调侃无法改变战局的艰难。

      伴随着朝着核心前进的路径,更多的婴儿阴影从水中爬出,它们的哭泣声越来越响,逐渐汇聚成令人疯狂的合唱。

      钉崎野蔷薇尝试进行远程攻击,发现普通的物理打击效果有限后就立刻改变了策略,她将咒力注入钉子,每一次钉入阴影体内,不仅造成伤害,更留下了一个微弱的咒力标记。

      “虎杖!用那个!”伏黑惠喊道,汗水沿着额角滑落。他需要集中精神维持术式和修正路径,正面突破的压力更多地落在了虎杖身上。

      虎杖悠仁咬牙,不再压制。

      他拳头上浮现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暗红色的不祥电光噼啪作响,缠绕其上。每一拳挥出,都带着远超平时的破坏力,将扑来的阴影彻底击溃,延缓它们重组的速度——这是来自宿傩力量的威慑。

      然而,有几个被击中的婴儿阴影竟然停了下来,蜷缩着身体,发出更加凄厉、仿佛真的感受到剧痛的哭泣。

      ——不对,夏油老师告诉过他,咒灵是没有痛觉的!如果有,那一定是伪装的!想要博取大家的同情然后出其不意偷袭!

      “可恶的咒灵竟然想要骗取我们的同情!不可饶恕!”

      同时,他也更加警惕体内的宿傩。因为从他们进入这里开始,这家伙就在一直劝说他把身体交出去,说什么“只用这点力量不足以离开”、“让我来,瞬间就能清场”之类的鬼话……

      虎杖悠仁心神一震,对啊,两面宿傩可是诅咒之王!怎么可能会只有这点水平?他肯定有办法轻易解决这里,但他不出力,一定是他在蛊惑我!

      “可恶,狡猾的宿傩,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吧!”虎杖下定决心,更加精细地操控着那部分借来的力量,将其束缚在自己的拳脚之上,如同驾驭一头危险的猛兽。

      这些咒灵,越靠近核心,不仅力量更强,甚至演化出了这种模拟情感、干扰心智的“智能化”手段,然而空间的扭曲并不能阻碍他们的前进。

      “嗡——!”

      一声奇异的共鸣响起。

      先前野蔷薇在不同婴儿身上叠加的咒力标记终于在此刻达成了某种临界点!她看准时机,将锤子猛地敲击在最后一颗作为“引信”的钉子上——

      如同多米诺骨牌倒下,一片区域的婴儿阴影接连不断地炸开成纯净的咒力粒子,暂时清空了一大片区域。

      “这就是家入老师说过的……链式反应?”看的旁边的虎杖悠仁人都傻了,感觉自己用宿傩力量老老实实一拳一拳打过来简直像是徒手撸树的史蒂夫。

      在链式反应和虎杖的正面猛攻下,大部分障碍被迅速扫除。三人终于突破了重重阻碍,来到了领域的核心。

      那里,不知为何,悬浮着一团柔和的、仿佛心跳般脉动着的淡蓝色光晕。光晕中,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的面孔和絮状的黑色能量流动。

      没有犹豫,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强的攻击同时出手!

      合力一击,精准地命中了光晕的核心!

      “咔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响。粘稠的水域、哭泣的婴儿阴影、指向河心的白衣女人……所有的一切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开始扭曲、消散。

      黑暗褪去,他们依旧站在那条小巷与河岸的交界处,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伏黑惠第一时间冲向领域崩溃的中心点。

      因为在那里,他看到了脸色苍白、昏迷倒在地上的母亲阳菜,她的周围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另外几位同样昏迷不醒的女性。

      “妈妈!”他冲过去,颤抖着手探向母亲的鼻息。

      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脸色苍白得像纸,仿佛生命力被抽走了大半。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阴影里,吉野顺平正吃力地搀扶着他昏迷的母亲吉野凪。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钉崎野蔷薇对此啧啧称奇,然后目光落在了飘浮在顺平旁边、散发着淡蓝色柔和光芒的水母式神淀月身上,突然意识到刚才在领域中看到的那团淡蓝色光晕,正是眼前这个少年和他的式神给予他们的提示。

      顺平抬起头,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带着一种经历磨难后的坚定,他对着伏黑惠,目光扫过他背上昏迷的阳菜,轻声说道:

      “谢谢你……还有,你的母亲……在那个地方,她一直在试图保护其他人……”

      伏黑惠紧紧抿着唇,向顺平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小心地背起母亲。

      后续的清理和报告工作由赶来的辅助监督和后续部队接手。经确认,此次事件共有三十三名女性陷入原因不明的深度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ICU监护。她们的身体指标正常,但意识无法唤醒,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永远留在了那个诡异的领域中。或者说,她们的部分“存在”被作为维持怪谈的“养料”消耗掉了。

      回程的车上气氛沉重。

      虎杖悠仁因为过度使用宿傩的力量疲惫地靠着车窗,钉崎检查着自己的武器,沉默不语。

      伏黑惠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手机屏幕上是父亲甚尔发来的新消息——

      【让她醒过来的线索。我找到了。】

      他握紧了拳。

      透过窗玻璃看向不断驶离的那片河岸时,却看见一个金发少年微笑着鞠躬行礼,退入河水中心的门扉中——

      【如果再也见不到你,祝你,

      早安,午安,晚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哭泣女人之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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